突然間寂十九覺得肩膀上有一塊粘膩膩的粘在身上特別不舒服，用力回過頭看見自己白色的T恤上已經沾滿了巴掌大小的血跡，現在還有繼續流淌的可能性。

血跡的源頭就是白澤纏著紗布的右手，現在白澤依舊緊緊抓著嘴的肩膀不肯松手，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樣，血都流出來了都還不知道，原來酒精不止可以麻痹人的神經，連痛覺都可以忽略不計了。

“你的手流血了，快松手。”寂十九現在也顧不得要不要接著裝醉了，流了這麽多血最重要的還是要先止血。

但是這個時候白澤好像已經不太清醒了，閉著眼抱著寂十九的肩膀就是不肯松手，寂十九掙脫的越厲害，白澤抱得就越緊，手上的血流的也更多。

寂十九用力的捶著白澤的胸膛，他卻意外的不肯松手，最後還是寂十九像是哄孩子一樣溫柔的和他講話。

“你聽話，我看看你的手。”

這樣白澤才慢慢松開手，把著寂十九的肩膀滿眼深情的看著，但是無論怎麽看都感覺有點重影，腳下也是軟綿綿的，看見寂十九的背後有一堵墻，也不管手上的傷口，抵著寂十九的胸口就把她推到墻邊。

寂十九還沒等回屋拿紗布就被白澤推到墻邊，仔細回想一下這個動作好像在什麽地方看見過，怎麽這麽熟悉。

誒，這不是前幾天剛有過的壁咚嗎？

寂十九紅著一張小臉別過頭去盡量不和白澤那雙溫柔的眼眸對視，“你別這樣，我還要回去給你找紗布重新包紮呢。”

白澤卻兩只手拄著墻，看著寂十九通紅的小臉，自己的臉也忍不住的向下移，直到能夠看清寂十九臉上每一個細小的毛孔和映在瞳孔裏的漫天星辰。

寂十九眼前這張在心裏想念卻又怨恨的臉近在咫尺，竟然說不出自己到底是什麽感覺，按照之前所想，無論如何都是應該拒絕的，兩個不可能有結果的人就應該放棄。

你不願意種花。你說，你不想看見它，一點點雕落。是的，為了避免結束，你避免了一切開始。

作為一個從小就不被人相信重視，也不會受到別人喜愛的女人，自然知道白澤的這份青睞有多難得，自己珍視到甚至可以與事業並重，但是卻是依舊不能放任自己接受這份感情。

小學的時候，寂十九曾經以為自己會一輩子都沒有朋友，但是突然有一天，班裏幾個玩的很好的女同學都要來和自己做朋友，說是對她的法術很感興趣，但是當寂十九擺好了陣勢準備露一手的時候卻被所有人潑了一整桶黑狗血。

她們刺耳的話如今想來還縈繞在耳邊，“你就是個沒人要的神棍，沒人會喜歡你的。”

寂十九從小接受了這種觀念，直到現在整個人看起來都是沒心沒肺的，你說什麽我都不在乎，我只做自己的認為對的事，但是她心裏卻脆弱如蟬翼，每做出一個決定都是如履薄冰般的慎重與艱難。

而眼前的白澤對自己來說不可避免的一種艱難的選擇，感情這種事情從來都是一把雙刃劍，傷了自己也會傷了別人。

“你的眼睛裏，有好多星星。”白澤就這麽撐著墻，低下頭看著滿眼星辰的寂十九，朝思暮想了那麽多個日夜的人如今就像是夢中所想一樣，真真切切的在自己的懷中，一瞬間喉嚨裏的那些話竟然不知道該怎麽編排。

寂十九看著白澤坨紅的臉頰，眼神也已經無法對焦模糊而且霧蒙蒙的，但是仍然可以清楚看見的就是白澤漆黑的瞳孔中滿滿的都是深情。

“你喝醉了。”寂十九這句話雖然是在搪塞他，也是給自己的一個催眠，這些話寧願是他在喝醉的時候胡亂說的話，也不希望這變成事實。

白澤用力的捶了一下墻低聲吼著，打破沈靜的夜空，嚇得寂十九一激靈，“我沒喝醉，我說的每句話都是真的，都是真心的。”

寂十九靠著背後冰冷的墻苦笑了一下，現在這個世界，有幾個人肯說出來真心話？別說他這麽一個經歷過無數的大少爺，自己這個絲毫沒有感情經驗的人不是依舊不敢說出真心話嗎，說出來之後等待的也許是一時的歡愉，但是隨後接踵而來的就是無盡的苦痛。

“我說的也是真心的，我很累了，想回去睡覺，你要是還不累我就去給你買幾桶泡面，夠你吃一晚上了。”寂十九推著白澤的胸膛就想離開這個被他圈著的方寸之地，卻被白澤一把拽回來又按在了墻上。

白澤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像是有說不出的難過，“到底我要怎麽做你才肯信？”

寂十九現在心亂如麻的根本就不想再多說一句話，還能做什麽呢，現在你是喜歡我，就算是豁出去命也不怕，就像昨晚一樣為了救自己，面對百鬼夜行，即使是自己都心有餘悸，白澤一個沒有一點法力和經驗的人卻毫不猶豫的出手，重要的不是你現在怎麽做，是你在一年後，十年後是否依舊能像昨天晚上那樣奮不顧身。

答案在寂十九的心裏是顯而易見的，換了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對這樣一個成天只知道鬼神的人永遠保持著興趣。

“好，我相信你喜歡我了，那我可以回去睡覺了嗎？我真的很困了。”寂十九與白澤兩個人四目對視，看起來像是坦誠交代毫無心事一樣，喝醉的白澤或許是如此，但是依舊清醒的寂十九卻是滿懷心事。

白澤皺著的眉頭微微松開了一點，然後滿眼的期待，“那你呢？我想要的是回應，我不想一個人像個傻子一樣說著所有話你卻沒有反應。”

“我啊，其實我也挺喜歡我自己的，謝謝你喜歡我，現在我相信你了，也給你有了回應，這次總可以睡覺了吧？”

白澤整個人都開始發狂，左手狠狠的抓了兩把頭發然後馬上恢覆了平靜看著寂十九，“我要的不是這個回應，我要你清楚的告訴我，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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