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身，好像借著酒勁一般，對著老公，撒嬌著，“你回來了怎麽就要變成了工作狂麽？還有兒子啊，你天天工作，今天也要？”

這一番話，讓氣氛一下子就變得不一樣了，楚父看著自己正在委屈撒嬌的老婆，早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可是這麽多年了，卻是百般不厭，怎麽都會願意配合她完成這樣的小把戲。

“那我說兩句情話就可以補償麽？”楚父用著以前的方法。

“好，呢你倒是說來聽聽。”楚母傲嬌的扭了下脖子，等著老公的情話，這一招對她啦說屢試不爽。

“咳咳，”楚父清了清嗓子。

楚亦南和方沐雪也饒有興致的看著他們，楚亦南但是很了解的，據說當年父親就是靠著這種反差萌，虜獲了母親的心。

楚父作為叱咤風雲的人物，在楚母面前卻是那麽的不一樣，楚母算是個簡單直爽的女人，古靈精怪，那麽威嚴的楚父，卻總是會像個聽話的孩子一樣，乖乖的為了哄得老婆高興而作出很多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來。

他和沐雪互相看了一眼，都等著楚父。

“嗯，老婆，你以為你是這個午夜裏最晚回家的人，也是誤點的乘客……”楚父深情的看著她，兩句話就好像講了一個冗長的，有劇情的故事一般。

楚母歪著腦袋，“然後呢？“

“然而我，偏偏上了這班午夜的班車。”楚父的臉上帶著詩人一般的優雅，和惆悵的氣質，楚母掉進了他深深的眼窩裏了，根本都挪不開自己的心。以前是這樣，現在是這樣，以後，和將來估計都會是這樣了。

張姨微微笑著，夾了筷子菜到自己的碗裏，佯裝做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

可是在她的心頭，卻壓也壓不住的湧起了一股從某個深不見底的地方而來的心酸和快樂，，這是一個秘密，永遠說不出口的秘密，她甘願在楚家待到老死的秘密，很多話，不用說出口，很多心思，就深埋在那些看不到的地方，因為，這個世上，偏偏就是有呢麽多的，見不得光的故事，和永遠不能說出來的話。

是啊，又是一年了呢，她看著電視機的笑話，覺得自己快要笑出眼淚。

電視機裏，搞笑節目在播出，可是有的人，心裏卻早已經淚流成河……

有太多的人，終其一生，得不到反而就變成額執念，張姨就是這般，從她進到楚家的一天起，就沒有預兆的，把心都交給了楚父，當時楚家剛剛有了女主人，漂亮而又灑脫的女人，知道楚父高興，她也高興，只是會在遇到的時候還有一些羞澀和難堪，萬幸的是，這些，都像是院子裏的土一樣，埋在那裏，不聲不響。

一個淳樸的女人，抱著自己的這一點點心思，她看得到自己和楚父的差距，當然也從來都沒有敢做過什麽奢望，只是在夜裏會翻來覆去的傻笑或者哭泣，別人不懂為什麽能在楚家幾乎呆了一輩子，她也只是憨笑著，說楚家的主人是如何如何的好而已，在沒有多說過半個字出去。

看著他們相愛，相守，有了孩子……

她真的是抱著一顆快樂在這裏日覆一年，無怨無悔了，她對待楚亦南，就是傾註了自己所有所有母性了。

真的會存在著，這樣的愛，得不得，就甘願守護一生的感情

……

楚父楚母還在沒有估計的秀恩愛，方沐雪目瞪口呆，她眼裏的嚴厲嚴肅大叔完全消失不見了，那個有些驕傲和囂張的阿姨也沒有了，取而代之是時一個風度翩翩的詩人，和一個柔情蜜意的幸福女人。

楚亦南早就已經見怪不怪了，爸媽能保持這樣的關系，自然是隨他們去了。只是，顧慮到了沐雪的尷尬，才不得不打斷他們了。

“爸媽，你們都一把年紀了，這麽恩愛，我敬你們一杯吧。”他舉起酒杯，對著楚父楚母。

張姨見勢就起身給大家都添上了酒，拿紙楚父竟然說，“你就坐下吃吧，我們自己能添酒的，大家都被你慣壞了。”

“誒，好，”張姨訕訕的放下了手裏的容器，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你也給你自己倒上啊。”楚母看著張姨空空如也的杯子，笑著說道。

“啊？夫人，你知道的，我不會喝酒……”她連忙推脫。

“沒事兒的，少喝一點紅酒，無傷大雅，”說著，就轉身給張姨的酒杯裏也加上了紅酒，她受寵若驚，又不知道怎麽阻止，只是一直說著，“誒呀，真是，麻煩夫人了，怎麽好讓夫人倒酒。”

“張姐啊，你啊，在我們楚家，也早就已經是一家人了，還客氣什麽？”楚母看著張姨，她是真的感激，張姨比她大不了幾歲，按理她還應該叫一聲姐姐呢，要不是她在，他們夫妻倆也不會放心的離開楚家，放著楚亦南在這裏的。

“對啊，張姐，你才是勞苦功高。”楚父看到自己太太都發話了，他怎麽能不發話呢，也連忙附和著。

張姨一下子反而被搞得手足無措了，坐在那裏，想要站起來也不是，坐著好像又不太正式，手裏端著太太遞過來的酒杯，手指來回的搓著杯壁。

“張姨，你就和我一起喝一杯吧，”楚亦南也附和著。

大家並沒有一直的盯著她，倒也是讓她輕松了不少。楚亦南說完之後，就示意著沐雪也拿起了手裏的酒杯。

他只允許沐雪喝一點點的紅酒，所以她杯子裏的酒是所有人之中最少的了。

“爸，媽，張姨，今天是大年三十，我特別特別的高興，我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沒有和你們兩個人坐在一起吃過飯了，”他毫無預兆就開始了抒情的祝酒詞了，在座的人也都洗耳恭聽。

沐雪心裏一驚，這麽正式的敬酒，難道是要在這個時候說出她懷孕了麽？她趕緊用手拉住了楚亦南的衣角，疑惑的看著楚亦南。

他感覺到了沐雪還沒準備好，才覺得自己有點冒失了，微微一笑，轉念又想，等一下，等一下再說也好。

“爸媽，我和沐雪敬你們，張姨，我和沐雪敬你，祝你們都越活越年輕，年年都開開心心的!”

“嘿~“楚母嘆了口氣，笑出了聲。

“真是我的傻兒子，我還以為你要說什麽呢！搞得這麽嚴肅正式，”楚母毫不顧忌的笑話著兒子，在楚父的一記眼光之後又禁了聲，對哦，兒子已經長大了。

“咳咳，好，爸媽都很高興，大家就舉杯幹了吧，”楚父打著圓場。

楚亦南坐下之後，沐雪的心還是沒有落到肚子裏面，她低頭耳語，“你別說啊，我，我還沒有做好準備的。”

“沒事沒事，你放心吧，我爸媽會很開心的。”他握住了沐雪交叉在一起的手，想要給她最大的安全感，他當然知道這個時候沐雪心裏的覆雜了，可是，他也相信，這一切不過都是暫時的而已，他要做的除了保護好沐雪之外，就是帶著她往前走，而不是一直站在原地打轉。

鼓勵的看著方沐雪的眼睛，全然忘記了周圍的一切。

“咳咳，”楚母看著從剛才就一直在說什麽悄悄話的他們，自己的好奇心和不安促使她打斷了他們在餐桌上的交頭接耳。

兩個人被打斷，沐雪顯得有些尷尬，知道了他等下就要將這件事情說出來，更是惴惴不安，不要說不知道結果會是什麽，就算在猜的，也都只不過是些悲情的橋段罷了，也許，她天生就是一個冷血的悲觀主義者。

楚亦南倒是不慌不忙，重新將視線拉回到了餐桌上，腦袋裏面還是盤旋著怎麽說出口比較合適，第一次有了這樣的感覺，竟然覺得要選擇說出口的那句話和那個時機，都會影響到寶寶，他小心翼翼，覺得自己可笑，但是又無可奈何，因為這些擔心，總是自己就跑出來了。

時間過得很慢，大家在平靜中倒也是很知足，聽著楚母在津津樂道的講著自己做菜的秘訣，沐雪時而被他們逗笑，時而又自己看著電視機裏的節目，她已經好幾年都沒有這樣，坐在餐桌前，好好的吃完一頓飯了。

還記得去年，被迫回到方家，可是當坐下來的那一刻開始，就遭受了花式白眼，那個家裏，哪裏有她的位置呢？明裏暗裏的都是心機和爭鬥，寧願一個人在房子裏吃頓飯也要好過那樣的煎熬吧。

現在，當她看著眼前的這些面孔的時候，雖然也有一些不安在心裏，但是卻總是還抱著期待的，也許，她本身就是最最缺乏家人的吧，才會想要留住所有可能變成家人的人的機會了。

吃著楚母做的意大利焗蝸牛，鮮艷的色澤，豐富飽滿的湯汁，加上恰當好的火候，整的可以算得上是米其林三星級餐廳的水平了，她不禁驚嘆。

“阿姨，你的手藝真的太好了。”

說出了口，才覺得突兀而又尷尬，楚母也是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這個一直沒有怎麽開口的高冷的方小姐，竟然開口了，而且一開口就是在誇讚她的做菜手藝。她一下子也楞住了，一時間，空氣都凝聚了，充滿了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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