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天兒跑跑操還是挺舒服的，大課間的時候大家在操場上漫不經心地做著第三套全國中學生廣播體操，感受著春日暖暖的陽光。

趁著做操擡腿伸胳膊的動作，周堯這個多動癥一會兒踹前面的大皮鞋一腳，一會兒抓一把旁邊周生生的頭發，周圍的人都弄盡了，唯獨不敢弄秦湛北。

周生生送他一個白眼：能耐得你！

文藝委員不知道什麽時候換到周生生旁邊的位置，鬼知道她從哪兒打聽來周生生會跳舞的，楞是攛掇著她報名十佳舞蹈比賽。

周生生隨便比劃著動作差點兒扭成了秧歌，這年頭連十佳歌手比賽都有衍生項目了？

她隨手往正在懶洋洋曬太陽隨意擺動手臂的秦湛北一指：“我跟你說，他可是舞王，十幾年的基本功，比我可專業多了。”

文藝委員一臉你就吹牛-逼吧的表情，你周生生才是十幾年的基本功好伐？！

周生生怕她不信，楞是說得有鼻子有眼的：“嘻哈、urban他都會，什麽控制力節奏的他踩點可準了，就連爵士也會一點兒，特別是solo，給他一首纖夫的愛都能搜起來。”

無辜被點名的秦湛北：“······”

纖夫的愛，呵，老子給你放音樂，你他-媽倒是給老子搜一下看看。

文藝委員半信半疑地看向某位大佬，做操看起來像個直楞楞的僵屍一樣，會跳舞嗎？

“你問一下唄，又不掉塊肉。”周生生瞇著眼睛好是愜意地說，她還好心跟文藝委員調了位置，把她挪到了秦湛北身邊。

還沒等她的話問出口，秦湛北射過來的眼神就足以讓她腿軟後退了。

做操結束，隊伍解散，大部隊往教室進發，饞嘴的人跑去小賣部消費兩番，比如周堯和莽哥這種。

人海中，秦湛北竄到周生生後面，趁她不註意捏住她的頭繩一扯，黑色的、細細的頭繩繞進了他的手腕。

周生生及時捂住長發，以手作頭繩，另一只手作勢往他身上錘：“你發什麽瘋？”

秦湛北用用食指轉著頭繩，狹長的眸子斜睨著她，“叫爸爸就還你。”

“大逆不道的東西。”周生生轉身就走。

秦湛北揚了唇角跟上去，懶洋洋的語調響起：“餵。”

周生生走的步伐極快，秦湛北加快了速度才跟上，手搭上她的肩膀想把她拉過來，可萬萬沒料到······

初春穿的衣服都是薄料子，秦湛北只是隨手一拉，就勾住了周生生的肩帶，細細的，他這個混賬東西居然還用手撚了一下，生怕不知道那是什麽似的。

狗-日的，周生生在心裏低罵，拍掉他的手大步往教室走去。

還停在原地的秦湛北看向手腕上的黑色頭繩，隱隱覺得指尖還停留著某種癢癢的感覺，他食指與大指相互撚了撚將那種感覺趕走，雙手揣進兜裏神色無常地離開。

第三節課是化學課，鈴聲響起他才踩點兒進來，目光掠過周生生已經紮起的頭發，發繩是粉色的，上面有一個五角星吊墜。

秦湛北側著身子坐下，從桌裏摸出本化學書打開，又摸出支筆戳了戳前面的莽哥跟他要了張便利貼，筆尖觸到紙張，他頓了下組織著語言書寫。

化學老師譚俊傑在上面奮筆疾書，秦湛北在下面絞盡腦汁。

四哥夠了個身子過來看他，秦湛北趕緊捂住便利貼，沒忍住筆一下子甩遠，落到了周生生板凳底下，周生生冷著張臉無動於衷。

這位置尷尬得很，他不好去撿，跟四哥發了短信讓劉多去撿。

四哥的微信過來：你倆怎麽了？

他回了個沒事，本來還想補上一句跟女孩子道歉送什麽最好的話，可手中的手機就被抽走了，化譚俊傑胖胖的臉出現在眼前。

秦湛北神色不變地站起來。

周生生用餘光看他，活該！

秦俊傑卻是笑瞇瞇地把手機還給他，轉身往講臺走去：“咱們立個規矩，誰在我的課上被我逮住玩手機誰第二天就買糖給全班吃，所以秦湛北同學，你沒意見吧？”

“沒有。”

“那好，坐下吧。”

一節化學課就這麽兩相無言地過去，下課的時候老馬來找周生生去他辦公室，正好，她也不想呆在教室裏。

老馬跟她說了一下十佳舞蹈比賽的事情，最終獲勝選手是要到省裏去比賽的，如果能拿到前三名的話，說不準高考還要加分哩。

周生生懶洋洋地撩了下眼皮，不想戳穿他，這年頭高考能加分的她都沾不上邊兒，反正她最近閑得蛋疼，就答應了。

不過，周生生厚著臉皮提條件：“老師，我覺得我最近學習太累了，待會兒我能不能直接回寢室？”

“這個可以有。”難得地，老馬還從自己的櫃子裏拿出包茶葉來給她。

周生生心裏樂滋滋地接過道謝離開，從今以後她又多了個任務，每天下午去舞蹈室練舞。

因為練舞太累了，晚自習她直接昏睡過去，被秦湛北稱為蒼老師的年級主任敲了敲門進來。

秦湛北迅速把周生生推醒，她一臉懵逼發楞地盯著課桌。

蒼老師雷厲風行，跟語文老師說了聲抱歉，然後走到最後一排從一個男生的課桌抽屜裏拿出個手機來。

周生生吧唧吧唧嘴巴，終於醒過來了。

“這是什麽？”蒼老師盯著那男生的臉問。

男生不情不願地答：“手機。”媽-的你眼瞎啊這個都要問。

“剛才你在幹什麽？”蒼老師持續發問。

周生生機械地轉過去看著這對峙的一面，幸好幸好，剛才沒有發現她在睡大覺，她瞥了眼秦湛北的側臉，線條清晰，目光專註地看著課本，根本不關心現在發生的事情。

“我沒玩。”那男生很犟，完全不承認。

蒼老師摸摸手機機身，直截了當地戳穿他的謊言：“手機都是熱的，你哄誰呢？！”

“······”

“出來！”

蒼老師背著手出去，男生恨眉恨眼地跟上。

大家又是一陣嘆息，雖然老馬平時不經常管他們，但是涉及到手機的事情，義不容辭地要發火。

“剛才謝了。”周生生低著聲音道。

“嗯。”秦湛北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

莫名其妙地，她很生氣。

偏偏前面還有個不怕死的轉過來跟她搭話：“周生生，聽班長說你下周要去外地啊？”

周生生隨便翻開本書，動作很大，語氣很沖：“關你屁事，你爸爸愛去哪兒就去哪兒。”

“······”周堯一臉懵-逼的表情，“周生生，為毛你每次嘴裏都吐不出象牙。”

“呵！”少女無情地冷笑，“敢情你吐得出，今兒你要是吐出來了我管你叫爸爸。”

“哇哇哇哇哇！”周堯亂叫，“周生生你今兒怎麽了你？吃槍-藥了？”

周生生翻個白眼，用筆頭把他給戳回去：“叫什麽叫？叫魂吶你！再轉過來騷-擾我，爸爸教你重新做人。”

終於，周堯不再雞叫鴨叫，周生生落了個清凈，桌上擺著本美術書，她盯著發呆。

很快，到了舞蹈比賽的那天，學校不上晚自習，在禮堂舉行比賽，每個人擁有一票的投選權，獲勝者可以去參加省比賽。

舞蹈社團的人全部都來幫忙，有個學姐幫周生生化舞臺妝，還不忘誇她皮膚好，周生生笑笑不說話，去更衣間換好裙子出來。

還算周堯有良心，拉著秦湛北那幫子人來後臺幫她打氣，順便還塞了束花在她懷裏，看著她的裝扮嘖嘖感嘆：“真是不一樣了哈！”

“你今天嘴巴終於不臭了！”周生生把花放到一邊。

周總往天花板翻個白眼：“······”

好吧，日常被懟。

劉多幫她帶了牛奶和面包：“吃點兒墊下肚子，免得待會兒跳不動。”

“謝謝啊。”周生生莞爾一笑，目光掃過站在一旁一直不說話的秦湛北，來都來了拽什麽拽，不情願你別來啊！

劉多和四哥兩人都是人精，一眼就看出來某些人之間不對勁了，劉多倚在四哥身上故意發問：“小二爺，你覺得生生今天好看嗎？”

周生生今天要跳舞，紅色的蝴蝶結紗衣紮在黑色熱褲裏，一雙白皙的大長腿特別顯眼，特別是臉上的妝容，還特意在眼角化了個小小的心。

明眸皓齒，膚如凝脂。

被點到名的秦小二爺這才大發善心地擡眸，目光從周生生的頭掃到腳，讓她頭皮一陣發麻，感覺就像是她渾身上下都沒穿衣服被秦湛北打量一樣。

半晌，小二爺才緩緩出聲，嗓音低沈：“嗯，很好看，這皮膚就像剝了殼的······蛋黃。”

所有人包括周生生：“······”

“噗！”

周堯沒忍住，直接蹲在地上大笑，其他人也都是，想笑不敢笑。

周生生臉都黑了，丟下句我去廁所就匆匆跑了，洗手間的紙被她扯了又扯，老子皮膚比蛋白都白好伐？！

她理了一下披在肩後的長發，洗了個手才走出去，剛出門就瞧見靠在墻上的秦湛北。

周生生挺直背脊，大方落落地從他面前走過，倏地，手腕處覆上一片溫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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