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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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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耀吃過午飯沒一會就睡了,唐飛也躺著,毫無困意,在一旁摸著林耀的胳膊腿,羨慕對方健康的身體。

好想要這麽粗的胳膊、這麽寬厚的胸膛哦!唐飛默默想著。

他這麽不老實地摸來摸去,也沒擾了林耀的好夢,一直睡到天擦黑將要吃晚飯的時辰才醒了。

“晚飯吃什麽?要不讓廚房做點面條?我看你中午就沒怎麽吃。”林耀洗了把臉,還有些懵懵的反應不過來。

唐飛還沒想好要配什麽鹵,就見衛真領著兩個人進了屋。年輕那個有點面熟,唐飛依稀記得是衛真的那個大哥衛孝,另一個年過三十,長得像極了衛純。

“這是,衛家大伯?”唐飛遲疑道,站起來行了一禮,一旁的林耀後知後覺地也跟著行禮。

衛真大笑起來,介紹道:“這是我二叔,剛回來沒多久。”

唐飛仿佛被雷劈了般,瞪圓了眼看著衛金和,腿一軟就栽在林耀的懷裏,整個人抖得跟風中落葉般。

衛金和與衛真交換了一個視線,這傻小子果然是聽說了什麽有關衛家二老爺的事,還不是啥好事,所以才會如此激烈地反對這門親事。衛金和雖說壓根沒想過把女兒嫁個病秧子,但一聽衛真提起他好好的女兒竟然在外被人嫌棄,小心眼的他才從知府那告辭,就忙不疊地跑到唐家來討回場子了。

衛金和皮笑肉不笑道:“喲,唐大少爺這是怎麽了,發羊癲瘋了?快找人去請大夫,紮幾針啊!”

林耀被唐飛的反應嚇了一跳,扳過他的臉細瞧他的雙眼與舌苔,發現唐飛並未發病,只是被嚇壞了。

“你怎麽了?見鬼了?”林耀莫名其妙道。

唐飛牙齒打顫,只說不出話。可不就是見鬼了嗎!

不對,他怕什麽,他都是險些死過一次的人了,與鬼也算是擦肩而過,說不定哪天就和衛金和一樣了!

咦!不對!衛真會招魂?衛家二叔死了有一陣了,怎麽魂魄還在凡間沒有去投胎?難道是因為他女兒出事了?衛真叫個鬼來,就是想逼自己就範?

不對!更不對了!

唐飛簡直被搞迷糊了,他茫然地看著衛真與衛金和,最後終於支撐不住,就這麽暈過去了。從昨晚被抓孫老七的動靜鬧醒,到如今近十個時辰,他一直沒有好好睡一覺,只喝了兩口粥,久病的身體哪經得住接連那麽多的打擊。

林耀把豆芽菜一般的唐飛放到床上,蓋好了被子,皺眉看向衛真:“怎麽回事?”

一個月前他來時,唐飛還好好的,額,準確的說,身子不好,但精神還是正常的。怎麽今天的唐飛,像個驚弓之鳥般,不是一副看破天命的淡然樣,就是已眾叛親離的悲憤樣,精分得讓林耀都要招架不住了。

衛真好笑道:“問我?我還要問你呢,天天和他說我與唐韻的壞話,離間他與唐家的關系,小飛成這樣,都是你嚇的!”

衛金和笑瞇瞇地看著林耀道:“我的事,也是你同這位小朋友說的吧?”

衛真的話,林耀還可反駁,但衛金和的話,林耀就有些百口莫辯。一來,衛金和是長輩,他不敢放肆;二來,他中午才剛和唐飛說了衛金和的事。

“晚輩,晚輩只同小飛閑話幾句,並未說過任何有關衛二伯的壞話。”林耀硬著頭皮道。

林耀也算是瞧出來了,唐飛今天反應這麽激烈,不全都是沖著唐韻去的,還有一部分是因為衛金和(彌天大霧)。可是,唐飛天天被關在家裏養病,有關衛金和的事,還都是剛聽自己說的,之前頂多就是知道衛金和娶了一個黑寡婦,他怕衛金和什麽呢?

不會就是怕,衛金和娶了個黑寡婦,黑寡婦要克衛金和全家,順道克了未過門的女婿?林耀滿臉黑線地想著,若真是如此,他真想把表弟的頭撬開,看看裏面究竟是咋長的!

唐韻和衛孝在外面一直豎著耳朵聽著,越聽越迷糊,兩人都按捺不住跑進來,異口同聲道:“怎麽回事?人怎麽嚇暈了?”

衛孝緊張道:“要不要請大夫啊?”

小叔的八字太硬了,一照面,就把病弱的唐飛給克暈了。衛孝心裏想著,有心要把衛金和往外請,生怕衛金和在唐飛的屋裏待久了,唐飛的小命就沒了。

林耀道:“不用,他三天兩頭暈,躺躺就好了。”

唐韻也道:“對,醒來給他餵點蜂蜜水就成。”

衛金和捏著衛孝頭頂的簪子,把人往床邊推了推:“今晚你陪床吧。”

林耀立刻道:“不用勞煩衛兄,晚輩陪床就好。”

衛金和和氣地對林耀道:“我還有事要問你,你們幾個,都跟我過來。”

衛真、唐韻、林耀齊齊抖了抖,忐忑不安地跟著衛金和出去了。本來不滿衛金和所派任務的衛孝立刻吞下了抱怨,乖乖地把唐飛往裏拱了拱,躺在了唐飛身邊。

他才躺下,唐飛就醒了。

“你要喝蜂蜜水嗎?”衛孝謹記著唐韻的話,殷勤地問道。

唐飛暈乎乎道:“勞駕了。”

衛孝便又爬起來,去桌上壺裏倒了溫水,從一旁的小盒裏挖了勺蜂蜜兌了,餵唐飛喝了。

“衛大哥。”唐飛喝完,低聲喚道。

衛孝唉了一聲,道:“還想吃什麽?”

“你二叔,他,回來多久了?”

“上個月初七回來的,快一個月了吧。”衛孝扶著唐飛躺下,按捺不住好奇道,“你身子一直這麽弱嗎?”

他本來是想問,你的八字是不是很輕啊,但有點問不出口。

唐飛擠出一絲歉然的笑:“嚇到你了吧。你二叔不是和家裏關系不好嗎?怎麽突然回來了?”

“不知道。”衛孝誠實道,“他們一家都搬回來住了。”

“你二嬸也搬回來了?”唐飛追問道。

“額,是。”衛孝臉色有些尷尬,絞盡腦汁轉移話題道,“對了,剛才那是你表哥呀?長得和你不太像呢。”

“衛真和小韻也長得不像啊。”唐飛道,打量了番衛孝,“你和衛真、衛純是親兄弟,長得不也不像嗎?”

“的確,我像我娘,二弟像爹,三弟像他姨娘。”衛孝摸了摸臉道。

唐飛認真道:“臉不像,腦子也不像,衛真、衛純聰明,你就有點笨笨的。”

除了衛金奇,唐飛是第二個當著面如此直白地指出衛孝腦子不好使的人。

衛孝震驚之餘,不甘示弱道:“你也笨笨的!”

唐飛道:“我要是也能上學讀書,出門交際,應該會比你強些。”

“我覺得我比你強。”衛孝反駁道。

唐飛已經完全忘記了死而覆生的衛金和,衛孝也忘了要照顧久病之人的身體,兩人就誰的腦子更好使、誰比誰強開始展開了辯論。

屋外,聽墻角的幾人已經再得不到什麽有用的消息了。

衛真、衛純、唐韻、林耀:= =

衛金和:“哈哈哈哈!”

衛金和的笑聲驚動了屋裏的人,好半響,猜拳失敗的衛孝抱著必死的決心推開門往外看時,發現院子裏空蕩蕩的,那幾人已不知跑哪去了。

重新躺回床上,衛孝想起了什麽,問道:“你對我小叔,是不是也老好奇了?”

唐飛心道,可不,都好奇死了!

衛孝仿佛終於碰見同道中人了般,激動道:“我也老好奇了,可家裏都不怎麽提他,我也找不到個能八卦的人。我也問過小趙,可他不愛多話的樣子,什麽事都憋心裏。”

“小趙?”唐飛好奇道。

“你見過啊,這幾天住你家的那個,小叔的繼子。”衛孝道。

唐飛終於迷迷糊糊感覺自己抓住了什麽,他想起早晨那個同衛真一同來陪他吃早飯的年輕人。

“我還以為……”唐飛說到一半卡殼了,他根本就沒把心思放在衛趙的身上,衛真一直小趙小趙的喊,他還以為那人姓趙,是衛家哪個來玩的親戚呢!

“他,在我家住幾天了。”唐飛重覆著,只覺得腦子仿佛一鍋煮糊了的粥。

“家裏,昨晚進賊了。”唐飛突然道。

“對,已經送官了。”衛孝道,摸了摸唐飛的額頭,“你怎麽了,又要暈了?”

他正琢磨著要不要再給唐飛灌碗蜂蜜水,就被唐飛抓住了胳膊。

“你小叔,成親多久了?”

衛孝皺眉道:“三四個月了,怎麽了?”

唐飛回以衛孝一個茫然的眼神。

難道,他做了一個漫長、真實的噩夢?

在病床上躺著的日子平淡、重覆得讓他根本記不住哪天是哪天了,他對衛金和的印象,就是他離家多年,娶了一個黑寡婦,不到一年就死了。

衛趙是什麽時候來得唐家做客,唐飛是一丁點印象都沒有了。

衛金和的死,衛程的被劫,他的藥被換了,爹突然有事要出遠門,床腳跪著哭泣的唐韻,這些,都是他的夢嗎?

可是,與他說親的那些人家,唐韻的確做了小動作,這是唐韻本人都承認了的。

“我爹呢?”唐飛問道。

衛孝很奇怪唐飛為什麽要問自己這個問題,明明唐老爺的兒子是他啊!

“額,你要見他嗎?他在知府大人那喝了酒,醉醺醺地被我二叔帶回來了。”

“你是不是還沒成親?”

衛孝更奇怪了,一頭霧水道:“沒呢。”

唐飛沈默半響,拍拍衛孝的胸膛:“該成親了。”

衛孝好笑道:“你還說我,你和我一般大哎!”

“我這個病秧子,就不想了。”唐飛心灰意冷道。

衛孝同情道:“沒事,總有姑娘不嫌棄你的。”

他忍了半天,還是憋不住說了:“但你這脾氣得改改,別老這麽一驚一乍、神經兮兮的,你看你今天,把大家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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