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說個事。”班主任手上沒拿書，也沒管今天的黑板還沒擦的問題，伸手撓撓腦袋道，“今天晚上這節課大家自習，待會兒英語老師會來守著你們。”

知道情況的內部人員面面向覦，趕緊使眼色打警報，班長帶頭站起來，只聽他喊了一句：“老師，生日快樂。”

其他人的聲音此起彼伏地響起，跟N重唱似的，周生生慘不忍睹地捂住臉。

老馬楞了有三秒，然後才官方地給出了個謝謝，萬年冰塊臉終於有了絲絲笑意，班長又趁熱打鐵地把便利貼遞給老師，讓這笑容又持續了些。

語文老師倚在門欄上，看著教室臉上盛滿笑意：“行了，你們的心意馬老師已經收到了，他女朋友來了，要去接駕，顧不上你們。”

狼崽子們開始哀嚎，哀嚎完後戲謔一下，戲謔完後開了兩句黃腔，老馬臉上有了一丟丟的紅暈，“親切”表達了一下他的感謝之情，又留下了兩套卷子，然後就和語文老師狼狽為奸離開了。

“嘖嘖嘖。”周生生雙手枕在腦後，開啟周氏毒舌吐槽，“真是看不出來啊。”

秦湛北接過莽哥傳下來的卷子，扯了兩張留下穿給後面的四哥：“看不出來什麽？”

“他和語文老師。”周生生瞇起美眸，“滿滿的基-情。”

“腐女！”秦湛北毫不留情地吐槽。

“······”周生生當他嘴巴吃了屎還沒刷牙臭得要命，“你懂個屁。”

秦湛北不說話了。

生物科代表又開始死命催生物作業了，周生生一臉茫然，扯著周堯後頸的領子問：“什麽作業？”

周堯被勒得差點兒斷氣：“生物作業啊，這個周的周末作業，我也沒寫呢，放開，我得去求爺爺告奶奶了。”

周生生松手，扭頭看著秦湛北，沒臉沒皮地湊過去，聲音放得很低很軟：“秦湛北，你的生物······”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人給打斷，秦湛北聲線清冷：“你誰？”

“······”

日，我-艹-你大爺！

求人不如求己，周生生跟後面的劉多借，自個兒摸瞎還不如靠一個半瞎子。

劉多把作業遞上來，攀著周生生的肩膀問：“要不要什麽時候我們去南大一趟，聽說裏面可大了，上學都得坐公交，咱去激勵一下咱自個兒考大學。”

“好啊好啊。”周生生猛點頭。

秦湛北撩撩眼皮，雲淡風輕地問：“怎麽？要去羞辱你自己？”

周生生呲牙咧嘴：“我-日，秦湛北，你再多說一句信不信我打爆你的狗頭？”

秦小二爺及時地閉上自個兒的狗嘴。

桌肚裏傳來震動聲，周生生不耐煩地抽出手機，界面一條短信出現，手機號碼未知，但連在一起的數字卻讓她倒背如流。

“什麽呀？”周堯本來是靠著桌子的，也感受到了震動，現在湊個狗頭過來。

周生生猛地將手機倒扣：“沒什麽？”

但掌心下的手機仿佛變得炙熱起來。

周六放學的時候，周生生去花店買了一束康乃馨和一束滿天星出發去墓地，到的時候小雨淅淅瀝瀝。

她沒有傘，頂著細雨上山。

道路分明的兩旁以松樹為界限直到盡頭，小小的墓碑下面承載了一個家庭。

周生生把康乃馨放在墓碑左邊，祭奠她的媽媽；滿天星放在右邊，祭奠那個雨夜死去的自己。

“生生。”帶著顫抖的微老聲音從後面傳來，“爸爸給你發的短信你看到了嗎？”

周生生沈默，蹲下用一塊繡著素心蘭花的手帕擦幹凈墓碑上的照片，露出一個年輕女人的笑顏，眉眼之間與周生生如出一轍的相似。

擦完之後立刻又有雨水打濕留下雨珠，可她卻不厭其煩地重覆這個動作，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手麻，也許是腿麻，她轉身沿著路徑離開，始終沒有回頭。

周生生去了倆閨蜜家，在她們的天樓搭起個小棚子烤燒烤，幾個孩子也不會弄特別的調料，用老幹媽往上一刷就完事。

閨蜜二又抱了幾瓶飲料上來，把旁邊的油往火堆裏一倒，竄起一股火苗。

周生生咬著雞翅奮力工作，嘴角都是油：“跟你說買點兒炭就得了你不信。”

閨蜜二：“你說得倒輕松，還不是得先生火才能把炭燃著，直接在火上烤不就得了，還費那勁費那錢。”

閨蜜一說：“昨兒我跟網戀奔現了。”

周生生嚇得雞翅骨頭卡在嘴裏，含著□□齒不清道：“有沒有見光死？”

“沒有，長得還算是人模人樣，然後我們去開房了。”

周生生差點兒噎住。

閨蜜一白她一眼：“想什麽呢你？只是蓋著棉被純聊天，姐姐我還是很自律的好伐？”

周生生幻想了下：“醒來的時候是不是看見對方的睡顏？頗有種四季三餐二人一狗的feel。”

“······”閨蜜一啐她一口，“屁，是四季三餐二人一屋。”

“嗯······那有沒有看見對方的眼屎？”

“老子高度近視ojbk？”

周生生不說話了，埋頭苦吃，忽然又想起了什麽，吧唧吧唧嘴巴問：“那你有沒有打呼磨牙放屁？”

閨蜜一恨鐵不成鋼：“周生生，你嘴裏能不能蹦出點兒好詞出來？”

閨蜜二補刀：“沙雕周生生。”

周生生皺著眉頭思考了下：“ojbk什麽意思？我幾把靠？”

閨蜜一二紛紛倒地。

蹭吃蹭喝蹭舒服完畢後，周生生打了輛車回南湖大院，車上隨意翻著手機，發現半個小時前劉多在她們寢室的室群裏發了一張圖片。

是在賓館裏的，主人公是四哥，斜靠在床頭隨意地摁著遙控器。

底下都是來自室友的驚嘆以及你保重的話語。

周生生發了兩個抱拳出去，又補了句話：希望我們相見你仍是少女。

那邊的劉多也許是在玩手機，幾乎秒回，甩了個表情包過來，配語是：這位戲精，請你不要加戲。

周生生立刻用表情包反擊：這狗太兇了！

那邊的劉多不說話了，周生生驚悚地發問：難不成被就地正法了？！

寢室裏潛水的人如雨後春筍冒出來，集體罵她黃色思想。

周生生哼哼唧唧兩聲，關掉了手機。

南湖大院那邊兒在修路，必須繞上高架過去，但得多花半個小時才能到，不如抄小路十分鐘就到了，她立刻讓司機靠邊跳下了出租車。

周生生在路邊攤買了碗叮當土豆一邊走一邊吃，頭頂的法國梧桐開始長出綠色的枝葉，她踢著路上的小石子前行。

土豆吃到一半，她聽到有喧囂的聲音傳來，像是兩波人在打群架，她向來愛看熱鬧，立刻就循著聲源找去。

還沒靠近，一個巨大的紅色橫幅就吸引了她的註意力，上面用白色油漆刷著：城南城北抗霸之戰。

日！

周生生火冒三丈，哪個混賬敢搶她城南霸主之位，冒充得還挺帶勁啊，都拉上橫幅了，怎麽不在地鐵和廣場投個廣告啊？！

她三下五除二解決了土豆，往嘴裏丟了片口香糖，雙手揣在兜裏跟個痞子流氓似的走近。

兩波人界限分明，連拉橫幅的也是，一邊是城北隊的，一邊是城南隊的。

城南隊那邊不知是那個龜孫兒冒充她，而城北隊那邊，是秦湛北，他個大爺的還坐在一張不知道哪弄來的雕花木椅上，跟舊時京城的公子哥差不多風流倜儻。

周生生吹了聲口哨，語氣輕佻：“哪來的操蛋玩意兒在這兒冒充你爺爺？”

聞聲，秦湛北懶懶地看過來，周生生左腳後跟抵著前腳，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地面。

城南隊那群孫子不知道打哪兒冒出來的，連她都不認識，一個小弟大吼：“你誰啊？一個小丫頭片子在這兒摻和，信不信連你一起打？”

周生生今兒下午憋了一肚子氣，現在正愁沒處發呢，大步流星踏著水坑過去，那小弟還沒來得及反應呢，她單手拽過對方的胳膊一個過肩摔倒在地上，造成了不小的轟動。

她伸出雙手拍了拍不存在的灰，眉頭輕挑：“你生爺在此，還不快快下跪。”

城南隊那波人面面向覦，為首的老大也一時不語。

周生生一擡眸，就看見了正支著腦袋發笑的秦湛北，笑毛線啊？

城南隊的老大見敵人放松，掏出不知道藏在哪兒的砍刀，提起就朝周生生劈去，她只感覺到一陣風來襲，然後身子被人攬著轉了個圈。

砍刀劈在地上，發出刺耳尖銳的聲音，這人也撲倒在了地上。

秦湛北面色冰冷地看著被劈出條口子的地面，握著周生生肩頭的手不自覺地發緊，眼神也變得強勢和銳利起來，隱隱有發火的趨勢。

但周生生比他更快，像條靈活的魚兒從他懷裏鉆出去，一腳就把砍刀踢得老遠，然後毫不留情地踩在城南隊老大的手背上。

輕碾慢碾，他的臉色開始變化，出現痛楚。

周生生蹲下身子去，像古代的男子出去吃花酒逗妓-女一樣問：“你叫什麽名字？”

對方咬牙切齒：“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叫朱愛國。”

“不錯不錯。”周生生還拍了拍他的肩膀，“就是有點可惜。”

朱愛國憤然地問：“可惜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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