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 93 章二更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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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第二次和第三次SAT，極可能還會選擇日本考場。
原嫣點頭：“原來是這樣。”
她想了想，覺得不對，斜著眼睛看顧丞：“你很有經驗嘛。”
顧丞假裝看天。王哲嘿嘿嘿笑。這一看就是有故事。
以後得問問。
王哲問：“你們都吃飽了嗎？還要不要再吃個晚飯？”
大家其實一路早就吃飽了，去小吃店實際上是休息去了。原嫣幾個人都說不餓，王哲問：“那咱們是繼續逛還是回酒店？”
“逛什麽逛呀，你看你那臉！”苗苗生氣，“先找個地方給你上點藥！”
王哲其實也就是嘴角破了點皮，流了點血。其他地方只是青腫而已。在他看來，根本沒什麽。
但能被苗苗這麽關心，頓時他就要朝地上倒。
苗苗嚇壞了，忙撐住他：“你怎麽了？”
王哲虛弱地說：“剛才沒覺得，一停下來，就覺得渾身疼疼，也不知道有沒有受內傷……”
內傷……
顧丞/原嫣/張鶴妍/汪菲：“……”
演技太拙劣了啊！苗苗又不傻，怎麽可能會上當！
苗苗：“那怎麽辦？”慌了。
王哲：“你扶我一會兒，我休息一會可能就好了。”
苗苗：“好，你別使勁，你就靠著我就行了。”
原嫣/張鶴妍/汪菲：“……”
原嫣幾個人好幾雙眼睛瞪著呢，王哲哪敢真靠在苗苗身上。
“我怕壓壞你。”他心虛地說，“沒事，你就扶著我。”
苗苗小心翼翼的扶著他，就跟扶老爺爺過馬路似的。
基本沒太多肢體接觸，也還稱不上揩油，原嫣她們就捏著鼻子忍了。
顧丞揉揉太陽穴，問原嫣：“是回酒店，還是怎麽著？”
原嫣幾個人比較讚同回酒店，她們其實已經逛得差不多了，人也很累了。特別剛才那一段太刺激，現在她們都需要安安穩穩的躺一躺。
她們自己商量好了，轉頭去看葉茗三個人。
要是在學校，顧丞不會去理葉茗。但異國他鄉，又剛發生了那樣的事，顧丞作為一個男生，不可能不管不問。
他直接問葉茗：“我們要回酒店了，你們呢？”
葉茗說：“我們也要回酒店。”
他們並不是在同一家酒店，葉茗她們也是在考場附近訂的酒店。顧丞就說：“你們先攔車。”
因為葉茗三個人都是女孩子，顧丞便讓她們先攔出租車，目送她們離去。
等顧丞幾個人的身影漸漸變小，被夜晚的游人身影遮擋住再也看不見的時候，葉茗終於轉回頭來，眼淚直接掉了下來。
兩個女同學面面相覷，趕緊安慰她：“別哭了……”
“算了，沒緣分……”
她們都知道葉茗為什麽哭。
打起來的時候她們都只敢緊貼著墻站著，正好面沖著門口。原嫣沖上去，顧丞沖進來，她們都看得很清楚。
那個時候顧丞把原嫣摟在懷裏是什麽樣的表情，她們也看得很清楚。
明明白白地知道，葉茗是真的沒有希望的。
喜歡和不喜歡，連看那個人的眼神的區別都是這麽的大。
葉茗在同學裏人緣很好，這兩個也算是她在班裏很好的朋友，一直都支持她追求顧丞的。
她一邊點頭，表示接受了她們的安慰和勸解。
一邊，眼淚止不住。
顧丞問清了葉茗她們的酒店，用日語跟司機溝通過，親眼看著她們三個上了正規出租車才放心。一轉頭，原嫣擡頭望著天。
“幹嘛呢？”他問。
原嫣仰著脖子，不太確定地說：“是不是下雪了？”
“沒有……”顧丞仰起頭，一個“”字沒說出來，“好像……”
“下雪了！”張鶴妍肯定地說，“居然趕上下雪了。”
“都在日本了，都下雪了，咱們是不是該去泡溫泉啊？”汪菲感嘆，“我記得東京附近2小時以內就能到的溫泉有不少？”
這次主要是來考試，考試之前大家心思都不在玩上，其實並沒有安排什麽娛樂項目。打算考完在東京隨便轉轉就得了。但汪菲說完，幾個人忽然就安靜了。
原嫣看了看顧丞，顧丞挑了挑眉，汪菲張大了嘴巴，張鶴妍一臉雀躍。
大家看向另外兩個人。
王哲還在裝虛弱。
苗苗：“？？？”
幾個人迅速掏出手機，低頭查詢。SAT都考完了，可以隨便瘋。都有錢，都有閑，都有那份說走就走的激情。
年輕，任性。
他們迅速攔了兩輛出租車，先回酒店。
路上就跟郝佳和林起航聯系了一下，那兩個一聽，一拍即合，也立刻往酒店趕。
顧丞負責訂溫泉旅館，原嫣負責聯系租車公司。
王哲……王哲負責裝虛弱。
苗苗擔心地說：“你行不行啊，要不然你別去了，在酒店好好休息。那邊要是有什麽土特產好吃的東西，我明天給你帶回來就行了。”
王哲就不藥而愈了。
大周末晚上的突然租車，還這麽急，其實不太好安排。但世上有句話，叫有錢能使鬼推磨。原嫣他們這一群人，沒有一個差錢的。
原嫣找的就是她今天去考試用車的那家租車公司，從今晚出發包到明天送回機場。價格談妥了，那邊信誓旦旦的保證說給他們派一個很敬業很穩妥的司機。
一行人殺回酒店，郝佳兩個就晚了一點，也很快就回來了。他們才退了房，租車公司的車子就來了。十六座的豐田考斯特，他們八個人每人可以橫躺著占倆座。司機是個矮墩墩的壯漢，雖然矮了點，但很壯實，意外的很給人安全感呢。
車子上配備齊全，連卡拉OK設備都有。這一夥年輕人在路上又笑又唱。司機聽顧丞說他們是今天才考完被稱作美國高考的重要考試，咧嘴說：“太明智了，溫泉是考後最好的放松！”
原嫣讓顧丞幫她翻譯：“大叔您也好好泡泡，包了您的食宿和溫泉呢。”因為要得急，所以加了價的。
司機大叔笑得更開心。
雖然這單業務要得倉促，實際上並不太辛苦。這些中國孩子要去的伊香保溫泉從東京出發也就是兩個多小時的車程，待遇還非常的好。
這一看就知道，都是中國富裕人家的孩子啊。
大叔一邊開車，一邊將伊香保那邊的特色給顧丞講了講。這些在網上的攻略裏其實也能查得到。但大叔還講了一些要註意的事項，就是攻略裏沒有的了。
顧丞沒有參與原嫣那些家夥鬼哭狼嚎般的合唱，一直專心聽大叔講那些註意事項。
最後，大叔說：“一定要去伊香保神社拜拜啊，那裏是姻緣聖地喲，年輕人去拜拜，一定可以收獲美好的愛情啊。”
大叔還特別熱心地說：“女孩子們都很可愛啊，這裏面有沒有你喜歡的女孩啊？”
原嫣一轉頭看見顧丞表情有點不對勁，問：“怎麽了？司機大叔說什麽了？”
顧丞面不改色地說：“提醒我們泡溫泉有男女混浴，也有男女分開的。”
日本人泡溫泉的方式跟中國人不一樣，不穿泳衣，裸泡。只在男女混浴的溫泉裏，人們會裹著浴巾下水。至於下了水之後，是繼續裹著還是解開，就是個人的自由了。
大家眼睛都亮了：“那我們泡的是……”
這群家夥！
顧丞眼神有點發飄。
這年紀，該懂的不該懂的，也差不多都懂了。差的就是實踐了。張鶴妍和汪菲聽說是談過戀愛的，郝佳這一對兒，也不知道實踐到哪一步了，想想就讓人臉紅心跳。
母胎solo的顧丞擺出他冰山大佬的威嚴：“那肯定是男女分開的了。”
大家一起噓他。
玩瘋了的時候，冰山大佬也不管用了。
他們到達溫泉的時候，剛晚上十點多，以周末泡溫泉的時間來說，甚至不算太晚。大家辦了入住，就去了溫泉，果然……是男女分開的。
王哲搖晃顧丞:“為什麽不是混浴！為什麽不是混浴！為什麽你不選混浴啊啊啊啊啊！”
“再不放手就把你變成死人！”顧丞臉都黑了。
林起航哈哈大笑。
等三個人洗幹凈出來，林起航轉了個彎。
王哲：“你去哪？這邊！”
“那個……”林起航摸著後腦勺尬笑，吞吞吐吐地說，“這裏有情侶池的……”
顧丞/王哲：“……”
想把他變成一個死人！
☆、第 97 章三更
“哇~”這是原嫣。
“哇~”這是汪菲。
“哇~”這是苗苗。
雖然平時學校體育課後洗澡也能看到, 但是泡在溫泉裏，大家還是忍不住讚嘆：“鶴妍的胸真大呀！”
“想起來，姐姐的身材也很好呢！”
“對哦, 對哦，鶴妍以後也會長成姐姐那樣的身材？”
“好羨慕！”
“你們夠了！”張鶴妍被這幫家夥搞得惱羞成怒, 抱著胸縮進了熱氣騰騰的水裏。
汪菲說：“哇, 這樣在霧氣中若隱若現，更誘人了！”
張鶴妍一頭黑線：“……餵！”
苗苗和原嫣哈哈大笑。
苗苗說：“哎，不知道男生們現在在聊什麽？”
汪菲壞笑說：“你管他們呢, 還不如想想郝佳和林起航在幹什麽。”
大家都吃吃的笑起來, 一個個臉蛋都被熱氣熏得緋紅。其實也就是說笑而已，林起航和郝佳就是去了情侶池也不能幹嘛，情侶池也不是只對他們兩個人開放，也不是只有他們一對情侶。
不止是情侶, 還有單身狗硬是要過去泡情侶池的，也常見。
正泡得舒服，苗苗突然“呀”了一聲, 把原嫣幾個嚇了一跳。
“怎麽了？”大家忙問。
苗苗說：“我突然想起來, 那個店裏好像是有監控的？那我們被拍下來怎麽辦？警察會不會來追我們？”
汪菲無語：“你犯了多大的案子？值得政府動用這麽大警力來追你？”
張鶴妍說：“這種，學生打架，又沒流血，就帶到警察局裏也就是登個記，批評一頓，賠點錢就放人了。真得有人受點像樣的傷, 才能到拘留的地步。咱們也就是因為是外國人，怕警察一狠心，給咱們遣返了，影響明年考試，所以才跑的。”
原嫣也說：“放心，顧丞跟我說，他跑之前把錢留下了。他當時沒數，但應該是夠賠償損失的了。店方應該也不會太追究。何況本來就不是咱們先動手的。”
苗苗就放心了：“那就好，我就怕王哲叫他們給抓了。”最開始都是王哲在打，要論起責任來，苗苗怕他擔責更大。現在知道不會有事，她就放寬一顆心了。
縮回熱水裏，舒舒服服的泡起來。
在飄著雪的冬日夜晚，泡露天溫泉真是太解壓了，特別是在剛考完試之後。原嫣幾個人泡到了腳軟才出來，出來洗了個頭洗了個澡。
溫泉裏都有店方準備好的各種沐浴用品。但原嫣幾個都是精致的女孩子，都自帶了沐浴用品。
郝佳和林起航一直就不見影子，顧丞和王哲泡得比女生們更久一些，出來後過來找她們。
這次一共訂了三間房，王哲和顧丞一間，小情侶一間，原嫣四個人是一間大和室，四個人住在一起，開心死了。
“你們終於出來了！”苗苗臉上已經貼滿了紙條了，見到王哲像見到救星，“王哲快來幫我看牌嚶嚶嚶！”
王哲哈哈大笑，走過去盤腿坐在了苗苗身邊。
王哲挨著苗苗，顧丞挨著原嫣，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成了大家默認的事了。原嫣本來和苗苗挨著，看倆男生進來，還特意各自分開後撤。王哲坐下，原嫣還又後撤了一些，給顧丞留出空間來。
然而顧丞朝原嫣邁了一步，忽然猶豫了一下，竟然轉了個身，硬是擠到了苗苗和汪菲中間坐下了。
大家；“……”
氣氛突然詭異。
原嫣“啪”的一聲把手裏的牌合成一疊捏住，斜著眼睛問顧丞：“顧丞，你對我有什麽意見？”
顧丞眼觀鼻鼻觀心：“沒有。”
原嫣冷笑：“那你跑那邊坐什麽意思？”
“我來幫……”顧丞向右一轉頭，對上了汪菲驚恐的眼神，無語了一下，轉向了左邊，“幫苗苗看看牌。”
苗苗弱弱地說：“可是，我已經有王哲了呀。”
王哲心花怒放，也不顧嘴角還有傷，咧起來還疼，笑得賊美。這廝趁機摟住苗苗的肩膀往懷裏帶，轟顧丞：“就是，就是！我們家苗苗不需要你操心。去去去，坐那邊去，你擠在倆女生中間像話嗎？”
這會兒大家註意力都在顧丞和原嫣身上，居然沒人覺得他摟住苗苗有啥不對的，竟被他得逞了。連苗苗都毫不反抗。
顧丞沒辦法，不情不願的又挪到原嫣身邊去了。原嫣展開牌，看著他冷笑。
顧丞把臉轉向王哲這邊。
這不合理，他幹嘛突然躲著她？原嫣眼神動了動，突然想起了什麽。
她擡起手腕聞了聞，把手腕伸給左邊的張鶴妍，問：“鶴妍你我聞聞我這沐浴露，好不好聞？”
張鶴妍聞聞，說：“牛奶味啊，挺好聞的。”
原嫣又撅著屁股趴過去，讓汪菲聞，汪菲也說：“哎，這個好聞，特自然。”
苗苗聞了說：“和我的有點像哎，你聞我的，聞出來沒有，什麽味？”滿眼期待。
“好聞！”原嫣誇她，“糖果味是不是？”
苗苗用的是一個手工潤膚皂，甜香甜香的糖果味。
“哎，讓我聞聞。”王哲也臭不要臉的把鼻子湊近苗苗。
苗苗叉開五指，把他臉推開：“去去去，不許猥瑣！”
倒是原嫣，大大方方地說：“王哲，你聞聞我的，你聞聞這個味好聞不好聞。”說著，把手腕伸了過去。
顧丞一直裝死，聞言，終於扭過頭來動了動嘴唇，忍了。但眼神一言難盡，看著王哲的時候甚至有點目露兇光。
王哲覺得不對，但不知道哪不對。又不是他主動要聞原嫣的，是原嫣自己把手腕伸過來。
他頂著顧丞兇巴巴的眼神，硬著頭皮，都沒敢湊太近，遠遠的隔著好幾厘米就使勁抽抽鼻子。然後說：“挺好聞的啊，淡淡的牛奶味。”
原嫣問：“是不是挺自然的？”
王哲點頭：“對，挺自然的，你這個不錯，什麽牌子的？”他還問起牌子來了。
顧丞眼神有點飄。
王哲稱讚得太自然了。顯然那個氣味對他來說就是牛奶味，不會產生任何無法描述的聯想。
那為什麽他只要一聞到就全身不對勁？難道他是變態嗎？
不，顧丞拒絕相信。
張鶴妍汪菲和苗苗已經互相聞著，討論起各個品牌沐浴乳的味道來。可怕的是，連王哲都加入進來這個話題，還能侃侃而談。
註意力已經從顧丞身上轉移走了都。
顧丞松了口氣，偷偷去看原嫣，卻發現原嫣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顧丞臉上微燒，忙移開視線。
過了一會兒，趁那幾個討論得熱烈顧不上這邊，他“咳”了一聲，望著屋頂輕聲說：“我就是不喜歡牛奶的味。”
他沒敢把臉轉向原嫣，耳朵便聽見原嫣清脆的“切~”一聲，咕噥說：“怪人！”
顧丞：“……”
怪人就怪人，總比變態強！
能想個什麽法子，讓她換掉這個沐浴露就好了。剛才她讓王哲聞，他有一瞬差點就控制不住要炸了。
六人撲克玩到最後，張鶴妍、汪菲和王哲臉上都貼滿了紙條，苗苗反倒沒有——王哲很有“義氣”的替她貼了。
玩到了一點多才睡覺，睡覺前幾個女生還熄了燈開臥談會，主要聊的是郝佳和林起航。
“他們倆高一就在一起了，咱們班有名的。”張鶴妍說，“都一年多了啊，真快啊。”
苗苗實名表示羨慕。
然後幾個人就郝佳和林起航是不是已經“那個”了，嘰嘰咕咕討論了好久。然後風向又變成了原嫣帶著苗苗逼問張鶴妍和汪菲的“經驗”。
張鶴妍初吻已經沒了，汪菲是才到牽手的程度就分手了。
“有好幾回，他都想吻我來著。”汪菲坦白，“我就覺得有點惡心。”
張鶴妍扶額：“沒你想的那麽惡心，很自然的。”
“不是。你沒明白我意思。”汪菲嘆了口氣，“因為他跟我告白，我才跟他交朋友。可其實……”
原嫣接口：“其實不喜歡他？所以覺得惡心？”
汪菲承認了：“是。”
汪菲又問張鶴妍：“你那時候什麽感覺？”
張鶴妍回憶了一下：“就臉紅心跳唄。當時還沒看出來他渣呢，還喜歡他呢。”
大家沈默了一會兒，苗苗悠悠地說：“果然這種事還是得跟喜歡的人做才行啊。”
那話音裏有著無限的向往。
第二天醒過來，外面已經白茫茫一片了。原嫣一行人來泡溫泉完全是臨時起意，泡過了，也瘋過了，頗覺得盡興。他們預訂中午啟程向機場出發，上午便還有一點時間。
這邊的溫泉和旅館都是顧丞訂的，他昨天也看過了這一帶的特色介紹和旅游攻略，說：“這邊有一個牧場和一個湖，但時間不夠，肯定來不及。就逛逛石段街。”
石段街是伊香保的主街道了，可以說是這片旅游區的牌面了。拾階而上，兩邊全是特產店和古風溫泉旅館。各家店鋪的老板、夥計們正掃雪掃得賣力。他們穿著傳統服裝，在雪景中，畫面特別有味道。
女孩子們逛逛買買，一路上行。終於走完了商業區，一擡頭，看到了“鳥居”。鳥居就是神社外的山門。
“上面是什麽？神社嗎？”原嫣問。
終於走到這裏了，顧丞想起壯敦敦的司機大叔的話，輕描淡寫地說：“據說是來到這裏必須拜的神社。”
說完，又補充道：“乞求幸福的。”
最後，又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詆毀說：“都是迷信。”
“我們的幸福怎麽是迷信！”女生們一起噓他。個個堅持要上去拜拜。
正合顧丞心意。
他們一路過來，已經不知道爬了多少級臺階，腳已經開始酸痛了。而且過了商業區之後，沒有了繁華人煙，頓時冷清起來，石階上的積雪沒有及時的清掃，還厚厚的。
爬了一段，苗苗先不行了。
“肥肥~”她嬌喚著向汪菲扒過去。
汪菲：“你是想拉著我共沈淪嗎？”
“鶴妍~”她又嬌喚著向張鶴妍貼過去。
張鶴妍一叉腰：“醜拒！自己爬！”
苗苗：“嚶嚶嚶~”
王哲把手裏的袋子都交到一只手裏，很男人地架起右臂給苗苗：“喏！”
苗苗猶豫了一會兒，像被什麽神秘吸力吸著一樣被吸過去了，扒住了王哲的胳膊。
抱住了，無意識地捏了捏，還挺硬挺結實。
王哲幸福得差點腳軟。
原嫣光顧著扭頭瞅著他們兩個笑了，一不小心腳下一滑，驚叫一聲向前摔去。幸好顧丞就在他旁邊，手疾眼快的捉住了她的手臂，扶住了她。
“嚇死了！”原嫣松了口氣。
顧丞卻沒放手，看著山道說：“上面雪挺多的，我拉著你，小心點。”
就這麽正大光明的拉著原嫣的胳膊不放手了。
☆、第 98 章
原嫣被顧丞拉著走在最前面, 不用回頭都能聽見汪菲和張鶴妍在那自憐自艾。
一個說：“苗苗有王哲，原嫣有顧丞。”
另一個說：“別哭，你還有我。”
兩個人抱團取暖。
苗苗在最後面很小人得志地說：“活該, 叫你倆不要我~後悔了？HIA HIA HIA~”
王哲：“嘿嘿嘿嘿，就是, 別理她倆。”美滋滋。
原嫣覺得自己的臉很燒, 至少和雪後幹凈清涼的空氣比，很燒。
顧丞拉著她的小臂，雖然能很有力的拽住她, 但原嫣其實不是很舒服。可是這時候原嫣發現自己巨慫, 像“這樣不太舒服，還是拉我的手”之類的話就在舌尖滾啊滾，就是吐不出來。
明明自己是什麽都敢說，什麽都敢做的人啊, 怎麽關鍵時刻，就慫了呢？
原嫣恍恍惚惚，眼睜睜看著顧丞一只好看的手緊緊的握住自己的小臂拉著自己往上走。他力氣很大, 這樣拉著原嫣, 原嫣就根本不用自己費力了。
原嫣想起來，昨天晚上她被那個日本青年反震踉蹌著倒退，後背撞到了什麽。那時候場面太亂，來不及細想。現在忽然反應了過來，她是撞進了顧丞的懷裏啊！
那時候顧丞握著她肩膀的手，就像鉄鉗一樣, 他是有多大的力氣？
明明是那麽好看的手，明明是能縫出漂亮衣服的手啊。
那段石階其實也沒有想的那麽長。只是對某幾個人來說，格外的長而已。這其中的暗喜、雀躍、臉熱、心跳、忐忑、心猿意馬，就只有自己明白。
終於踏上了最後一級石階，走到了平地上，再不需要借力，苗苗毫不猶豫就拋棄了王哲，回歸了汪菲和張鶴妍的懷抱。
顧丞也該放開她的手臂了，原嫣想，內心裏很是戀戀不舍。
顧丞走在前面，看也不看她。果然他的手松了一下。
然後，順著原嫣的小臂向下滑，滑過了她的手腕……就那麽自然地握住了她的手。
原嫣呆了。
平時主意最大，壞點子最多，反應最快的原嫣……徹底呆了。
她像個木頭人一樣，任顧丞牽著她的手往前走。直到後面三個閨蜜“咳咳咳咳咳”地咳成了一片，她才反應過來。
反手就握住了顧丞的手！
顧丞的手啊！
她肖想了多久了！
現在就握在她手裏！
原嫣覺得自己腦袋頂上一定在噴蒸汽，熱騰騰的。而且因為噴蒸汽的反作用力，導致她腦袋很沈很沈，擡不起來。
原嫣低著頭，任顧丞牽著手，帶著她往前走。
不知道前面是哪，沒關系，被顧丞的手牽著，天涯海角都可以。
苗苗笑嘻嘻的想跟上去，被王哲一把拽回來，說她：“別沒眼色，給人留點空間。”
他丞哥這麽大一座冰山好不容易融化了，你給丞哥留點空間和時間鞏固一下成果嘛。
他說完，看了一眼顧丞和原嫣的背影，真是羨嫉交加，再看一眼自己手裏這個，真是百感交集。
苗苗一想也是，原嫣和顧丞眉來眼去這麽久了，終於有點進展了，她們還是避著點。
三個女生就互相使著眼色。反正神社又不是只有一處建築，她們就在顧丞原嫣身後拐了個彎，朝別處去了。
王哲當然是跟著她們走。
苗苗一邊走一邊感嘆：“看看人家，爬個樓梯，就牽上手了，男朋友就有了。”
大有“命運怎麽不眷顧我一回”的怨念。
王哲的手就鬼鬼祟祟地摸過來。
苗苗頭也不回，“啪”地給他狗爪子打開，一邊還跟汪菲、張鶴妍嘆息：“這種好事從來就不會發生在我身上……”
汪菲/張鶴妍：“……”同情地看了王哲一眼。
苗苗順著她們的目光回頭，看見王哲仰頭望著天，一臉蕭瑟。
“幹嘛呢你？凹什麽造型呢？”她問。
王哲垂頭嘆氣，看了苗苗一眼：“苗苗，答應我一件事好嗎？”
苗苗：“？”
“等回國了，掛個眼科好好看看眼睛。”王哲悲憤地說。
苗苗：“？？？”我不近視啊。
身後安靜了。不管王哲平時怎麽胡鬧，關鍵時刻是真靠譜啊。顧丞和原嫣心裏面都默默的給他記一大功。
顧丞牽著原嫣，直接走到手水舍。他終於放開了原嫣的手，撈起木勺，舀了半勺水，說：“太冷了，別真洗，做做樣子就行了。”
原嫣說：“那怎麽行，待會許願該不靈了。”還是認真的凈了手。
換了顧丞，顧丞也認真的凈了手，也怕許願不靈。
迷信不迷信的，都進到這裏來了，就虔誠一點。
兩個人去了拜殿。
顧丞掏出了錢夾，拿了幾張鈔票給原嫣，原嫣不肯要：“我自己有。”他們都兌了日幣的。
都爬了那麽高的臺階走到這裏了，都大冬天的用涼水洗手了，別因為用了別人的錢讓神明覺得自己心不誠結果白許願了啊。
原嫣把自己的錢扔進善款箱裏，“啪啪”拍了兩下手，雙手合十默默禱告。
顧丞也扔了錢，禱告。
原嫣禱告完了，上前一步，拉動麻繩。風鈴叮當響起來，這一套儀式才算完成了。
轉身一看，顧丞也禱告完了，站在那裏。她催他：“來撞鈴啊！”
顧丞說：“不撞也行的。”男生的儀式感真沒那麽強。
原嫣生氣：“你差這一下啊！”不做完這一步，總感覺前面的都白做了啊。
顧丞沒辦法，也過去拉了一下麻繩。風鈴響起來，原嫣才滿意。
她問：“你剛才許什麽願了？”
顧丞把臉一扭：“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忽然又扭回來，反問：“你呢？你許什麽了？”
“知道會不靈還問我。”原嫣嗔他。
她明眸善睞，眼波流動，分外動人。顧丞的心都怦怦跳起來。
他顧左右而言他：“他們人呢？哪去了。走，去找他們。”說著，對原嫣伸出了手。
手是反著伸的。
廢話，正著伸那是握手。反著伸出來才是牽手。
但原嫣沒動。雪反射著陽光，格外明亮。顧丞清晰地看到，原嫣臉頰上暈開的桃花色。
她居然害羞了！
她居然又害羞了！
不管她平時多潑辣，多頑皮，主意有多大，骨子裏都是嬌嬌軟軟的女孩子啊。
顧丞的嘴角情不自禁的翹起，眼睛裏流淌出了笑意。他俯身，牽住了她的手。
“走。”他說。
原嫣咬住嘴唇，以免自己笑得太開心，任他牽著。
都被他這樣牽著手了，就是他的人了，顧丞想。他覺得這樣，就算是昭告天下了。
畢竟男生，沒那麽強的儀式感。
而原嫣此時，只是握著顧丞的手，就已經頭暈腦脹，沒法正經思考了。
顧丞當然不是真的想帶原嫣去找張鶴妍她們。他就是隨口一說。他牽著原嫣，漫步在參道上。神社裏的人只把道上的雪掃到了路旁，其他的地方都維持著原樣。就連參道兩旁的神使都被學覆了頭頂。
走著走著，原嫣似乎從羞澀中緩過勁來了。
她被顧丞握著的手不安分的動了動，張開手指，從他的指縫裏穿插過去。
於是兩個人就十指交握了。
這下輪到顧丞耳根發燙，喉嚨發幹。
對顧丞來說，這輩子和女孩子的接觸，算是深入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新深度了。他心裏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癢，身體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熱。
明明是第一次的接觸，他就已經貪婪地想要更多了。
男人深埋在骨子裏的本能，就是掠奪。
幸好現在是文明社會了，雖然下了雪，但這是周末，依然游人如織。蠢蠢欲動的雄性本能只能被強行壓制。
顧丞心猿意馬，而且覺得原嫣應該跟他心意相通。
原嫣根本沒想這麽多。
這個手控能正大光明的對顧丞的手耍流氓，已經快樂得智商都丟了。顧丞這會兒要是牽著她往坑裏帶，她大概都肯跟著他跳。
兩個人都快樂得像踩著雲朵，飄飄的。對面走來了三女一男的組合，苗苗沖在了最前面。
“原嫣，你們拜完沒有？”她嚷嚷著，就這麽一會兒功夫就適應了這兩個人手牽手的造型。
“拜完了。”原嫣說，“你們去拜嗎？”
“要拜要拜！”苗苗說，“剛才遇到了一對兒中國情侶，他們一說我們才知道，這個神社是求姻緣的啊！姻緣也管愛情？我得好好拜拜啊！爭取畢業之前脫單！”
她又說：“你們去那邊轉轉，那邊能俯瞰，還挺好看的！”說完，急吼吼的朝著拜殿去了。
那顆想脫單的心，看得出來是火熱火熱的。
王哲仰天長嘆，跟著去了。
張鶴妍沖原嫣歪歪頭，撇撇嘴，也跟著去了。
汪菲攤攤手，聳聳肩，追過去了。
原嫣這才轉身去看顧丞。
“乞求幸福？”她微笑。
顧丞老神在在：“都差不多。”
“差不多？”原嫣微笑。
萬一她的禱告詞讓神明覺得不對味，像是禱告錯了神明，然後一怒之下不讓她幸福怎麽辦？
感覺原嫣的手似乎要放開他的，顧丞立刻抓緊了她的手不放開。這個時候冰山大佬的威嚴肯定是沒什麽用的，顧丞知道，出賣色相的時候到了。
☆、第 99 章二更
上天給了他一副好皮囊，此時不用, 更待何時？
顧丞握緊原嫣的手不放, 左右看看, 貼近她, 低聲說：“姻緣、愛情，難道不是幸福嗎？”
原嫣明知道顧丞是在混淆概念，胡攪蠻纏。可他微垂著頭貼得她很近, 聲音就在耳邊，早就習慣了的低沈冷冽中, 又裹著一絲絲綿綿的情意。
他的手還很有力地握住她的, 拇指輕輕在她手背摩挲。
那指肚的摩挲，摩挲出了一陣陣的電流。從虎口一路上行, 電得原嫣一條手臂都麻了，半邊身體都軟了，渾身無力, 腦袋還發暈。
手控想對顧丞的手犯罪！
虧得這時候來了一隊中老年旅游團, 顧丞忙護著原嫣往旁邊挪了挪, 避開了人流的沖擊。這個時間, 大多數游客都逛完了石段街下面的商業區, 開始往頂上的神社沖了, 人多了起來。
此情此景，不適合犯罪哪。原嫣遺憾地咬咬嘴唇，放過了顧丞。
她眼波如水咬著嘴唇的樣子，讓顧丞心猿意馬。兩個人的手又握得更緊了一些。
顧丞說：“走, 去那邊看看。”
中午用完午餐，他們開始返程。
司機大叔眼睛一瞟，立刻發現這個帥氣的中國男孩子去的時候還像是個單身狗，回來時已經牽住了一個漂亮女孩的手。連上車的時候都是牽著手上的呢！
大叔笑瞇瞇地說：“怎麽樣，這裏的神社很靈？”
顧丞耳根微熱，但還是回答了一句：“是的，很靈。”
大叔哈哈大笑。
原嫣在座位上坐下，看看司機大叔，再看看顧丞，狐疑地問：“在說什麽？”
顧丞看著遠方：“問我們溫泉怎麽樣？”
問溫泉你耳朵紅什麽啊！原嫣信了才有鬼。
來的路上為了確保行程路線，顧丞是坐在前面副駕位子上好跟司機隨時溝通的。這回回程，顧丞不擔心司機出錯了，直接一屁股坐在原嫣旁邊，反手就給原嫣拉上了安全帶。
原嫣感覺，從牽了手，她跟顧丞之間的那層薄薄的紙，終於被捅破了，他似乎就不再那麽半含半露的，而是直白的表現了。
果然從前那些隱隱約約的感覺都不是她的錯覺，顧丞早就對她有意思了。原嫣心裏就跟含了一塊糖似的。等顧丞坐好，也系好了安全帶，她一伸手就握住了他的手。
然後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喟嘆——終於能正大光明的、好好的把玩一下顧丞的手了。
顧丞橫了她一眼，不知道她這聲嘆息是打哪來的。顧丞就是再聰明都想不到原嫣從轉學來第一天，就在覬覦他這雙手了。
原嫣抱著顧丞的手，細細地看。修長的手指，那些骨節看著就有力——現在原嫣也已經知道到底多有力了。她用指肚輕輕摩挲那些骨節，那些從指尖傳來的異樣的電流流過身體，讓身體裏既覺得舒服，又覺得不滿足。
原嫣的舌尖飛快的嗦了下嘴唇。
顧丞完全沒料到原嫣會對他的手做什麽。他天真的以為原嫣就是想跟他牽手呢。原嫣那柔軟溫熱的指腹捏住他的指根，一路挲到指尖，又從指尖滑回指根，隨即往覆。
顧丞猝不及防，腦袋轟的一下，面孔一下子漲得通紅。他倏地轉頭，卻發現原嫣嘴角含笑，目光專註地看著他的手。
她好像只是在玩他的手而已，她根本就沒別的意思！
是他！是他滿腦子胡思亂想，不可描述！
一定是小視頻看多了！
顧丞強忍著把頭轉向了另一邊，胳膊肘支在椅子扶手上，緊緊握著自己的下巴。
他有心想把手抽回來，孰料原嫣卻不肯。她好不容易才摸上了她心心念念的顧丞的手，並且已經對這手擁有了主權，怎麽肯輕易放棄自己的權利呢。她就捏住了，不許他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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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嫣點頭：“原來是這樣。”
她想了想，覺得不對，斜著眼睛看顧丞：“你很有經驗嘛。”
顧丞假裝看天。王哲嘿嘿嘿笑。這一看就是有故事。
以後得問問。
王哲問：“你們都吃飽了嗎？還要不要再吃個晚飯？”
大家其實一路早就吃飽了，去小吃店實際上是休息去了。原嫣幾個人都說不餓，王哲問：“那咱們是繼續逛還是回酒店？”
“逛什麽逛呀，你看你那臉！”苗苗生氣，“先找個地方給你上點藥！”
王哲其實也就是嘴角破了點皮，流了點血。其他地方只是青腫而已。在他看來，根本沒什麽。
但能被苗苗這麽關心，頓時他就要朝地上倒。
苗苗嚇壞了，忙撐住他：“你怎麽了？”
王哲虛弱地說：“剛才沒覺得，一停下來，就覺得渾身疼疼，也不知道有沒有受內傷……”
內傷……
顧丞/原嫣/張鶴妍/汪菲：“……”
演技太拙劣了啊！苗苗又不傻，怎麽可能會上當！
苗苗：“那怎麽辦？”慌了。
王哲：“你扶我一會兒，我休息一會可能就好了。”
苗苗：“好，你別使勁，你就靠著我就行了。”
原嫣/張鶴妍/汪菲：“……”
原嫣幾個人好幾雙眼睛瞪著呢，王哲哪敢真靠在苗苗身上。
“我怕壓壞你。”他心虛地說，“沒事，你就扶著我。”
苗苗小心翼翼的扶著他，就跟扶老爺爺過馬路似的。
基本沒太多肢體接觸，也還稱不上揩油，原嫣她們就捏著鼻子忍了。
顧丞揉揉太陽穴，問原嫣：“是回酒店，還是怎麽著？”
原嫣幾個人比較讚同回酒店，她們其實已經逛得差不多了，人也很累了。特別剛才那一段太刺激，現在她們都需要安安穩穩的躺一躺。
她們自己商量好了，轉頭去看葉茗三個人。
要是在學校，顧丞不會去理葉茗。但異國他鄉，又剛發生了那樣的事，顧丞作為一個男生，不可能不管不問。
他直接問葉茗：“我們要回酒店了，你們呢？”
葉茗說：“我們也要回酒店。”
他們並不是在同一家酒店，葉茗她們也是在考場附近訂的酒店。顧丞就說：“你們先攔車。”
因為葉茗三個人都是女孩子，顧丞便讓她們先攔出租車，目送她們離去。
等顧丞幾個人的身影漸漸變小，被夜晚的游人身影遮擋住再也看不見的時候，葉茗終於轉回頭來，眼淚直接掉了下來。
兩個女同學面面相覷，趕緊安慰她：“別哭了……”
“算了，沒緣分……”
她們都知道葉茗為什麽哭。
打起來的時候她們都只敢緊貼著墻站著，正好面沖著門口。原嫣沖上去，顧丞沖進來，她們都看得很清楚。
那個時候顧丞把原嫣摟在懷裏是什麽樣的表情，她們也看得很清楚。
明明白白地知道，葉茗是真的沒有希望的。
喜歡和不喜歡，連看那個人的眼神的區別都是這麽的大。
葉茗在同學裏人緣很好，這兩個也算是她在班裏很好的朋友，一直都支持她追求顧丞的。
她一邊點頭，表示接受了她們的安慰和勸解。
一邊，眼淚止不住。
顧丞問清了葉茗她們的酒店，用日語跟司機溝通過，親眼看著她們三個上了正規出租車才放心。一轉頭，原嫣擡頭望著天。
“幹嘛呢？”他問。
原嫣仰著脖子，不太確定地說：“是不是下雪了？”
“沒有……”顧丞仰起頭，一個“”字沒說出來，“好像……”
“下雪了！”張鶴妍肯定地說，“居然趕上下雪了。”
“都在日本了，都下雪了，咱們是不是該去泡溫泉啊？”汪菲感嘆，“我記得東京附近2小時以內就能到的溫泉有不少？”
這次主要是來考試，考試之前大家心思都不在玩上，其實並沒有安排什麽娛樂項目。打算考完在東京隨便轉轉就得了。但汪菲說完，幾個人忽然就安靜了。
原嫣看了看顧丞，顧丞挑了挑眉，汪菲張大了嘴巴，張鶴妍一臉雀躍。
大家看向另外兩個人。
王哲還在裝虛弱。
苗苗：“？？？”
幾個人迅速掏出手機，低頭查詢。SAT都考完了，可以隨便瘋。都有錢，都有閑，都有那份說走就走的激情。
年輕，任性。
他們迅速攔了兩輛出租車，先回酒店。
路上就跟郝佳和林起航聯系了一下，那兩個一聽，一拍即合，也立刻往酒店趕。
顧丞負責訂溫泉旅館，原嫣負責聯系租車公司。
王哲……王哲負責裝虛弱。
苗苗擔心地說：“你行不行啊，要不然你別去了，在酒店好好休息。那邊要是有什麽土特產好吃的東西，我明天給你帶回來就行了。”
王哲就不藥而愈了。
大周末晚上的突然租車，還這麽急，其實不太好安排。但世上有句話，叫有錢能使鬼推磨。原嫣他們這一群人，沒有一個差錢的。
原嫣找的就是她今天去考試用車的那家租車公司，從今晚出發包到明天送回機場。價格談妥了，那邊信誓旦旦的保證說給他們派一個很敬業很穩妥的司機。
一行人殺回酒店，郝佳兩個就晚了一點，也很快就回來了。他們才退了房，租車公司的車子就來了。十六座的豐田考斯特，他們八個人每人可以橫躺著占倆座。司機是個矮墩墩的壯漢，雖然矮了點，但很壯實，意外的很給人安全感呢。
車子上配備齊全，連卡拉OK設備都有。這一夥年輕人在路上又笑又唱。司機聽顧丞說他們是今天才考完被稱作美國高考的重要考試，咧嘴說：“太明智了，溫泉是考後最好的放松！”
原嫣讓顧丞幫她翻譯：“大叔您也好好泡泡，包了您的食宿和溫泉呢。”因為要得急，所以加了價的。
司機大叔笑得更開心。
雖然這單業務要得倉促，實際上並不太辛苦。這些中國孩子要去的伊香保溫泉從東京出發也就是兩個多小時的車程，待遇還非常的好。
這一看就知道，都是中國富裕人家的孩子啊。
大叔一邊開車，一邊將伊香保那邊的特色給顧丞講了講。這些在網上的攻略裏其實也能查得到。但大叔還講了一些要註意的事項，就是攻略裏沒有的了。
顧丞沒有參與原嫣那些家夥鬼哭狼嚎般的合唱，一直專心聽大叔講那些註意事項。
最後，大叔說：“一定要去伊香保神社拜拜啊，那裏是姻緣聖地喲，年輕人去拜拜，一定可以收獲美好的愛情啊。”
大叔還特別熱心地說：“女孩子們都很可愛啊，這裏面有沒有你喜歡的女孩啊？”
原嫣一轉頭看見顧丞表情有點不對勁，問：“怎麽了？司機大叔說什麽了？”
顧丞面不改色地說：“提醒我們泡溫泉有男女混浴，也有男女分開的。”
日本人泡溫泉的方式跟中國人不一樣，不穿泳衣，裸泡。只在男女混浴的溫泉裏，人們會裹著浴巾下水。至於下了水之後，是繼續裹著還是解開，就是個人的自由了。
大家眼睛都亮了：“那我們泡的是……”
這群家夥！
顧丞眼神有點發飄。
這年紀，該懂的不該懂的，也差不多都懂了。差的就是實踐了。張鶴妍和汪菲聽說是談過戀愛的，郝佳這一對兒，也不知道實踐到哪一步了，想想就讓人臉紅心跳。
母胎solo的顧丞擺出他冰山大佬的威嚴：“那肯定是男女分開的了。”
大家一起噓他。
玩瘋了的時候，冰山大佬也不管用了。
他們到達溫泉的時候，剛晚上十點多，以周末泡溫泉的時間來說，甚至不算太晚。大家辦了入住，就去了溫泉，果然……是男女分開的。
王哲搖晃顧丞:“為什麽不是混浴！為什麽不是混浴！為什麽你不選混浴啊啊啊啊啊！”
“再不放手就把你變成死人！”顧丞臉都黑了。
林起航哈哈大笑。
等三個人洗幹凈出來，林起航轉了個彎。
王哲：“你去哪？這邊！”
“那個……”林起航摸著後腦勺尬笑，吞吞吐吐地說，“這裏有情侶池的……”
顧丞/王哲：“……”
想把他變成一個死人！
☆、第 97 章三更
“哇~”這是原嫣。
“哇~”這是汪菲。
“哇~”這是苗苗。
雖然平時學校體育課後洗澡也能看到, 但是泡在溫泉裏，大家還是忍不住讚嘆：“鶴妍的胸真大呀！”
“想起來，姐姐的身材也很好呢！”
“對哦, 對哦，鶴妍以後也會長成姐姐那樣的身材？”
“好羨慕！”
“你們夠了！”張鶴妍被這幫家夥搞得惱羞成怒, 抱著胸縮進了熱氣騰騰的水裏。
汪菲說：“哇, 這樣在霧氣中若隱若現，更誘人了！”
張鶴妍一頭黑線：“……餵！”
苗苗和原嫣哈哈大笑。
苗苗說：“哎，不知道男生們現在在聊什麽？”
汪菲壞笑說：“你管他們呢, 還不如想想郝佳和林起航在幹什麽。”
大家都吃吃的笑起來, 一個個臉蛋都被熱氣熏得緋紅。其實也就是說笑而已，林起航和郝佳就是去了情侶池也不能幹嘛，情侶池也不是只對他們兩個人開放，也不是只有他們一對情侶。
不止是情侶, 還有單身狗硬是要過去泡情侶池的，也常見。
正泡得舒服，苗苗突然“呀”了一聲, 把原嫣幾個嚇了一跳。
“怎麽了？”大家忙問。
苗苗說：“我突然想起來, 那個店裏好像是有監控的？那我們被拍下來怎麽辦？警察會不會來追我們？”
汪菲無語：“你犯了多大的案子？值得政府動用這麽大警力來追你？”
張鶴妍說：“這種，學生打架，又沒流血，就帶到警察局裏也就是登個記，批評一頓，賠點錢就放人了。真得有人受點像樣的傷, 才能到拘留的地步。咱們也就是因為是外國人，怕警察一狠心，給咱們遣返了，影響明年考試，所以才跑的。”
原嫣也說：“放心，顧丞跟我說，他跑之前把錢留下了。他當時沒數，但應該是夠賠償損失的了。店方應該也不會太追究。何況本來就不是咱們先動手的。”
苗苗就放心了：“那就好，我就怕王哲叫他們給抓了。”最開始都是王哲在打，要論起責任來，苗苗怕他擔責更大。現在知道不會有事，她就放寬一顆心了。
縮回熱水裏，舒舒服服的泡起來。
在飄著雪的冬日夜晚，泡露天溫泉真是太解壓了，特別是在剛考完試之後。原嫣幾個人泡到了腳軟才出來，出來洗了個頭洗了個澡。
溫泉裏都有店方準備好的各種沐浴用品。但原嫣幾個都是精致的女孩子，都自帶了沐浴用品。
郝佳和林起航一直就不見影子，顧丞和王哲泡得比女生們更久一些，出來後過來找她們。
這次一共訂了三間房，王哲和顧丞一間，小情侶一間，原嫣四個人是一間大和室，四個人住在一起，開心死了。
“你們終於出來了！”苗苗臉上已經貼滿了紙條了，見到王哲像見到救星，“王哲快來幫我看牌嚶嚶嚶！”
王哲哈哈大笑，走過去盤腿坐在了苗苗身邊。
王哲挨著苗苗，顧丞挨著原嫣，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成了大家默認的事了。原嫣本來和苗苗挨著，看倆男生進來，還特意各自分開後撤。王哲坐下，原嫣還又後撤了一些，給顧丞留出空間來。
然而顧丞朝原嫣邁了一步，忽然猶豫了一下，竟然轉了個身，硬是擠到了苗苗和汪菲中間坐下了。
大家；“……”
氣氛突然詭異。
原嫣“啪”的一聲把手裏的牌合成一疊捏住，斜著眼睛問顧丞：“顧丞，你對我有什麽意見？”
顧丞眼觀鼻鼻觀心：“沒有。”
原嫣冷笑：“那你跑那邊坐什麽意思？”
“我來幫……”顧丞向右一轉頭，對上了汪菲驚恐的眼神，無語了一下，轉向了左邊，“幫苗苗看看牌。”
苗苗弱弱地說：“可是，我已經有王哲了呀。”
王哲心花怒放，也不顧嘴角還有傷，咧起來還疼，笑得賊美。這廝趁機摟住苗苗的肩膀往懷裏帶，轟顧丞：“就是，就是！我們家苗苗不需要你操心。去去去，坐那邊去，你擠在倆女生中間像話嗎？”
這會兒大家註意力都在顧丞和原嫣身上，居然沒人覺得他摟住苗苗有啥不對的，竟被他得逞了。連苗苗都毫不反抗。
顧丞沒辦法，不情不願的又挪到原嫣身邊去了。原嫣展開牌，看著他冷笑。
顧丞把臉轉向王哲這邊。
這不合理，他幹嘛突然躲著她？原嫣眼神動了動，突然想起了什麽。
她擡起手腕聞了聞，把手腕伸給左邊的張鶴妍，問：“鶴妍你我聞聞我這沐浴露，好不好聞？”
張鶴妍聞聞，說：“牛奶味啊，挺好聞的。”
原嫣又撅著屁股趴過去，讓汪菲聞，汪菲也說：“哎，這個好聞，特自然。”
苗苗聞了說：“和我的有點像哎，你聞我的，聞出來沒有，什麽味？”滿眼期待。
“好聞！”原嫣誇她，“糖果味是不是？”
苗苗用的是一個手工潤膚皂，甜香甜香的糖果味。
“哎，讓我聞聞。”王哲也臭不要臉的把鼻子湊近苗苗。
苗苗叉開五指，把他臉推開：“去去去，不許猥瑣！”
倒是原嫣，大大方方地說：“王哲，你聞聞我的，你聞聞這個味好聞不好聞。”說著，把手腕伸了過去。
顧丞一直裝死，聞言，終於扭過頭來動了動嘴唇，忍了。但眼神一言難盡，看著王哲的時候甚至有點目露兇光。
王哲覺得不對，但不知道哪不對。又不是他主動要聞原嫣的，是原嫣自己把手腕伸過來。
他頂著顧丞兇巴巴的眼神，硬著頭皮，都沒敢湊太近，遠遠的隔著好幾厘米就使勁抽抽鼻子。然後說：“挺好聞的啊，淡淡的牛奶味。”
原嫣問：“是不是挺自然的？”
王哲點頭：“對，挺自然的，你這個不錯，什麽牌子的？”他還問起牌子來了。
顧丞眼神有點飄。
王哲稱讚得太自然了。顯然那個氣味對他來說就是牛奶味，不會產生任何無法描述的聯想。
那為什麽他只要一聞到就全身不對勁？難道他是變態嗎？
不，顧丞拒絕相信。
張鶴妍汪菲和苗苗已經互相聞著，討論起各個品牌沐浴乳的味道來。可怕的是，連王哲都加入進來這個話題，還能侃侃而談。
註意力已經從顧丞身上轉移走了都。
顧丞松了口氣，偷偷去看原嫣，卻發現原嫣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顧丞臉上微燒，忙移開視線。
過了一會兒，趁那幾個討論得熱烈顧不上這邊，他“咳”了一聲，望著屋頂輕聲說：“我就是不喜歡牛奶的味。”
他沒敢把臉轉向原嫣，耳朵便聽見原嫣清脆的“切~”一聲，咕噥說：“怪人！”
顧丞：“……”
怪人就怪人，總比變態強！
能想個什麽法子，讓她換掉這個沐浴露就好了。剛才她讓王哲聞，他有一瞬差點就控制不住要炸了。
六人撲克玩到最後，張鶴妍、汪菲和王哲臉上都貼滿了紙條，苗苗反倒沒有——王哲很有“義氣”的替她貼了。
玩到了一點多才睡覺，睡覺前幾個女生還熄了燈開臥談會，主要聊的是郝佳和林起航。
“他們倆高一就在一起了，咱們班有名的。”張鶴妍說，“都一年多了啊，真快啊。”
苗苗實名表示羨慕。
然後幾個人就郝佳和林起航是不是已經“那個”了，嘰嘰咕咕討論了好久。然後風向又變成了原嫣帶著苗苗逼問張鶴妍和汪菲的“經驗”。
張鶴妍初吻已經沒了，汪菲是才到牽手的程度就分手了。
“有好幾回，他都想吻我來著。”汪菲坦白，“我就覺得有點惡心。”
張鶴妍扶額：“沒你想的那麽惡心，很自然的。”
“不是。你沒明白我意思。”汪菲嘆了口氣，“因為他跟我告白，我才跟他交朋友。可其實……”
原嫣接口：“其實不喜歡他？所以覺得惡心？”
汪菲承認了：“是。”
汪菲又問張鶴妍：“你那時候什麽感覺？”
張鶴妍回憶了一下：“就臉紅心跳唄。當時還沒看出來他渣呢，還喜歡他呢。”
大家沈默了一會兒，苗苗悠悠地說：“果然這種事還是得跟喜歡的人做才行啊。”
那話音裏有著無限的向往。
第二天醒過來，外面已經白茫茫一片了。原嫣一行人來泡溫泉完全是臨時起意，泡過了，也瘋過了，頗覺得盡興。他們預訂中午啟程向機場出發，上午便還有一點時間。
這邊的溫泉和旅館都是顧丞訂的，他昨天也看過了這一帶的特色介紹和旅游攻略，說：“這邊有一個牧場和一個湖，但時間不夠，肯定來不及。就逛逛石段街。”
石段街是伊香保的主街道了，可以說是這片旅游區的牌面了。拾階而上，兩邊全是特產店和古風溫泉旅館。各家店鋪的老板、夥計們正掃雪掃得賣力。他們穿著傳統服裝，在雪景中，畫面特別有味道。
女孩子們逛逛買買，一路上行。終於走完了商業區，一擡頭，看到了“鳥居”。鳥居就是神社外的山門。
“上面是什麽？神社嗎？”原嫣問。
終於走到這裏了，顧丞想起壯敦敦的司機大叔的話，輕描淡寫地說：“據說是來到這裏必須拜的神社。”
說完，又補充道：“乞求幸福的。”
最後，又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詆毀說：“都是迷信。”
“我們的幸福怎麽是迷信！”女生們一起噓他。個個堅持要上去拜拜。
正合顧丞心意。
他們一路過來，已經不知道爬了多少級臺階，腳已經開始酸痛了。而且過了商業區之後，沒有了繁華人煙，頓時冷清起來，石階上的積雪沒有及時的清掃，還厚厚的。
爬了一段，苗苗先不行了。
“肥肥~”她嬌喚著向汪菲扒過去。
汪菲：“你是想拉著我共沈淪嗎？”
“鶴妍~”她又嬌喚著向張鶴妍貼過去。
張鶴妍一叉腰：“醜拒！自己爬！”
苗苗：“嚶嚶嚶~”
王哲把手裏的袋子都交到一只手裏，很男人地架起右臂給苗苗：“喏！”
苗苗猶豫了一會兒，像被什麽神秘吸力吸著一樣被吸過去了，扒住了王哲的胳膊。
抱住了，無意識地捏了捏，還挺硬挺結實。
王哲幸福得差點腳軟。
原嫣光顧著扭頭瞅著他們兩個笑了，一不小心腳下一滑，驚叫一聲向前摔去。幸好顧丞就在他旁邊，手疾眼快的捉住了她的手臂，扶住了她。
“嚇死了！”原嫣松了口氣。
顧丞卻沒放手，看著山道說：“上面雪挺多的，我拉著你，小心點。”
就這麽正大光明的拉著原嫣的胳膊不放手了。
☆、第 98 章
原嫣被顧丞拉著走在最前面, 不用回頭都能聽見汪菲和張鶴妍在那自憐自艾。
一個說：“苗苗有王哲，原嫣有顧丞。”
另一個說：“別哭，你還有我。”
兩個人抱團取暖。
苗苗在最後面很小人得志地說：“活該, 叫你倆不要我~後悔了？HIA HIA HIA~”
王哲：“嘿嘿嘿嘿，就是, 別理她倆。”美滋滋。
原嫣覺得自己的臉很燒, 至少和雪後幹凈清涼的空氣比，很燒。
顧丞拉著她的小臂，雖然能很有力的拽住她, 但原嫣其實不是很舒服。可是這時候原嫣發現自己巨慫, 像“這樣不太舒服，還是拉我的手”之類的話就在舌尖滾啊滾，就是吐不出來。
明明自己是什麽都敢說，什麽都敢做的人啊, 怎麽關鍵時刻，就慫了呢？
原嫣恍恍惚惚，眼睜睜看著顧丞一只好看的手緊緊的握住自己的小臂拉著自己往上走。他力氣很大, 這樣拉著原嫣, 原嫣就根本不用自己費力了。
原嫣想起來，昨天晚上她被那個日本青年反震踉蹌著倒退，後背撞到了什麽。那時候場面太亂，來不及細想。現在忽然反應了過來，她是撞進了顧丞的懷裏啊！
那時候顧丞握著她肩膀的手，就像鉄鉗一樣, 他是有多大的力氣？
明明是那麽好看的手，明明是能縫出漂亮衣服的手啊。
那段石階其實也沒有想的那麽長。只是對某幾個人來說，格外的長而已。這其中的暗喜、雀躍、臉熱、心跳、忐忑、心猿意馬，就只有自己明白。
終於踏上了最後一級石階，走到了平地上，再不需要借力，苗苗毫不猶豫就拋棄了王哲，回歸了汪菲和張鶴妍的懷抱。
顧丞也該放開她的手臂了，原嫣想，內心裏很是戀戀不舍。
顧丞走在前面，看也不看她。果然他的手松了一下。
然後，順著原嫣的小臂向下滑，滑過了她的手腕……就那麽自然地握住了她的手。
原嫣呆了。
平時主意最大，壞點子最多，反應最快的原嫣……徹底呆了。
她像個木頭人一樣，任顧丞牽著她的手往前走。直到後面三個閨蜜“咳咳咳咳咳”地咳成了一片，她才反應過來。
反手就握住了顧丞的手！
顧丞的手啊！
她肖想了多久了！
現在就握在她手裏！
原嫣覺得自己腦袋頂上一定在噴蒸汽，熱騰騰的。而且因為噴蒸汽的反作用力，導致她腦袋很沈很沈，擡不起來。
原嫣低著頭，任顧丞牽著手，帶著她往前走。
不知道前面是哪，沒關系，被顧丞的手牽著，天涯海角都可以。
苗苗笑嘻嘻的想跟上去，被王哲一把拽回來，說她：“別沒眼色，給人留點空間。”
他丞哥這麽大一座冰山好不容易融化了，你給丞哥留點空間和時間鞏固一下成果嘛。
他說完，看了一眼顧丞和原嫣的背影，真是羨嫉交加，再看一眼自己手裏這個，真是百感交集。
苗苗一想也是，原嫣和顧丞眉來眼去這麽久了，終於有點進展了，她們還是避著點。
三個女生就互相使著眼色。反正神社又不是只有一處建築，她們就在顧丞原嫣身後拐了個彎，朝別處去了。
王哲當然是跟著她們走。
苗苗一邊走一邊感嘆：“看看人家，爬個樓梯，就牽上手了，男朋友就有了。”
大有“命運怎麽不眷顧我一回”的怨念。
王哲的手就鬼鬼祟祟地摸過來。
苗苗頭也不回，“啪”地給他狗爪子打開，一邊還跟汪菲、張鶴妍嘆息：“這種好事從來就不會發生在我身上……”
汪菲/張鶴妍：“……”同情地看了王哲一眼。
苗苗順著她們的目光回頭，看見王哲仰頭望著天，一臉蕭瑟。
“幹嘛呢你？凹什麽造型呢？”她問。
王哲垂頭嘆氣，看了苗苗一眼：“苗苗，答應我一件事好嗎？”
苗苗：“？”
“等回國了，掛個眼科好好看看眼睛。”王哲悲憤地說。
苗苗：“？？？”我不近視啊。
身後安靜了。不管王哲平時怎麽胡鬧，關鍵時刻是真靠譜啊。顧丞和原嫣心裏面都默默的給他記一大功。
顧丞牽著原嫣，直接走到手水舍。他終於放開了原嫣的手，撈起木勺，舀了半勺水，說：“太冷了，別真洗，做做樣子就行了。”
原嫣說：“那怎麽行，待會許願該不靈了。”還是認真的凈了手。
換了顧丞，顧丞也認真的凈了手，也怕許願不靈。
迷信不迷信的，都進到這裏來了，就虔誠一點。
兩個人去了拜殿。
顧丞掏出了錢夾，拿了幾張鈔票給原嫣，原嫣不肯要：“我自己有。”他們都兌了日幣的。
都爬了那麽高的臺階走到這裏了，都大冬天的用涼水洗手了，別因為用了別人的錢讓神明覺得自己心不誠結果白許願了啊。
原嫣把自己的錢扔進善款箱裏，“啪啪”拍了兩下手，雙手合十默默禱告。
顧丞也扔了錢，禱告。
原嫣禱告完了，上前一步，拉動麻繩。風鈴叮當響起來，這一套儀式才算完成了。
轉身一看，顧丞也禱告完了，站在那裏。她催他：“來撞鈴啊！”
顧丞說：“不撞也行的。”男生的儀式感真沒那麽強。
原嫣生氣：“你差這一下啊！”不做完這一步，總感覺前面的都白做了啊。
顧丞沒辦法，也過去拉了一下麻繩。風鈴響起來，原嫣才滿意。
她問：“你剛才許什麽願了？”
顧丞把臉一扭：“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忽然又扭回來，反問：“你呢？你許什麽了？”
“知道會不靈還問我。”原嫣嗔他。
她明眸善睞，眼波流動，分外動人。顧丞的心都怦怦跳起來。
他顧左右而言他：“他們人呢？哪去了。走，去找他們。”說著，對原嫣伸出了手。
手是反著伸的。
廢話，正著伸那是握手。反著伸出來才是牽手。
但原嫣沒動。雪反射著陽光，格外明亮。顧丞清晰地看到，原嫣臉頰上暈開的桃花色。
她居然害羞了！
她居然又害羞了！
不管她平時多潑辣，多頑皮，主意有多大，骨子裏都是嬌嬌軟軟的女孩子啊。
顧丞的嘴角情不自禁的翹起，眼睛裏流淌出了笑意。他俯身，牽住了她的手。
“走。”他說。
原嫣咬住嘴唇，以免自己笑得太開心，任他牽著。
都被他這樣牽著手了，就是他的人了，顧丞想。他覺得這樣，就算是昭告天下了。
畢竟男生，沒那麽強的儀式感。
而原嫣此時，只是握著顧丞的手，就已經頭暈腦脹，沒法正經思考了。
顧丞當然不是真的想帶原嫣去找張鶴妍她們。他就是隨口一說。他牽著原嫣，漫步在參道上。神社裏的人只把道上的雪掃到了路旁，其他的地方都維持著原樣。就連參道兩旁的神使都被學覆了頭頂。
走著走著，原嫣似乎從羞澀中緩過勁來了。
她被顧丞握著的手不安分的動了動，張開手指，從他的指縫裏穿插過去。
於是兩個人就十指交握了。
這下輪到顧丞耳根發燙，喉嚨發幹。
對顧丞來說，這輩子和女孩子的接觸，算是深入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新深度了。他心裏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癢，身體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熱。
明明是第一次的接觸，他就已經貪婪地想要更多了。
男人深埋在骨子裏的本能，就是掠奪。
幸好現在是文明社會了，雖然下了雪，但這是周末，依然游人如織。蠢蠢欲動的雄性本能只能被強行壓制。
顧丞心猿意馬，而且覺得原嫣應該跟他心意相通。
原嫣根本沒想這麽多。
這個手控能正大光明的對顧丞的手耍流氓，已經快樂得智商都丟了。顧丞這會兒要是牽著她往坑裏帶，她大概都肯跟著他跳。
兩個人都快樂得像踩著雲朵，飄飄的。對面走來了三女一男的組合，苗苗沖在了最前面。
“原嫣，你們拜完沒有？”她嚷嚷著，就這麽一會兒功夫就適應了這兩個人手牽手的造型。
“拜完了。”原嫣說，“你們去拜嗎？”
“要拜要拜！”苗苗說，“剛才遇到了一對兒中國情侶，他們一說我們才知道，這個神社是求姻緣的啊！姻緣也管愛情？我得好好拜拜啊！爭取畢業之前脫單！”
她又說：“你們去那邊轉轉，那邊能俯瞰，還挺好看的！”說完，急吼吼的朝著拜殿去了。
那顆想脫單的心，看得出來是火熱火熱的。
王哲仰天長嘆，跟著去了。
張鶴妍沖原嫣歪歪頭，撇撇嘴，也跟著去了。
汪菲攤攤手，聳聳肩，追過去了。
原嫣這才轉身去看顧丞。
“乞求幸福？”她微笑。
顧丞老神在在：“都差不多。”
“差不多？”原嫣微笑。
萬一她的禱告詞讓神明覺得不對味，像是禱告錯了神明，然後一怒之下不讓她幸福怎麽辦？
感覺原嫣的手似乎要放開他的，顧丞立刻抓緊了她的手不放開。這個時候冰山大佬的威嚴肯定是沒什麽用的，顧丞知道，出賣色相的時候到了。
☆、第 99 章二更
上天給了他一副好皮囊，此時不用, 更待何時？
顧丞握緊原嫣的手不放, 左右看看, 貼近她, 低聲說：“姻緣、愛情，難道不是幸福嗎？”
原嫣明知道顧丞是在混淆概念，胡攪蠻纏。可他微垂著頭貼得她很近, 聲音就在耳邊，早就習慣了的低沈冷冽中, 又裹著一絲絲綿綿的情意。
他的手還很有力地握住她的, 拇指輕輕在她手背摩挲。
那指肚的摩挲，摩挲出了一陣陣的電流。從虎口一路上行, 電得原嫣一條手臂都麻了，半邊身體都軟了，渾身無力, 腦袋還發暈。
手控想對顧丞的手犯罪！
虧得這時候來了一隊中老年旅游團, 顧丞忙護著原嫣往旁邊挪了挪, 避開了人流的沖擊。這個時間, 大多數游客都逛完了石段街下面的商業區, 開始往頂上的神社沖了, 人多了起來。
此情此景，不適合犯罪哪。原嫣遺憾地咬咬嘴唇，放過了顧丞。
她眼波如水咬著嘴唇的樣子，讓顧丞心猿意馬。兩個人的手又握得更緊了一些。
顧丞說：“走, 去那邊看看。”
中午用完午餐，他們開始返程。
司機大叔眼睛一瞟，立刻發現這個帥氣的中國男孩子去的時候還像是個單身狗，回來時已經牽住了一個漂亮女孩的手。連上車的時候都是牽著手上的呢！
大叔笑瞇瞇地說：“怎麽樣，這裏的神社很靈？”
顧丞耳根微熱，但還是回答了一句：“是的，很靈。”
大叔哈哈大笑。
原嫣在座位上坐下，看看司機大叔，再看看顧丞，狐疑地問：“在說什麽？”
顧丞看著遠方：“問我們溫泉怎麽樣？”
問溫泉你耳朵紅什麽啊！原嫣信了才有鬼。
來的路上為了確保行程路線，顧丞是坐在前面副駕位子上好跟司機隨時溝通的。這回回程，顧丞不擔心司機出錯了，直接一屁股坐在原嫣旁邊，反手就給原嫣拉上了安全帶。
原嫣感覺，從牽了手，她跟顧丞之間的那層薄薄的紙，終於被捅破了，他似乎就不再那麽半含半露的，而是直白的表現了。
果然從前那些隱隱約約的感覺都不是她的錯覺，顧丞早就對她有意思了。原嫣心裏就跟含了一塊糖似的。等顧丞坐好，也系好了安全帶，她一伸手就握住了他的手。
然後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喟嘆——終於能正大光明的、好好的把玩一下顧丞的手了。
顧丞橫了她一眼，不知道她這聲嘆息是打哪來的。顧丞就是再聰明都想不到原嫣從轉學來第一天，就在覬覦他這雙手了。
原嫣抱著顧丞的手，細細地看。修長的手指，那些骨節看著就有力——現在原嫣也已經知道到底多有力了。她用指肚輕輕摩挲那些骨節，那些從指尖傳來的異樣的電流流過身體，讓身體裏既覺得舒服，又覺得不滿足。
原嫣的舌尖飛快的嗦了下嘴唇。
顧丞完全沒料到原嫣會對他的手做什麽。他天真的以為原嫣就是想跟他牽手呢。原嫣那柔軟溫熱的指腹捏住他的指根，一路挲到指尖，又從指尖滑回指根，隨即往覆。
顧丞猝不及防，腦袋轟的一下，面孔一下子漲得通紅。他倏地轉頭，卻發現原嫣嘴角含笑，目光專註地看著他的手。
她好像只是在玩他的手而已，她根本就沒別的意思！
是他！是他滿腦子胡思亂想，不可描述！
一定是小視頻看多了！
顧丞強忍著把頭轉向了另一邊，胳膊肘支在椅子扶手上，緊緊握著自己的下巴。
他有心想把手抽回來，孰料原嫣卻不肯。她好不容易才摸上了她心心念念的顧丞的手，並且已經對這手擁有了主權，怎麽肯輕易放棄自己的權利呢。她就捏住了，不許他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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