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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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被隔絕在門後，樓內異常安寂。
唇上傳來他小心翼翼的溫柔，蘇良擡起手，握住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冰冷從掌心傳入心上，蘇良內心止不住的心疼。
顧寒澤的動作怔了下，有些意外。
蘇良解了上衣扣子，拉著他的手伸到自己衣服裏面，放在胸口暖著。
然後，空出手按住他還在發呆的腦袋，加深了唇上的吻。
他冰冷的手在胸口停留了一會，挪到後背，緊緊抱著他。
臉頰已恢覆了溫度，顧寒澤將腦袋埋在蘇良懷裏，眼睛因著溫熱泛了些光澤。
那光澤終是從眼睛裏落下。
“蘇良……如果，我告訴你，我曾經，殺死過一個人……你……會離開我嗎？”
顧寒澤的聲音弱弱的，微微有些顫抖，身子也是，抱著他的手也是。
“幾年前的冬天，也是像今天一樣的雪天，我所認識的一個人，因為我……從天臺跳了下去……我可以救她的！如果那天我耐著性子沒有離開，如果我再把話說明一點，如果我再努力一點，一定可以救她的啊！她就不會做出那種傻事了……我明明已經猜到她情緒的不對勁，已經很努力的在避免不可知的情況發生了，可我還是沒辦法阻止這一切……什麽都沒辦法阻止……”
淚水止不住的滴落，哭的狠了，止不住咳嗽了好幾聲。
蘇良輕輕拍著顧寒澤的背，安撫著他。
“所有人都在指責我……身為老師卻害死了她……作為一個殺人犯，害死了自己學生的我，為什麽還活在這個世界上……為什麽不去死……”
顧寒澤靠著他的胸口，輕輕的，絕望的笑了聲：“蘇良……你說……我是不是去償命就好了？我害死了她，所以將這條命賠給她就好了，就不用這麽痛苦了？”
“顧寒澤，別說這種話！”
顧寒澤輕輕搖了搖頭，又絕望的笑了笑：“我明明已經很努力的不再和旁人有牽扯，已經很努力的同他人保持距離，盡力對所有人友善再也不任著自己的性子了……可為什麽……明明只有你一個特例啊！只在你面前，不想這樣下去，想遵從自己的內心……只在你面前……只你一個，也不行嗎？”
顧寒澤抱著蘇良，極小聲的，還有些軟軟的口吻：“蘇良……我……很害怕……為什麽會有你這樣的人存在？為什麽要對我好？為什麽要侵入到我的世界裏來？可我……已經沒辦法不去想你了……”
“蘇良……我好自私啊……我害死了她，本應該償命的啊……可我不想死……我答應了你的，要給你答覆的……蘇良，我不想離開你啊！你能不能，也不要離開我……我可以給你抱，給你親，陪你一起睡，陪你去你喜歡的地方，吃你喜歡的東西，所以……你能不能，不要離開……”
聲音弱弱的滿是祈求和無助。
蘇良勾起唇，揉了揉面前人的腦袋，笑著問：“顧寒澤，我不用你勉強自己刻意挽留我，也不會勉強你做任何你不願意的事，我喜歡你，心甘情願，如果因為這些事情開始討厭你，遠離你，那從一開始，我就不配不配留在你身邊，不配說喜歡你、期許未來和永遠的這種話。所以，顧寒澤，我會一直很乖的，你能不能，讓我一直留在你身邊？”
顧寒澤原本還有的害怕、慌亂、緊張的情緒，伴隨著眼角無意識滑落的淚水，在一瞬間被散去。
淚水湧出來，他卻勾起唇笑了，一張臉花的很難看：“這算什麽啊！明明是我先問你的。”
“我覺得，這就是我的回答了，應該，沒有離題，還挺合格的吧？”蘇良認真的說，“現在，該你回答我的問題了，可以，讓我一直留在你身邊嗎？”
顧寒澤用力的，揚起了一個極大的笑容來。
“我，沒有任何的勉強和不情願。這個回答，也挺合格的吧？”
仿佛外面的風雪再大，於二人言，也沒有任何的關系了。
面前的彼此，便是最溫暖的依靠。
·
“……”
顧寒澤捂著嘴巴，忍不住咳嗽了聲。
“還是著涼了嗎？”蘇良擡手覆上他的額頭，有些發燙。
顧寒澤聳著腦袋有點沒精神，沮喪的說：“剛剛……會不會害你也生病啊？”
“我沒關系的。”蘇良笑著揉了揉他，安慰著說，“趁現在還不算晚，去醫院看看吧？”
·
“……我只是著涼！不是腿斷了！放我下來！”顧寒澤將傘壓的低低的，整個人縮在蘇良的外套裏，將兩人裹住，趴在蘇良背上低聲抗議。
“不行，你病了，不能累著。”蘇良很認真的說，“而且，現在雪這麽大，沒什麽人會出來閑逛的，就算有，隔著風雪，隔著傘，也看不清你的。所以，別抗議了，乖乖讓我背你。”
“……”顧寒澤悶著聲，拉了拉圍巾，將自己和蘇良纏在一起，披在身上的衣服也將兩人緊緊包裹住，他趴在他脖頸上，溫熱的呼出氣息：“蘇良，謝謝你。”
·
“真沒想到，這個時候醫院居然還有這麽多人。”顧寒澤看著四周感慨。
而且，幾乎全是小孩子……
“最近強降溫，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蘇良笑著說。
顧寒澤眼睛略有些合上了，轉過頭沒有回應，只是輕輕挨了下蘇良。
“困的話就睡吧，有我看著吊瓶呢。”蘇良擡手將他腦袋按到自己肩上。
“……嗯。”顧寒澤應了聲，將吊水的那只手遞給蘇良，還有些不好意思的枕著他的肩膀，“這個要打三四個小時呢，待會兒你困了，就直接喊我起來，我們換著看吧？”
“好。”蘇良應下，握住他的手，但心裏，並沒有喊他起來的意思。
似乎有他在身邊，顧寒澤就能睡得很安穩。
臉上雖輕輕蹙著眉，但沒有掛針的那只手緊緊抱著他，便再沒有任何害怕的情緒了。
顧寒澤，那件事，就是你的心結，是你所有害怕與恐懼情緒的來源嗎？
蘇良轉頭，看著靠在自己肩上的那個人，他小心的握住放在他掌心的那只掛著針的手，動作極輕柔的擡起，放至唇邊，輕輕吻了下他的手指。
“顧寒澤，我不會離開你，無論發生什麽，都不會離開。我也一定不會，做出傷害你的事情來。”
顧寒澤不知有沒有聽到他的這句話，但眉梢卻緩緩展平了些，神情更加放松了。
蘇良勾起唇，露出抹笑容來，擡手輕輕劃過他臉頰。
“顧寒澤，我會一直守著你。”
·
次日早晨七點，兩人吃過東西，乘著開往學校的公交車。
時間還太早，車上沒什麽人，二層就更少了，他們仍是坐在二層靠前的位子。
“昨天，謝謝你。不知怎麽了，情緒突然有點無法控制了……嚇到你了吧？抱歉。”
顧寒澤坐在他旁邊，垂著頭看不出臉上的表情，但語氣是一如既往的溫柔平淡，聽不出一點破綻來。
他已經洗掉了淚痕，完全看不出曾脆弱的樣子。
蘇良靠近他，將他攬入懷裏，唇勾了下笑著說：“我倒很希望，你可以經常嚇嚇我。我對你的了解太少了，無論是那一面，我都想認識啊。”
“……我會告訴你的。”顧寒澤身子自覺往他懷裏縮了下，眼睛卻一直飄忽的看著窗外的風景，不去看他。
“好，我等著。”蘇良溫柔的笑著說。
“你昨晚為了幫我看針，一晚上都沒睡好。待會兒回學校後，你快點回寢室睡覺吧。我早晨有個講座，先去研究室準備資料。”顧寒澤說。
“正好，我回去拿紙筆，我們在你舉辦講座的禮堂見。”蘇良自動無視前半句話，笑著說。
“……你有入場證？”顧寒澤問。
“嗯，一位學姐給我的。”蘇良回答說。
“……”顧寒澤微微垂了下頭，似是認真思考了下，“講座的到場人簽名冊，最後會傳到我手裏，你好好回寢室睡覺！到時我幫你簽。”
“不行，不可以做這種事啊。”蘇良溫柔的笑著說，“而且，我還沒有看過你講課的樣子，也沒有看過你給別人傳述知識時的樣子，所以很好奇呢。”
“你……真是無聊。”
顧寒澤輕輕笑了笑，還是妥協。
“既然要來，就隨你吧。別坐太顯眼的位置，我可不想在我講知識點的時候，一眼就瞥到某同學在底下肆無忌憚的睡覺。”
·
兩個半小時的講座終於結束了，顧寒澤向眾位同學致謝後，退到一旁開始整理東西。
也不知蘇良坐到哪去了，他竟一次也沒有找到蘇良的位置。
盡管禮堂太大，來聽講座的同學人數眾多，難以尋找。
同幾位同事道過別後，顧寒澤安靜的站在臺上等候著。
底下的學生已經陸陸續續離開了，還是沒看到蘇良的身影，顧寒澤又一次將全場打量了一遍。
又過了不久，所有人都離開了，禮堂瞬間空曠起來。
鑰匙是交給他保管的，當然鎖門的工作也是。
顧寒澤終於看到正對著講臺稍靠後的位子上剩下的那人，他走過去，來到他身邊。
蘇良手肘撐著桌子，巴掌托著臉頰，裝出一副認真學習的樣子的，實際已閉上眼早不知在做什麽夢。
手肘和桌子稍稍摩擦了下，一個打滑，蘇良的腦袋自然的往旁邊傾斜。
只一下，感覺完全不足以讓他清醒，但如果腦袋打中桌面的話……
顧寒澤已經很快速的出手，接住了蘇良的臉頰。
見蘇良完全沒有要醒的意思，顧寒澤輕輕笑了笑。
他在蘇良身邊坐下與他並排，空出左手胳膊來讓他枕著。
昨晚他守了一夜，一定很困了，卻還要堅持來聽他的講座。
還真是……意外的難說話。
作者有話要說：
小顧的過去開啟了一點點……但是兩個人的關系也更近了！！！
還有就是……蠢作者已經寫完全文，正文共57章不算番外，現在正在每日中午十二點定時發放中，小可愛們如果等不及更新，可以評論留言這裏會加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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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洗掉了淚痕，完全看不出曾脆弱的樣子。
蘇良靠近他，將他攬入懷裏，唇勾了下笑著說：“我倒很希望，你可以經常嚇嚇我。我對你的了解太少了，無論是那一面，我都想認識啊。”
“……我會告訴你的。”顧寒澤身子自覺往他懷裏縮了下，眼睛卻一直飄忽的看著窗外的風景，不去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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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不可以做這種事啊。”蘇良溫柔的笑著說，“而且，我還沒有看過你講課的樣子，也沒有看過你給別人傳述知識時的樣子，所以很好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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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蘇良坐到哪去了，他竟一次也沒有找到蘇良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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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幾位同事道過別後，顧寒澤安靜的站在臺上等候著。
底下的學生已經陸陸續續離開了，還是沒看到蘇良的身影，顧寒澤又一次將全場打量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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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良手肘撐著桌子，巴掌托著臉頰，裝出一副認真學習的樣子的，實際已閉上眼早不知在做什麽夢。
手肘和桌子稍稍摩擦了下，一個打滑，蘇良的腦袋自然的往旁邊傾斜。
只一下，感覺完全不足以讓他清醒，但如果腦袋打中桌面的話……
顧寒澤已經很快速的出手，接住了蘇良的臉頰。
見蘇良完全沒有要醒的意思，顧寒澤輕輕笑了笑。
他在蘇良身邊坐下與他並排，空出左手胳膊來讓他枕著。
昨晚他守了一夜，一定很困了，卻還要堅持來聽他的講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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