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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頭,方煜幽靈般站在她身後。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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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擔心我提你會給你造成什麽麻煩嗎?可是沒人知道我說的是你呀,就算有人看出來了,我也說了那是假的呀。”

她怕方煜心裏還在介意,笨拙地解釋:“要是有人問起來,我去跟他說就是了。”

方煜臉色驀地變了,攥著她的手握緊:“說什麽?說你不喜歡方老師?”

鄢慈有點疼,試著抽回手,但沒能成功,方煜把她抓得太緊。

她囁嚅道:“你要是覺得這樣沒面子,那說方老師不喜歡我也行,反正我無所謂,就說我們沒那種關系。”

方煜氣得臉都白了:“你再說一遍。”

鄢慈:“我說你要是覺得沒面子,那我就跟別人說,是方老師不喜歡……唔……”

方煜一直很粗魯。

罵她的時候粗魯、打她的時候粗魯。

連親她的時候都是一樣的粗魯。

方煜手心出汗了,和她手腕交接處的掌心潮濕一片。

他另一只手放在她臉頰上。

如果不是那上面殘留的紅花油沒洗幹凈,鄢慈幾乎要覺得他此刻的動作是一場浪漫的摸臉殺。

方煜剛才那一下動作太猛,嘴唇貼過來的時候磕到了鄢慈的門牙。

有些痛,她不舒服地扭了扭,剛一動,立刻就被方煜按得死死的。

他沒有過於激烈的動作,只是按住她,嘴唇貼合,把熱吞吞的、急促的鼻息都噴灑在她臉上。

鄢慈驚恐地睜著眼,溜溜圓。

方煜也睜著眼,裏面全是緊張忐忑。

良久,方煜松開她,手從她臉上放下來。

他眼神不自然,左右亂瞄,鄢慈一動不動,也不說話。他忽然心裏沒來由的一陣煩躁和尷尬。

“你臉紅什麽?”他沒話找話,故意道,“是因為方老師親你,所以你害羞?嗯?”

鄢慈摸摸燙得通紅的右臉,綿綿誠實道:“不是呀,是被你手上紅花油辣的。”

方煜:“……”

他從來不敢想自己這張嘴會有詞窮到說不出半個字的一天。

他明明有很多話想說,可面對鄢慈兔子一樣純良又溫吞的模樣,他竟然什麽都說不出口,說什麽都覺得不對。

“來電了。”鄢慈低下頭,“你回去吧。”

“鄢慈。”方煜斟酌一下,認真叫她的名字,“方老師很喜歡你,想潛你,給個機會吧。”

鄢慈精致姣好的鵝蛋臉上波瀾不驚,好似早就料到方煜會這麽說似的。她睫毛濃密黑長,像把小蒲扇,在眼底投下一道淺而溫柔的陰影。

方煜緊張地看著她,忍不住輕輕抓住她纖嫩的小手。她的手有些涼,讓方煜有種把它塞進衣服裏捂暖的沖動。

鄢慈靜了好久,語氣柔軟,開口:“不給,你兇。”

“我以後不兇你了。”

“可你以前兇過我呀。”她揚起好看的眉毛,一副秋後算賬的模樣。

方煜頭痛:“以前的事兒翻篇行不行?從今天開始算,以後我再兇你……不對,沒這種可能,方老師說到做到。”

鄢慈堅定地搖頭:“不行。”

平時看這丫頭片子蔫不拉幾的,只以為她性子軟,沒想到報覆心這麽強,都把平日受的“氣”憋著攢大招一起還給他。

“那你想怎麽樣?你不是喜歡方老師嗎?方老師都和你真情告白了,你還不點頭是想蹬鼻子上臉?”

鄢慈疑惑地看他:“我什麽時候說過喜歡你了?”

方煜:“…………”

這茬忘了,鄢慈好像還真沒說過喜歡他。

他當即憋不住了,兇巴巴抓住她的手:“我不管,你今天要是不點這個頭,老子就賴這不走了,明早劇組出工的時候,老子光著屁股從你屋裏出去,看看能不能直接送你上熱搜。”

鄢慈:“……方老師你要耍流氓嗎?”

方煜發狠地揉弄她的頭發:“就因為以前兇過你,你就半點機會都不給我?這不公平。”

鄢慈今晚從頭到尾都是一副出奇淡定的樣子,她搖晃著小腦袋:“那你兇過我,我還無怨無悔地接納你,這對我不公平。”

方煜:“……”

以前怎麽沒發現她嘴皮子這麽厲害?

“你讓我考慮一下吧。”

她突然發力,手抵著方煜胸口,把他一路推到房門口。

這次輪到方煜扒門哀嚎了:“不行!你給我松手!鄢慈你敢推老子?你再推一下試試!長本事了是吧?”

鄢慈在他淫威下浸淫久了,一聽他嗓門大起來,條件反射松手,訕訕地笑:“那你自己出去。”

方煜問:“你要考慮多久?你考慮期間老子算什麽?試用期?追求者?”

鄢慈眨眨眼:“哪有這麽高級,算備胎,你先從備胎做起吧。”

“備胎那他媽是給主胎備的,你沒主胎我是不是能轉正了?”

鄢慈軟軟道:“我沒主胎怎麽了?有沒有胎我也不開車呀。備胎就是備胎,你愛當不當,不愛當那你去給別人當主胎好了。”

她說著話,擡眼偷瞄著方煜的表情,怕他真的被惹火了。

方煜差點被她氣死,但一接觸她那怯怯擔心他生氣的眼神,又覺得心裏的火被猛地澆滅了。

他深呼一口氣,拍拍鄢慈的小腦袋:“仗著老子喜歡你是吧?”

鄢慈心裏想著是的,嘴上說著:“怎麽會呢?”

“覺得老子不敢打你是吧?”

鄢慈心裏想著你敢打我試試,嘴上說著:“怎麽會呢?”

“以為老子除了你找不到別的女人了是吧?”

鄢慈心裏想著有本事你去找呀,嘴上依舊說著:“怎麽會呢?”

方煜咬牙切齒,目光如狼:“備胎就備胎,等老子轉正以後再收拾你。”

他在鄢慈頭頂連拍三下,嘴裏哼哼:“我算是發現了,看上像只兔子,你其實就是只狐貍。”

鄢慈把一抹狡猾的笑意掩藏在嘴角。

方煜眼裏帶笑,突然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鄢慈捂臉:“你幹嘛呀!”

方煜自然道:“讓我當備胎,總得先給點甜頭吧,不然我憋不住漏氣了怎麽辦?你負責?手放下。”

鄢慈聽話地放下手:“哦,那好吧。”

方煜輕笑,捧著她的臉“啾啾啾”親了三下。

☆☆☆

鄢慈靠在房門上,臉紅得像是烈火燎原。

方煜說喜歡她的那一刻,她在心裏就炸開了一束煙花,差點想要推開他來場即興的青春修煉手冊之舞。可一想到方煜以前那麽囂張跋扈,又覺得不能這麽輕易讓他得逞。

天知道她費了多大勁才掩飾住內心的波動,裝出一副勉強考慮你的模樣。雖然最後好像被方煜看出了一點端倪,但能看到他吃癟,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打開手機圖庫,裏面存著各種她偷拍方煜的照片。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她總喜歡趁四下無人時偷拍方煜,看他或冷淡或傲嬌的英俊面孔,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

她雖然沒仔細考慮過這個問題,但喜歡方煜這件事似乎早就存在心底了。方煜說喜歡她那一刻,她差點要脫口而出“好巧呀,方老師,我也喜歡你呢。”

鄢慈對著照片上方煜的帥臉傻笑半天,臨睡前,她把壁紙換成了李喬的寫真。打算明天帶到劇組,在方煜面前晃悠一下。

她要做個高冷的、他“得不到”的鄢鄢,好好殺殺他的威風。

看他以後還敢不敢那麽“欺負”她!

作者有話要說: 這篇文第一個破5k的章節!我真的太粗·長了!

快誇我!

☆、吻戲

殺殺方煜威風的這個想法,想的時候沒過腦子,真正實施起來卻難如登天,沒那麽容易。

鄢慈第二天一早起來精神抖擻趕到片場,故意做作地捋頭發,拿著那個整張屏幕都是李喬帥臉的手機在方煜面前瞎晃悠。

“啊!今天的太陽真好呀,手機的背光變暗,我都看不清我喬的帥臉了!。”

“呀!我喬今天比起昨天又帥了!世間怎麽會有如此出塵絕艷之男子……”

不到三秒,手機被方煜搶走了。

方煜嘴裏懶洋洋地叼根沒點火的煙,毫不為搶別人手機的行為感到一絲絲羞恥,他自覺地打開相冊,把鄢慈私藏多年的李喬美圖全部刪掉。幹幹凈凈、一張不留。

鄢慈作到老虎屁股上了,忍不住哀嚎:“這張別刪!這張後援會都絕版了!”

方煜充耳不聞,清理完“垃圾”,手一退翻回到相機拍攝的文件夾,不出意外地看到了鄢慈曾經偷拍他的那些照片。

他一邊吃飯一邊玩手機。

他坐在道具箱上“裝逼”地吐著煙圈。

他在傍晚魚鱗狀的晚霞下仰頭看天。

……

方煜嘴角掛著笑意,揚起手機問:“這是什麽?”

鄢慈滿臉羞紅,伸手:“你給我!”

“喜歡方老師怎麽不早說?”方煜順手抓住她,拉到身邊,打開自拍模式,“看鏡頭。”

鄢慈擡起頭,眨了下眼睛,方煜果斷按下拍攝。

他把這張照片用微信發到自己手機上,又動手把它設置成鄢慈的屏保:“以後每過兩個小時我檢查一次,你要敢把小白臉換回來,方老師是要生氣的,方老師一旦生氣,後果很嚴重。”

“有多嚴重,你又要封殺我嗎?”

“我封殺李喬行嗎?”

鄢慈幽幽道:“方老師你還記得自己是個備胎嗎?備胎可以這麽囂張嗎?備胎可以隨便搶女神手機換女神桌面嗎?你走上社會要怎麽辦?沒有人會要你這種目中無人的備胎!你這樣沒有自覺簡直枉為胎界中人,你是備胎界的恥辱!”

方煜把手機還給她:“有種你再說一句,老子忍你一早上了。”

鄢慈識相地閉嘴,臉上不情願,心裏美滋滋,接過手機欣賞自己和方煜的合照。

然而照片並不能讓她滿意,方煜拍照技術太直男,屏幕上的她被迎面陽光刺激地瞇著眼,一臉傻相,方煜則整張臉都是暗灰色。

她試探地問:“方老師,我們可以拍張好看點的嗎?”

方煜思考一下,點頭:“唔,方老師勉強滿足你這個小小的要求。”

鄢慈舉著手機,拉著他轉個身,調出一個清新的濾鏡,四十五度角從空中俯拍,方煜站在她旁邊,手自然地搭在她肩頭。

濾鏡下,周圍樹木是青翠的草綠色,天空藍得耀眼。

他勾著嘴角俊美痞雅,她撅嘴巴賣萌,像只柔嫩的小奶貓。

鄢慈拍完以後臉有點紅,偷偷看了方煜一眼。

他也正看著她,眼神溫柔得不像話。

林晴晴提來盒飯,把鄢慈的那份挑出來。

方煜湊過去看。

——西藍花四朵、青菜六根、雞蛋清兩個、蘋果半粒。

“你餵兔子?”他問。

林晴晴沒反應過來,回答:“方老師怎麽知道我們姐屬兔子?”

方煜把自己的飯遞給鄢慈:“吃我的。”

鄢慈還沒接,林晴晴趕忙抻著小手把裝滿紅燒肉香酥雞的飯盒搶回來:“這怎麽行?老師你知道這裏面多少卡路裏嗎?米飯、五花肉、炸雞塊!這是我們姐能吃的東西嗎?她吃了體脂高了怎麽辦?體重長了怎麽辦?腿粗腰肥小肚腩了怎麽辦?誰擔的起這個責任?”

“林晴晴。”

方煜第一次直呼她名字,嚇得她腦門一涼,說話間語氣聲音都低了三分:“怎……怎麽了老師?”

“拿過來。”方煜伸手。

鄢慈在後面拉他:“你別嚇唬晴晴,這些東西我本來就不能吃。”

方煜轉過頭:“怎麽不能吃?胖就胖了,有什麽影響?”

鄢慈解釋:“胖了我上鏡不好看,觀眾不喜歡我怎麽辦?我沒戲可演了怎麽辦?我落魄街頭了怎麽辦?”

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

不知道是鄢慈和林晴晴混久了,還是林晴晴和鄢慈混久了,開口閉口的“怎麽辦”聽得方煜耳朵犯癢。

方煜動用暴力,成功從林晴晴手裏搶到了肉香四溢的盒飯,不由分說遞到她手裏:“不怎麽辦!沒戲可演?你想的真多,老子還告訴你了,你就是長成二百斤的胖子落魄街頭,老子……”

鄢慈眨眨眼睛,心跳得咚咚響,直覺告訴她,方煜的後半句話一定是——“老子也照樣喜歡你”或者是“老子也養得起你”。

這太霸道編劇瑪麗蘇了!

可是她的少女心泛濫好吃這一套。

如果他真的這麽說……想想那個場面,鄢慈就忍不住想要捂著臉撲到他懷裏撒嬌。

下一刻,只聽方煜說:“老子大不了換個創作方向,以後改寫小品讓你去演喜劇。怎麽樣?感動嗎?想上春晚嗎?喜劇演員吃得胖點才有喜感,你還等什麽?”

鄢慈嬌羞的表情僵住在臉頰,心想:哇,原來編劇行業追女生都流行這麽騷的操作嗎?胖成二百斤讓她去春晚演小品這種話都能毫無障礙地說出口,方煜到底是喜歡她還是埋汰她?

方煜看她不接,挑起一塊肉放到她嘴邊:“吃。”

他嗓音低沈而有磁性,帶著股要人命的性感。看她的眼神雖然戲謔,但藏在後面的柔軟完全掩飾不住要溢撒出來。

鄢慈沒忍住,張開粉粉的嘴唇,把肉吞了下去。

☆☆☆

發生過那件事以後,鄢慈自責著拔掉了心裏對程允舒的芥蒂,像是為了彌補自己以前做的錯事一樣,每天和她打招呼,說說話,經常叫上她一起吃飯。

她代言的一款高端護膚品每月會給她郵寄一箱產品,她會拿出一大半分給林晴晴和程允舒。

林晴晴開始還不樂意,鄢慈把對她的“寵愛”分了一半給其他人,這讓她覺得鄢慈最近很忽視她,不由得想要“爭風吃醋”。

可自打鄢慈把那件事跟她說過之後,她就沒再說過什麽,對程允舒說話也不像原來那麽陰陽怪氣。她也只是個普通而善良的女孩,除了看不慣程允舒的一些做法外,對人也沒什麽太大惡意。

“我馬上就要殺青了。”

這天吃著飯,程允舒突然提起來。

鄢慈笑道:“這麽多場戲,片酬應該不少吧?回去打算幹什麽?”

程允舒苦笑搖頭:“哪有片酬,當時我……”

她咬了咬嘴唇,眼睛有些落寞:“我拜托副導演讓我上戲,不要錢的,回去以後可能還會去打工吧,畢竟我沒有經紀公司,以後也沒戲可以拍了。”

鄢慈楞了楞,筷子插在飯裏,半天沒說話。

☆☆☆

當晚,她猶豫了好久來到方煜的門口。

“咚咚咚——”連敲三下,心裏有點忐忑。

方煜剛洗完澡,赤著上身只套了一條五分大褲衩,頭頂著條白毛巾來開門。看到鄢慈絞著手站在門外,不由得揶揄:“怎麽了?方老師正在洗澡,進來一起洗鴛鴦浴嗎?”

鄢慈尷尬地笑了笑,擺擺手:“不洗,有件事想拜托方老師。”

方煜側開身子:“進來說。”

鄢慈說:“我站這裏說就好。”

方煜身上掛著細細水珠的樣子有點犯規,他胸膛幹凈而白,卻也緊致,帶著不太明顯的肌肉,鄢慈看著看著心裏就黃暴了。

滿腦子都只有想壓他的念頭。

方煜淡淡道:“不進來一切免談。”

鄢慈只得進門,方煜沒急著問她幹什麽,先用毛巾把頭發擦幹凈,而後套上了一件幹凈的T恤,這才坐在他們以前聊劇本的軟墊子上,問:“說吧,什麽事?”

鄢慈爬過去,在他面前坐好:“其實有兩件事。”

“方老師你看,你把《浮萍》的男主改了,周少霆被你改沒了,現在男主是李成則對吧?李成則如果戲份多了,那圍繞他的劇情也就多了,圍繞他的劇情多了,他周圍人的戲份也就多了,他周圍……”

“別兜圈子,想說什麽?”

鄢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可以給程程加點戲嗎?我想走劇組合同的簽約流程,讓她賺點錢。”

方煜揚起眉毛:“賺錢?讓她滾回老家找工作啊。為了她改劇本,我有這麽閑?你這是在貶低方老師的勞動價值。”

鄢慈沒想到方煜一口回絕,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方煜又問:“第二件事呢?”

鄢慈喪氣道:“也是改劇本,明天周少霆要死,但我不想跟賀禹拍吻戲,看到他我就惡心。”

方煜故意正色道:“你討厭賀禹我知道,但這是演員的基本素養之一,你能說不拍就不拍?要是你開了頭,以後有演員來找我說對方有口臭有蛀牙有舌苔有牙垢不想拍吻戲,那不是亂套了?”

鄢慈今天格外任性:“我不管,你不改明天我就找吻替。”

方煜懶洋洋地靠在墻上,裝模作樣思考了很久,悠悠道:“鄢慈,你這兩個要求很讓我為難。”

“你知道的,方老師的劇本一向以良心著稱,劇情環環相扣,牽一發而動全身。改本子是件很燒腦的事,如果方老師因為這件事熬了夜、掉了頭發怎麽辦?誰來彌補我的損失?”

鄢慈抓抓頭發,思索半天:“我來吧。”

方煜唇角蕩漾著鬼馬的笑:“怎麽來?以身相許?”

“我出錢給你植發。”

“……”

方煜從墻上直起身子,靠近她:“這麽說吧,程允舒的事小意思,在不影響主劇情的前提下多加點戲份無所謂。賀禹的吻戲,你不想拍也可以,但是要給我點好處。”

“我是要刪戲又不是加戲,這還要什麽好處?”

方煜滿不在乎:“物理學的能量守恒聽過嗎?你不親賀禹,這世界上就少了一種由親吻產生的能量,必須要從其他地方補回來才能維持平衡,一旦能量不能守恒,後果很嚴重。”

“地球會爆炸,宇宙會坍塌。”

鄢慈:“…………”

物理老師聽到這句話,不知道會不會被他氣死。

方煜:“你親一下方老師,我就滿足你全部的要求。”

鄢慈臉紅紅的,沒想到方煜能把這種不要臉的話這麽自然的說出口:“備胎不能提這樣無禮的要求,我覺得你需要好好認清自己的身份。”

方煜:“備胎就不能有上進心嗎?不想開車的備胎不是好胎。”

鄢慈聽到開車兩個字,本能地想歪,小聲道:“開什麽車呀……”

方煜沒註意道她那點小波瀾,繼續說:“早晚要轉正,提前一下怎麽了?順便說一句,你要是不親我,待會我就把明天的吻戲改成舌吻,你敢找吻替,我就讓周少霆再活二十集,每集都讓你舌吻,每次舌吻十分鐘。”

鄢慈:“…………”

方煜是真的喜歡她嗎?

世界上有這種喜歡人的方式嗎?

讓她和別的男人舌吻?每次要吻上十分鐘?

“方老師……”她艱難擡起手。

方煜慢慢靠過來:“害羞?那方老師把臉貼上來,行不行?”

他看鄢慈沒有抗拒,慢慢湊過頭。

濕漉漉的頭發貼在鄢慈的臉頰和鼻尖。

偏著硬朗的側臉頰,在她柔軟的嘴唇上輕輕蹭了蹭三秒鐘。

他臉上溫熱,皮膚細膩得不像個糙老爺們,剛洗完澡,上面散發著股淡淡的男士沐浴乳的香氣。

鄢慈臉紅得像盤西紅柿炒番茄。

她支吾著,小聲說:“方老師真不要臉。”

方煜動作點到為止收回身子,臉上也隱隱紅了,他轉開眼睛轉移話題:“這幾天我把你以前拍的那些劇都看了一遍。”

鄢慈以前拍的劇,除了《青梧桐》,都是清一色的少女瑪麗蘇狗血天雷大戲。諸如霸道學長愛上我、總裁一直想上我、皇上休掉後宮三千佳麗全是為了我等等等等。

她面紅耳赤:“那有什麽好看的?”

方煜淡淡道:“不好看,但你好看。”

說著,他掏出手機點開一個視頻,名字是“鄢慈吻戲合集”。

鄢慈:“……”

“《錦繡傳》的編劇是個腦殘嗎?孟錦繡是皇上的後妃,男二那個侍衛狗頭不想要了敢把主子按在墻上親。”

彈幕閃過:【哇!霸氣的壁咚!我愛!】

“壁咚,壁他媽的咚,撲面而來一股濃濃的鄉村瑪麗蘇騷情風,孟錦繡把話說的那麽明白了他貼上來強吻,正常人不是反手給他一巴掌而是乖乖一臉享受欲拒還迎讓他親?”

《錦繡傳》是鄢慈出演的一部宮鬥劇。

講述的是孟錦繡從小和禦林軍侍衛男二青梅竹馬,後被選中入宮,委身皇帝,周旋於後妃之中成長經歷。

“還有這一場,皇上臨幸孟錦繡,編劇安排男二在屏風外聽墻角?他媽哪家皇帝過夜,帶刀侍衛要待在屋裏護衛?孟錦繡是個妃子又不是殺手,為蘇而蘇寫劇本不帶腦子嗎?這皇帝長了那麽張驢臉,還他媽敢和你拍床戲?老子要把這人拉進黑名單,我看以後誰敢和你拍激情戲!”方煜哼哼唧唧的,滿臉不開心。

飾演皇帝的男演員是圈裏出了名的“盛世美顏”,當年《錦繡傳》播出時,兩家公司還捆綁他和鄢慈炒過“夫婦”CP,粉絲清一色說兩人顏值很配,結果到方煜這裏反而成了“驢臉”。

鄢慈尷尬地手不知道放哪裏,崩潰地喊道:“你別看了行嗎!”

看她的吻戲就算了,還當著她的面吐槽,怎麽能有這麽變態的人?

方煜手機一丟,非常不樂意:“以後不準接這種腦殘劇,也不準和別人拍吻戲,都找吻替。”

?????

剛才說演員應該有基本職業素養的人不是他?

鄢慈覺得自己仿佛失憶了。

方煜看出她在想什麽,摸摸她的頭:“那是唬你,就算你不找我,我也不會讓你和那種垃圾拍吻戲。後天李成則那場吻戲……”

那場吻戲是全劇最重要的一場戲之一,刪掉會影響劇情的連貫性。全方位的鏡頭借位肯定是不行,吻替更是一眼就能被觀眾看出來。

他想了想,霸道地說:“我去找老秦打個招呼,你也聽好了,親就老老實實親,不準交換吐沫星子,不準伸舌頭,方老師都沒和你舌吻過呢。你要敢讓他碰你,下一場我就把李成則寫死,讓寧浮萍守寡。”

鄢慈心裏叛逆地想:李成則死掉和我有什麽關系?寧浮萍守寡跟我有什麽關系?有本事你去寫啊!反正劇情不連貫狗血了,觀眾罵的是編劇又不是我!

表面上卻乖乖地點頭:“哦。”

方煜很滿意,靜靜看了他一會,又把臉湊過去:“乖,獎勵你再親方老師一下吧。”

☆、蓋章

隨著賀禹殺青,劇組拍攝也進入最後一個階段。橫店的拍攝計劃已經全部結束,接下來是大規模的外景采拍。

劇組順應鄢慈的檔期,把有關她的鏡頭歸置到一起集中拍攝,其他檔期充裕的配角後面慢慢補鏡頭,鄢慈跟組已經四個月了,算算外景再拍半個月也要殺青了。

外景的拍攝地是在貴州和雲南交界的深山裏,不通網絡且交通不便,山路崎嶇無比,劇組的車開不進去,所有機器和道具都是雇傭當地人家的小推車由工作人員一車一車推上去的。

雖說條件艱苦,但風景卻優美如畫,已經深秋時節,氣候還很溫暖。滿山遍野是蒼翠的常綠闊葉林,千萬高山重重疊嶂,一圈一層和外界分割開來,站在山頭說話整片群山都蕩著陣陣清晰的回音。

鄢慈來到這,第一天吃的是臘肉燉土豆,她不挑食,覺得這土豆澱粉含量很高,臘肉筋道有嚼勁,還不錯。

第二天吃的也是臘肉燉土豆,雖然昨天吃了三頓,但老鄉的手藝很好,吃起來倒不覺得特別膩。

當看到第三天吃的還是臘肉燉土豆,鄢慈有點受不了了。

到第四天,她看著餐盒裏幹巴巴的臘肉,實在吃不下去了。

程允舒第一次體驗到做演員的辛苦,整張臉皺巴得像只幹皮橘子:“這窮山溝什麽也不長,我都要吃吐了。”

鄢慈也很絕望,她不是沒在條件惡劣的地方拍過戲,可這裏的條件也太惡劣了。

家家戶戶都種著十幾畝土豆田,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的主食副食只有土豆,如果不是劇組出錢從老鄉家買了臘肉給大家打牙祭,他們只能吃土豆燉土豆。

這兩天有工作人員提議出去采買,可山路不好走,來回得花費不少時間,路上累點倒是好說,但要是耽誤了拍攝,每一天都是在實打實地燒錢。

這個地點是經過千挑萬選後才敲定的,幾個主演也私下商量過導演能不能換個條件稍好的地方,可劇本裏在山中的戲份很重,足足有二十場,宋導對鏡頭畫面要求嚴格,力排眾議,最後敲定了這裏。

在一部電視劇裏,背景和自然景觀乍一看並不重要,但往往最能影響片子質感的東西也就是這個。

——綠幕、小山包、還有巍峨壯闊的十萬大山深處。

這呈現給觀眾的視覺體驗是截然不同的,《浮萍》是耀星今年投資最大的一部重頭戲,拍起來必須得慎之又慎。

鄢慈從自己的行李箱中掏出最後一袋私藏的巧克力餅幹給程允舒當零食吃,自己把碗放在一邊,懨懨坐著,半點沒有食欲。

方煜走過來,手裏端著個小瓷碗。

裏面裝了小半碗紅艷艷的山果子,鄢慈沒見過叫不出名,但打眼看上去就覺得應該酸甜可口,味道清新。

“哪來的?”鄢慈驚喜道。

方煜指指身後不遠處的山包頂上,那裏草木肥美,長著一片荊棘灌木:“我帶你去。”

現在對鄢慈來說,只要不是土豆和臘肉就什麽都是美味,鄢慈幾口吃得幹幹凈凈,只覺得自己從嘴巴到大腸都受到了絕世珍饈的滌蕩。

她被方煜牽著走到那片長滿果子的灌木叢邊。

“不用上學嗎?”鄢慈指指旁邊咬著手指偷偷觀察卻不敢湊上來的小孩子。

方煜因為職業原因,需要不定時搜集寫作的素材,在初來這裏第一天就把村子轉了個遍,同很多村民聊過天,他對村裏的了解比劇組裏任何一個人都要多。

“山裏的孩子哪來學上?偶爾有大學生假期支教也是夏天,這裏山高路險,又快要入冬了,沒有老師願意過來。”

鄢慈簡直難以想象,在遠離現代文明的大山深處還有這樣的村落,孩子無處上學,身上穿的是鋪滿補丁且不合身的衣服。這裏的年輕人背井離鄉外出打工,大多再也沒有回來,而剩下寡居的老人終其一生都沒踏出過這片蒼茫的群山。

“來。”鄢慈沖一個臟兮兮的小男孩招手,他穿著一雙明顯不是自己的大碼解放鞋,看到鄢慈叫他,黑黢黢的臉一瞬間紅得不成樣子。

“你多大了?”

男孩只到鄢慈的胸口,看樣子不過十歲出頭。他緊張地頭上開始冒汗,操著一口勉強能聽出在說什麽的濃重方言:“我十八了。”

“十八?你騙我呢?”鄢慈彈彈他的小腦瓜,“我不信。”

那男孩支支吾吾說不出話,眼睛盯著她耳朵上晶瑩的道具耳環。

這是劇組買來的假鉆,還有滿滿一盒子,不值什麽錢。

鄢慈看他喜歡,摘下來放到他手心裏:“喜歡姐姐送你啊。”

方煜很不開心:“怎麽著女神,看見小鮮肉把持不住就想送定情信物嗎?你可別忘了,你都還沒送過方老師什麽!”

那孩子看了眼方煜,抓著耳環掉頭跑了。

鄢慈故意裝傻賣萌,嘻嘻嘻地笑。

方煜霸道地抓住她的手,插進自己外套的口袋裏。站在她身邊,陪她一起並肩看著遠處的廣闊景色。

群山莽莽,草木青青,一時天地間只有悠揚綿長的鳥鳴,寂靜空蕩,令人心曠神怡。

“這個地方挺好,以後寫劇本靜不下心,來這裏住上幾個月,感受一下風土人情。”方煜看著鄢慈,“和我一起來嗎?”

“我不想吃土豆,但等我拿到金天鵝獎影後的那一天,說不定會來這裏支教。”

圈裏待久人情世故看遍,心裏煩膩得很,經方煜這麽一說,她想了想,覺得這裏除了要每天吃土豆外,似乎也沒什麽不好。

方煜淡淡道:“金天鵝影後?不想來你直說呀。”

鄢慈:“……”

“你覺得我拿不到嗎?”

方煜想都不想:“你要是能拿到,我……”

——“你要是能把它帶回家,老子直播吃.屎三百斤。”

——“腦子有病才喜歡她!”

——“就她那蠢樣,我硬得起來?”

鄢慈奇怪地看他:“你要說什麽?”

方煜這次終於過了腦子想了想,把話吞回去,微笑改口:“加油你是最棒的!金天鵝很高貴嗎?不,它根本配不上如此優秀的你。”

鄢慈謙虛道:“只是隨便說說,我知道自己水平有限。”

方煜正色:“不,你得相信自己,如果連你自己都懷疑,別人更加沒有理由相信你。但你放心,無論什麽時候方老師都永遠無條件支持你。”

鄢慈臉一紅還要說話,方煜卻伸手摟住她,脖子一歪,頭埋進她頸窩蹭了蹭,岔開話題:“我說鄢慈,這已經過去一個月,你都快殺青了,打算什麽時候讓我轉正?”

鄢慈老老實實讓他抱著,不動也不鬧:“你轉不轉正有差別嗎?”

說是備胎,方煜卻絲毫沒有一點點身為備胎的自覺,完全大大方方給自己頭上戴了一頂男朋友的帽子。平日在劇組毫不避諱,該抱抱,該拉拉,時不時偷偷親她兩口,或者把臉湊上去讓她“親”兩口。

臉皮之厚讓人難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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