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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洩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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舷窗外的S城,碧海青天。

紀東行一路從機場出來,接機的粉絲頭一次令他有些浮躁,他上了保姆車之後,問菜菜,“菜,老實說,你和外面的那些傻姑娘一樣,喜歡我嘛?”

菜菜好不容易與這個新東家磨合出一些默契,聽主子這麽問,心裏直打鼓,“東哥,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說的愛斯基摩語嘛,不明白?”

“喜歡啊,不喜歡我會自告奮勇地要來給你做助理。”菜菜拍馬屁。

“怎麽個喜歡法?”

菜菜要哭,“東哥,你饒了我吧,我哪裏做得不夠好,你直接說。”

“去去去,一邊待著去,就你這智商,再過二十年都找不到男朋友,一根直腸通大腦,蠢死你算了。”

“……”

良久,菜菜以為東哥這個莫名其妙的話題就此截住了,沒成想還能聽到他的結案陳詞,“你說你們這些傻不楞登的,有這個時間不去多讀讀書、多交幾個男朋友,跑機場這種地方蹲著,有什麽意思,還是我能註意到你們?或是回應點什麽?”

“東哥,你自己沒追過星嘛?你不懂那種精神感染力嘛?有時候,喜歡的人不必回應什麽,他只要好好的活著,就足以拯救另一個人。”

菜菜兩句沒有太過深思的話,反而讓一直闔目養神的紀東行重新張了眼。

菜菜不知道她的一番話,直接說到了紀東行的心坎裏。

紀東行一直覷著菜菜的目光,太過嚇人,後者呆呆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東哥,我是不是又說錯什麽了?”

蠢丫頭,一秒鐘又令紀東行破功,“菜菜,你是個好姑娘,可是這毫不影響你繼續母胎solo.”

菜菜:……

邁進12月裏,程西每天忙得如火如荼,壁畫在趕進度,幾乎披星戴月。

學校論文小組裏,要求這周周日截止下午五點,必須上報論文最後選題。

程西每天都覺得覺不夠睡,偏偏這個時候,紀東行回來了,公子哥一句話,喊程西出來玩一會兒。

“我沒空,我明天要交論文最終選題,我在學校圖書館查資料呢。”

“……”那頭什麽也沒說,直接撂了。

毛病!

程西這些年其實和紀東行私交不錯,東哥也什麽新鮮好玩的物件都想著程西,不明就裏的人也議論過紀東行如此類似嬌慣寵愛著程西,司馬昭之心太過明顯。

可是程西很清楚,紀東行一直把程西當侄女一輩看待,至於為何是侄女,這才是真正的司馬昭之心。

紀東行看似眾星捧月,可是實際上沒幾個可交心的朋友,圈內的人,他處事,不處人,有些人只能歸屬到消遣一類。

有時候他還真想自己是個陀螺,永遠不會停。

當初他是怎樣開始轉軸的,如今又為何不想停下來,只有自己知道,停下來的那份靜,他耐受不了。

年少的時候,還能騙騙自己,他會證明些什麽;

可是,時間或多或少讓他活明白了點,或者說被這幾年無情的巴掌摑地清醒了點。

紀東行一個人在會所包廂裏喝了半瓶純飲龍舌蘭,他摸出手機想打電話給菜菜來接他,結果醉眼昏花地還是回撥給了程西,二人雞同鴨講了一通,程西喊他爺爺,今天真得很忙,不能陪他鬧了。

“是不是不想幹了,老子連你都指使不動了是不是?……真當老子是要飯的了,還是真以為老子不敢拿女人怎麽辦?”

程西氣極,紀東行喝多了!

出來混,遲早要還的,上次他撈程西,這次,程西只能去還債了。

程西去到紀東行說的包廂,二爺看清來人,“咦,菜菜呢?”

“菜菜提刀在來的路上了……”

程西怎麽可能一個人能把這位爺弄回去,程西打車過來的路上就給素姐打電話了,她之所以還是守信過來了,無非是想看看二爺這是怎麽了,他許久不這麽大著舌頭說話了。

紀東行一身白色襯衫,袖口打散著,酒幾上的瓶子也見了底,看來他成心來買醉的。

“怎麽了,”程西說著,打開微博,看看熱搜裏有沒有紀東行的什麽負|面|新|聞,“收視撲街還是被狗仔挖出了什麽醜聞?”

醉眼朦朧的紀東行狠狠瞟一眼程西,“你就不能盼我點好。”

“可是你悄默聲地作踐自己是事實呀。”

程西坐在紀東行對面,規勸他,少喝點酒,傷身不說,還毀顏值,紀東行矜貴就矜貴在這張臉上,“你要是未老先衰,發際線上揚還是眉眼松弛,看還有沒有粉絲磕你。”

“合著,老子在你們眼裏就是個戲子,是不是?”

“嗯,本質就是戲子,不然人家在你身上砸錢幹什麽。”

“你丫從哪來滾哪去!”

“那你把我來回打車的錢報了吧,我最近挺缺錢的!”

“滾你丫的,缺錢找程殊要啊,她新交的一個老頭男友,是個食品公司的大亨。”

紀東行心煩意亂間,口裏直接洩露了他買醉的原罪。

果然和姑姑有關。

**

紀東行這次飛美國拍廣告,途經了西雅圖,特地停了半天,去看程殊。

她很爽快地答應了紀東行的會面,同時還帶了她現交的男友。

對方是個五十歲出頭的男人,一個晚上紳士風趣地給程殊當陪襯,招呼著紀東行這個遠客。

“程殊一向看男人的眼光都是一個樣,呵。”

紀東行半醉半醒間的混沌,整個身子往沙發裏一陷,長腿打叉地懸在邊上,整個人慵懶著像一只失去了爪牙的貓科動物,類獅更似貓——

紀家與程家算是世交,輪到紀東行與程若航這代是第三代了,紀東行母親早故,父親又各地奔波著生意勞苦,紀東行從記事起,大部分時間是在程家渡過的。

他喜歡程殊,有些荒唐,卻又在情理之中。

程殊比他們大十一歲,紀東行少年時光的起始就是程殊,或者更輕佻點,他在未經人事之前,所有的幻想也都是程殊。

他們毛頭小子的時候,紀東行時常見到程殊微醺而歸,身上攜著重重的酒氣和女人香氣,還一副頤指氣使地眉眼,讓他和程若航離她房間遠一點,臭小子。

程殊給紀東行漫長且蟄伏的青春裏留下太多東西,乃至癖好。

他因為程殊,若幹年後,但凡有身影和她相像且身穿黑白look風衣服的女人,紀東行都會多看幾眼。

紀東行記得他十三歲那年,初中生活剛剛開始,程殊游學了幾年回來。那天,紀東行來找程若航去打球,在去程家路上,經行社區活動中心看到了程殊,程小姐棄了車,一身白色雪紡襯衫、黑色及膝的一步裙,修長勻稱的一雙腿,打著赤腳,高跟鞋被她脫在一邊,右手食指與中指間還夾著一根燃著的煙,立在一樹香樟下,吞雲吐霧。

紀東行當下就冷哼了一聲,程家大小姐,也有躲清閑躲是非的時候。

程殊被他撞上,一如往常地趕他,離她遠一點。

那一晚,她再一次侵入了他的夢裏,荒謬至極。

有些話,講一次就夠了,譬如,紀東行在十八歲成年時,“程殊,我可以追你嘛?”

程殊像極了聽到一個莫大的笑話,她好整以暇地喝完杯中的酒,搖搖頭,“早點回去休息,如果精力太過旺盛的話,找個和你一般大的女孩子,好好釋放一下。”

程殊只認為,紀東行把她美化成一個性|幻想。

“我是認真的。”

“巧了,我也不是開玩笑。”

……

從清楚自己的心意到如今,紀東行用一種局外人的姿態看了程殊十六年有餘。

她也許真心不喜歡紀東行,可是她也未必多歡喜這些年來在她身邊的男人。

因為程殊只愛同一張面孔。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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