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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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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玉動作粗魯地扯下她衣裳上的系帶,將人綁得嚴嚴實實,又伸手脫了她的襪子塞進她嘴裏,如法炮制地將哭著想跑的柳絮也綁成了粽子。

剛綁完了人,外頭突然傳來震天響的敲門聲,管事娘子大吼,“作死呢,大晚上得鬧騰什麽,明日的活還幹不幹了?!”

三千連忙掙紮出聲,扭著身子想要求救。

“對不住娘子,剛頭我們被老鼠嚇著了,現下已然準備睡下了。”似玉一邊回應道,一邊用力推給三千撞向柳絮的腦袋,二人疼得眼淚直流。

似玉目露兇光地看著她們,做了個手刀在脖子旁比劃了一下,那兇神惡煞的模樣,仿佛下一刻就要一口咬上來,二人見狀心下大駭,再不敢動。

管事娘子見態度還好,略略教訓幾句便回屋去了,同院裏開著窗看熱鬧,見沒得著什麽樂子,便也失望地閉了窗子歇下。

似玉在屋裏的抽屜中找了一把剪子,又上前剪了三千的一縷頭發,聚到一團做了一個簡單的毛刷子。

似玉坐在炕邊拿起三千的腳放在腿上,百無聊賴地拿著毛刷往她腳底板輕輕劃著,“我瞧著你的腳有點間歇性抽搐的毛病,這會子天色還早,我花點時間替你瞧瞧毛病罷。”似玉說著,面上還露出一副善解人意的自得。

三千只覺一陣陣難以忍受的癢意直從腳底心鉆,癢得想要收回腳卻被牢牢抓著承受著,想叫還叫不出,一時扭動著身子哭得幾近崩潰。

柳絮只覺似玉形容很是瘋癲,一時又怕又慌,眼淚大顆大顆往外冒,滿心希望她鬧累了放過她們。

然而天不從人願,一整個晚上,似玉都沒放下過手中的毛刷,撓完了三千又撓柳絮,耐著性子輪軸來,這般流水線上的活兒都能磨一宿,性子是真的乏味無趣透頂。

天光朦朦亮,院裏隱約有了人聲,大夥兒都陸陸續續出屋準備去幹活。

似玉才勉為其難地停下手,起身將毛刷隨手扔到她們身上,伸著懶腰看向床榻上精疲力盡的三人,“今個兒就到這罷,小打小鬧我也乏了,下回兒若是睡不上覺兒可以和我吱一聲。”

三人聞言怕得發抖,卻不知似玉是個閑得發慌的,本來睡覺對她也是可有可無的事,若是她們不耐煩睡,她也不介意每天晚上做這活兒。

畢竟她們哭哭啼啼的模樣太是討喜了,凡人的表情又比她以前的那些高冷鄰居要生動活潑許多,著實讓她得了不少樂子。

外頭天色不知不覺發亮,可屋裏頭卻還是灰沈沈一片,似玉面上浮起詭異滿足的笑容,披頭散發地站在屋裏,那火燭忽明忽暗地映著她的臉,仿若一個女鬼,形容極為瘆人。

同屋三人看著只覺毛骨悚然,背脊一陣陣寒氣往上冒,似玉一番威脅,她們不敢沖外頭說什麽,直避她如惡鬼。

似玉因為活幹得挺好得了管事娘子的滿意,且昨日的活確實勞累,今日便派了些輕松的活給她,讓她與柳絮一道去庭院掃除。

柳絮怕得不行,一路顫顫巍巍地走,到了庭院便遠遠避開了似玉,去了院子的另一頭掃起。

似玉拿著掃帚掃地上的落葉,這處道觀別的不多,種的樹倒是極多,到了秋日就如同和尚的頭發一般,一根不留落了滿地,看著是蠻有詩意,可打掃起來卻頗為麻煩,難怪這道觀這般缺雜役,這來來回回要幹得活都是門面功夫。

似玉一到就埋頭苦幹,掃著掃著才發現自己掃偏了位置,直歪到了一處山院裏頭。

這處山院很是別致,沒有刻意雕刻的石山積松木,自然生長的草木雜亂之間卻有序,階上青苔隱痕未曾刻意去除,顯得格外雅致生動,如同一副水墨畫,三三兩兩落筆,入目盡是風流。

似玉久居荒山野嶺,蹲在破廟門口風吹雨打太陽曬,對於有屋檐遮頭的屋子有種莫名的執著。

雜役房倒是有屋檐,只是裏頭擺設太過隨意,沒有半點美感,看過幾眼便徹底失了興致,這處山院卻不同,對於她這種沒見過世面的荒野擺件兒,誘惑力可不是一般兩般這麽簡單。

似玉拿著掃帚在外頭徘徊了許久,見屋門大敞開著,終是忍不住心中稀奇擡腳邁了進去。

天光漸漸發白,天際一道陽光透過薄薄的雲層照射下來,洋洋灑灑落進屋裏顯得極為敞亮。

面山的那一側開著窗子,風輕輕打在竹簾上,發出細微的聲響,入目是漫山遍野漸漸雕落的青綠色,早間鳥啼靈動悅耳,在葉隙間傳來自成悠然曲調。

這屋子大而寬敞,如院中一般沒有多餘的擺設,幹凈大方,古樸雅致,一看就是男子的屋室。

似玉才踏進屋裏便覺屏風那處有人走動,耳旁皆是衣衫行走間的窸窣聲響。

她心下一頓,還未來得及躲避,便見那人拿著幾卷竹簡從屏風那處繞了出來,白色道袍幹凈地不染纖塵,烏發只用一根木簪束著,他身上只有黑白二色,純粹清冷到了極點。

沈修止見屋裏出現了個人,腳下一頓,視線剛剛落在她身上,眉間便微不可見一斂。

似玉有些恍惚,一時沒想到他昨日竟然沒有尋死,這倒是出乎意料。

似玉見他神情有些嚴肅,連忙出言誇道:“你的屋子真好看,和你的人一樣好看。”這話雖是客套,確也是大實話,如花每回兒見著他,都是這樣的流程,一般不會有錯。

可場子卻不像如花說得那般活絡起來,反而越發凍住,直一陣陣地泛寒意。

沈修止看著她一言不發,眼中神情越發冷然,那通身的冷意都能如冰錐子欲墜不墜,惹得人提心吊膽。

似玉也不是沒被這樣看過,只不知為何他的眼神讓她頗為惴惴不安,仿佛自己做錯了什麽事一般,莫名有些羞愧感,她下意識緊緊握著手中的掃帚柄,想走卻又不敢動。

沈修止的眼神沒有多餘的情緒,清透的聲音極冷極淡,“出去,若再讓我看見你,你便不用在這處做事了。”

那話裏的冷意嚴厲叫似玉的石頭心一顫,嚇得她連忙拿著掃帚快步往外走。

她才幻化成人形沒多久,走路姿勢雖然控制了些許,但搖晃的弧度多多少少比常人大些,現下走得快了那柔軟纖細的腰肢扭得更加厲害,實打實地晃人眼,倒顯得刻意勾纏人。

這般有傷風化讓沈修止當即移開視線,眉間越過重重斂起,心中極為不喜,卻又因為男女有別不好多言。

似玉快步出了屋,不自覺回頭看了一眼,沒瞧見他的人,不由松了一口氣。

另一處屋裏的窗子大敞著,入目全都是書,他已然走到書架前將手中拿著的竹簡一一擺上去,那手節骨分明,皙白修長很是好看,窗外的陽光絲絲縷縷落在素白道袍上,仿若無意入世的謫仙。

似玉一時怔在原地,她見過很多模樣的他,卻唯獨沒有見過他穿道服,不得不說他很適合穿這樣的衣衫,清冷寡欲,不沾染俗世,亦不入紅塵。

她從來沒有見過仙人是什麽模樣,心中卻已然肯定仙人就是他這樣的。

“似玉姐姐是不是喜歡沈師兄?”柳絮不知什麽時候走到似玉身旁,見她看得入神,便開口小心試探道。

似玉還在恍惚,沈修止已然似有所覺看向她們,那清冷的眉眼一對上她,心中便驀然一收緊,仿佛叫他一眼看進了心裏頭,猝不及防。

似玉緩了一陣,想著還是緩和一下氣氛,畢竟他們也算是幾十世的生死之交了,他的長輩都是迎接他的生,而她是送他走,怎麽說也算個長輩了,自然不能跟後生一般見識。

可似玉才剛剛露出友好的表情,沈修止已然徑直走到窗旁,絲毫不留情面地將窗戶關上,徹底阻斷了他們的交流。

似玉笑容頓住,心中一片風霜,這想來便是如花常常念叨的自古多情空餘恨罷,她好心好意,不計前嫌依舊溫暖對待他,卻不想人家根本不領情。

柳絮見狀當即開口勸道:“沈師兄自來一個人慣了,不喜旁人打擾他的清修。”

似玉搖了搖頭,參透天機一般嘆道:“往後他不喜的東西多著呢,少不得一個坎過不去,又要鬧著尋短見。”

柳絮面露驚愕,“似玉姐姐過慮了,沈師兄怎麽可能是會尋短見的人?!”

似玉一臉天機不可洩漏,“以後你就知道了,這個人有得是本事揮霍生命……”

柳絮一頭霧水,完全聽不懂她在說什麽。

似玉拿著掃帚轉身往外走,突然,她腦中靈光一閃,邪念驟起。

既然此人橫豎都要尋死,倒不如她來個“物”盡其用……

似玉面上不由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來,本就艷俗的面皮也因為興奮而泛紅,瞧著就像個春心蕩漾的女兒家。

作者有話要說: 丹青手:“你聽我一勸,自作孽不可活,別去招惹不該招惹的,否則……”

似玉癲狂臉:“走開,別耽誤我練九陰白骨爪~”

姑嵩:“玉兒,告訴我你想要什麽。”

似玉:“你的項上人頭!”

姑嵩:“這樣啊,那你先過來,到我這裏……”

似玉:“?”

柳絮瑟瑟發抖

丹青手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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