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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說到這裏,柳緹縈忍不住抱怨一句,“哎,這店裏還是需要個男人啊,不然這些粗重活誰來做?”

翠綠和翠紅對看一眼,心裏怪道,他不就是男人嗎?

柳緹縈和翠綠兩人從在木工那裏取回要用到的蛋糕模具、水牌板、立牌,都是一些翠綠從未見過的東西。

柳緹縈摸著那平整光滑的磨面,感嘆古時候木工的工藝果然不是蓋的,連她這種奇怪的要求都一一完成。

一切東西準備就緒,柳緹縈跟祝掌櫃商量個吉日就準備開張了。

柳緹縈怕開張時門庭冷清不吉利,偷偷忍痛掏銀子找人假裝食客營造客多熱鬧的假象。

到了開張日,倒有些出乎她意料,除了那幾個她請來的人,很多都是生面孔,不少穿著昂貴的絲綢面料衣服,一看就是富貴人。

柳緹縈疑惑地看向旁邊笑成一朵花的祝掌櫃,他難得好心情地朝她擠擠眼。她心裏才明了,這些都是沖東家的面子而來的。

翠綠和翠紅哪見過這種場面,當下就嚇懵了,呆呆地躲在裏屋不知所措。

柳緹縈一個人忙不過來,幸好昨天夜裏她通宵在廚房整了很多小點心,給今日來慶賀的貴客品嘗,但又要招呼人又要顧著店面,眼看點心也不夠了,她得去廚房多弄一些出來,忙把翠綠和翠紅喚出來,

“小六。”

柳緹縈驚訝看去,只見徐夫人攜著幾位夫人走入店內,笑瞇瞇地讓如玉把賀禮拿出來。

“今日是你店開張,我跟這幾位夫人說起你做的糕點,大家都愛甜食,但又怕胖,你能不能研制出一種好吃又不發胖的糕點?”

旁邊的夫人笑起來,“明明就是你自己最愛甜食,偏偏要拉上我們。”

“儀妹身段苗條,自然沒這個憂慮。”徐夫人無奈道,“不過小六整的糕點確實太好吃的,我總是一不小心就吃多,要是可以不發胖那就妙矣。”

柳緹縈眼珠子一轉,“多謝夫人又提供個好點子給我,以後我就開設個菜單專門提供給怕胖的女子,保證吃了不發胖,但如果自己回家胡吃海喝胖起來,可千萬別怪到我頭上來。”

徐夫人呵呵笑起來,“我今日想吃點桂花糕,你幫我打包一袋吧,日後我再找幾個姐妹來坐。話說你這店面裝飾得倒也精致,只是今日怎麽那麽多大老爺們?”

柳緹縈無奈笑道:“那些都是沖著我東家的面子,哪是沖著我這店來。所以以後還是要麻煩各位夫人們幫襯幫襯,不然我這店裏可要充滿男人味兒了。”

夫人們一怔,紛紛笑起來。

“這小哥兒倒是個嘴甜的。”

徐夫人滿意地對柳緹縈點點頭,其他夫人見徐夫人都表態了,紛紛跟著要買一些點心回去嘗嘗。

本來和睦的場景,卻被一個聲音給打斷了。

“我還奇怪二姑母說的是誰,原來是你。”

一百四十一、來者不善

來者不善的語氣讓現場的夫人們頓時噤聲。她們紛紛低下頭,不再說笑,把場子留給徐夫人,畢竟來人是徐夫人的弟媳——徐榮氏掛著冷笑走進來,她一眼就認出柳緹縈,加上她在家裏一向趾高氣揚慣了,這回更是絲毫面子也不留道:“對七歲孩子都敢動手的人,還開店,誰知道哪日他要是不開心,會不會傷人哪?二姑母,上次景哥兒就是被這位小哥欺負了,沒想到你居然認識他。”

徐夫人眉頭明顯一皺,她轉過身對著徐榮氏,“景哥兒生性頑皮,平日跟小廝也經常打鬧成一團,莫不是你誤會了?”

徐榮氏聽出徐夫人是想說景兒頑劣,私底下都經常打小廝,出到外頭惹是生非在所難免。

若是平時,她姑且算了,畢竟是自己相公的姐姐,妯娌之間關系本來就緊張,她看不慣徐夫人的與世無爭,徐夫人看不慣她的潑辣好爭,幸好兩人相處時間不多,還能維持表面的和平,但這次為了景兒,她偏偏要給這個曾經掌摑她心肝寶貝的少年一個教訓!

“二姑母心善,不知道這位少年的心黑,我可是親眼目睹她對景兒下的狠手,那可是打到我心裏!”徐榮氏冷刀瞥過柳緹縈的臉,“如果不是他東家攔著,我肯定要了他那只手。”

其他人聽了都低頭假裝聽不到,徐榮氏自從加入徐榮家族,本來只是個出身低賤的農戶人家,沒想到頗有經商天賦,竟是將徐榮家的產業做得風生水起,是以在徐榮家地位很高。在場的夫人們誰家沒有個私營產業?誰敢得罪徐榮氏?

徐夫人臉色淡淡,跟徐榮氏對視著。

現場冷寂一片,誰也不敢吭聲,即使喉嚨發癢,也忍著,生怕那無形的火花會劈中自己。

柳緹縈忽地撲通一聲重重跪在地上,啪啪啪地對徐榮氏磕頭,她一句話都不說,就這樣用力磕頭,磕得地板啪啪作響,磕得額頭上一片血肉模糊。

眾人被嚇傻了,都沒反應過來。

祝掌櫃剛送走一批客人,看到此情此景,心裏咯噔,快步走上前,看到徐榮氏,立馬明白是怎麽回事,心裏轉了幾個念頭的同時,臉上擺起笑來。

“原來是徐榮夫人和徐夫人,可是小六說錯了話,沖撞到夫人們?”

徐榮氏從錯愕中回過神來,神色閃過一絲尷尬,她撇撇嘴,神色冷冷地掃一眼還在磕頭的柳緹縈,“這是無趣。走吧,再停留下去,她還不是要控我個殺人之罪?”

說著,幾個丫鬟走上擁著她往門外走去。

祝掌櫃忙示意嚇傻的翠綠和翠紅上前扶起柳緹縈,卻聽柳緹縈高聲道:“徐榮夫人。”

徐榮氏腳步一滯。

“這回可解氣了?”柳緹縈自嘲一笑,“上回是我沖動了,對不住。”

徐夫人此時上前打圓場道:“既然小六都道歉了,頭也磕破相,就原諒他一次。本來就是小孩子,打鬧時不懂輕重,小時候我還老跟我弟弟打架呢,我弟弟也經常跑到母親那裏投訴我,你看如今我們兩個感情不也挺好的,是不是?”

徐夫人都提到自己的相公了,自己再怎麽擺臉色也不能扯上自己的夫君,加上眾目睽睽之下,自己再揪著那件事不放,就顯得自己小雞肚腸了。

是以徐榮氏扭過頭,撂下一句話,“看在二姑母的面子上,就這樣吧。”

柳緹縈籲口氣,想站起身,結果頭一陣暈,人往旁邊倒去。翠綠忙扶住她,幾位夫人見場面鬧成這樣,也不好繼續待下去,紛紛找借口離開了。

徐夫人心疼地拿起手帕擦擦柳緹縈額上的血,嘆氣:“哎,我們那位弟媳就是太寵景哥兒,所以才跟你心急,你別跟她計較太多,我沒想到你們居然是有過節的,不然我鐵定不叫上她來,當初想著徐榮家那邊提攜一下必然很大幫助,沒想到居然鬧成這樣。”

柳緹縈虛弱地擺擺手,“這不怪她,是我意氣用事。”

做生意最緊要是和氣生財,她之前得罪人,人找上門來也給她上了一課,東家說得沒錯,徐榮氏這種大家族,只需要動動手指尾就能讓她這個小店在這條街上生存不下去。

她何必為了一時的氣,斷送自己的財路,更何況,這個小店還是東家對她的信任才這般交托給她。

祝掌櫃今日倒是高看了她一回,平日以為她就是個沖動莽撞的人,沒想到還有能屈能伸的一面。

把徐夫人送走後,翠紅默不吭聲端來熱水,翠綠小心地幫柳緹縈擦掉額頭上的血跡,柳緹縈疼得倒吸幾口冷氣。

祝掌櫃哼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雖然這麽說,但祝掌櫃還是讓翠綠回酒樓取一瓶藥酒給柳緹縈消腫用。

“謝謝掌櫃。”柳緹縈躺在椅子上,露出兩排白牙。

祝掌櫃忍不住訓斥道:“以後你就是這個店裏的掌櫃了!自己的言行舉止可是關系到整個店上上下下的生存,不要再像以前那般任性妄為!”

“是是是,小六這次真的知錯了。”

“以後你會遇到很多像徐榮氏這種人,難不成每次都是硬碰硬?你要硬碰硬,可以,但你起碼得有那麽硬的資本才行啊,你有什麽?什麽都沒有,到時候別賠了夫人又折兵。”

柳緹縈嗯了聲,“放心,下次我絕對不會做這種傻事了。”

祝掌櫃不放心地又絮絮叨叨吩咐一些事,才離去。柳緹縈第一次見識到祝掌櫃的叨叨功,長長吐口氣,“祝掌櫃還是以前那高冷的模樣可愛一些,這突然畫風一轉,難怪東家老把他趕出房間。”

翠綠掩嘴笑:“祝掌櫃是關心你,剛才那個徐榮氏怒氣沖沖的,我都嚇壞了,以為她要砸了我們的店。”

翠紅點頭讚同道:“沒想到那些貴夫人居然這樣子,仗勢欺人。”

柳緹縈搖搖頭,“我們還是別再討論這件事了,好好做自己的吧。翠綠,你去看看廚房剛炸的黃雀饅頭冷卻下來沒,裝上十個,跟那一盒軟炸桂花糕,我待會一起送到徐夫人府上。”

一百四十二、鴕鳥

她沈吟半晌,又道:“翠紅,你把冰窖裏的冰皮餅拿出兩盒送給徐榮府上。”

柳緹縈拾掇一下外表,摸了摸腫起來的額頭,上面磕破了一塊皮,血跡斑斑的,想了想,她幹脆找了一頂瓜皮帽蓋住。

乍看上去,還真有小掌櫃的模樣。

柳緹縈拎著點心,雇了一匹馬車,就哐當哐當往北州而去了。幸好北州離順平並不遠,馬程大概二刻鐘。

這還是柳緹縈第一次拜訪知府府衙,想到裏頭的徐天正和周管家,她心裏有些生怯,但徐夫人曾說他們兩人有事外出,近日不在,她才有勇氣找上門來。

替上帖子,等了不一會就有人領她進府。

北州知府府衙坐落在北州淮曲區西門大街,總督漕運部院以北。衙內有房屋20餘幢、100餘間,分東、中、西三路,中路有大堂、二堂、六科用房等,東路為迎賓游宴用,西路為知府居住的地方,以圓形拱門隔開,柳緹縈跨進拱門,看到門上掛著一個牌匾,寫著:安樂居。

“怎麽這麽慢?”

數日不見,柳緹縈居然有些想念如玉刻薄的聲音,她嘻著臉,從兜裏掏出個小荷包,“如玉姑娘,新年快樂。”

如玉毫不客氣收下荷包,揚起下巴:“別一個荷包就可以收買我。”

“如玉姑娘這麽高貴,怎麽可以用荷包來對比?”柳緹縈絲毫不介意哄這個傲嬌的小姑娘,“這個時點,徐夫人會不會午休?”

如玉瞥她一眼,“老爺回來了,夫人正在前廳伺候老爺。”

柳緹縈差點摔倒,她傻眼了,不是說還沒那麽快回來嗎?

她突然站住,沒往前走,如玉走上幾步,回頭看到她傻傻地留在原地,不耐煩道:“怎麽停下來了?”

“我突然想到家裏還有點事,先走了。”柳緹縈很慫地選擇當個鴕鳥,不等如玉答應就扭頭準備往回走。

她把頭壓得低低的,用瓜皮帽擋住自己的臉,快速往門口走去。

她走得很快,甚至有些慌不擇路的樣子,幸好知府裏頭雖然宅邸面積大,但每一條走道都四通八達,布局方方正正,很好認路。

柳緹縈感覺自己的頭好像撞上什麽東西,一聲叫罵自頭頂傳來。

“他娘咧,你走路不看路啊!”

還真是冤家路窄,柳緹縈立馬聽出這個聲音,就是那個殺千刀的猥瑣周游生。

柳緹縈唔了一聲,不想跟他糾纏,就要擦身而過逃出去,衣領卻被人猛地拽住,她措手不及被扯了一下嗓子,抑制不住地咳嗽出聲。

“撞了人還想跑,你叫什麽名字?服侍哪裏的?”周游生厲聲道,奈何手下這人一直低著頭,不敢讓他看到臉,一股無名火自他心頭冒起,他揚起手就想給他一巴掌。

突然,他的手在半空中停住。

“你……”周游生眼中閃出一絲暗光,讓柳緹縈頗為不安,她忙不疊地躲避他的目光,只盼他並沒有認出自己。

就在此時,徐夫人的聲音自身後響起,“小六,我聽如玉說你剛才來了,怎麽忽然又走了?”

柳緹縈欣喜地扭過身子,想跑到徐夫人身邊尋求庇護,只是她擡起眼那一刻,血色登時從臉上消失。

怎麽徐天正也在!

雖說柳緹縈並沒有見過徐天正,但是對於他特殊的癖好她依然記憶尤深並且心有餘悸。但站在她面前的徐天正卻是和氣親切的模樣,他似並未留意到她,只是淡淡掃去一眼,又把目光停留在徐夫人身上。

“夫人,上次你做的白蘿蔔羊煲甚是好吃,吃完後全身有勁兒,為夫趕了一日路,可有這個資格勞煩娘子再施展一次手藝?”

徐夫人被他逗笑,用手絹掩住嘴角,“瞧夫君說的,這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你趕緊歇息去吧,我隨後做好讓如玉端去你書房。”

徐天正卻喚上周游生,周游生只好怏怏地跟上去,卻時不時側過臉瞥向柳緹縈。

柳緹縈打個冷戰,等他們離去後才敢走到徐夫人面前,拱拳施了個禮。

“你老遠從順平跑來,原來就是為了找如玉,虧我還自作多情以為是送點心給我來了。”徐夫人打趣道。

柳緹縈故意扶著腦袋,“哎喲,我說我這頭怎麽有點暈乎乎的,原來是因為忘了給徐夫人帶上點心。”

徐夫人哭笑不得道:“你說你的頭都弄成這樣了,還跑我這裏來嚇人。”

“小六答應給徐夫人送桂花糕,是不是如玉姐姐嘴饞給偷吃了?”

這個時候才趕來的如玉聽到這話就不依了,氣鼓鼓道:“誰偷吃了,我都好好地放在廚房呢!”

“哦,那就是準備偷吃,結果被我們發現了。”

如玉氣紅了臉,一向占據優勢的她發現小六自從當上小掌櫃後,好像變了個樣子,她居然會被說得啞口無言。

徐夫人打斷兩人的爭執,笑著吩咐道:“分一些桂花糕給少夫人,她最近胃口不佳,喜甜食,讓她適當吃一點,別吃太多,對胎兒不好。”

少夫人,也就是容氏,在這個家裏似乎挺受寵的,至少婆婆疼愛。柳緹縈不由想起沈蓉心,心裏有些同情。

徐夫人不愧是個頗有賢名的主家夫人,她想了想,又道:“送給少夫人後,再拿點給沈姨娘。記住,先給少夫人再給沈姨娘。”

如玉似是想起什麽事,撇嘴,“上回那個沈姨娘因為一點吃食跟少夫人吵起來,一個姨娘居然敢跟正室分庭抗禮,而且少夫人還有身孕呢!萬一動了胎氣怎麽辦?這桂花糕給她吃,太糟踐食物了,幹脆留給我們自己吃吧!”

徐夫人無奈道:“如玉,不就是一些點心,何不用這些點心封住某些人的嘴?”

如玉一想,好像也是這個道理,對夫人的佩服不由又多了一份,於是心甘情願地端起桂花糕往少夫人院子走去。

徐夫人絲毫不忌諱柳緹縈在場,說起家務事就當她不存在一樣。

柳緹縈兩只耳朵豎得尖尖的,生怕自己錯過了什麽。

一百四十三、迷茫

徐夫人卻像個無事人一樣,嘴邊總是噙著溫和的笑。

“你額頭的傷可好一些?”

柳緹縈手不由想去摸那個傷口,發現被瓜皮帽擋住,訕訕然,“小六就擔心這傷疤能不能恢覆如初,要是真毀容,娶不到媳婦那就麻煩了。”

徐夫人今早見過柳緹縈磕得血流滿面的樣子,訓道:“你也知道害怕了?今早何必動真格,就算要用苦肉計,做做樣子就好,哪有人像你這樣老實?”

“哎,下次徐榮氏就算拿刀架我脖子上也不幹這事兒了。”

聽到柳緹縈的調侃,徐夫人失笑了,拿出一盒胭脂大小的盒子,放進柳緹縈手裏,“這是我讓人從西域拿回來的生肌霜,據說可以抹平疤痕,也許有效。”

柳緹縈感動地道謝。

徐夫人沒有午睡,如今已經開始犯困,柳緹縈聊了兩句察覺到徐夫人的乏意,立馬找借口離開。

如玉送柳緹縈出門的路上,柳緹縈尋思借口打探徐天正的情況。

“我發現知府大人身邊都是一些小廝,難道平日伺候知府大人的都是小廝不見丫鬟?”

如玉譏諷一笑,“你懂什麽,我們知府大人不近女色,他從來都不愛跟丫鬟多說一句話。這麽些年,徐大人跟夫人恩愛有加,連小妾都不曾納過一個。”

“貌似知府府上服侍的小廝都挺小的。”

如玉不耐地瞪她一眼,“我們徐大人說年輕人性子活體力好,使起來好用,你問這個做什麽?告訴你啊,我們知府可不會招你這種人進來當小廝,雖然徐大人隔三差五就會換一批小廝,但是也輪不到你!”

性子活體力好……

柳緹縈心裏升起一陣惡寒,忙擺手,“我怎麽敢高攀知府,我經營好自己的小店就阿彌陀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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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知府府門,柳緹縈頭也不回地上了馬車,大聲駕馬往順平的方向跑去,像是想永遠逃離這個惡心變態的地方。

她心裏一片惶恐和迷茫,很顯然,徐夫人還不知道徐天正那些齷齪事,她要不要提醒一下她?

哎,何必呢?徐夫人這麽些年來不也過得挺好,她幹嘛要打破人家的生活。

但徐夫人對她挺好的,她不忍心看著徐夫人每天對著這麽一個人。

可是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生活,別人的幸福不需要他人插手,如果徐夫人知道真相,或許更願意被蒙蔽。

……

柳緹縈腦子亂成一團。

知府書房卻是一片沈默。

徐天正直起身,毛筆一提,頗是自得地拿起自己寫完的信,交給周游生看,“看看這麽寫怎麽樣?”

周游生快速瀏覽一遍,訝道:“大人是真的打算找那些商戶施行新政?”

徐天正似是意猶未盡,又在紙上繼續塗塗寫寫,一面欣賞自己的字跡一面道:“這可是個非常好的想法,我打算讓刺史張大人幫忙上奏到聖上。最好我們北州推行成功,當做個典範,這樣我升官一事基本就是鐵板上釘釘。”

周游生又看一遍,心想既然徐天正已經下定決心做這件事,自己何必潑冷水惹他不開心,雖說這個方法有些冒險,那些商戶可不是吃素的,但凡事都有可能,也許真被徐天正遇到狗屎運呢?

於是他堆起笑,“大人,這奏折寫得有理有據,而且用詞嚴謹,妙,實在妙。”

徐天正卻露出一副惋惜的模樣,他搖搖頭,似是對自己剛寫的字不滿意,“可惜,這個奏折還不能往上遞。”

“為何?”

“張大人的意思是想讓我們把那幾個大商戶搞定,把事情搞出一些起色來,再上奏上去,這般才有說服力。”

徐天正嘆氣道:“其實我又何苦不知道這個道理?只是讓我一個小小的知府就要讓幾個背景雄厚的大商戶配合我,難啊,本來我是想借聖上的口開這條路,沒想到張大人察覺出來,找了一堆借口推脫我。所以,張大人才是真正難搞定的那人啊。”

“小的看這事兒也不是特別難辦。”周游生決議為徐天正推上一波。

“哦?”徐天正果然感興趣地回頭看著他。

周游生笑著上前,“小的之前是在柳府任職,雖說只是個小小的主管,但也借由柳府的關系認識一些達官貴人府裏的下人,來去幾次,關系倒還可以。我記得我們這南方是有個鹽商,非常出名。南胡北李,說的就是南方鹽商胡法金跟北方冶鐵李容治。聖上突然下了鹽鐵官營這個政策,估摸也是擔心李容治的勢力越做越大,會失去控制。不過南方這個胡法金倒是個實實在在的生意人,凡事就講賺錢,不像李容治,本來好好賺錢就是,偏偏沒管好自己的屁股,居然敢往紫禁城上面挪,想摘那頂金黃物。”

徐天正第一次聽說這件事,詫異道:“此話可當真?這可不能亂說!”

周游生道:“也是小的從那些下人嘴裏聽說,坊間瞎說,誰會當回事?話說回來,要拿下胡法金,大人完全可以來個三顧茅廬,胡法金雖說是個脾氣暴躁的,但是很欣賞有才之人。”

周游生笑瞇瞇地看著徐天正。

徐天正環顧自己房內掛得到處都是的墨寶,仰頭大笑,“周管家,才放個年假回來,你那拍馬屁的功力又見長了。”

“不敢不敢。”

周游生見徐天正被自己哄得心情正好,心裏頭一動,話音一轉,“徐大人,方才你可有見到徐夫人旁邊那位少年?”

徐天正哪會不記得,相貌清俊,五官小巧。他就喜歡這種皮膚白皙長相俊秀的少年,可惜他是夫人那邊的人,不然……

“他就是我前些日子跟你提過的柳家小姐。”

“小姐?”徐天正驚異道,有些不敢相信地重覆一遍,“她就是那個被家人發落到山莊,假扮少年的柳家小姐?”

“正是。”

徐天正眼底發亮,之前周游生說起的時候,他還有些半信半疑,等見到真人,才發現長得果然合他胃口!

看那模樣,也是個潑辣姐兒。

雖說他已經很久沒碰女色,不過沒關系,那位小姐不是喜歡男兒打扮嘛,到時候就讓她做男兒打扮好了,正合他心意……

周游生見徐天正迫不及待的樣子,心裏鄙視,臉上卻露出同樣猥瑣的模樣。

“這位柳小姐跟夫人關系甚篤,我看可以借由夫人的名義,給她發一張帖子,讓她主動送上門,而後咱們再找借口使開夫人,到時候柳小姐就落入我們手裏,再怎麽反抗也不過是叫天天不靈。”

徐天正早就心癢得不行,恨不得馬上把柳緹縈囚禁住。

“那還等什麽!還不……”

突然,門砰地一聲被人撞開,徐天正和周游生都嚇一跳,正想沖來人發一通大火。

只聽來人報道:“大人大人,不好了!夫人出事了!”

一百四十四、被抓

柳緹縈以前經營烘焙店的時候,店裏生意不算特別好,但也不差,畢竟她租的小鋪子是在市中心,人來人往的,附近都是高樓大廈,那些小白領都愛點蛋糕做下午茶,偶爾用來送給朋友之類的,所以每天都有好幾單,一個月下來還能養活自己。

等她來到古代開這種店,才發現經營起來難度實在太大了!

說起來還是自己太天真。

柳緹縈托著下巴盯著街上來去的人,這都開張幾日了,生意少得可憐,偶爾跑進來幾個好奇的小孩子都被大人給趕出去。

她有些納悶,難道他們就不愛吃甜食嗎?他們就不好奇這個點心鋪是個什麽玩意兒嗎?還是這個鋪太稀奇了,所以他們不敢輕易嘗試?

祝掌櫃卻是早就料想到這般景象,他有些幸災樂禍地拿了一本賬本給柳緹縈,抑制不住嘴角的笑容,“這是賬本,你學學怎麽算賬,以後這店的生意要是奇跡般好起來,每天都得算好賬。”

面對祝掌櫃的譏諷,柳緹縈無力反擊,她接過賬本,略略看了一遍,好奇問道:“這是哪兒的賬?”

“自然是虛造的,怎麽可能給真實的賬本給你?你先學習學習,就你這個小店,不可能專門請個賬房,你還是自力更生吧。”

柳緹縈把賬本擱到一邊,送走祝掌櫃後又回到廚房看著新出爐的蒸糕發呆,她突然轉身問翠綠:“我做的點心不好吃嗎?”

翠綠嚇

翠綠也看出柳緹縈情緒不佳,知道她是因為店裏生意不好,於是認真道:“挺好吃的,而且也好看。”

“那為什麽他們都不進來買呢?價格也不貴,到底是什麽原因呢?”

“我也不清楚。”翠綠愛莫能助地戳戳自己的小指頭,覺得自己沒幫上忙。

在旁沈默的翠紅突然道:“會不會是那些人不知道我們鋪面買什麽?我們應該把那些點心都擺出來,最好有香味散發出來,吸引那些人進來買?”

柳緹縈一拍腦袋,對啊,她怎麽沒想到,虧她還開過店,那些咖啡屋不就采用香味營銷麽?那一踏進屋就滿鼻子的咖啡香味多麽吸引人,她也可以效仿啊。

柳緹縈當機立斷,卷起衣袖就打算鉆進廚房,想整一些味道濃郁的紅豆糕、牛奶糕、炸團子。

翠綠突然急匆匆進了廚房,“小六哥,快出來,有幾個官差上門!”

柳緹縈一聽到官差,眼皮跳了幾下,忙擦幹凈手走出去。

幾個捕快模樣的男子人高馬大的立在廳中間,面容嚴肅地瞪著她,“你就是這個店老板?”

“是,是我。請問發生了什麽事?……哎哎,怎麽了?怎麽抓人?”

幾個男子一聽到柳緹縈承認自己的店老板,二話不說,一聲令下就將柳緹縈五花大綁。

翠綠見勢頭不對勁,轉身就往和豐酒樓跑去。翠紅嚇得臉色發白,抖了半天才鼓起勇氣沖上去抓住柳緹縈的腰,漲紅小臉地扯住她不被人拉走。

柳緹縈也在掙紮,嘴裏叫嚷道:“大白天殺人啦!!搶劫啦!!綁架啦!!”

捕快伸出一腳踹過去,“嚷什麽嚷,你自己犯了命案,如今知府大人下令緝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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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府府衙。

裏頭亂作一團,細心聆聽,可以聽到婦女的哭喊聲,還有男子的怒吼聲。

徐夫人在房間裏頭用手帕輕輕抹掉眼角的眼淚。

如玉憤憤不平,恨恨道:“這怎麽可能是夫人下的手?老爺真是,居然聽信沈姨娘那賤人的話,把夫人軟禁起來!”

徐夫人輕輕嘆口氣,感覺情緒稍微緩過來,方低聲道:“出了這個大事,老爺自然很生氣,罪魁禍首就是我,他只是把我軟禁起來已經是輕饒了。”

“但,但這事怎麽可能是夫人下的手呢?那可是你的親孫子啊!”

徐夫人回想起前幾日發生的事,依舊好像噩夢一樣。

容氏吃了她給的桂花糕後,當天晚上就說腹痛不行,掙紮幾下,兩腿之間居然流出血水,嚇得容氏當下暈倒過去。

大夫是從睡夢中被人叫醒,匆匆拎著藥箱看到暈倒在床的容氏,再看到地上的一灘血,哪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他臉色凝重地把脈細聽,頗為嚴厲地掃視一眼屋內的人,“你們誰給孕婦用了禁藥?”

禁藥?眾人臉色大懼,怎麽可能給孕婦食用?

徐子軒跳起腳,指著眾人大叫起來,“是誰下的,是誰!!!”

徐天正陰沈著臉,銳利的目光在每個人臉上停留幾息。

“查查少夫人今日都吃了什麽,是誰給的!”

“是!”

徐夫人也在現場,她上前查看容氏的情況,問大夫:“胎兒可能保住?”

大夫搖搖頭,“大人能保住命已經是大幸。”

徐子軒紅著眼眶,突然抓住沈蓉心的衣襟,“是不是你弄的?”

徐子軒的樣子讓沈蓉心嚇了一跳,她猛地搖頭,“我下午都在自己屋裏歇息,不信你可以問那些下人!”

徐子軒冷哼一聲,放開手,來到徐天正面前,“爹,這次你一定要徹查此事!!居然連我的子嗣都敢碰,要是膽子大起來,豈不是會在我們的飯菜裏下毒。一定要查,查出來,是誰想害我!”

沈蓉心心裏鄙視,還以為他轉性了,關愛自己的子嗣,原來還是擔心自己的性命。

很快,去查的人回頭匯報,將少夫人吃的東西依次報上。

也無非是三餐水果之類的,似乎並未異常。

“還有無剩飯剩菜,我看看。”大夫道。

下人將剩飯剩菜一一端上,大夫依次檢查,都很正常,無非是補品和大魚大肉,並不見大黃的成分。

“等等,這是什麽?”大夫突然皺起眉頭,聞了聞碟子上的東西,又拿起來自己吃上一口。

“這是夫人給的點心。”少夫人的丫鬟答道。

“莫非……”徐天正狐疑地瞥一眼徐夫人,徐夫人大驚失色,“老爺!怎麽可能會是我,那可是我的孫子!”

大夫吃了一口,似是不敢相信,又吃多幾口,方冷下臉,“這裏頭是有大黃。分量不多,許是少夫人近日吃了太多補品,肝熱身燥,所以對大黃反應比較強烈。”

徐夫人一聽,再看到眾人覆雜的眼神,只覺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一百四十五、牢獄

如玉還在耳邊絮絮叨叨,為徐夫人打抱不平。

徐夫人頭痛得很,忍不住喝道:“別說了,說那麽多也改變不了事實,不如安靜地等事實真相出來吧!”

如玉委屈地癟起嘴,“可是這都過去幾天了,還沒放人。”

徐夫人壓下心中的不安,道:“昨日老爺問我那點心是哪裏來的,我把小六說出來,老爺會不會找小六麻煩?”

她頗為懊惱道:“早知道就不應該把小六說出來,老爺肯定去抓小六了。他不好把氣撒到我身上,肯定會拿他出氣。”

“說不好就是她放的呢,那點心誰知道都放了什麽料?”

“別那麽說,她怎麽可能在點心裏放中藥?哪個廚子會在糕點裏頭放這些亂七八糟的。”徐夫人心煩意亂的,只恨不得當下找小六問個清楚。

柳緹縈此時也很想找個人問清楚,這到底是什麽回事?

怎麽好好的她會突然被抓進牢裏?

好歹來個人拷打一下她,好讓她質問一番啊,這一抓就把她關了兩日是怎麽回事?

柳緹縈此時真實體會到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的尷尬境地,這牢房比電視劇裏的還要骯臟,電視劇裏起碼還有稻草鋪在地上,她這個就是濕漉漉的泥地!牢房裏到處都漏水,那積攢幾日的屋檐水滴在她身上,比冰還冷。

“來人啊!冤枉啊!”

她徒勞地拍打牢門,這兩日的大呼小叫早已導致她喉嚨沙啞,她喊了兩聲就沒了力氣,軟軟地靠在牢門上,絕望地看著墻壁上的小窗戶,外面好像正在下雪,紛紛揚揚的雪花飄進牢裏,融入黑乎乎的泥地上。

柳緹縈感覺到冷,不由蜷縮起身子。

這兩日,獄吏就送過三次飯,與其說那是飯,不如說是水,米飯倒進渾濁的水裏,攪拌成粥,嚼起來生硬難咽,但她實在是太餓了,就算那飯散發出餿味,她也捏著鼻子往嘴裏塞。

她活下去的念頭只有一個,等她出獄了,他奶奶的第一個就閹了徐天正那孫子!

忽地,外面響起鐵鎖打開的聲音,哢嚓哢嚓的兩聲,柳緹縈抓著木樁用力支撐起虛弱的身子,小臉恨不得從木縫裏鉆出去看個究竟。

“救命啊!!來人啊!!”她拼盡最後的力氣喊出聲,喉間發出幹涸的咕咕聲。

人的腳步聲慢慢靠近,來到她面前。

她擡起臉看去,祝掌櫃一臉冷漠地站在她面前,她好像看到親人一般,恐懼和委屈湧上心頭,眼淚嘩啦啦就落下來。

“祝掌櫃,我不知道怎麽回事……”她嚎啕兩句,卻發現因為太幹渴發不出聲音,只有詭異的嗚嗚聲。

祝掌櫃轉過身,掏出幾個碎銀到獄吏手中,對他們好聲好氣說了兩句,獄吏滿意一笑,拿出鑰匙打開拴在門上的層層鐵鏈,留下祝掌櫃和柳緹縈兩個人。

祝掌櫃推開牢門,看到瘦弱虛弱的柳緹縈,搖搖頭,“你啊你,什麽時候能消停一下?”

柳緹縈委屈地垂下頭,“這次我真的是無辜的。”

祝掌櫃瞥她一眼,揮揮空氣中彌散的惡臭,“你送給徐夫人的點心出事了。”

柳緹縈猛然擡起眼,“出事?出什麽事?”

“知府的親孫子沒了,知府很生氣,查出你的點心裏有大黃。我說你做點心就做點心,好好的,怎麽在點心裏放大黃呢?那可是藥來的!”

“大黃是什麽?”柳緹縈皺起眉,“我沒在點心裏放大黃啊。”

祝掌櫃卻見怪不怪繼續說道:“人家說你點心裏有大黃就有大黃,人家說是你放的就是你放的,你人都已經在牢房,命就捏在知府手裏,是死是活也不過人家一句話而已。”

“你是說知府想置我於死地?他為何要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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