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雪姐……”

方沐雪抱著楚然一直在自己的懷裏，聽到了楚然說話的聲音，方沐雪甚至覺得是自己聽錯了，她伸出手，將楚然臉上的頭發撥到了後面去，一遍又一遍的捋著她的頭發，眼淚洗刷了她的臉龐。

“沐雪姐，”楚然視線沒有離開過方沐雪，嗓子有一些沙啞，說出來的聲音已經完全失去了她的音色，就連自己聽到都嚇了一跳，想要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可是雙手卻是被方沐雪都裹緊了白色的被單裏了，只好低下了頭，恨不能深深的埋下去，永遠的埋下去，自己的聲音，是因為昨天的尖叫，是因為哭喊才變成了這般陌生的……

“然然，然然，”方沐雪看到了楚然的動作，連忙用雙手托住了她的臉，“你有什麽話，你說出來，我求求你了，你說出來，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對不起……”

她抱著楚然數不清到底說了多少句對不起了，要是對不起能改變這些，她知道沒有用，可是除了這個，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麽？

“沐雪姐，我好臟，我想洗澡，”楚然斷斷續續的，用著自己沙啞的聲音，“華熙會來救我的，真的，可是我現在，好臟，他看到我會生氣，會不要我，我……我不知道怎麽辦，我要洗澡，我想，我想洗澡，沐雪姐，能不能找個洗澡的地方，我要洗澡！”

楚然突然像是開了閘的水龍頭，不停的，一遍又一遍的重覆著這樣一句同樣的話，方沐雪第一次感受什麽叫做痛徹心扉。

她緊緊的抱住了越來越激動的楚然，“然然，你不要這樣，不要這樣，不會的，華熙不會的……”

這樣的掙紮不知道持續了多久，直到楚然和方沐雪已經沒有力氣，直到方沐雪也不知道自己要用什麽樣的方法了，楚然終於安靜了下來，可是臉上的表情卻是痛苦的，方沐雪不知道她到底遭受了怎麽樣的可怕遭遇，也不敢想她到底遭受了多少。

“啊……”

方沐雪擡頭，大吼著！

“老大！”

周其不知道從哪裏得到了楚亦南的消息，找到了正在到處搜集消息的他們。

“老大，我聯系到方思安了，打電話到家裏面你們又不在！”周其氣喘籲籲的說著，他已經跑了好幾個地方才找到了他們。

“現在呢？快點接進來。”楚亦南著急的說著，真不知道周其這個說話不說重點的毛病什麽時候能改掉。

“他留了個聯系方式，說是會等著你打電話的，喏！”

楚亦南如同是得到了希望般的，連忙將電話九打了過去，他咬著下嘴唇，壓制著自己心裏的忐忑，但是放在口袋裏面的另外一只手卻是毫不掩飾的將他的緊張和忐忑都緊緊的握在一起了。

“餵！”

電話鈴聲沒有響幾聲，就接通了，聽到了華熙的聲音，這讓楚亦南看到的希望的光芒又多了幾分。

“方思安，我知道現在招你實在是有些唐突，但是……”

“沒事，我姐回國了，我很早之前就已經提醒過你們了，不是麽？”方思安說的無奈，他知道了方思雅姐回到國內，找了很久終於找到了姐姐的聯系方式，可是在見到之後卻沒有自己期待的一般讓他安心，看著方思雅心思全然都不在自己的身上，方思安就知道她的回國將會重新掀起些什麽！

“我不和你繞彎子了，你想知道什麽事？”方思安帶著質疑的口吻，他清楚自己今天的話將會給方思雅帶來什麽，是自己最親的姐姐，也是這個世界上他僅存的會相信的人，心裏的糾結不亞於當時將方振徳告發，“不過我有一個要求！”

楚亦南釋然，方家的人果真都是會談條件，不過沒什麽，只要是自己能做到的，他絕對沒有二話。

“你說吧，什麽條件？”

“你先說說你想知道什麽？”

“你知道的關於方思雅的全部，她住在哪裏，電話號碼，會來的目的？她綁架了沐雪，還有我妹妹，到現在都沒有任何的消息告訴我，她到底想要幹什麽？”

楚亦南也沒有什麽好掩飾的，雖然知道要一個弟弟背叛姐姐，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情，但是他更加相信，方思安不同於方振徳和方思雅，他擁有著一個正常人該有的道德心和正義感。

“她住在哪裏我並不知道，是她來這裏見得我，聯系方式我會發到你的手機上，至於目的，我更不知道是什麽了，不過我姐一直嫉妒痛恨方沐雪比她過的好，更重要的事，你知道的，我姐對你，從來就沒有死心，哦，對了，你們要是真的想要對付她，要註意她背後的人，呢個人的勢力好像很大，我姐很自信自己這次回國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方思安如實的將自己知道的都告訴了楚亦南，甚至還想到了要不要自己去查證幫忙什麽的，轉念又打消了這樣的念頭，他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這樣能讓姐姐回到一個正常人的生活就已經是足夠的了。

“好，我知道了，”楚亦南皺著眉頭，正準備掛電話的時候，“你還有你的條件沒有說不是麽？”

“我要你停止對我的資助，”傳來了一聲嘆息，“以及，那些你聯系來的所謂的社會愛心人士！這就是我的要求！楚亦南，我不傻，我已經可以養活我自己了，我不想再摻和到你們中間了，我只想要一個新的生活，今天是我最後一次和你說話，我將會重新又一個名字，有新的生活，謝謝你和方沐雪之前做的一切，但是我不需要，如果真的想要做些什麽，請你們離我遠一點就好了！”

“你……”

楚亦南沒有想到方思安說出的要求竟然是這樣，他有一種被發現了的尷尬，也有一種不解。

“好了，我知道的已經全部告訴你了，等你見到我姐姐的時候，告訴她，回頭，無論怎麽樣，我都會一直等著她回到我身邊，我不會拋棄她，只要她會來！”方思安的聲音有些顫抖，明明知道者對於倔強的，撞了南墻都不會回頭的方思雅來說可能是不會發生的事情，但還是心存僥辛，“祝你好運！”

最後，方思安用這樣一句話，結束了自己在這個故事當中所有的存在。

楚亦南而後才發現，這個孩子，真的就如同他說的一樣，再也沒有出現過了，他做了她覺得正確的選擇，然後，變換了一個身份，重新開始了自己的生活，生活的，和悲慘的家裏人全然迥異的兩種生活，

楚亦南祝福，他真的得到了自己內心的安寧！

拿到了方思雅的電話，幾個人站在大街上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互相的呆楞了幾秒之後，阿樹還是先說了話。

“怎麽辦？打電話？”

華熙沒有說話，等著楚亦南的決定，這一串數字，已經不僅僅是一串電話號碼了，它現在已經被賦予了希望惡化重量。

楚亦南眼珠轉了轉，深深呼了一口氣，“不行，不能打電話，不能打草驚蛇，”楚亦南難得的冷靜，得到了這樣一個能夠救出他們的重要線索，他不敢輕易的就做決定，稍有不慎，反而是會害了方沐雪和楚然的。

阿樹疑惑的看著楚亦南，心想這個方思雅既然是沖著楚亦南來的，又到了這個時候了不露聲色，可能現在也就是在等著楚亦南主動找到她才可以，呢個方思安真的可信麽？難道就沒有他是故意的說出這些話讓楚亦南相信的這種假設麽？

“周其，把這個電話號碼送到追蹤信號的地方，我要得到實時的監控，看看這個號碼，方思雅近三天覆蓋的範圍！最重要的是，給我查出到底在哪裏！千萬不要打電話！”

周其明白了楚亦南心裏擔心的，一言不發的就上車進行安排了，只剩下了楚亦南華熙和阿樹站在外面，總算是找到了最重要的線索，可是心裏頭提著的呢一口氣，怎麽著就是都下不去。

“華熙，謝謝你之前在美國救了沐雪，我一直都欠你一句謝謝的。”

楚亦南看著遠出，靠在車上，自己不知道已經多久沒有這樣失落的感覺了，好像轉眼就要失去了自己的一切了一樣，手裏拿著的是剛才阿樹遞給他們兩個人的煙，點了已經很久了，卻是只見外面的一直燃燒的快要盡了，都沒有見他抽上一口。

“南，”華熙終於說話了，可是他們兩個人卻有些驚訝，華熙的聲音奇奇怪怪的，好像是因為他就沒有說話了的原因，有一種久久的幹涸遇到了什麽難以下咽的東西一樣，讓他難以啟齒，“我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總覺得心裏特別疼，你說，這到底是怎麽了，你說的那個叫方思雅的女人會不會真的傷害他們，楚然從來沒有見到過這些，她能扛得住麽？”

陷入了一陣沈，阿樹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只是在這樣的情境之下他的位置很尷尬，說與不說都不是有自己來決定的，華熙說出的正是他所擔心的，不管怎麽樣，方沐雪都是方思雅的妹妹，這層血緣關系是改變不了的，方沐雪有的是機會可以和方思雅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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