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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頭,方煜幽靈般站在她身後。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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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些意識,揮開鄢慈的手,目光冷冷的:“你有男朋友?誰?”

他賴在地上不起,廁所有人進來,看到有女生在裏面,楞了楞。鄢慈連忙背過身去擋住臉,匆匆出去。

☆☆☆

鄢慈回到包廂的時候,幾個男人正圍著程允舒。

“你就是耀星要簽的新人?長得還不錯,演過什麽戲?戲劇學院還是電影學院畢業?來喝點酒嘛,怕什麽?”

程允舒端起酒杯抿了抿:“我還沒拍過什麽……”

“會演戲嗎?”

“會一點。”

“那演個看看唄。”

說話的男人摸著她的大腿,快要伸到裙子底下去了,色瞇瞇的:“新人,演個叫.床聽聽。”

新人沒什麽地位也沒什麽分量,來這種場合免不了被吃豆腐。而一般而言,這種聚會她是沒資格來的,對這些二世祖來說,她既然來了,就是默認能接受圈裏潛在的規則。

這些人平時和陳越之胡鬧慣了,也不避諱,一個個笑成一團:“對,表演個嬌.喘。”

鄢慈看不過眼,敲了敲墻壁:“程程,陳少叫你。”

程允舒如獲大赦,爬起來跑了出去。

蔣明瞇著眼:“鄢慈,你不給面子就算了,我動個新人還不行了?陳越之都沒說什麽,你算老幾?”

鄢慈再紅再火,片酬再高也只是在娛樂圈裏混得好,面對這些真正的二代子弟,說話其實是沒什麽分量的。

她低聲道歉:“對不起了蔣少,陳少喝醉了,我一個人扶不動他。”

蔣明看她拿包欲走,連忙攔在門口:“我們還沒看表演呢,你把人叫走了,誰來給我們演?你來?”

有人提醒道:“蔣少,這是阿越女朋友。”

“狗屁女朋友,仗著長得漂亮抱陳越之大腿往上爬就是了,他嘴上那麽說,心裏真把你當女朋友?上次吃飯他身邊帶著的還是個嫩模呢。”

不管陳越之有沒有把她當女朋友,鄢慈肯定沒把他當成男朋友。

蔣明身上的酒味比陳越之還濃,混雜著煙味和女人的香水味。鄢慈惡心地快吐了,轉身欲走,被他拉住。

“你想走啊?”蔣明似笑非笑,遞酒杯到她手心,“把酒喝了,給我們表演一段叫.床就讓你走。”

鄢慈臉一拉,要甩開他的桎梏。

蔣明酒意上來,開始耍無賴:“裝什麽矜持?你平時在陳越之床上怎麽叫,現在就怎麽叫,不會?沫沫,你教教這位大明星。”

沫沫是會所的公主,她笑嘻嘻地喝了一杯果酒,然後趴在沙發背上,撅起飽滿的臀部,露出裙底的底褲,沖著光魅惑地左右扭動。

“啊——啊——嗯啊——”

“學會了嗎?”蔣明拍了拍鄢慈的臉頰。

力道不重,但是發出的聲音太過脆亮,讓人聽著就帶著股侮辱。

“你要是不學,我讓你真叫,懂嗎?”

鄢慈垂著眼,纖白的指尖捏著高腳杯的杯頸。

她擡眼,沒什麽表情看了看蔣明,而後一杯烈酒,不偏不倚,全部潑在了他那狂妄笑著的臉上。

☆☆☆

衛生間。

陳越之搖晃著身體出來,等在門口的不是那張熟悉的嬌美面孔,而是另一張半生不熟的臉。

“鄢慈呢?叫她過來扶我。”

程允舒趕忙上去攙住他:“陳少,鄢鄢現在走不開。”

“走不開?有什麽事比我還重要?”陳越之嘟囔著。

陳越之雙手撐在洗手臺上嘔了一會,目光迷離,又擡頭看了看鏡子裏程允舒畫著淡妝的臉。

“想起來了,你是鄢慈帶來的那個新人是吧,去把鄢慈叫過來。”

“我扶您也是一樣。”程允舒上前抓住他的手臂。

陳越之揮開:“一樣個蛋。”

他眼神出現一陣短暫的清明,嘲道:“鄢慈看不穿你是個什麽人,你當我也瞎?告訴你,你這樣的裝純賣騷想爬上床的人我見多了,別在我面前用這種把戲。”

程允舒咬著嘴唇,尷尬道:“陳少,我沒有這麽想。”

陳越之說完馬上又迷糊了,他洗了個手,身體歪歪扭扭倒在程允舒身上,把全部重量壓在她身上。

“鄢鄢。”他伸手揉著程允舒的臉,喃喃叫道,“你臉真軟。”

“鄢鄢,我跟你說話,你怎麽不理我?”

程允舒做賊心虛看向門口,小聲回答:“我在呢。”

陳越之很滿意,在她頭發上親了一下:“換洗發水了?我喜歡你以前洗發水的味道,下次不準換。”

“好……”

陳越之腳步虛浮往外走,一步三搖:“你剛才說你有男朋友?哪個男朋友?我怎麽不知道……你騙我。”

程允舒被他按在廁所外的墻壁上,緊張地咽了下口水:“沒有啊,陳少,我沒有。”

“沒有?我不是你男朋友嗎?”陳越之低下頭親她,滿嘴濃郁的酒氣,“你生氣我找網紅和嫩模,以後我收斂點就是了。我是個男人,你也不能要求我太多。”

他長得很帥,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濃濃的花花公子玩世不恭的氣質,聲音罕見地低伏作軟,程允舒聽了心臟砰砰直跳。

晚上接她們過來的陳越之的司機從會所門口的方向走來,看到這個場景有點尷尬:“鄢鄢剛才沒找到你,托我說一聲,她先走了,讓我送你回酒店。陳少這是?”

陳越之閉著眼趴在她頸窩,口中叫著鄢慈的名字。

程允舒垂著眼睛,握緊他的手腕,小聲道:“你送我們回去吧。”

☆、攤牌

鄢慈關燈躺在床上,沒拉窗簾,房間落地窗清楚地倒映著外面繁華的霓虹街景。手臂枕在頭下微微發麻,她卻懶得換姿勢,一動不動像是睡著了一樣。

她今晚得罪了陳越之、也得罪了蔣明。想想明早起來將要面對什麽樣的狀況,就一陣頭疼。

不過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重來,她還是會這麽做。

她給程允舒發過消息,問她到酒店了沒有,對方遲遲沒回,怕她還在會所喝酒,鄢慈擔心地給她打過幾個電話都沒有動靜。最後還是陳越之的司機告訴她,程允舒已經“回去了”。

他沒細說程允舒去了哪裏,鄢慈只以為她回酒店睡下了。

鄢慈失眠了,無聊地刷微博,發現賀禹拍《浮萍》期間直接同時軋戲的那部《劍嘯九天》已經開播了。當前最火電視臺的黃金時段。

《劍嘯九天》女主是當紅小花徐真語,耀星花了大價錢從華天請來給賀禹搭戲。仙俠劇現在的熱度還沒過,加上劇本和制作還算良心,又有徐真語這位頂級流量撐著,收視率竟然出奇地不錯。

觀眾們在看女主和劇情的同時,紛紛發現,男主賀禹的顏值簡直帥到逆天,他在劇裏飾演的角色禦九天人設又極其吸粉。

鄢慈殺青前最後半個月在山裏拍戲,沒機會接觸網絡,再上網時發現賀禹已經搖身一變,躋身當紅小生的行列。

微博短短時間漲了七百萬粉絲。

【禦九天太帥了!瘋狂為賀禹哥哥打call!】

【賀禹那雙桃花眼迷死我了!老夫的少女心啊…】

【老公草我!】

【我們哥哥演技這麽棒!紅是應該的呀!】

賀禹的演技幾斤幾兩,鄢慈和他拍了那麽多對手戲,心裏是有數的,此刻清一色看網上誇他的演技好,心想這屆觀眾不行呀。

她看了幾眼《劍嘯九天》的剪輯花絮,才發現男主禦九天根本就是個面癱,演面癱還需要演技?全程臉一拉,當然演技好呀!

最新一期更新的“來吧勇士”邀請了賀禹,期間他的表現風度翩翩,優雅無比,又為他狠吸了一波女友粉。

賀禹就這樣一夜成名了。

鄢慈不想看他,剛準備扔下平板,方煜發來消息。

【睡了嗎?方老師想你。】

鄢慈笑了笑,翻身趴在床上。

【想方老師想到睡不著。】

方煜發來視頻請求。

鄢慈連忙跳下床開燈,換上自己那條性感美艷的紅色蕾絲睡裙,對著鏡子理了理自己蓬亂的頭發,才跳回床上接通視頻。

方煜擰著眉毛思量,看了她好幾秒,開口酸溜溜道:“半分鐘才接,你幹什麽去了?穿得這麽浪,該不會背著方老師在家偷人吧?”

鄢慈低頭看著自己微微露出事業線的性感睡裙,一口血梗在喉頭。

他難道不應該色瞇瞇地看著她,然後誇她胸大腿長,是個美麗的尤物,然後調笑暧昧著說:“小妖精,你要勾引我嗎?”

偷人這種事大概也就方煜想的出來吧?

“不說話?被我猜中了?”

鄢慈把視頻按上,氣呼呼地去換了一條保守的卡通睡裙。

方煜又發來視頻,她這次秒接。

方煜看著她的衣服,再次不滿意:“換衣服幹什麽?做賊心虛是不是?去換回來,別關視頻,方老師要看著你換。”

“你想的美。”鄢慈縮進被子裏,瞪著眼前這個難搞的男人,卡通睡裙都不給他看了。

方煜眼裏蓄著濃濃的笑意:“想你了,親一口。”

鄢慈翻過身,把攝像頭對準王中王的狗頭。

方煜憤怒到爆炸的聲音傳出來:“鄢慈你膽肥了是不是?你敢讓這小畜生睡你的床?老子都他媽還沒睡過!把它踹下去!把鏡頭給老子切回來!”

鄢慈不為所動,臉藏在平板後面軟軟地說:“它只是條狗呀,你幹嘛跟條狗過不去?”

王中王聽到方煜的大嗓門,“汪汪汪”開始回擊。

“狗怎麽了?”方煜不平衡地說,“等老子回去把它宰了,正好想吃狗肉湯、燉狗肉、狗肉串、剁椒狗頭!”

“那你回來呀。”鄢慈終於在方煜的威脅下把攝像頭轉了回來,“你回來也可以睡我的床。”

方煜靜了幾秒,表情柔和下來:“真的?”

鄢慈揚著小臉認真道:“真的,你睡我的床我去睡沙發,不能委屈了方老師對不對?”

方煜:“……”

鄢慈笑嘻嘻的,在床上滾了幾圈。

方煜又問:“今天做了什麽。”

鄢慈眼珠子一轉:“也沒做什麽。”

就是和陳越之出去喝了個酒,唱了個歌,攤了個牌,並且潑了圈裏最跋扈那位二代一臉酒水而已。鄢慈平時看著蔫了吧唧的,專門憋著一起悶聲幹大事。

“你今天做了什麽?”鄢慈問。

方煜點了根煙:“外面下雨,在屋裏陪你婆婆看劇。”

“少抽點煙吧,你們看什麽劇?”鄢慈好奇。

方煜按滅了剛點的煙頭,隨手扔進床下的垃圾簍:“《錦繡傳》。”

鄢慈快崩潰了:“別讓你媽看那種劇啊!”

方煜滿不在乎地說:“你也知道雷啊?”

那何止是雷,那簡直是天雷。

況且《錦繡傳》是她拍過的吻戲床戲最多的一部劇,方煜他媽看多了不會對她有意見嗎?

不對,這才哪到哪啊!方煜他媽關她什麽事?她怎麽想這麽多?都怪方煜,說什麽婆婆。他都忘了自己現在還只是個備胎呢。

方煜看她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笑了:“看你嚇得,逗你呢,是我在看《錦繡傳》。”

“你幹嘛又看那個呀?”方煜在看,聽起來似乎比方煜的媽媽看要強一點,但也沒強多少。

“想你了。”方煜自然道,“想親親你。”

鄢慈腹謗:想親我為什麽要看我和別的男人的吻戲呢?難道方煜能從這項體驗中得到某種不可言說的變態快感?真是可怕,如果以後結婚了分居兩地,方煜說想你了,想和你啪啪,那他豈不是要看她和別的男人的床戲?

方煜把臉貼到攝像頭上,蠱惑道:“是不是也想我了?方老師允許你親親。”

鄢慈當然想他,今晚在會所聞著那些人身上酒臭的味道時,她就不由得想起方煜身上好聞的洗衣液的味道,和嘴裏清甜的檸檬香。

她撅著嘴,靠近屏幕:“mu————”

“啾————”

清脆的啾啾聲親在屏幕上。

方煜很滿意,鄢慈指了指自己卸完妝但依舊動人嫩軟的臉頰:“方老師,我也要。”

方煜左右四顧了三秒,神情不太自然。

鄢慈催促:“快點呀。”

她沒有側臉,眼神明亮地看著方煜,又戳了戳臉頰:“親右邊。”

方煜坐直,平板平舉臉前方。

伸長嘴唇,撅成鳥嘴狀:“mu————”

在這一刻,方老師的冷酷威嚴全部掃地。

他心想,這種畫面絕對不能讓除了他們之外的第三個人看見。

否則他以後沒臉在圈裏混了。

他幹脆閉上眼,不敢再看屏幕左上角那個宛若智障一般的自己。

“啾————”

方煜睜開眼,面前出現的是第三個生物的毛臉。

方煜:“……”

王中王濕潤著眼眸,一臉無辜。

鄢慈爆笑:“方老師的親親好香,謝謝方老師。”

方煜臉一黑,咬牙切齒道:“鄢慈,你他媽等老子回去收拾你!”

☆☆☆

清晨八點。

陳越之在別墅的床上醒來,懷裏抱著一具赤.裸的身體。

“鄢鄢。”他舒服地動了動,手下摟緊。

再一動卻發現不對,鄢慈的頭發什麽時候長到腰了?

程允舒怯怯在他懷裏擡起臉:“陳少。”

陳越之身體僵硬,他漠然抽回手,擰著眉頭:“你怎麽在這?”

昨晚的場景走馬燈一樣在腦子裏回放。

鄢慈在衛生間把他推到了地上,說她有男朋友。

緊接著程允舒進來了,他錯把她當成了鄢慈。

也對,昨晚那場酣暢淋漓的歡愛,對方怎麽可能是鄢慈呢?別說上床這種事,平時碰她的尺度過分了,鄢慈都會不樂意拉半天的臉。

他如果不是昨晚實在喝的太多,肯定能及時發現異常,面前這個女人裝出來委委屈屈的樣子看得他心頭一陣煩,忍不住開口罵道:“你昨晚在我面前裝鄢慈?”

程允舒連忙解釋道:“是您認錯人了。”

“我喝高了但不至於斷片,你敢往我床上爬?覺得爬上我的床就能飛黃騰達?你以為你是誰?”

程允舒滿臉通紅:“我……”

陳越之飛快起身穿上衣服:“滾回去。”

程允舒第一次在早上被男人以這種口氣趕人,呆楞了一下,隨後半是強調半是提醒:“陳少,昨晚我們……”

陳越之不耐煩地說:“老子睡過的女人自己都數不清,你自己爬上來的又不是我強.奸你,還想我負責?簽你是看鄢慈的面子,別得寸進尺,想紅自己拼,搭上我沒用。”

他毫不理會程允舒慘白的臉,繼續說:“下次再裝鄢慈你試試,我不是冤大頭,不會睡一個捧一個。耀星有一個鄢慈就夠了,你還沒有讓我捧的資格。”

他說著,接了一個電話。

對面是蔣明,他也剛剛醒酒,恍惚間記起來昨晚的事:“陳越之,鄢慈昨晚潑我一身酒的事,你是不是得給我個說法?”

陳越之眉頭一皺:“什麽時候的事?”

☆☆☆

鄢慈剛起來就接到愷撒的電話,他聲音嚴肅,讓她立馬到公司來一趟。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因為昨晚的事情。

鄢慈破罐子破摔,慢悠悠刷牙吃飯餵狗,又化了一個淡淡素雅的妝,收拾到中午才磨磨唧唧出門。

去早了也挨罵,去晚了也挨罵。

既然都要挨罵,那就拖一時是一時。

在耀星大廈一樓等電梯時,鄢慈撞上了賀禹,他正在大廳裏和程允舒說話,眸子裏閃著爍爍的冷光。

鄢慈看到程允舒臉色慘白,連忙走過去推開賀禹:“你幹什麽?”

賀禹和程允舒都是一楞,沈默幾秒以後,賀禹不自然地輕哼幾聲:“裝什麽清純?碰你一下怎麽了?你是聖女觀音碰不得?”

鄢慈聽他說話太難聽,忍不住喝到:“賀禹你有病吧?”

賀禹輕蔑地看了兩人一眼,掉頭離開。

鄢慈摸摸程允舒的頭發:“沒事吧?這男人惡心得要死,下次他再找你麻煩,你告訴我,我幫你解決。”

程允舒低著頭,逆光站著,鼻翼上面落了一層陰影:“有事。”

“怎麽了?”

程允舒脖子上有幾塊深紅色吻痕。

鄢慈楞住:“你……”

程允舒忽然哭了,眼淚像開了閘停不住的水龍頭:“你跟我說耀星簽我,但你沒告訴我簽約要付出這種代價!你昨晚為什麽要讓我去扶陳少?”

鄢慈楞在原地:“昨晚你……陳少?不會的,我了解陳越之,他不是那種人。”

陳越之雖然行為放蕩,但他玩女人看中你情我願,強迫人這種事他做不出來,也沒必要做。

“可他昨晚喝酒了!”程允舒沖她喊,“本來應該是你去的不是嗎?他昨晚一直叫你的名字。”

“姐。”林晴晴從電梯裏沖出來,過來拉她,“你怎麽還在這裏?”

鄢慈輕輕別開林晴晴的手,皺著眉問程允舒:“你的意思是陳少強迫你?在哪裏?會所還是他家?他醉成那個樣子,站都站不穩……”

程允舒吼道:“所以你懷疑我是嗎?你為什麽不自己上去問問他?他昨晚一直掛在我身上不放手,他把我當成你了。”

“你叫喚什麽呀?”林晴晴不開心,“仗著我們姐脾氣好嗎?昨晚不讓你進去你非要去,怪誰?”

程允舒抱著頭,崩潰地蹲在地上大哭。

鄢慈一時間腦子全亂了。

程允舒哭聲引來了一群員工圍觀,鄢慈咬了咬嘴唇,進了電梯,直接按上頂層陳越之的辦公室。

陳越之的辦公室只有兩個人。

他和公司總監兼任鄢慈經紀人的愷撒。

愷撒是個矮胖的中年人,穿著一身騷粉色的時尚襯衫,拼命沖鄢慈使眼色。鄢慈不用看,就知道他的意思是趕緊道歉。

她還沒說話,陳越之先開口:“你潑了蔣明?”

鄢慈點頭:“對。”

陳越之把手機扔給她:“打電話道歉。”

“我不會道歉。”鄢慈把手機推回去,反問他,“你昨晚在哪裏?”

陳越之頓時有些局促。

鄢慈從不過問他關於女人的事,他也從不覺得有什麽,可鄢慈第一次這樣問,他像被妻子發現在外面偷情般的心情忐忑。尤其是昨晚醉酒後對鄢慈說的那番以後要收斂的話。

轉過眼他就沒能辦到,這確實不好。

“我昨晚……”陳越之舔了舔嘴唇。

“你睡了程允舒?”

陳越之看瞞不住,幹脆承認:“我昨晚喝多,把她當成你了,你別生氣。”

鄢慈一陣氣血翻湧直沖大腦,橫來撞去,讓她的頭一陣疼,說話聲音不由自主大了:“程程她今年才十八歲!”

陳越之皺眉:“我十六歲就和女人上床,她十八歲怎麽了?”

“她和你能一樣嗎?”

陳越之本來以為鄢慈在乎的是他和別人上床的事,可現在看來鄢慈在乎的只是他上床的對象是她帶來的那個女孩。

“鄢慈你是什麽意思?覺得跟我睡侮辱了她?”

“是她自願的還是你強迫的。”

陳越之冷冷道:“我是那種人?”

鄢慈閉上眼睛,下一刻又輕輕睜開:“陳少,我不會給蔣明道歉,也希望你能說到做到,昨天是最後一次。工作了這麽多年,我想休息一段時間。”

陳越之從椅子上站起來,逼視她:“就因為我睡了個丫頭片子,你跟我鬧脾氣?”

“不是的。”鄢慈解釋,“昨天就想和你說,我現在有男朋友了,再陪你喝酒不合適。”

陳越之靜了半晌,聲音冷肅,隱藏著深深的怒意:“誰?”

鄢慈不說話,他想了一圈最近鄢慈拍戲趕通告接觸過的人。

“賀禹?李喬?還是秦城?”

如果是圈內的藝人,他有無數種方法讓對方混不下去。

鄢慈擡起眼睛,大方而無懼地直視他:“是方煜,我喜歡他。”

愷撒在後面一聽,驚呼:“鄢鄢你胡說八道什麽!”

陳越之目光森然,盯著她秀美的臉頰:“你再說一遍。”

“我喜歡方煜,陳少,以後那種場合別叫我去了。”

陳越之慢慢坐回椅子上,大廈頂層的落地玻璃折進天上明媚的正午太陽,他半張臉映在陽光下,半張臉藏在陰影中。

“我太寵著你了是不是?”

“方煜背景是硬,但你以為他真能給你什麽?”

“在這個圈子裏,你紅不紅,紅多久,他說不算,我說了才算。”

“你現在立刻馬上給蔣明道歉,跟方煜分了,這件事我可以當沒發生過。我們像以前一樣不好嗎?除了我,誰能讓你紅?”

鄢慈一刻都沒考慮,她笑笑:“陳越之,我真的想好了。”

天空飄來一朵厚重的烏雲,蔽住太陽。

陳越之手裏轉著簽字筆,臉上不見半處光亮。

“啪——”簽字筆被他失手落在了地板上。

他擡起頭,面上的喜怒全部內斂,也對鄢慈淡淡地笑了:“是嗎?那你別後悔。”

☆、對賭

林晴晴拎著大包小包零食飲品進來的時候,鄢慈正縮在沙發上看電影,手裏捧著一個大碗的抹茶冰淇淋。

她在家宅了一個星期沒收到公司任何通知,看樣子和陳越之是徹底鬧翻了。雪藏封殺她都無所謂,沒有工作她還樂得清閑,也不用每天控制體重,吃口米飯都怕長肉。

“你是放棄自己了嗎?”林晴晴哭喪著臉,從沙發下面抽出體重秤遞過來。

鄢慈慢悠悠站上去,嘴裏還在嚼著零食。

——43kg

一個星期胖了三斤。

林晴晴把食物歸置好,生鮮放進冰箱,零食放進儲物櫃,而後坐到鄢慈旁邊,小聲道:“姐,我以後不能常來了。”

鄢慈挖冰淇淋的動作停下:“公司給你安排了新工作?”

林晴晴點頭:“給別的藝人做助理。”

她靜了好一會兒,咬著嘴唇,不情不願道:“是程允舒。”

“她騙了你,我問過司機老劉,那天分明是她自己架著陳少回去的,她怎麽能那麽不要臉說是陳少強上她?”

鄢慈沈默了,牙齒咬著冰淇淋的塑料小勺。

“姐,你不會真的因為這件事和陳少吵架吧?這不是陳少的錯,你去跟他道個歉服個軟,他那麽寵你肯定什麽事都沒有。”

鄢慈淡淡道:“我和陳少鬧翻不是因為這件事。”

林晴晴問:“那是因為什麽?”

她和陳越之的矛盾乍一看是因為她拒絕給蔣明道歉以及她和方煜的事情。可歸根究底不過是因為陳越之的控制欲。

她不聽話了。

陳越之掌握不住她了。

這才是關鍵。

“我真的不想給程允舒做助理,你不知道她跋扈成什麽樣子。陳少把你上次沒接的那部《盛世榮寵》都批給她了。剛簽約就有陳少撐腰,公司沒人敢得罪她,她現在走路都是翹著下巴的。”

“前段時間我以為她變了,可是現在看看她根本沒變,我懷疑她之前都是裝的,程允舒這幾天聯系過你嗎?”

鄢慈疲憊地搖頭。

那天在耀星的大廳裏,她對程允舒的話存了幾分質疑,但看她哭得那麽慘也不忍心問下去。

而陳越之後來一口否認,她也被搞糊塗了。

按理說陳越之的確不是差那口吃食的人,可程允舒哭成那個樣子,如果說的是假話,那她演技也太好了吧?

“陳少一定是被你氣瘋了,想氣你才這麽做的!”

鄢慈猶豫道:“也許陳越之給她資源是因為補償呢?”

林晴晴抽了抽鼻子,難過地說:“不是的,她就是心機。她現在處處都在模仿你,模仿你的穿著,你的習慣,連洗發水都和你用一樣的。”

事已至此,鄢慈也不想糾結這些事情了。她現在待在家裏不見外人,陳越之怎樣、程允舒怎樣她懶得去管。

不管她是真心機還是假天真,她曾經的確在危難的時候沖上來為她受傷這是真的,況且她和陳越之的矛盾和她沒什麽太大的聯系。若說有,無非就是鄢慈那天是為了給她解圍,才不得不潑了蔣明一臉酒。

鄢慈笑笑:“算了,反正《盛世榮寵》我本來也要推,誰演都一樣。我想休息一段時間,拍這麽多年戲,早就累了。”

她想安安靜靜待在家,等方煜回來。

和他像普通人一樣談談戀愛,出去旅行。

不用每天面對數不清的媒體和鏡頭,每天四點起來化妝、深夜才能休息、每天在酒桌上陪著陳越之像個假人一樣笑。

林晴晴問:“你要退圈嗎?”

“想什麽呢?”鄢慈抓起一把薯片,塞進嘴裏含糊不清說道,“你當娛樂圈那麽好退?我和耀星還有約呢,退圈得解約,我賠得起違約金嗎?”

除非耀星和她解約,不然她還是公司的藝人。鬧翻只是一時,休息也只是一時。放著她這麽一個賺錢的活機器不用,除非是耀星的管理層和陳越之一起犯病。

“那你早點回來啊,姐。”林晴晴可憐兮兮地說,“趕在我受夠程允舒之前回來。”

☆☆☆

晚上方煜打來視頻的時候,鄢慈神神秘秘對他說:“等你回來,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

方煜一點都不好奇,反而一臉冷漠:“我已經知道了。”

鄢慈大驚:“你知道了?這你都知道?”

他怎麽知道的?陳越之告訴他的?林晴晴告訴他的?

“熱搜第一掛一天了,我想裝瞎我能嗎?”

鄢慈:“……”

她和外界“失聯”當宅女有段日子了,聽方煜這麽說,七手八腳打開微博,熱搜第一位的標題赫然呈現在眼前。

【鄢慈賀禹戀情曝光】

點開裏面的內容。

【曝——拍攝電視劇《浮萍》,當紅小花旦鄢慈與新晉小生賀禹因戲生情,疑似戀情曝光。】

配圖是一張她和賀禹坐得很近的照片。照片上賀禹拿著劇本,她轉頭勾著嘴唇,從旁人的角度看,倒像是她貼著賀禹說話一樣。

鄢慈想起來了,賀禹來聊騷她的那天,曾經附耳在她耳邊說話,聲音很低鄢慈聽不清,只得轉頭仔細看他嘴型。

怎麽被人拍下來的?難道他那天是故意的早有準備?

“方老師!”鄢慈崩潰地大喊,“你聽我解釋!”

“你解釋個屁!”方煜也喊。

鄢慈心裏翻起滔天巨浪,心想完了完了,方煜這是生氣了嗎?

他又要懷疑她偷人了嗎?

可是就算懷疑,也要找個好一點的對象呀,比如李喬什麽的!懷疑她和賀禹,這不是糟蹋她嗎?

方煜怒道:“公司捆綁你和賀禹炒作你就炒?你現在的熱度還需要炒作?賀禹那傻逼玩意兒蹭你上位,你就給他抱大腿被他當槍使?看沒看見微博上你都被賀禹那群腦殘粉罵成什麽樣了?”

方煜一說,鄢慈又往下拉了拉,發現賀禹二十分鐘前發了微博澄清:【我和鄢慈前輩只是工作上的搭檔關系,不是戀人,大家不要相信謠言,愛你們!】

言外之意是女方造謠。

粉絲清一色回覆:

【好的哥哥,我們不信!我們只信你!】

【呵呵,我就說肯定是鄢婊炒作,跟她合作過的哪個男明星沒被她炒過?我們老公剛紅,又上趕著來蹭熱度了嗎?我QTMLGB】

鄢慈心想:以前也不全是我炒你們老公好嗎?你們老公們也炒過我呀?你炒我炒大家炒,幹嘛只罵我一個!

黑子的言論她已經習慣了,並不怎麽在意,但差點被賀禹幹的這事氣出心肌梗塞。

她是得罪了陳越之沒錯,估計陳越之這件事也不會給她公關。可都是一個公司的人,賀禹也不用這麽著急落井下石蹭她熱度,蹭完順便踩她一腳吧?

萬一明天她去找陳越之撒個嬌認個錯,那他這樣算計她不是上趕著找死嗎?

當然只是想想,就算天上降下一道雷劈死賀禹,她都不會跟陳越之低這個頭。

方煜在那邊喋喋不休:“陳越之是吃白飯的嗎?他不知道這件事多損你路人緣嗎?媽的為了捧個賣屁股的臉都不要了!等老子回去……”

鄢慈自動屏蔽了他後面的一串臟話,忽然看到賀禹微博評論裏有個人ID叫“夜夜菊花吐糞香”的用戶被頂上了熱門。

【哼!哥哥才不要和鄢慈那個小壞蛋談戀愛!我們哥哥的菊花可是每天要經過九九七十二道黃精尿液的洗禮潤澤,在大佬胯.下綻放出七七四十八片美麗的花瓣吐露芬芳!鄢慈那種小壞蛋怎麽能配得上哥哥的菊花呢?不——她不配!】

鄢慈:“…………”

年年都有高級黑!今年她的高級黑好像還特別多!

“方老師。”鄢慈打斷方煜,憤怒地說,“我又看到一個高級黑,好想打人哦。”

“在哪兒?”方煜停住話頭,霸道總裁般慵懶的聲調傳來,“ID發過來,開小號幫你罵死他。”

鄢慈把ID發給方煜,方煜沈默了十秒鐘,忽然轉移話題:“陳越之打算什麽時候給你公關?總不能讓賀禹粉絲一直罵你吧?老子不想看到你跟別的男人掛熱搜,尤其是賀禹那傻逼。”

鄢慈吞吞吐吐,想來瞞不住了,只得坦白:“我跟陳越之吵架了。”

“吵架?”

“我說我喜歡你,他生氣了。”鄢慈擡起眼睛,一眨不眨,濕漉漉地盯著屏幕中央方煜英俊的臉,兩頰微紅,“我還說我有男朋友,不能再陪他喝酒了。”

“你說回來以後找他談,但我覺得這是我自己的事情,沒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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