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累啊！”

沈明趴在床上，一點也不想動彈。

國慶假期過去了一大半，這些天，幾人也去了許多地方，都沒怎麽好好休息。

剛回到酒店房間，難免會有這種情緒。

“所以，我們是明天晚上的車，然後後天回去對吧？”蘇良再次確認道。

“嗯。明天我們好好休息一天吧，不要出去了……我已經不想動了啊！”沈明請求道。

“好，我回去和顧寒澤說一聲，他應該也很累了。”蘇良說。

“他在房間幹嘛呢？怎麽沒和你一起過來？”陸昊問。

“本來要一起來商量回程的事情的，但是有人正好打了電話過來，所以我就一個人來了。”蘇良解釋道。

“男的女的？”陸昊問。

“……我怎麽知道，我也沒聽他們打電話啊。而且，這個問題很重要嗎？”蘇良白了他一眼。

陸昊拿出手機，點開界面：“你看看現在的時間，十一點五十七分，你來也沒幾分鐘吧！這麽晚打電話，還不讓你聽，你一點都不好奇嗎？”

“……你瞎想什麽呢！我先回去了！”蘇良作勢起身要離開。

“著急回去驗證了？”

“無聊！”

“我無聊？你好意思說真的不在意嗎！”

蘇良懶得和他辯論，迅速關了門離開了房間。

如果說之前，還不怎麽在意的話，陸昊提起以後，想不在意都困難啊！

蘇良努力回想著離開前的畫面。

·

在他們打算出門的時候，一通電話忽然插了進來。

他有看到一眼，是一個沒有備註的電話，但並不陌生，因為顧寒澤只看了一眼那號碼，臉上的表情就變了。

·

“蘇良，我接個電話，你先過去吧，他們的安排待會兒回來轉告我就好了。”

·

說完，顧寒澤便接了電話，調頭回到房間最裏面了。

·

蘇良站在房門口猶豫了下，他現在還在打電話嗎？

顧寒澤那時的表情，似乎不太愉悅，他現在進去，會打擾到他嗎？

想了想，蘇良收了房卡，敲了敲門。

沒有人應。

打開房門，裏面也沒有人在。

窗戶打開著，窗邊放著一個煙灰缸和幾截香煙。

手機被扔在靠窗最近的床上，人去哪了呢？

·

前臺那邊沒有出去的記錄，酒店裏四處也尋不到人，就只有一個地方了。

“酒店樓頂的天臺，是可以上去的嗎？”蘇良問正巧在樓梯口碰到的保潔人員。

“坐電梯到頂樓，再從角落裏的樓梯上去就是了。”

“謝謝！”

到處都尋不到人，就只剩那裏了。

·

淩晨零點半，天臺的風很大，也很冷，秋季的寒在此時一點也不含糊。

遠處的燈光讓天臺上不至於昏暗到看不清路。

正前方，顧寒澤扶著護欄，背對著他眺望遠處。

蘇良走近，顧寒澤也沒什麽反應。

他只穿著單薄的襯衣，臉上沒什麽多餘表情，但隱約還能看出些悲傷來。

蘇良解開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身上，顧寒澤這時才像是剛剛回過神來，轉頭看著蘇良。

“秋天的夜晚很冷的，天臺上風也很大，你穿這麽少，很容易生病的。”蘇良笑著解釋道。

“謝謝，我只是來吹吹風，讓自己清醒一下。我體質還不錯，所以不用擔心生病。”顧寒澤說。

“但還是有例外的時候啊，就像上次那樣，所以多註意一下也不是壞事吧？”

“上次？”顧寒澤微微瞇了瞇眼睛。

“就是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當時不是生病了嗎，還病的很嚴重，不過，你那時身上怎麽連錢包證件都不帶的？我急著趕飛機，也沒辦法送你去醫院，就留下字條了……是不是有些太草率，太不負責任了啊……”

“你當時留下錢和字條，是因為我生病了，為了讓我醒來自己去醫院看看？”

“嗯。抱歉……我當時也有點考慮不周，明明還會有其他解決方法的吧……也難怪你後來會生氣，抱歉啊。”蘇良很不好意思的說。

“……沒關系。不早了，回去休息吧。”顧寒澤輕輕捏了捏身上的外套，對身邊人說。

他的眼睛，仍然在看著遠處，只是唇角微微勾起了些許彎度。

·

水流從頭頂澆灌下來，腦袋裏卻還是一點也不清醒。

蘇良深呼了口氣，又將水溫調的更涼，冰冷的感覺刺入神經，仿佛這樣，他才能變得正常一些。

·

為什麽，眼前會一直重覆那個畫面啊？

·

從那時起，就開始變得莫名的不正常了。

·

襯衣的扣子一顆顆解開，電視屏幕邊緣的黑暗正好映出這個畫面。

他的眼睛就再也無法集中在其他內容上了。

“蘇小朋友，我先去試水溫了。”

溫柔的，略帶了些魅惑的聲音。

“好……”

蘇良轉過頭，正好看到他轉身，走向洗手間。

結實的腹肌一閃而過，白襯衣零散在身上，又被緩緩褪下。

·

明明不是第一次看到……

明明從前都沒有這種莫名的情緒啊！

·

蘇良狠下心，將水溫調到最邊緣的冷水處。

·

果然，一點用都沒有。

皮膚寒冷的沒有知覺，但臉上的溫度卻還是褪不去，只是看不到顏色了。

但這樣，已經比之前好太多了。

蘇良用有些僵硬的手拿著毛巾簡單擦掉水，換了短褲，打算出去。

沒走兩步，腿部一個抽筋，重重跌在了地上。

·

“怎麽了？”顧寒澤聽到了動靜，擔憂的聲音很快傳來，敲門聲也緊隨著響起。

“沒事……就是沒站穩……”蘇良有些不好意思的回應道。

“真的沒事？那你現在能站起來嗎？”顧寒澤有些不相信。

“……”身子一點也使不上勁，但不想讓他擔心，蘇良強撐著精神，笑著回應了句，“我沒事的，就是沒註意腳下，被水滑到了，你不用擔心……待會兒我就出來了！”

在地上趴一會兒，等身子回暖些，就好了吧。

屋外沒了動靜，顧寒澤也沒有回應。

蘇良的心裏莫名有些慌張。

“顧寒澤？”

還是沒有回應。

但很快，顧寒澤卻以另外一種回應方式，回答了蘇良。

·

就在蘇良因為沒有回應而慌張的時候，洗手間的門，被屋外的人一腳踹開了……

“……顧寒澤，我……”

蘇良解釋的話還沒說出口，顧寒澤已經來到他身邊，蹲下身子，伸手碰了下他。

溫熱在冰冷的皮膚上輕輕一點，顧寒澤下意識收回手。

“呃……只是小腿抽筋了，我趴一會兒就好了……”

顧寒澤無視蘇良的話，將他從地上扶起來，扔到床上，又將兩床被子都拿了過來，給他蓋上。

“我沒事的……緩一會兒就好了……”

見顧寒澤的眉一直緊皺著，蘇良心裏更慌了。

“腿哪邊抽筋了？”顧寒澤將被子掀起來一角，幫他捏著腿，問。

“呃……都有點？”

·

身子慢慢回暖了，這些天積累的腿上的酸痛也開始消散。蘇良望著顧寒澤的側臉，心中不安分的開始悸動。

·

“顧寒澤，你有女朋友嗎？”蘇良小心的問。

顧寒澤微微蹙了下眉：“上次不是回答過你了嗎？這才幾天，我哪有那麽快脫單？”

“那……男朋友呢？”

話剛出口，蘇良感覺自己腦袋真的是壞掉了。

一定是剛剛在浴室的時候燒壞的！或者就是被凍壞的！

顧寒澤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他似是認真思考了下，才回答說：“你是問哪一種？如果是名義上，是有一個，但實際上，沒有。”

“名義上？”

“嗯，是在‘不可控’的名義上。”顧寒澤輕輕笑了笑，可那笑容裏，卻寫滿了悲傷。

“抱歉……”

是觸及到他不愉快的過往了嗎？

盡管還很好奇，但他不能再問下去了。

他不想，看到顧寒澤這樣的神情，一刻也不想。

蘇良還想找話題岔開這件事，顧寒澤卻重新換了笑。

“都已經過去很久了，我已經記不太清了。不過，你這麽關心我的情感問題，是對我有什麽想法嗎？”

顧寒澤來到蘇良身邊坐在被子上，膝蓋輕輕壓著他的胸膛，唇邊帶了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襯衣在剛剛扶他的時候被弄皺了些，沒有來得及撫平，雖然本就是隨意穿上的並不怎麽規矩。

蘇良的視線忍不住停在露出來的脖子和稍稍下一點的地方。

眼睛卻被蒙住了。

·

顧寒澤的手掌溫柔的遮住了他的眼睛。

“最好不要有哦，我可不會喜歡你這樣的小孩子的，照顧不成熟的小孩子，會很麻煩，你今天也看到了，我拿小孩子一點辦法也沒有。所以，最好不要有。”溫柔的聲音漸漸變得冰冷疏離，在耳邊瞬間閃過。

不等他做任何反應，手被拿開了，先前的話語還未全部消散，面前的人卻換了副極溫柔的笑容。

“明天就要回去了，對吧？”

“嗯……”

“那今天，就是最後一次了。”

顧寒澤沖著他笑了笑，平淡的掀開被子，在他旁邊躺下。

“蘇小朋友，看在假期要結束的份上，今晚也給你抱著胳膊睡。”

“……”

·

心情亂的無法言喻。

之前的莫名躁動，卻在他那句話之後，全然消失了。

·

“不要嗎？那我收回了。”

顧寒澤說著，就要離開。

蘇良伸手抱緊了他的胳膊，頭快要埋在被子裏了，一點也不敢露出來。

“沒說不要……”

“才幾天，蘇小朋友就學會傲嬌了？”顧寒澤伸出手，揉了揉蘇良的頭發。

“沒有……”

“嗯，沒有。快點睡吧，到小孩子該睡覺的時間了。”

“晚安……”

蘇良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不出波動。

明明距離這麽近，為什麽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明明可以抱著他，為什麽會這麽難過？

·

顧寒澤，我好像，真的對你有些想法……

不知道為什麽會產生，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

慢慢陷入其中，那念頭，也一點一點的吞噬著心情。

·

已經，逃不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嘛……單方的心情確認了，就等於一大進展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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