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新和問道：“你真心租？……，如果真心租，最多最多打九五折。這是看在是你賀老板租的面子上，我也真心想跟你交一個朋友。”

姜新圩想了一下，低聲問道：“不知道姚老板與這棟樓是什麽關系。是你自己投資建設的嗎？姚老板，我還真沒看出來啊，你的生意做這麽大？這棟樓建下來沒幾百萬恐怕不行吧。怎麽就手機都沒有買一個？不就是一萬多元，兩萬元還不到呢。”

這輩子因為飛訊公司橫空出世，生產了連外國廠商都不能生產的模擬手機，以至於手機包括進口手機的價格大跌，遠沒有上輩子一個磚頭大哥大都是三萬、五萬元。現在一款飛訊公司出產的小巧夢幻系列手機才一萬五千元，這還包括入網費什麽的雜七雜八的費用。

姚新和尷尬地笑了一下，說道：“一臺手機要一萬兩萬，我覺得沒有必須。我身上有尋呼機，我家裏有固定電話，要手機沒有用。……，你們放心，這棟樓可是清清白白，是我和幾個朋友合夥投資建造的。只是投入比較大，我們……”

雖然姚新和沒有說出自己的困境，但姜新圩明白：這個時期根本不是房地產的黃金時間，這個時候開發房地產可不一定能賺大錢，賠本的到處都有。他估計眼前這個姚新和就陷入了資金困境，估計所有的積蓄都沈澱到了這棟樓裏，而且資金鏈已經斷裂，沒法對大樓進行裝修，也沒有資金執行他們之前想執行的計劃了。

現在人工費和材料費都很便宜，地價也便宜，但相對應的是人們賺錢的門道也少，城市裏有點的人也不是很多。一棟大樓建起來，如果吸引不到商家入駐，一棟樓就不是一個金礦，反而是一個窟窿。

真正能夠租一層門面的，那絕對是有錢人，如果按姚新和的價格來租，人家還不如自己去建樓。所以，姜新圩認為這棟樓在姚新和心裏絕對成了雞肋，估計他自己都不知道怎麽辦。只希望能宰一個有錢的傻子，養護他的大樓，給大樓帶來一點人氣。

這時，賀曉初說道：“姚老板，我看你出租太沒有誠意了。我問你，你這大樓賣嗎？”

姚新和楞了一下，快速搖頭道：“不賣，我們怎麽會賣呢？開玩笑，我們建這棟樓是有想法的，我們都相信我們國家的房價會上漲，而且上漲的還會很多，再過幾年房價絕對不是這個房價，租金也絕對不是這個租金。”

雖然姚新和搖頭很猛烈，態度很堅決，但姜新圩和賀曉初都從對方劇烈的動作裏看出了對方內心的矛盾。

賀曉初笑問道：“現在房價是一千多，商業樓的價格也就是一千五。你說，十年後商業樓的價格大約是多少？”

姚新和豎起四個指頭，但猶豫了一下，又曲下一個指頭，說道：“怎麽說也得三千吧？”

顯然，他對自己說出的三千還是不怎麽自信。

姜新圩心裏樂了：姚老板啊姚老板，雖然你眼光不錯，但你還是低估了房價的漲幅。十年才漲到三千？那算什麽漲？

賀曉初搖頭道：“姚老板，你這話說的太絕對了。房價漲不漲誰也說不準，再說就算漲能漲多少？你們可是壓了好幾百萬在這裏面。有這幾百萬，你們做什麽不好？就是做小餐館什麽的，都能賺翻倍吧。”

姚新和有點不耐煩了，問道：“賀老板，你們到底是租還是要買？”

賀曉初說道：“我們想買也想租，就看哪一個便宜。現在你租金這麽貴，我們覺得劃不來，就想買。不過，你的賣價也不低，這樣一來，我們都不知道如何辦才好。”

姚新和猶豫了一下，說道：“沒辦法，這棟樓我們投資太大，用的都是真材實料。比其他大樓結實多了，租金實在是降不下來。……，不過，看賀老板是一個爽快人，我就替朋友們做主，再降一點，打九折怎麽樣？這下我們的誠意足夠了吧？”

姜新圩看著姚新和問道：“如果我沒猜錯。現在你們幾個朋友因為這棟樓的原因，相互的關系沒有之前好了吧？”

姚新和一陣慌亂，說道：“怎麽可能，我們之間的關系好著呢。”

姜新圩卻笑了笑，說道：“朋友一起共富貴的，有。朋友一起共患難的，也有。但朋友一起共麻煩、共度渺茫希望的，很少。現在你們幾個人根本看不到什麽前途，而手頭的積蓄又沈澱在這棟樓裏。像你們這個年紀，又都是孩子還不大，需要大量的錢供他們讀書，供他們上興趣班什麽的，而你們父母年紀又都進入體弱多病的時期，也是需要大量資金的時候，哪容你們長期把資金困死在這裏？”

停頓了一下，姜新圩看著姚新和繼續說道：“就算你們幾個朋友能堅持，你們朋友的老婆或丈夫又怎麽會不說你們幾句閑話？我估計那個發起建大樓的人難受得很，之前大家都覺得他有本事，能買到這麽好的地皮，可現在估計都不斷被朋友特別是朋友指責。對不對？”

姚新和臉色突變，瞠目結舌地看著姜新圩。

之前他並沒有看重姜新圩，以為只不過是賀曉初帶過來壯氣勢的，給自己這邊以心理壓力。可現在的他發現這個年輕小夥子遠比那個賀曉初難纏，太有一雙洞悉別人內心的眼睛了，自己所有的心事都被對方說中了。

他現在可不是就是被朋友埋怨嗎？過去無論是這裏朋友還是朋友的妻子或丈夫，都對他尊敬有加，大哥大哥地喊著，可現在呢？即使開口的第一句話不是問錢，不是問大樓租出去賣出去了沒有，那也是第二句話，最多第三句話問這些。

姜新圩笑著說道：“我建議，你還是將這棟樓賣了好，哪怕是虧一點本，先把自己撈出來，分給你的那些朋友。”

姚新和一聽，連忙說道：“不可能虧本賣，要是虧本賣，我都早賣掉八百年了。”

賀曉初問道：“如果我們願意出一千八百五十元一個平方呢？”

這個價格一報出，姚新和明顯地掙紮了。

不過，他依然沒有馬上答應，而是懷疑地問道：“你們真的要買？你們有這麽多現金？”

一棟樓整整六層，要是買下來可是一千多萬，眼前這兩個人有這個實力嗎？別是搞付一點點資金，其餘都是拖著，一直拖到他們賺到了錢為止吧？

賀曉初微笑著說道：“當然有。其實，我們也不是非得要買你們的大樓，我們只是不想麻煩，想圖個省事，要不然有這麽多資金在這附近拿下一塊地自己建也不是大問題。多少還能省一點錢。”

姚新和更加糾結了：他也知道，如果對方真有買樓的這筆錢，他們完全可以在附近買地新建，蓋一棟樓並不難。現在有錢的都是大爺，政俯歡迎，建築老板更歡迎，他們都願意墊付資金開工。一千多萬投資，招商局的局長都會跪。

不得不說，在姜新圩和賀曉初的多次進攻下，姚新和心動了。

別看這棟樓看起來光鮮，這可是他和幾個朋友的全部身家。雖然他也肯定將來房價能漲，能漲不少，可這一切不過都是預測，誰能確定以後是漲是跌，誰能確定什麽時候漲？就現在與朋友關系變味的趨勢，他真擔心拖不到房子漲價，自己就與朋友們反目成仇了。

姚新和深思了好一會才道：“那你們兩位請先等等，我出去打個電話問問我朋友。”

賀曉初看了姜新圩一眼，回答道：“可以，我們就在這裏喝茶，你與朋友談好了再過來。”

姚新和連忙起身，說道：“行，兩位先失陪，我馬上就會回來。”

等姚新和一離開，賀曉初問道：“姜總，你真的將這棟樓全部買下？”

姜新圩笑著說道：“當然。這樣省事，價錢又不高。如果等下他還要提價，你就把樓價放寬到兩千元。給他一個面子，說不定在裝修方面到時候他還能幫你一點忙。”

賀曉初點了點頭，說道：“可不是嗎？我在這裏人生地不熟的，找裝修公司、買裝修材料什麽，還真要一個本地人才好。”

兩人在茶樓裏沒有等多久，大約三十分鐘，就見姚新和滿頭大汗地走了進來，他身後還跟著一個挺著啤酒肚的男子，應該是他合夥建樓的朋友。

“不好意思！賀老板、姜老板，勞你們久等了。”姚新和一臉歉意，進門就很客氣地招呼道。

姜新圩示意沒關系，賀曉初則笑著說道：“這位是你的朋友和合作夥伴吧？坐！坐！……，服務員，重新來兩杯茶！”

最後這話是對著包廂外喊的。

啤酒肚男子朝賀曉初笑了笑，又朝姜新圩笑了一下，一邊掏煙一邊招呼道：“你們好。我叫蔡英東，是姚老板的朋友。……你們抽煙不？”

見兩人搖頭，他也就把煙放了回去。顯然這個人也是一個實誠人，沒有真正的生意人那麽圓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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