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沐雪吸了下鼻子，沒有說話，只是仰著腦袋，任由他溫暖的手撫在自己的臉上，感受著他溫暖的氣息。

“怎麽不說話？”

楚亦南又問道，看著她的眼睛腫得很厲害，心疼極了。

方沐雪避開了他的眼睛，沒有敢直視他了，雙手卻是一下子伸到了他的後面去，環抱住了楚亦南。

緊緊的，不願意放開。

楚亦南一驚，可是沒有說話，也同樣的抱住了她。

很久，“好了好了，好點沒？我們回家吧。”

楚亦南推了推她，雙手抓著她的肩膀。

“現在還是不告訴我你怎麽了麽？”他盯著她的眼睛，渴望知道答案。

“嗯~”方沐雪拖延著，也思考著，時間一點點的過去，看著楚亦南的臉，還是覺得沒有必要去給他徒添麻煩了。

“好冷啊，讓我再抱抱吧。”她又一次的緊緊抱住了楚亦南。

“噗…”

楚亦南沒想到她會這樣，一下子反而被她給逗笑了。

“那我們回家抱著吧，總不能就這麽待在大街上對不對？”

眼睛閃爍過了一絲光芒，仿佛想出了什麽好的辦法。

反正方沐雪現在是什麽也不說，還掛在自己身上不肯松手，他幹脆一個橫抱就將她整個人都抱在了自己的懷裏，不顧她的驚呼了。

另一只手拿著亂七八槽的東西，關上了車門，就將方沐雪抱到了他早上開的賓利上了。

“嗯，這樣開車我還是要慢一點的。”

他滿臉的笑容，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方沐雪會哭，也很擔心很想知道，但是現在看到她拋棄了那些以往的成見，這麽依賴自己，他就高興的什麽都忘記了。

“我就是太冷了而已，冬天怎麽還沒有過去呢？”

方沐雪眼神空洞的低著頭，她此時大腦裏反而是一片空白了，松開了楚亦南，一個人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

楚亦南看著眼前這張白白凈凈的小臉，因為哭泣而變得發紅。

她不算很長的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一閃一閃的，像是振翅欲飛的蝴蝶一樣。他的心裏像是被一記悶錘敲擊。

如果是她想要說的，大概也不會等待這麽久呢，自己又何必堅持呢？

“好，你不想說我就不問了，你要是擔心季東成什麽的，”楚亦南擔心方沐雪是因為又想到了什麽才會這般，連忙解釋，“他這方面你大可以不用想了，回家之後我和你說說他的事情，以後他不再是我們之間的障礙了。”

楚亦南只想要給她最大限度的安全感，不會讓她一天到晚都在仿徨和懷疑。

“季東成？”聽到了這個人的名字，她沒反應過來，“哦，好，說好了，回去玩告訴我的。”

不經意間就轉移了話題，這也是讓她求之不得的。

“嗯，回去就告訴你。”楚亦南的臉上帶著星點得意的笑，今天已經交了出去的材料，將會是季東成事業的禁止牌。

他不是沒有動容過，在季東成來自己家的時候，事情還有所挽回和商談的餘地，可是想起他得意的樣子，和對方沐雪的心思，就讓楚亦南討厭和害怕。

他害怕有一天這個捉摸不定的男人，他的那些小小情感變成了傷害方沐雪的利刃。

因此，楚亦南他不賭，關於方沐雪，他永遠都是賭不起的那一個。

回到家之後，楚亦南的爸媽又不知道去了哪裏還沒有回來，他們兩個人就先回了房間。

方沐雪一身的疲憊，一路上一直在緊緊的忍住，將這個疲憊都禁錮在自己的身體裏面，可是在到達了這個大房子的時候忽然就一下子都包不住了的。

她無比的想念樓上那張溫暖的大床，哪怕是那沙發，甚至是地毯，她都可以毫無顧忌的就躺在上面，放下自己所有的重擔。

聽到張姨說了叔叔阿姨不在家，她也顧不上關心什麽其他的東西了，就徑直的上了樓。

楚亦南跟在她身後，越發的小心翼翼。

到了房間門一打開，她想都沒有想就“哐當”一聲將自己整個人都丟到了床上去了。

遠處看著她的楚亦南雙眸深邃，裏面如浩瀚的星空一般，不知道怎麽的，很多話想要開口，到了嘴邊卻都又被自己生生的堵在了那裏。

“咳咳，”他輕咳了幾聲，想要喚起方沐雪的註意，輕聲的說道，“我幫我洗洗吧。”

“先不要，你過來。”

聽到了一聲有氣無力的回答，宛如幾縷飄忽在空中的彩線一樣，纏繞著他，勾引著他走到了方沐雪的身邊。

感覺到了前面有一大片的陰影，她才睜開了眼睛，神色懨懨。

楚亦南蹲了下來，沒有說話，將她散落下來的頭發別到了耳後，看著自己的樣子，不禁又覺得好笑，幹脆就徹底的坐在地上。

床的邊緣剛剛好到了他的胸口而已，他雙臂都拄在了床上。

“嗯，我在。”

他的聲音也輕輕柔柔的，帶著慵懶的氣息。

“你不是說了要告訴我季東成的事情麽？”

楚亦南一楞，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這麽累，沒想到她還惦記著。

“聽話，你先睡一覺，睡醒了之後我就都告訴你。”

“不要，”她的語氣斬釘截鐵，眼睛裏都多了幾分著急的模樣，“我現在就想知道，快告訴我吧。”

“額....好，”楚亦南看著她倔強的模樣，每次都拿她沒有什麽辦法，他站起來，脫了外套，也坐到了床上。

方沐雪很自然的就爬到了他的身上了，讓楚亦南一驚，要不是看著她這麽的不舒服，他真的很喜歡這個時候的方沐雪了。

這種被這個女人完全依賴的感覺讓他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愛意。

“好了，講吧。”

看他也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姿勢，方沐雪又催了他一次。

楚亦南一笑，手臂挽住了她，“從哪裏開始說起呢？嗯，我想想，還是從開頭說起吧......”

他從楚家和季家很多年之前的恩怨開始講起，到第一次在方振德的壽宴上見到了季東成，再到調查他，到現在......

一五一十的把每一個細節都說給了方沐雪。

方沐雪全程都沒有說話打斷他，只是靜靜的聽著，只是時而聽到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的時候睜大了雙眼，時而聽到不開心的事情的時候有些皺著眉頭。

“好了，就是這麽多，今天已經交了他勾結政府官員，非法競爭商業用地的材料了，加上貪汙腐敗，就算是不會坐牢，也足夠讓他名譽掃地，至少在A市，他已經是混不下去了。”

楚亦南的眼睛透露了一絲淩厲，但是很快有消失了。

方沐雪也沒有看到，她不過是想知道所有事情的原委，最不習慣，被人當做什麽都不知道的人騙的團團轉。

“他會不會因此就恨我們？”方沐雪思慮了很久。

“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的，每個人都要為自己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的，我只是揭開了他們的醜事，沒有我還會有其他人的出現，”楚亦南頓了頓，“何況，在這個世界，想要恨一個人是需要資格的。”

方沐雪並不是沒有聽懂他話裏有話，他一邊安慰著自己，一邊有將這些東西完美的全部都轉了過去。

“好了，好奇的你，趕緊休息一會兒吧，想吃什麽我等會拜托張姨給你做。”

“沒有想要吃的東西，別麻煩張姨了，”方沐雪坐了起來，依然一副無力的模樣，“我要去洗個澡就睡了，不要叫我。”

“嗯？”楚亦南束手無策，攤了攤手，“好，我先不下去，等你睡著了再走。”

方沐雪擠出了一個苦澀的笑容，“好，”然後就走進了浴室。

楚亦南坐在那裏良久，他聽著並不是很大的“嘩啦啦”的水聲，目光聚焦在了一起，說到底，他心裏還是有些不安的，對於方沐雪今天為什麽會哭，對於他存著一絲絲的私心勢必要讓季東成一敗塗地，對於很多很多的事情，他都有些茫然了。

他知道，這都是來源於他的顧慮，一個人因為顧慮的多了，就會開始畏手畏腳了，就會變得小心翼翼了，他現在，不再是一個人了，要承擔這些東西，生怕會轉移到了他愛的人身上。

因為愛一個人，總是想的太多。

時間如白馬過隙，他們竟然已經一起度過了這麽久，經歷了這麽多了，

方沐雪看著浴缸裏水，想著那一幕，眸子裏有什麽情緒在沈沈浮浮。

她多想把這些都告訴楚亦南啊，這個男人，過了這麽久，還是一如既往沒有變過，她的眼神慢慢的迷離了起來。

張姨打電話來，告訴楚亦南老爺夫人已經回來了，楚亦南怎麽說都是要下樓去的。

“沐雪，爸媽回來了，我下去看看，”他穿著簡單的長袖衫，站在浴室門口。

“嗯，好，我等會就下去。”方沐雪在一片霧氣之中，沒有慌張，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不用了，我和他們說一聲就好了，你洗完澡就先睡吧，我也馬上就上來了。”

“那好吧。”她悻悻的笑了笑，接著躺回到了浴缸。

門外沒有了聲音，她看著房間裏的霧氣。這種被別的女人看起來十分夢幻的霧氣繚繞，她卻是有些抗拒的。

她不喜歡這樣，好像什麽東西都是快要看清楚了但總覺得還差一點什麽，你以為眼前有東西的時候，手一伸又是一場空.....

她寧願什麽都是清清楚楚的。

楚亦南下了樓，他爸媽已經在飯廳喝茶了。

“爸媽，今天過得好麽？”他笑著走到了爸媽旁邊。

“哦，兒子，”楚母喜笑顏開，“你爸爸啊，今天非拉著我去什麽游樂園，這麽大年紀了哈哈哈，還好有楚然爸媽我們一起，不然我真的是不敢玩那些的呀。”

看得出來，楚母高興極了，楚亦南看了一眼楚父，父親也是高興，一臉驕傲的看著自己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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