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動了，先躺好。”楚亦南既是嚴肅又心疼的說到，一邊忙著用眼睛檢查著方沐雪，一邊對著身後的人說，“你快去叫醫生，說方沐雪醒了，快去！”

方沐雪先是吃驚了一下，隨著自己意識的清晰，隨著那些記憶慢慢的回來，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一把抓住了楚亦南正在摸著自己腦袋的胳膊，楚亦南都吃痛了一下，看著她骨節分明的手臂，用另外一只手覆了上去，卻是一片冰涼，剛才一直放在被子裏的手，竟然此時涼的好像是從冰窖了拿出來的一樣。

寬大的手掌，戴著楚亦南的體溫，一股股的熱流傳到了方沐雪的身上，可是她依然是感覺不到一絲一毫。

楚亦南看著她慢慢睜大了的瞳孔，心裏也是泛出了一陣一陣的酸水，他不敢開口，卻又不忍心看著方沐雪現在的樣子。

“沐雪……”他的嘴唇顫抖著，卻是什麽都說不出了，方沐雪看著他的樣子，遲遲都反應不過來。

“哐當”一下就松開了緊緊抓著楚亦南的手，重重的掉在了白色的床上，聽到聲音，楚亦南後知後覺額度立即低下頭，拿起了方沐雪的手，那只剛才還有力的手，現在卻是綿軟無力，猶如無骨。

楚亦南再擡起頭看著方沐雪的時候，他的眼睛裏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已經溢出了淚水，方沐雪看著他，別過了頭，緊緊的閉上了眼睛，“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楚亦南多想，多想也這麽告訴肯定的告訴她，也告訴自己，這一切都不是真的，一切都像是早上呢樣，陽光溫暖，微風和煦。

方沐雪感覺到了他的手也再不由自主的顫抖個不停，她掙來眼睛，眼淚嘩啦啦的竟然無法控制，像是被打開了水龍頭，她也想要自己動手就關了這個“水龍頭”，可是卻無法動彈。

醫生在這個時候走了進來，他戴著口罩。可是這兩個人卻好像是什麽都沒有感覺到，只是互相的看著對方，場面讓醫生一言難盡，不知道該怎麽說，秘書看到這一幕，憋了憋自己的眼淚，他從來沒有見過的楚亦南的樣子，今天卻全部都讓他見遍了。

秘書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吸了吸鼻子，他知道現在除了自己沒有人能結束這樣的場面了。

他走到醫生的前面，“老大，沐雪姐，醫生來了，”聲音很輕，生怕打破了什麽珍貴的東西。

隔了幾秒，楚亦南動了動，讓開了一些位置，“醫生，你快看看。”說著話，但是卻不知不覺的眼睛朝上看了看，人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當一個男人失去了自己的最愛的時候，當一個男人面對著一種沒有能力保護自己的愛人的時候，那種無助的感覺瞬間就席卷了他的全身。

“好好，”醫生應著，對方沐雪進行了一些常規的檢查，動作也比平時輕柔了一些。

“沒什麽大事了，摔傷都不是什麽嚴重的問題，休息幾天就好，但是，”說到了這裏，他停頓了一下，“但是，這個流產，”說到了這個字眼，他這麽專業的人竟然也覺得有些殘忍。

“沒事，您說吧。”

沒有想到，是方沐雪輕輕的動了動嘴巴，她自己都覺得這好像不是自己說出來的話一樣，只是兩片嘴唇碰了碰，就變成了這樣。

“這個，對你的身體還是會有很大的影響的，一定要好好的休養，只要休養好了，你們都還年輕，還會再有孩子的，所以還是不要太過於悲傷，像剛才那種悲傷，千萬要盡量的克制一下......”

醫生木然的覺得自己說的多了，立即閉上了嘴巴，楚亦南對著他傳來了一陣感激的眼神。

醫生出去之後，秘書也跟了出去。

方振徳在洗手間呆了很久，他思來想去，今天這個事情，突如其來，遠遠地超過了他的預想，他還是要為之後的路做些準備。

拿出了手機，熟練的就打出了一串數字，屏幕上顯示了這是一個海外的電話，響了很久，終於接通了。

“餵，你這個想好了是麽？”電話另外一頭的男人有些欣喜的說著，“我就知道你是一定會再找我的，不然你那些醜事真的被我爆出來了以後，你再國內也是混不下去了吧？估計只能和我一樣流落再這種破地方！”

“呵呵，好了，我是有正事要說的。”方振徳終於開了口，和這樣的人打交道他的不願意的，可是，現在沒有什麽辦法，既然已經拉開了序幕，就不能把演了一半的戲全部都給停下來吧。

忍住了對這個威脅自己的男人的厭惡，“我不是給你錢的，但是我是想告訴你我會給你比錢更有用的東西。”

“放屁，這個世界上除了錢沒有什麽更好了！”那個男人明顯十分的不耐煩，沒有什麽想要做交易的想法，只想快點拿到錢而已。

“呵呵呵，黃海，你這幾年，從我這裏得到的錢應該也不少了。”

“不少？哈哈哈，可是你知不知道我頭上頂著這麽大頂綠帽子的時候呢？只要我把你的醜事抖出來，你還會覺得這點錢多麽？啊？別廢話了，趕緊給錢！”“你冷靜一點，現在這個情況，國內也沒有你想的呢麽好混了，你放心，我說的這件事情你是一定會同意的，而且，是一定能撈到到很大一筆好處的，到時候估計你也是看不上我的這一點點小錢了吧，說不定還會感謝我的不是麽？”

“你什麽意思？”黃海一聽到又好處撈，已經窮途末路的他早已經兩眼放光了。

“很簡單，其實你都不需要多做些什麽了，只是不知道你對那個女人，是不是下的去手哈哈哈，你只用……”

方振徳讓黃海做的事情並不是很多，但是黃海卻皺起了眉頭，“這……為什麽要對那個女人動手？看來你還真是個衣冠禽獸哈哈。”

被黃海罵了的方振徳自然是不開心的，但是為了控制住黃海他還是沒有發作，“黃海，你記住了，女人多得是，可是機會並不多，早說了，你怎麽知道孩子就是你的？我勸你還是下好決心吧，最好下一次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是告訴我這些好消息的。”

“那報酬……”

“哈哈哈，你知不知道方沐雪現在可是楚亦南的女人，以楚家的實力，你還覺得這點兒錢他看得上眼麽？我當然知道你不放心，所以只要你拿出誠意來，我就會給你先資助一些錢的。”

黃海聽到這裏，心裏的天平早已經傾斜了.

“好。”

……

等到他再回到病房的時候，秦婉容已經檢查完了，並沒有什麽大礙，只是年級大了，總是會有一些擦傷，骨頭什麽的到都是還好好的。方思雅坐在一邊，好像也是剛剛進來，看到父親回來了，她立即迎了上去。

“爸，你怎麽去了那麽久，打電話還是占線，我不知道該怎麽辦……”她求助一樣的眼神看著方振徳，讓方振徳額度心裏感覺到很舒服，只要看著她還是相信自己的，方振徳就更有了一些把握。

“沒事，你看醫生都說了，沒事的嘛。”

兩個人一起回到病床旁邊，秦婉容因為用了巨大的力氣，現在渾身上下一點兒力氣都沒有了。

“媽，”方思雅小聲的叫著。

秦婉容睜開了眼睛，“哦，方沐雪……”她自知自己做了一件很殘忍的事情，方沐雪也是一個母親了，而現在，是一個失去了孩子的母親了，她心裏本來還是存著一絲絲的僥幸的，可是想到了那個時候刺眼的鮮紅色，就知道自己是想的太多了，所以話說到一半又沒有說下去了。

方思雅聽到母親竟然先問了方沐雪，心裏不免的又都上了一口氣，越發的覺得之前父親在走廊說的話都是一點兒也沒有錯，就算是場面這麽難看了，可是她依然不能就此放手，這麽想著，本來熱忱的眼神也都就慢慢的冷卻了下來。

“媽，你好好休息，我去給你買點吃的東西。”說完，就不顧秦婉容的眼神，走了出去。

病房裏只剩下了方振徳和秦婉容兩個人的時候，秦婉容就一句話都沒有說了，任由這方振徳得得得得的說了好多，卻只是鄙夷的看著這個令她惡心的男人。

護士換吊瓶的時候，小聲的說了句，“太太，你可真幸福。”

秦婉容苦笑著沒有說話，呵呵呵，真幸福，聽起來無比的刺耳吧，可是在外人眼裏，都覺得她是方振德心尖尖上的女人，這其中味道，也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等到大家都離開了，秦婉容閉著眼睛，“你又何必這麽裝下去呢？我們的婚姻名存實亡，我已經不愛你了。”

聽著秦婉容有些悲愴的話，方振德差一點也就要掉下去了，可是他不能，愛？這個字簡簡單單只有十畫，到底是什麽東西他又怎麽能知道呢？

那些年輕的時候的沖動褪去，他只知道物質的東西才能帶給他安全感。

“你是哪裏摔疼了對不對？剛才醫生說了，我可以學著給你按摩一下，會緩解很多。”

方振德不瘟不火的說著，作勢就要走過來。

“你別過來！”秦婉容睜大了眼睛，警惕的看著方振德，看他沒有再動了，“你不要過來，方振德，不知道怎麽，你一靠近我我就會覺得惡心，我求求你了，我們離婚。”

其實，他們兩個人已經分床而睡很久了，她也不是沒有給方振德提過兩個人離婚之類的話，可是就是方振德這樣的人，又怎麽會同意呢？

每次都是以她的無理取鬧罷終，“婉容啊，這麽大年齡了，為什麽還動不動就想著要和我離婚呢？就算是我真的同意了，你又能去哪裏呢？離婚，說得容易，呵呵，你怎麽能在這個時候離開我呢？你知不知道我現在是多麽關鍵的時候啊？”方振德冷笑著，走近了秦婉容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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