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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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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軟意圖上前勸架, 可看兩個人打得如火如荼的樣子, 總覺得雙方都很樂在其中。

“你們……”

她張了幾次嘴, 都沒有人理會她, 只好在這一片墓地中找個地方坐下來, 看著這兩個人打架。

很好,拳拳到肉, 打得很實在。

多優秀啊, 這兩個人這麽能打架, 怎麽不去當拳擊隊員呢?

後來打到天都黑了, 兩人才終於罷休, 老傅體力不支坐在了妻子的墓碑前,小傅幾次都沒有把他拉起來,氣得轉身就走。

阮軟一見他過來, 忙站起身來:“你們聊完了?”

聊?

傅一塵的腳步猛然停下, 轉頭看了阮軟。

半晌後,他笑了,指了指身後死活不肯離開妻子墓碑的老傅:“你管我們這叫聊?”

“……”感情你們也知道自己的舉動很奇怪啊?

阮軟幹笑了兩聲, 道:“說不定這是你們的特殊交流方式呢。”

“咳。”傅一塵輕咳一聲,沒接這茬,而是帶著阮軟往墓園外走去:“抱歉。”

阮軟倒是覺得沒什麽可道歉的,她早就知道這對父子之間的隔閡, 心裏是有心理準備的。

而且她覺得他們打一架可能比一直這樣疏遠著要強,所以打一架就打一架的吧。

人偶爾還是要幼稚一下的。

兩人很快來到了飛行器旁邊,開車門的時候, 傅一塵不小心碰到了手背上剛才打架打出來的瘀傷,動作頓了一下。

察覺到他的停頓,阮軟偏頭看了他一眼。

傅一塵伸手將手背上的瘀傷遮起來,擡頭道:“我送你回去。”

“哦……”阮軟又瞥了他一眼,就上車了。

傅一塵將阮軟送回了希頓大學,下車的時候,特意跟她說了一聲:“謝謝。”

然而阮軟想收獲的不是一句謝謝。

她輕輕點了點頭,借著月色看著傅一塵,這位聯盟上將年輕又英俊,心中卻揣著沈重的心事,這心事讓他比常人更冷漠鎮定,卻也讓他困在過去,走不出來。

站在阮軟面前的,還是當年那個離家出走的十八歲少年。

他看向父親的眼神裏,不光有責備,還有困惑。

“軟軟?”看著阮軟不動,傅一塵有些驚訝地喊了她一聲。

阮軟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兒來,看著傅一塵的臉,心裏有個很大膽的想法。

她深吸了一口氣,上前一步擁抱了傅一塵。

這擁抱很短,主動擁抱的人有些過於害羞了,手臂剛碰觸到傅一塵的腰身,還沒來得及用力收緊,就快速撤走了。

但即便只是這樣一個短暫的擁抱,也足以讓傅一塵呆住了。

他竟然就這麽楞楞地看著阮軟離開,小跑著進入了希頓大學的小門。

天吶,他居然被主動擁抱了。

好……好開心啊。

如果他有一條尾巴,現在一定瘋狂搖了起來。

阮軟一路回到了自己的宿舍,打開宿舍的大門,二黃就瘋搖著尾巴從裏面沖了出來。

它絲毫意識不到自己已經是一只成年狗子了,迎面就將阮軟撲了個趔趄。

阮軟後退了好幾步,才堪堪挺住,然後哭笑不得地摸了兩把二黃的頭,硬是將它從自己身上擼了下來:“二黃,別鬧,我帶你出去玩。”

在宿舍憋了一天的二黃好辛苦才忍住沒有拆家,一聽可以出去玩,興奮極了,自己轉頭去旁邊的桌子上拿下了狗繩,激動地送到了阮軟的面前。

“嗚嗚嗚嗚……”

看二黃這麽激動的樣子,阮軟就接過了二黃口中叼著的狗繩,幫二黃套了上去。

二黃迫不及待地往外走,阮軟卻拉了它一把,無奈道:“我還得換衣服啊,你別著急。”

“嗚嗚嗚嗚!”二黃當然很著急,看著阮軟不肯牽著自己,就自己叼起繩子的另外一端,要往外走。

然而阮軟根本不管它,自己到房間裏面去找衣服了。

沒有人跟著二黃,二黃反而不肯往前走了,自己乖乖回到了屋內。

阮軟順手將門關上,換了衣服,才帶著二黃出門去了。

她這趟其實不是單純為了遛二黃,還有想去見見金教授。

先前從金教授口中聽說傅一塵的故事,便覺得這對父子一直這樣十分讓人惋惜,明明是相互在意的兩個人,同處在相同的時空中,有什麽誤會是不能解開的呢?

想到已經遠離自己的爺爺,阮軟想要幫兩個人的心更加迫切了。

所以她想去問問金教授,這件故事背後的隱情,總覺得不僅僅像是傅敬雲隱瞞了傅一塵他母親真正的死因那麽簡單。

帶著二黃在希頓大學繞了一圈兒,發現時間不早了,阮軟就往金教授的住處趕去。

他住的地方其實也不遠,從希頓大學中間穿過,去後門處的公交車站坐車,兩站路就到了。

結果阮軟沒想到,趕到金教授家的時候,發現金教授就坐在他家門口的臺階上,正在跟傅敬雲喝酒。

不過看上去,金教授仿佛已經要醉了的樣子。

阮軟站在遠處,不知道應不應該上前,她來找金教授談傅敬雲跟傅一塵的事情,卻沒想到遇到了當時人。

阮軟這邊還在糾結呢,金教授徹底被傅敬雲喝趴下了,而傅敬雲卻面色不改,他似乎有所感情,轉頭向阮軟這邊看了一眼,就看到了阮軟。

然後沖著她招了招手。

阮軟猶豫了一下,就走了過去:“傅伯父。”

“你還叫我伯父呀。”傅敬雲舉起酒杯,沖阮軟笑笑:“不是有應該叫我爸爸嗎?你可是一塵的‘未婚妻’啊。”

想到當初匆忙說出的借口,傅敬雲竟然還記得,阮軟頓時一陣不好意思:“伯父,您別……”

話還沒說完,就被傅敬雲的大笑聲打斷了,他拍了拍身邊的臺階,道:“我知道,開玩笑的,別在意,過來,陪我坐一會兒。”

阮軟舒了一口氣,坐到了傅敬雲的旁邊。

二黃不明所以地湊了上去,聞了聞,結果發現傅敬雲滿身都是酒味,被這種刺激性氣味激到的二黃猛然打了個噴嚏,然後就往後連退了好幾步。

看到二黃的動作,傅敬雲笑了:“它很好,如果不是你一直不肯,我就把它買下了。”

二黃真的又這麽好嗎?所有見過二黃的人都說要將它買下。

阮軟看了二黃一眼,搖了搖頭:“它一點兒都不好。”所以還是留在她身邊,做一只蠢狗吧。

二黃渾然不知自己的命運在兩人的幾句話裏打了個來回,怯生生地看了傅敬雲一眼,躲到阮軟身後去了——這位怪蜀黍雖然看著很眼熟,但身上的氣味不對勁兒,說不定是被什麽奇怪的東西俯身了也說不定。

傅敬雲笑了笑,再次沖阮軟舉起了手中的酒瓶,道:“要不要來一杯?”

跟傅敬雲說了這兩句話,阮軟覺得傅敬雲可能也喝得不太清醒了,見他再次邀請,索性接過了傅敬雲手中的酒杯。

傅敬雲也不說別的話,悶頭就開始灌自己。

這哪裏是讓自己陪他喝酒的意思,這分明是想要自己把自己灌醉的意思。

在傅敬雲再次舉起酒瓶,要喝下去的時候,阮軟忽然拿起了自己面前的酒瓶子,往前一伸,用瓶頸擋住了傅敬雲喝酒的動作,道:“在我的家鄉,有個關於喝酒的傳統,人們喝酒的時候總是要先碰杯,然後互相將酒喝掉,再將杯底朝下,證明雙方的酒都已經喝光了。”

傅一塵一楞,不明所以地看向戚雅:“你這話的意思是……要陪我一起?”

“不是你邀請我的嗎?”阮軟一笑,兀自用自己手中的瓶子碰了一下傅敬雲的酒瓶,然後就仰頭把酒瓶中的酒喝光了。

這酒的度數不太高,當然不是因為傅敬雲酒量不行,而是他想延長這個喝酒的過程,這樣跟老金聊天也能多聊一會兒,誰知道老金這麽不頂用,剛喝到一半就趴下了。

老金尚且如此,更別說面前這個小姑娘了。

傅敬雲沒將她要跟自己喝酒的事情放在心上,見她一口悶了,自己也把酒瓶中的酒都喝光了。

果然,有個人陪著,喝酒的感覺就好多了。

傅敬雲也不問緣由,就這麽跟阮軟你一瓶我一瓶地喝了起來。

他沒想到的是,面前這個看上去挺瘦小的女孩子,酒量竟然非常驚人,他都喝得眼前重影都出來了,對方就竟然還面不改色的,開酒瓶的動作幹脆利索,沒有一點兒要怕的意思。

而旁邊的二黃看著兩個人喝得很歡,自己心中也對這種“魔鬼飲料”產生了興趣,悄悄扒過一個沒有喝光的酒瓶子,拱開了瓶蓋,開始在危險的邊緣試探。

而阮軟並沒有發覺,她好不容易在傅敬雲的臉上看到了些許醉意,就忍不住想問問當年的事情。

因為不想開口顯得過於突兀,她就開始思考應該怎麽開口。

卻沒想到,這時傅敬雲卻主動道:“我知道你今天來找我是為什麽,小姑娘,看在你……陪我喝酒的份兒上,我就跟你說……”

“其實啊……從一開始就是騙他的,只是用因為騙了開頭,現在不知道應該怎麽收尾了。”

“反正我總是個罪人……還是……背了這份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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