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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都這樣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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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齊討論的一起過去嗎?”

“沒有,沒和他提過,這是我自己的決定。”

“這麽大的事你應該和他說一下啊,如果你們兩個孩子能一起去,當然是最好的。”

“嗯,對,你媽媽說的對,最好是你們兩個一起去英國讀書。”

“你們之前不是都反對我和穆遠齊在一起嗎?怎麽突然大變樣了?”

這個問題一拋出,爸媽驀地變臉色,一時間面面相覷,不知如何回答。半晌老媽才說到“這不是因為之前覺得你們不合適,現在覺得遠齊挺愛你的,所以才同意的嘛。”

“挺愛我的,什麽挺愛我的,如果我不是夏瀾的妹妹她還會愛我嗎?”

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會如此反感說到穆遠齊愛我這幾個字,那些寫在信封裏的話時不時的沖出來折磨我,無論怎麽克制,怎麽欺騙自己,他穆遠齊曾經就是真真切切的恨過我。

“澄兒,你在說些什麽亂七八糟的?”老媽聲音有些哽咽,眼眶裏有淚水在打轉。老爸嘆了一口,站在陽臺上抽起了煙。

“我什麽都記起來了,所有的一切都記起來了,從在醫院醒的那一刻就記起來了。記起了是我親手把姐姐夏瀾從二樓推了下去。”我低著頭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說著,淚水滴滴敲打著地板,視線變得模糊,連帶著跳動的心臟都緩慢了。

老媽突然沖過來抱住了我,擦拭著我的雙臉的淚痕,“澄兒,那件事不怪你,只是一個意外,和你沒關系。”

“媽,我還有機會後悔嗎?”

“澄兒,我們都把以前的事忘了吧,媽媽只有你這麽一個女兒了,不能再失去你了。”

從小到大,媽媽都是可愛的女人,也許是被老爸保護得很好,每天都溫柔的笑著,即使遇到再大的困難,也會波瀾不驚的面對。可現在見她如此悲痛,才明白姐姐的離開一直是她心中無法愈合的傷口。

“爸媽,不知道這多年的遲到的對不起可不可以緩解一點你們內心的愧疚。而我和穆遠齊真的無法再繼續下去了,無法忍受成為另一個人的替代品留在他的身邊,他很愛姐姐,想必你們比我清楚,所以才會在開始的時候堅決反對。能在你們的庇護下安然度過這些年,已足夠幸運。接下來無法釋懷和原諒的是我自己,去英國也是內心的選擇。還有希望你們能保密,我不想讓穆遠齊知道我記憶恢覆的事。他因為我已經失去過一次人生了,不想他再一次接受離別,我相信他是愛我的,無論出於什麽理由我都堅信這一點。”從雙唇逃出的語句,無力的摧毀著最後防線,除了泣不成聲,還有千瘡百孔的情緒。坐在我面前的媽媽伏在老爸肩上抽泣,紅了眼眶的老爸,低著頭一言不發。

“夏先生和張小姐,你們別難過,長這麽大第一次想為自己的人生做個決定,無論結果如何,都已經準備好去面對了。還有我愛你們,非常愛。”

“澄兒,爸媽別無所求,只希望你們健康快樂的成長。去英國的手續會幫你辦好的,你最近好好選所學校吧。老張別哭了,走去休息了,很晚了。”

“謝謝爸媽,晚安。”說完正準備轉身回房間,這時爸爸開口說到“明天我們一家人去看看瀾兒吧。”

我停住扭動門把的手,淚水漱漱而落,背對著他們嗯了一聲,推開門進去了。

姐姐,我遲到了這麽多年終於要來看你了。

☆、此生要守著汪洋度過

冬季有些冷漠,難見陽光,日日清冷。站在窗前,有片片小雪飄落,大地一片銀裝素裹,明天就是新年,也該去見一位重要的人了。

一條黑色長裙外搭同色呢子大衣,長發齊肩,就連耳飾都選擇了黑色,看著鏡子裏那張稍顯孤傲的臉,不知道沈睡的那個人是不是和我十分相似。我閉上雙眼,慢慢的摸上自己的臉頰,想象著是夏瀾容顏,如果她沒有離開的話,我們應該很親昵吧,和這世上任何姐妹一樣。

手機嗡嗡的震動著,是穆遠齊打來的電話。

“今天我們去幹嘛?”鼻音有些重,明顯剛剛從夢中醒來。

“我要去見一位朋友,今天恐怕沒有時間和你見面了。”

“朋友?什麽朋友?在M市還有我不知道的朋友。”

“你可能認識,我也不太清楚,以後在給你說吧。你先起床去吃飯,我掛了。”

“澄兒,我想你。”

穆遠齊說出的這句話讓我有些陌生,突然覺得時間流逝的太快了,無法抓住的都逃跑了。

“嗯,我知道。”

掛完電話認真的檢查一下全身,雖然是去見她,可我還是很緊張,不知如何面對。

下樓,爸媽都穿著黑色的衣服,一家人出奇的默契。看他們眼神中顯著疲憊,想必昨晚的一番話令他們整夜難以入眠吧。

車廂裏靜得只有呼吸聲,望著窗外快速掠過的各色風景,其實這座城市不是我的家,寄居於此多年,沒有關於夏瀾的任何痕跡,我們把她一個人孤零零的留在家鄉了。後來我才知道,父母每年都會去見的那個人就是夏瀾,在她離開的那個日子。

不知道開了多久,可能是兩個小時,醒來時已到了M市。夏瀾沈睡在城郊一個人煙稀少的陵園裏,也許是要過年了,也許想念的人很多,也許有需要認真講訴的故事,今天來掃墓的特別多。

爸媽買了一束白玫瑰,伸手遞給我了,說“你姐姐在世的時候,最喜歡白玫瑰了,你親自送給她吧。”

不知道是不是玫瑰太耀眼,天邊竟然出現了點點微光,灑在山尖,人們如此貪戀此刻的溫暖,紛紛擡頭仰望。有誰會喜歡寒冷呢,不都需要一顆流淌著熱烈血液跳動的心臟嗎。

跟隨爸媽的腳步,我們停在了一個墓碑前,我不敢擡頭,身體微微有些顫抖。媽媽摸了摸我的頭發,“澄兒,看看你姐姐吧,想必她也十分想你。”

聽到這句話,淚水再也忍不住了,滴滴落在石階上,化成了圈圈光斑。半晌我擡起了頭,目光直直落在那張照片上,比起之前在C高看到的那張油畫,這張和我更相似了。

她真像一朵白玫瑰,寧靜恬雅,微笑在陽光下有些晃眼。在夢與影的交錯中,我仿佛看見她向我走開,清朗的瞳孔,滿盛幼年的自己,伸出纖細的雙手,溫暖又濕潤。

“姐姐對不起,這麽多年我終於可以說出這三個字了。虧欠你的東西,很想努力的還給你,可惜自己太過軟弱,難以割舍某些不適的情感。我要去英國讀書了 ,獨自去,你以前不是想去嗎?我會替你去看看那些來不及領略的風景。還有,我也對不起穆遠齊,如果你可以感受到,希望一定護他平安順遂,萬事盛意,無法終身陪伴,是我人生淺薄,真的拜托了。”

最後深深的鞠躬,隨著頭低下的那一刻,內心陣陣澄明。從記憶恢覆的瞬間,我與穆遠齊此生便要守著汪洋度過,能把從前走過早已是最大恩惠。

☆、要在同一天結婚

雲霧繚繞的山頂,在陽光灑遍後漸漸退凈,露出排列整齊的墓碑,和各種花色。下山的路來得容易很多,大家也有了些許心情,開始聊天觀賞風景。

“我們今年就留在C市過春節吧。”媽媽提議到。

“不是約好今年要和老穆一家一起嗎?”

我站在路邊閉上雙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鼻翼兩側微微有些發涼,有枯樹枝腐朽的味道,也有來自下一個季節的清新。

“澄兒,你還願意和遠齊一起過年嗎?如果不願意媽媽就去找個理由推遲。”

“我沒關系的。”也許剛剛來了一陣寒風,不由得揉了揉雙眼,捏緊了衣領。

“我們不希望你覺得為難,更不希望你後悔,其實遠齊挺好的,你們能在一起也是不錯的結果。那件事已經過去這麽多年了,算了吧,別再繼續折磨自己了。”說到動容處老媽的分貝明顯有所提高。

“什麽過去了這麽多年?對於我而言從記憶恢覆的那一刻起,懲罰和折磨才剛剛開始。對呀,既然已經過去那麽多年了,為什麽還有人希望我記起呢。”情緒的崩潰滿帶苦笑的眉眼,從未有過絲絲的放松,應該沒有讓他失望吧,我真的完完整整的全部回憶起來了。

“爸媽,你們不用擔心,和穆遠齊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好的。”

“澄兒,要盡快把學校看好,我們過完年就可以著手開始準備了。”

“嗯嗯,我知道了。”

爸媽讓穆叔叔一家來C市過年,欣然答應的背後,藏著穆遠齊不安的思緒。我剛回到那個幾年沒有再踏入的家,他的電話便打了進來。

“澄兒,怎麽突然要在C市過年了。”

“沒什麽特別的理由,反正都在C市有房子,不如今年就換個地方吧。”

“那好,大概兩個小時以後我們就到C市了。”

“嗯,穆遠齊你別緊張,你所擔心的事都沒有發生。”說完就掛了電話。

電話那頭的穆遠齊目光呆滯,看不到情感在眼尾的痕跡,見他有些失神,穆阿姨關切的問“遠齊,你這是怎麽了?澄兒說什麽了嗎?”

“媽,你說夏澄她會不會記起了某些事?”

“什麽意思?”

“那他們怎麽會突然說要到C市去過年?”

“遠齊,你不要太緊張了,我們在C市都有家,回去過年很正常的。”

“可夏澄之前在我房間裏看到過寫給夏瀾的信。”

“什麽???”穆阿姨提高了音量。

“我不知道她看了多少,她也什麽都沒問,我很害怕,當天晚上就把那些東西燒了。”

穆阿姨見遠齊過於慌亂,便從副駕駛轉過身去,拉住了他的手,安慰的說“不會的,如果想起那些事,那澄兒肯定已經崩潰了,沒事的。”

這是我多年後再次踏進這套房子,以前從未感受到夏瀾存在過的氣息,在這裏滿滿都是。她走過的樓梯,用過的廚房,跑過的院子,還有那株她最愛白玫瑰,一切都是如此鮮活,像是故事的開始。

我扶著樓梯走上了二樓,憑著記憶,找到了主臥背後的那間儲藏室,推開門的那一刻,恍惚覺得她就在裏面等著我來找她,像多年前的那個午後,爸媽都在休息,我們倆卻躡手躡腳的玩起捉迷藏來,她就躲在這間儲物室裏。

老爸老媽怕我發現有她存在過,不僅辦好了獨生子女證,還舉家遷往了M市,也將夏瀾房間的一切東西搬進了這個儲物間。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如此篤定的認為可以在這裏找到關於夏瀾的回憶,也許這就是來自血脈的相互依偎,畢竟她是這個世界上和父母一樣與我親密的人。

房間擺放著她曾經使用過的物品,床單是潔白的,有點點黃色的花瓣。衣櫃裏整齊的掛著她的衣服,顏色都是同一色系,黑白灰。書架上放著各類油畫書,還有我幼時喜歡的漫畫,以前總喜歡晚上纏著她睡覺,雖然她只比我大兩歲,可還是會用自己稚嫩的聲音吞吞吐吐的給我講著故事。

一本本認真仔細的撫摸過那些書籍,淚水從眼尾安靜的滑落,大概也不忍心打擾記憶裏溫馨場景吧。

書桌上攤開一本相冊,翻著的那頁是我們的全家福,四口之家蹲在公園口的花壇邊,夏瀾安靜甜美的笑著,而我調皮的掛在老爸的脖子上。看吧,我和姐姐的性格還真有些不一樣呢。

還有一個相框,是我和夏瀾的合照,照片上的時間顯示著那個夏天。我們在青海湖邊,小小的身子非要披著寬大的絲巾,兩張臉緊緊的靠在一起,嘴角都彎著同樣的弧度,眉眼鼻翼都藏著各種相似的模樣。平淡的看著這張照片,緩緩的低下了頭,緊緊的攥著相框邊緣,淚腺被激發,滴滴不斷的滑過,掉落在夏瀾的臉上,放大了的微笑,深深的刺痛了我身體的每個細胞,咬住的下嘴唇終於無法堅持,發出了嗚咽聲。這是夏瀾生命中的最後一張照片了,和親手害死她的妹妹一起。

姐姐,我們當年彼此承諾以後會穿同樣的婚紗,帶同樣的頭花,在同一天結婚。你都還記得嗎?

☆、在每個季節想起你

不知道在儲藏室裏坐了多久,直到媽媽上來敲響了房門,告訴我穆遠齊來了,我才緩緩擡起來頭,沒擦拭幹凈的淚痕和泛紅的眼圈,還有手中拿著和姐姐的合照,頓時嚇傻了老媽,她猛的跪坐我面前,用額頭靠著我,雙手撫摸我的頭發。

“遠齊來了,你可不能這個樣子去見他,會被他看出什麽來的。”老媽帶著哭腔,淚水簌簌而落。

“澄兒,沒事,真的沒事,過去這麽多年了,夏瀾也一定希望你能幸福。”

“媽”大概隱忍了很久的感情終於在親耳聽到姐姐的名字後爆發了。

“我記不起當時把姐姐推下樓去的原因,想起了所有可就忘記了這一點,我會不會是故意的,會不會故意把姐姐害死的。”

“澄兒,不是的,你當時還那麽小,什麽都不懂,是不小心,不小心的,別再折磨自己了,讓這些事都過去吧。”

“媽,也許從我想起一切的那一刻就是懲罰的開始,大概終其一生也無法走出這場漩渦了。”

我捋了捋頭發,抹了抹雙臉,整理好心情,擦了擦媽媽臉上的淚水。

“媽,別哭了,我沒事,你先下去吧,不然他們該上來了。我收拾一下就下去。”

坐在梳妝臺前,拿出氣墊遮住自己臉上的淚痕,仔細的畫好哭花的眼妝,補好早已斑駁的口紅,認真的端詳鏡子裏的模樣。和照片上的那個女子很像吧,特別是淺笑的時候,穆遠齊應該會在恍惚中以為是夏瀾回來了吧。換了一件鵝黃色的長裙,外面套了一件米白色的呢子外套,這樣很適合迎接新年的到來。

邁向樓下的腳步有些沈重,因為不知道經歷了這麽多事後,我還能不能以最單純的內心去面對他,更不知道他會不會從眼神中看出我周遭的風雲巨變。

“遠齊,你來啦。”我一面叫著他的名字,一邊沖過去環抱住他。

當抱住他的那一刻我就堅信不會有任何失誤,所有的秘密都將被我帶去大洋彼岸。

“嗯?怎麽?才兩天不見就想我了。”他說著捏了捏我的鼻頭。

我擡頭望著他,想把他藏進眼眸深處,“你難道不想我嗎?”

“想,每分每秒都在想。”

感覺到他雙臂收緊,也許,我想也許他真的有愛過我吧。

“咳咳咳,我們還在這裏呢,你們兩個稍微含蓄一點。”穆叔叔一臉玩味的笑。

我們馬上松開了手,低低的笑了起來。

媽媽們在廚房裏做著飯菜,爸爸們在客廳裏下著象棋喝著茶。我和穆遠齊在院子裏逗蛋妮玩,蛋妮是我之前去寵物店買回來的薩摩耶,想著以後要把它送給穆遠齊。

去寵物店時,在那麽多貓貓狗狗面前,只有蛋妮向我伸出了一只小爪子,咧著嘴瞇著眼沖我笑,內心驀然變得特別柔軟,所以那一刻決定就是它了。

“遠齊,你喜歡蛋妮嗎?”

“喜歡啊,因為它和你長得特別像。”

“那以後你就好好養著它吧。”

“嗯?意思是以後我要養你們兩個?”

“不願意嗎?”

“沒有,養一輩子我也願意。”

“咦,穆遠齊你什麽時候開始這麽油嘴滑舌了?”

“大概在認識你以後吧。”

看他一臉認真的和蛋妮玩,想著以後應該也會成為一個好爸爸吧,在每個休息的日子裏都帶孩子去騎自行車,放風箏,或者窩在家裏打游戲。

穆遠齊,我會好好珍惜你現在所說的每一句話,替自己也替姐姐用心的記住,帶著你給的所有溫暖去另一個城市生活,在每個季節都會想起你給過的愛。

☆、不會比我少的愛

“夏澄,新年快樂。”

“嗯,謝謝,新年快樂。”

“選好學校了嗎?”

“個人比較喜歡倫敦藝術大學,但不知道能不能申請到。”

“沒問題的,好好考雅思就行。最近過得怎麽樣?”

“很好啊,你呢?怎麽不回國過春節?”

“爸媽來英國了,所以就不回來過年了。”

“澄兒,出來放煙花了。”老爸扯著嗓子叫我。

“我要出去放煙花了,新年快樂。”

“希望明年我們能夠在一起放煙花,新年快樂。”

掛掉楊納的電話後,未來的生活更加清晰的展現在了眼前,泰晤士河旁的路燈,畫室裏明亮的水粉,金發碧眼的帥氣小哥,這一切都是值得去期待的。

“和誰打電話?”穆遠齊歪著腦袋問我。

“楊納打過來的新年問候。”

“哦,你們還在聯系。”語氣中隱隱透露著溫怒,不用看也知道他皺起了眉頭。

“就是一個簡單的問候。”

“澄兒,我不希望你再和他聯系了。”

“嗯,好的,以後不會了。”

也許是我突然的順從嚇到了他,可以察覺到他的驚訝,放大的瞳孔裏有著些些失落。

我挽起他的手臂,甜甜一笑,“走,去放煙花吧,爸媽該等急了。”

其實很多年都沒有放過煙花了,總覺得兒時喜歡的東西現在來做難免會有些不合時宜。天真爛漫無法發自肺腑的表現,毫無反應又太過無聊,18歲以後真是邁入了一個年齡的怪圈,不亦過分幼稚,或者裝作成熟。

一直都不喜歡槍聲或者炮聲,大概是命中桎梏吧,隨著年齡的無限增長,都沒能緩解的事實。所以看煙花時我一般捂著雙耳看著天空站在角落裏。隨著第一顆煙花的升起爆炸,漫天星辰帶著濃濃的□□味,是不太環保吧。老媽們像小姑娘一樣歡呼著,青春活力的是她們,故作沈穩的是我。

穆遠齊緩緩的走到我身邊,輕輕的環抱住我,在額頭上落下一個吻。

“澄兒,如果你喜歡畢業後我們就開一家畫廊,按你理想的樣子進行裝潢,不需要盈利,因為你生來就缺少賺錢的細胞,每天能感覺到幸福就行。等小孩子降臨,希望是個女兒長得像你,智商像我,蛋妮也可以陪著小寶貝成長,空閑時間我們就一家人出去旅游。對了,蜜月旅行我們就去聖托裏尼吧,你不是一直想去嗎?”

聽穆遠齊在我耳邊說著令人神往的語句,不知道是感動還是遺憾,淚水被打開了閥門,滴滴而落。

穆遠齊一邊慌張的擦拭著我臉頰上的淚痕,一邊說著“澄兒,我未來的生活每一天都和你有關。”

我踮起腳,吻上了穆遠齊,大抵是因為有淚水滑入了嘴角,這個吻有些苦。雙手環抱住他,下頜靠在肩上,“穆遠齊,你想要的生活都會實現的,相信我,一定都會實現的。”

當然還有那未說出口的後半句,“只是這一切我都無法給你,你會遇到一個沒有陰暗過去的女人,她愛你不會比我少,或者更多。”

新年在徹夜的守歲中終於到來,爸媽們在後半夜打著麻將,還一邊讓我和穆遠齊去睡覺,說自己不會打擾我們。我無動於衷的坐在沙發上吃著軟糖,看著電視裏無聊又如儀式般的春節聯歡晚會。

“別吃軟糖,不怕牙壞嗎?”

“不怕,我喜歡。”

“澄兒,我們去睡覺了吧。”穆遠齊一臉貓相的望著我。

“穆遠齊你別有那些小九九,要睡就去睡,我還不困。”

見我態度堅決,他也沒有再說什麽,坐在沙發的另一個角落昏昏欲睡。

他總是輕而易舉的擊破我的心理防線,柔軟的如一汪清泉。

“遠齊,走吧,睡覺了。”

聽到我這麽說,他的眼神驀地明亮起來,伸手摟住了我。

☆、願下次遇見你容顏未改

大抵是相信自己會一生平淡無奇,所以當夢破碎時,就深刻的感受著無能為力帶來的絕望,不是說沒有機會選擇,而是有些愧疚太沈重。

新年結束後的每一天都在和雅思死磕,基礎太差,連老師都建議我最好先去英國一邊學習語言,一邊申請學校,有環境的驅使能加快掌握的腳步。爸媽欣然接受了這個建議,也覺得可以先去適應一下那邊的環境,如果不行再回來。

見穆遠齊的時間減少了,他忙著去證券公司實習,爭取多的經驗,有時一天一通電話都沒有,只有臨睡前簡單的“晚安”二字。也許就是這樣吧,彼此都繁忙著自己的生活,等那一天真的到來時,希望能以微笑告別。

大概是人們的恐懼,加快了時間的腳步,還未好好看清眼前人的眉眼,無形的手便將我推向了結束的邊緣,多次的回頭凝望,只想在下一世遇見時,你容顏不改。

“澄兒,你先去學校辦理好退學手續,一周後爸爸來接你,機票訂的是15號的。沒剩多少時間了,既然是自己決定要出去學習,那麽就要處理好私人感情,畢竟送你出去我和你媽也不容易。”

“嗯嗯,我知道了爸爸,我會處理好的。”

“澄兒,你真的不給遠齊說一聲嗎?”

“媽,你不用擔心,等我順利去到英國,他會知道這一切的。”

開學的前一天總是會徹夜不眠,以前是因為期待,想象著新學期會有什麽事情發生。而如今是害怕,害怕不知道該如何組織語言好好告別。

半夜驚醒,起床喝水,看見手機裏穆遠齊發來的短信。

“澄兒,新的一學期要更加愛我。”

真不像是他發來的短信,什麽時候他變得如此黏人了,那個高冷孤傲的穆遠齊去哪裏了?想到這裏不由得露出了心動的微笑。

站在窗口,看著床腳正在熟睡的蛋妮,嘴裏還咕咕的說著夢話,伸手去摸了摸她,睡眠可真淺啊,一下子就警惕的睜開了黑溜溜的眼,見是我,又癱了下來,朝我的掌心靠了靠。一瞬間淚滿眼眶,哎,最近真的太容易動容了。如果可以的話,真心把蛋妮帶到英國。

我正吃著早飯,穆遠齊就走了進來。

“叔叔阿姨早上好。”

“遠齊來啦,一起吃早飯吧。”老媽一臉看自己兒子的表情。

“不用了,吃過了。澄兒,行李在哪裏?我先拿到車上去。”

“嗯?樓上,誰要送我們嗎?”

“夏小姐,我親自送你去學校。”

“你?開誰的車?”

“看來你真的一點都不關心我呢,之前給你說過的,幫公司投資了一個項目,得到了一筆分紅,就買了一輛車。”

“哦,好像記得你說過。”

“遠齊真的太棒了,頭腦好就是厲害,不像我們家這個小姐,除了吃什麽都不會。”爸媽都對穆遠齊投去了讚賞的眼光,應該都很希望他真的是自己親兒子吧。

“沒關系的叔叔阿姨,我可以負責把夏澄照顧好,不介意她吃得多。”

這一句話話把老爸老媽逗得哈哈大笑,恍惚間好想大家都忘了我要去英國這件事了。

收拾好東西準備出發,蛋妮咬著我的褲腳不松口,還發出低低的嗚咽。蹲下身子摸了摸她的腦袋,“蛋妮啊,姐姐很快就回來,真的很快就回來,沒事的。”

“要不然把她帶到學校裏去吧,反正你這麽舍不得。”

我猛的轉過頭看著穆遠齊,見他眉目溫柔,低頭淺笑。

“可以嗎?我可以帶去學校嗎?”

“當然可以了,我不介意養你們兩個。”

頓時欣喜若狂,連忙沖上二樓用小行李箱收拾好了蛋妮的東西。

“哎,你們兩個孩子可以嗎?能養好蛋妮嗎?”老媽滿臉擔憂。

“可以的阿姨,我課不多,也在外面單獨住,能養好的,放心吧。”

“爸媽,我們走了,別擔心哦。”

整個車上蛋妮都很激動一直在和我打鬧。

“餵,你能不能關心一下正在開車的我?”穆遠齊撒嬌的說到。

“咦,穆遠齊你別撒嬌,太肉麻了,你專心開車,關乎生命的大事,可不敢分心。”

“如果想讓我不分心,你就下車吧。”

“嗯?什麽意思?”

“哎”穆遠齊微微低頭嘆息了一聲,“沒什麽,不能理解就算了。”

“夏澄,如果以後你一直這個樣子,我就會考慮不要孩子了。”

“唉呦餵,穆遠齊你竟然在吃蛋妮的醋。如果你不想要孩子的話就算了,反正我也會有自己的孩子。對吧,蛋妮。”伸手撓了撓蛋妮脖子,它滿意的哼了一聲。

“夏澄,既然你這麽想要有自己的孩子,看來下一次我得更加努力了。”

☆、暖成一輪冬陽

我帶著蛋妮走進了宿舍,穆遠齊在身後搬運著行李。

“哇,大狗狗。”首先驚呼起來的是曼之,一個寒假未見,有些稍稍圓潤了,可看起來臉還是小小的。

“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家蛋妮,薩摩耶,3個月了。”

說完她們都圍了上來,摸腦袋,摸爪子,蛋妮好像很喜歡這萬般寵愛,一副很享受的樣子。

只有葉喬坐在書桌前,從始至終都沒有回過頭,穆遠齊想走上前去和她打招呼,我輕輕的拉住了他的衣角,搖了搖頭。

“好了,東西收拾完了,我請大家去吃飯吧。”穆遠齊溢於言表的愉悅,驚呆了眾小夥伴。

“穆師哥,什麽時候這麽溫柔了。”露露不可思議的推了推眼鏡說到。

如果說我們四個人誰在寒假期間變化最大,那一定是楊露,雖然還是帶著厚重的眼鏡,但剪了一個齊肩的短發和恰到好處的空氣劉海,一件米粉的呢絨外套,整個人都顯得軟萌了很多,和之前那個理工科女形象大相徑庭,第一眼著實讓我驚艷了一下。

不過後來才知道,露露和自己初中暗戀的學長在一起了,畢業後就結婚了,生活最好的歸屬大概就是幸福美滿吧。

“是嗎?那得問一下夏澄是怎麽回事。”穆遠齊一邊回答一邊拉住了我的手。

“喬,一起去吃飯吧。”曼之走過去詢問她。

“不用了,你們去吧,我還有事情。”又是一個不見擡頭的回答。

“那你想吃什麽,我們給你帶回來。”

“不用了。”

“葉喬是還在生我的氣嗎?”

“澄兒,你不知道嗎?”曼之一臉驚訝的看著我。

“什麽?我不知道啊。”

“康杉師哥作為你們美院的代表被派去韓國弘益大學交流學習了,一年時間,他早都來學校把東西收拾走了,我以為你肯定知道呢。”

“穆遠齊,你知道嗎?”我看向正在淡定的吃著白飯的他。

“嗯,有聽他提起過。”波瀾不驚的回答。

“那為什麽不告訴我?”

“我認為這件事和你沒關系,你也沒有非知道不可的理由。”望著我的那張臉有些嚴肅,沒有歉意的語氣,多的是一種通知的規矩。

我頓時沒了脾氣,確實沒有一個正當的理由需要知道別人的事。

“葉喬昨天就來學校了,聽說是去送了康杉師哥,結果怎麽樣我們不知道,反正今天一到寢室她一句話都沒有說。”

“我挺心疼喬兒的,雖然我也沒有什麽好的方法可以幫助她。”露兒說。

穆遠齊在旁邊認真的吃著飯一言不發。

“餵,穆遠齊你的好兄弟就這麽拍拍屁股走了,留下的事情你不得想辦法解決解決。”

“我沒有什麽辦法。”冷漠中。

“如果我有一天就這麽離開了,你要怎麽辦?”

終於停下了筷子,轉過頭看向我。

“夏澄,無論你走到哪裏去,我都會把你找到的。”

“咦,你們兩個夠了,看不見還有兩只單身狗在這裏嗎?能不能好好吃飯?”

“不對哦,曼之,現在這裏只有你是單身狗了。”說完我一臉暧昧的看著露露。

“哎,對啊,現在就只有我了。”一陣悲鳴。

“穆遠齊,你要一直記得你說過的話啊。”我看著他的側臉,在心裏默默的重覆著這句話。

“謝謝穆師哥,我們吃得很開心。”

“好了,穆遠齊你回去吧,別送了。我和她們一起回寢室了。”

“夏澄”聽到他這麽叫我,就知道又皺起了眉頭。

“幹嘛?”我回頭。

“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嗎?”

“我為什麽要跟你一起回去?”

“你就這樣把蛋妮扔給我了?”

“不是宿舍不能養狗嘛,你帶蛋妮回去吃點東西,下午我再來帶它出來玩。”

“我不會養狗。”

“反正你以後也要養,先習慣習慣。”

“餵,你們兩個夠了,你和穆師哥回去,我們自己回寢室,一直推拉難道不累嗎?”在一旁看著曼之說話的露露笑出了聲。

“還有多久要搬出去住記得給我們說一聲,好幫你弄行李。不送了,我們先走了。”說完,兩個人就像老鼠一樣逃竄得不見人影。

穆遠齊走過來,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嗯,這才是好室友。”

我不由得翻了個白眼。

穆遠齊一只手牽著蛋妮的狗繩,一只手拉著我。

“我怎麽覺得自己像養了兩只狗呢?”

“穆遠齊說什麽呢你!”一巴掌拍在他的胸口。

“沒關系,我不介意一直養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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