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眼鏡男坐於茶桌的兩側，兩杯花茶飄散著裊裊的清香。

“林小姐就不覺得奇怪嗎？”

雖然眼鏡男這麽問著，我卻不知道他在指什麽，只能耐著性子問道：“什麽奇怪？”

“這半個月來，林小姐已經渡過十二道命劫了吧，如果命劫如此容易的渡過，為何歷史中的其它陰女就沒想過要改命？”

面對眼鏡男的提問，我下意識摸了摸口袋中的攝鬼戒，冷卻完畢的攝鬼戒此刻的確可以使用十二道命令。

但也許是沒有帶在手指上的緣故，攝鬼戒沒有給我任何回答。

這時眼鏡男繼續道：“命劫並非那麽容易就能渡過，陰女的命劫更是如此。一輩子都渡不過一道命劫，才是常態。”

我有些奇怪道：“渡不過命劫豈不是會死嗎？怎麽可能一輩子，都渡不過一道命劫？”

眼鏡男搖了搖頭：“看來林小姐對命劫的理解有誤。”他糾正我道：“命劫‘渡’不過可以‘拖’，‘拖’不過可以‘逃’，‘逃’不過還可以‘躲’，除了修得一身非凡本事的陰女，大多都是這樣不‘渡’命劫的過完一生。”

“‘拖’是什麽意思？”我不解道。

“把找來的惡鬼打跑，或者封印，就是‘拖’。”

“就如同周雲與棄雲那兩世一樣？找來的惡鬼，都被塗雲攔下？”

但面對我的提問，眼鏡男楞了楞：“周雲……棄雲？”

我也驚訝道：“你不知道？”

眼鏡男想了想，似明白了什麽道：“我只是一個普通人，對於林小姐的事，我也只是在幫先生的忙時，順帶了解的。

但林小姐剛才提到的那兩個名字，都帶有‘雲’字，想來是林小姐的兩個前世吧。

不過就如林小姐所說，如果前世有南青妖帝相護，那找向陰女的命劫，大多都是這般‘拖’過的。”

聽眼鏡提起塗雲，我內心莫名覆雜。

我咬了咬唇道：“關於我的事，你知道多少？”

眼鏡男扶了扶眼鏡，清朗的笑道：“知道的不多，但關鍵的都知道。林小姐可以先跟我聊一會，免得一會面對先生，占不得先機。”

“什麽意思？”

眼鏡男搖了搖頭：“我們還是先回到剛才的話題上來吧。林小姐就不覺得奇怪，這一世的命劫為什麽會如此‘好’渡過嗎？”

“為什麽……”

“因為這一世的命劫，都是準備好的。”

“什麽意思？！”

“啊……這麽說也不太嚴謹，有幾個命劫也是‘意外’，但在南青的幫助下，改了運數的林小姐也是‘有驚無險’的渡過了。”

“……，貴人相助麽？”

“大概就是這個意思，看來林小姐是被人提點過了？”

我點了點頭，但沒有說出周宏的事。

眼鏡男也不追問，繼續道：“為了這一世的林小姐，妖帝南青與先生在很久之前就開始準備著了，但準備了多久，以及準備了多少，我就不知道了。

畢竟那時我都還沒有出生，也許連新華夏都還沒有成立……”

眼鏡男最後也許是想開個玩笑，緩解一下氣氛，但我根本笑不出來。

為了這一世的我，準備了這麽久……真是一個讓女人容易落淚的說法呢……我看著眼鏡男道：“看樣子，你是站在塗雲這邊的？”

眼鏡男笑了笑：“也說不上站在南青這邊，只是看不過這妖帝的結局太過‘悲慘’，所以那怕能‘美好’上一些也好。”

我內心一驚：“你這話什麽意思？”

悲慘？我發現自己心口涼涼似在不斷漏風。

但眼鏡男並沒有回答我的問答，而是另起話題道：“說起來，我還沒有給林小姐介紹我們這家店吧，真是失禮了。”

說完眼鏡男把我身前的茶杯推近我一分，他自己也拿起茶杯品了一口，道：“這家店的名字就如同林小姐招牌上所看到的，就一個‘緣’字。

買賣的就是與‘緣’有關的事…或者可能說為‘因果’，林小姐能更好理解些。

而這家店主的…也就是先生，名為‘青藏’，我是一個幫忙的，林小姐叫我陽沐就好。”

‘青藏’？！那個可以拯救塗雲的關鍵人物？！

等等……我驚訝道：“塗雲與青藏認識？”

陽沐放下茶杯道：“我曾聽先生與南青聊天，他們認識了有上千年，但交情應該不深。”

我張了張嘴，想說的話都被陽沐的後一句擋了回來。

但陽沐卻似知道我所想般道：“我知道林小姐想說什麽，但我能告訴林小姐的是，就算南青能夠付出足夠的‘代價’，先生也不會把‘妖種’跟他交換。”

“為什麽……青藏不是說因為這半顆‘妖種’而被迫活於人世嗎？他為什麽不換？”

“先生的確是‘被迫’活於人世，但用先生的話來講，這半顆妖種與南青無‘緣’，所以這門生意不能做。”

“這是什麽破道理……”我難受道。

但沐陽也輕嘆了口氣：“這就是這家店的‘規矩’，這規矩存在時間是我年齡的無數倍，所以我也說不得。”

我喃喃咬唇，這種解救的方法明明就離自己這麽近，卻又不可得的感覺讓我難受無比。塗雲面對這種情況，又是怎樣的心情……

“而且從我來給先生幫忙起，就沒有見南青向先生提過這事。”陽沐似又看穿了我心中所想道：“但聽曉陽提起，千年前的塗殍曾向先生提過，但被拒絕後，千年間他就再未提過此事。”

陽沐的敘述讓我內心覆雜，一聽就知道這其中有什麽苦衷……說不定還有著什麽塗雲不願向我提及的故事。

到了最後，我還是無法幫上他麽……

就在我低落時，陽沐的聲音又響起道：“林小姐喝口茶吧，興許能讓心情好點。”

我勉強笑了笑道：“謝謝。”

為了不失禮，我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但沒想到這茶入口就有一股直透心間的涼快，莫名的就能讓人提起精神。

而茶桌對面的陽沐也笑了笑道：“雖然我是搞IT的，但其實我對混合花茶還是蠻有自信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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