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女孩子對於這片位置雖然熟悉，卻是建立在理論的熟悉上的，她更多看到的是影像資料，多數是衛星抓拍的，直到實地站在這個位置上之後，女孩子才意識到情況有多麽的驚人，很難想象這些人是怎麽想出來的，在蘆葦蕩的盡頭，巨石與沙灘的交接水面下，被人挖出了一個巨大的空洞。

如果這個洞穴放在任何一座山裏，都能讓世人感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但是在這裏，在這樣一個奇怪的位置上，只能讓人感嘆人心是世界上最難捉摸的東西。

經過開鑿的石壁上，掛著一溜的防風燈，洞穴裏面很涼快，在這樣的季節很舒服，當然，是相較於那些有著舒適座椅的人，對於鐵籠裏的人來說，這裏就像是地獄。

沒錯，在遠離那些按照規格排列整齊家具的一塊空地上，整整的碼放著超過十個的鐵籠子，看的出來這些鐵籠子都是訂做的，每一個尺寸都相差無幾，鐵籠壘起來的時候應該還有什麽鎖扣可以扣住，看上去一墻的鐵籠非常的穩。

“時間到了，沒到的也不用等了。”

女孩子一行人剛剛才在洞口站定，圍坐在椅子上的人已經齊刷刷的站起了身，看他們的樣子並不是針對新來的這一波人，而是在遵守著什麽規矩。

“十一老大，你今天也在？”

被女孩子收拾服帖的那個男人顯然並不是一個生手，看到那一行人開始動作麻利的搬著圍墻邊的東西時，男人的臉上閃過了一絲不屑，說話的語氣卻親切了許多。

“嗯，在。”

似乎是認出了男人的臉，那個被成為十一老大的男人點點頭，語氣了帶著幾分的漫不經心，“這次又是你？小芮和小港呢？”

“咳咳，他們倆玩瘋了，有點……”

男人有些難以啟齒，在這樣一個環境裏難以啟齒，看樣子確實很難說出口，十一老大跟小芮和小港交易的次數並不多，因為那兩口子一向小氣，不喜歡花大錢做大事，十一老大有些看不上，但是卻也耳聞過這兩口子的事跡，簡直就是怎麽瘋怎麽來的。

“那就直接搬上去吧。”

靠墻的鐵籠因為有罩子，看不太清楚有什麽東西，按照目前的狀況來看，應該也是旁人托付的貨物，有兩個身高兩米以上的壯漢正等在一旁，只等著趴在鐵籠上的人拉開鎖扣，就擡起運送到船上去。

“十一老大，你這裏還是堅持著人力工作的方式啊。”

“在這個地方，弄兩個機器進來吵不說，還容易壞，之前不就是折騰了好大一筆麽？所以現在這樣挺好，大家都是賺個辛苦錢。”

十一老大看上去有些年紀了，臉上沒有什麽兇狠的傷疤，如果換身衣服站在鬧市區裏，那也就是個普通的中年人，但是現在在這個石洞裏，身後站在兩個看上去就很強健的壯漢，輕描淡寫的指揮起石洞裏的十幾個人做著犯罪的勾當，多少讓人有些心底發寒。

“也是，大家都辛苦，不容易。”

石洞的位置近海，送來的機器如果不想影響使用，就必須花費高額的保養費，一旦這個據點曝露了，機器是肯定帶不走的，那就又是一筆損失，十一老大並不是因為他排行十一，聽說家裏他最小，上面有五個兄弟姐妹，原本他是被稱為六老大的，在華國幹偷渡生意這些年來，被華國抄了好幾次老窩，每一次他都涉險過關，同行裏有人流傳他背後有人護著，所以每一次都是有驚無險，而每一次的重振旗鼓他都會給自己加一個數字，於是慢慢的，他就變成了十一老大，行裏有人嫉妒他，心裏期盼著他能變成十二老大，結果他卻笑言，如果他成了十二老大，他就金盆洗手不幹了。

“這個怎麽沒在籠子裏？”

十一老大終於註意到了站在男人身邊的那個女孩子，一開始他以為是對方帶來的小孩，不是“貨物”，等到註意到那小丫頭手腕上的金屬鏈條時，他突然意識到了這丫頭是做什麽的。

“籠子不夠，原本這小丫頭不在計劃內的，哪裏想到那批貨物準備好之後就發現了這個丫頭，正是上面重金找尋了許久的，怎麽也不能錯過不是。”

男人解釋的非常合理，十一老大也能接受，只是他看著女孩子的模樣皺著眉頭，多少還是看出有些不那麽甘願的。

“太幹凈了，帶不出海。”

對於變數，十一老大從來都不會忽視，畢竟已經在邊緣游走了這麽些年，他什麽都不會小覷。

“是啊，好人家的女孩子，弄來很費了些功夫。”

明明已經見識到了女孩子的實力，男人睜眼說瞎話的本事還是挺大的，十一老大沒有理會男人類似於表功的言語，反而是伸出手，看樣子想要摸摸女孩子的臉。

“格拉~~~”

鐵鏈的聲音響了起來，男人下意識的往女孩子身邊靠了靠，女孩子也狀似膽怯的往男子身後藏了一下，那個十一老大有些不滿：“要她的還是老規矩對嗎？所以幹凈不幹凈無所謂的吧？”

“也不是無所謂……”

男人大概明白十一老大的意思了，以前他也見過運送家境優良家的孩子的，為了讓他們看上去更像是漁船上的孩子，被幾個成年男子怎麽樣是很正常的，完事兒之後孩子也木了，人也臟了，看上去就是那種打小在漁船上長大的孩子一般。

“要麽你來？”

十一老大微微挑了挑眉，語氣裏帶著兩分的嘲諷，“我碼頭上做事，一向是準時準點，你來也可以，不過還有十分鐘，你這麽快能完事兒？”

“……”

被人嘲諷十分鐘是不能忍的，但是按照規矩他也不能跟上船，男人張口想要說點什麽，後背卻感到了一陣尖銳的疼痛，男人不知道什麽狀況，也沒有回頭，他只是繼續保持著自己諂媚的笑容，看著十一老大道：“你看你這話說的，帶上船了還不是都是你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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