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世道啊就是這樣，大叔也不要氣餒！總是有人解救鄉親們的，我看那八路軍游擊隊的許漢也不是簡單的人物，是要發展根據地的，早晚會打過來。

至於那太歲爺啊，聽說已經把王大牛的保鄉隊給收編了，還加入了八路軍，現在聽說是八路軍游擊隊大隊長，成立了一個什麽縣大隊。

您聽聽，縣大隊！這是要解救咱全縣的老百姓啊。”郭小五勸慰道，撇了許漢與王大牛一眼，其眼神帶著冷意，讓兩人冷靜下來。

“好啊！要是太歲爺能打過來，我第一個帶路。”何大叔義正言辭道。

“好！大叔，我與許漢有些交情，回去我就去告訴他。”許漢起身道。

“哎！您看我說這些做什麽？倒是把正事兒忘了。我這就去溜達溜達，我看你們三個後生啊順眼，說什麽今天也幫幫忙。”何大叔說過就起身往外走。

對這個世道老百姓都不滿，一起嘮叨埋怨一番都是正常的事情！所以何大叔也沒有對郭小五三人的身份有什麽懷疑。

老百姓也沒有那麽多的心思，那麽多的彎道腸子。

“急什麽？吃了飯也不遲。”郭小五起身客氣道。

“也沒有幾戶人家！咱何家村啊也就百多口四十多戶人家，也沒有幾家寬裕的，趕巧了可不能耽擱了你們的生意，吃過飯你們還要做買賣。”何大叔替郭小五著想道，在堂屋門後拿起一個銅鑼，快步就走出了堂屋。

“大哥！看來老百姓對高齊兩家恨意不少啊。”大牛說道。

“可不是！不但對他們，對國民政府也諸多埋怨！如今老百姓的日子，恐怕比何大叔說的還要糟糕啊。”許漢說道。

“一路多跑幾個村子，能買多少是多少！我們還有時間，明一早再說，如果民心可用！這高家與齊家兩個大地主，不鬥死他們我們的腳跟就站不穩。”郭小五說道。

“一定要滅了他們！還老百姓一個好日子。”許漢狠狠道。

“都冷靜些！等下來換東西的鄉親來了，別露出什麽馬腳！小心有人向齊高兩家高密，你們要明白，人在絕路上就是再恨對方，為了活下去什麽事情都敢做。

絕不能被人賣了，遭了算計。”郭小五提醒道。

“算計！？”王大牛瞪大了眼睛說道，他不太相信那高齊兩家那麽畜生，還有人會偷偷高密，那不是害鄉親們，永無寧死嗎？

“總有不要命的，人心隔肚皮！小心點最好。”許漢道，在堅韌的隊伍都有背叛者，為了一口飯殺人的也不在少數，亂世更是人心難測。

咣咣咣！

何大叔手裏拿著一個銅鑼！在村大街的老槐樹下就敲了起來。

銅鑼的敲擊聲響徹整個村子，村民們聞聲後就相續聚集起來。

“大伯！是齊家還是高家的來了，有出了什麽事兒？”一個中年漢子一臉怒氣道。

“高廟鄉來的後生，草席啊，針頭線腦的應有盡有，還帶來了一擔子的粗鹽呢，人家就在我家等著呢。秋後剛過，家家戶戶也沒有油水，誰還來我們這裏禍害？

那針頭線腦是平時的半價就可以換得，東西啊都比以往的便宜一半，聚集大家來啊！就是問問你們有啥缺的，就去換。

人家吃了晌午飯就走，過了這村就沒有這個店了！

誰家揭不開鍋了，跟大伯我說說，大伯我把東西給墊上，算是借我的！等有的時候記得還給我就行。”何大叔說道。

“那感情好！娃子家跟二順家窮的很，褲子都露著腚了都沒有針線縫補，大伯就給他們兩家掂著就成。我們家裏還有能湊和，是不是啊？”中年漢子這次露出笑容喊道。

“鐵子哥說的對！娃子他娘病了，這錢大伯要出了。”

“是啊！咱都湊湊，看能不能買張草席，娃子他娘看著快不行了。”

“咱家裏也沒有啥錢！可針頭線腦的發大水的時候都不見了，說啥也要換些回來。”

“俺家沒有錢，粟米有些要不？”

……

鄉親們七嘴八舌的問了起來，何大叔也不著急！他家本就富裕些，借出去的東西也不怕不還，可娃子與二順家太窮了，恐怕針頭線腦的也還不了。

不過他是族長，枕頭線腦也就四個雞蛋的事兒！他內心算算還得二兩鹽巴呢，把這兩家的針頭線腦買了，自己也不愧。

於此何大叔就回應道：“那我也不讓娃子與二順家還了，這錢啊我出！可我也就這麽多的能力了，二娃他娘的快不行了，咱棺材買不來，草席要有。

那這樣，大家一家一戶湊一筐子雞蛋，換他一張草席！這娃啊我看著好說話，應該能給個面子，畢竟在俺家歇腳呢。”

鄉親們很滿意，窮歸窮！族人之間還是要相互幫襯，他們是善良的也是淳樸的。

在這個時代，也只有族人至今團結著才不被外人欺辱，出門在外的各村也都掂量著，哪兒村的後生，哪兒的人有家有戶的都給三分面子。

娃子與二順也在族人當中，他們雖然衣服破的沒的補，都露著腚！家裏窮的揭不開鍋，但沒有誰笑話這兩個後生，這兩個後生也算是漢子！十六七十雖然沒有娶上媳婦，卻是村裏最有膽子敢打敢拼的。

其實以前這娃子與二順家還算殷實，只是二順家十畝良田被齊家看上，就給奪了去！那時候他才十三歲，爹被打死，他的娘在洪災來的時候被淹死了。

那時候村裏人不少受他家的接濟，說起來他們都欠著二順家的。

至於娃子家也接濟過族人！洪災淹沒了他家的存糧，他爹在洪水來的時候抱著一袋子糧食，順著洪水就不見了，接著他娘就得了重病，眼看是不行了。

這沒有錢看，也就只能這麽受著！家裏沒有吃的喝的，也是族人一起湊的糧食讓娃子家能夠過了年關。

在族人都去看望過娃子娘後，娃子娘是人都不認識了！話也說不出來，都知道時間不長了，本來前些天族長（何大叔）就開了會，說是湊錢賣個草席當棺材，至於真正的棺材他們是買不起的。

本來村裏還有一個木匠，只要伐兩棵村裏的大叔就能合一口棺材，不花什麽錢！但可惜唯一的木匠也淹死了，去別的村還是鎮上打，所需的錢財不是族裏能承受起的。

“娘！族長大伯說給俺買針頭線腦，俺就把您出嫁的衣裳開線的縫縫，不用咱花錢！您走了，俺就去當兵去，不給族裏人添麻煩。”回到家的二娃，走到娘的床榻前，握著娘的手說道。

床榻上奄奄一息的二娃娘，沒有動彈的力氣！只是瞅著二娃落淚，在兩行淚水滑落兩旁後閉上了眼睛，那微微擡起被二娃握著的手也沒了力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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