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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春雨日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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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好像要新開一家店,就在某條街邊的拐角處。

一次下班輕舟經過時往裏頭望了一眼,裏面還在裝修,外面是一扇玻璃木門,有點仿古的意思,包括兩邊的櫥窗口,從外觀上看倒有些文藝。

輕舟一時看不出這家店是要做什麽。

這天她回家經過時,那家店的門框上方已經掛出了木牌子,上面寫的是——Flower。

花店?

輕舟停下來往裏頭看,裏面有人,正好走出來。

周南發現外面有人在觀望,想著正好提前打個廣告什麽的,一出來發現是買走小花花的那位,他笑著往裏頭瞟了一眼,又轉過來對著她說:“怎麽是你啊?”

輕舟心裏莫名,“……我們認識?”

她這麽一說,周南才想起來陸衍諶說那晚她根本沒記住他的長相這件事,當下也不點明,只說:“你是阿衍的朋友,我知道。”

阿衍?

誰?

輕舟說:“你好像認錯人了。”

“陸衍諶啊,”周南故意拔高了音量,接著說:“你倆不是認識麽?”

“他——”輕舟幹幹一笑:“其實我和他不算朋友。”她的話剛說完就看見陸衍諶已經出現在了門口,心裏驀地一驚!

雖然她說的是事實,但當著人家的面這麽說,怪不好意思的……

周南憋著笑,假裝正經,“阿衍,你看人家根本就不拿你當朋友。”

輕舟暗暗地又是一驚,沒這個意思,沒有……

陸衍諶瞟了周南一眼,“人家拿不拿我當朋友你說了算?”

周南笑笑聳肩,“得!小的多嘴了,我還有點想法想和設計師溝通一下,兩位慢聊。”話說完就溜進去了。

輕舟多少有些尷尬,但還是故作鎮定,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幹脆硬著頭皮跟對方認個錯,“我不會說話,你別介意。”

陸衍諶往門框輕輕斜靠過去,一只手插在褲兜裏,看著她,“我知道。”

風吹過來時,掀翻了他套在白色T恤外的卡其色襯衫的衣領,也掀得她心跳莫名被打亂節奏。

“周南想在這裏開一家花店,”他倒是不痛不癢地挑開了話題,“我記得你喜歡買花?”

是要……她多照顧一下生意的意思?

輕舟說:“嗯,以後我會多多光顧的。”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她好像聽見他非常細微地嘆了一口氣?

輕舟心下莫名,看了過去。

陸衍諶一對上她的視線,說:“那以後本店生意就勞你多加照拂。”

說照拂就言重了,她最最殷勤的時候也就只是一個星期過來買幾枝花而已,以她目前的購買力,還遠不到照拂的份上,但人家都這麽說了——

輕舟點頭,“我盡力。”

“……”

又一陣風吹過來,他一聲不吭。

輕舟不知道自己說錯什麽了,思來想去,剛才自己和他不是對答如流了麽?

“盡力什麽?”陸衍諶想了想,問:“盡力照拂?”

“嗯?”她有些無辜,不是你說的多加照拂麽……

他笑,“客氣話,會麽?”

輕舟立刻點頭,“我知道你的意思,我說的也是客氣話。”

“哦?”陸衍諶意味深長地挑眉。

她平時和別人也這麽說話?這要是個男的恐怕要被揍。他忽然能理解,為什麽那晚她會做出為了一只素昧平生的蠢貓和“流氓”做交易的舉動了。

陸衍諶看她一副剛下班的模樣,問:“吃飯了麽?”

輕舟馬上回道:“吃了。”

他撇嘴:“不信。”

輕舟:“……”

陸衍諶擡手瞄了眼手腕,“這個時間吃飯正好。”

輕舟看了過去,上面並沒有戴腕表……

他的目光瞟向她,說:“回見。”

輕舟一楞,“再見。”莫、莫名其妙。

陸衍諶目送她慢慢走遠,腳步調轉了個方向回屋時,對上了周南對他表示不齒的目光。

周南走過來望了一眼外面,“她叫什麽來著?”

“不知道。”

“不知道叫什麽你在這兒跟人家說半天廢話?”周南目視著他,表情很是詫異,“喜歡人家又不問名字,你是不是缺心眼?”

陸衍諶往門邊一靠,“誰跟你說我喜歡她?”

周南的表情加倍詫異,“不喜歡人家你在這兒跟人家說半天廢話?”

陸衍諶瞥過去,“難道不是你讓我跟她聊的?”

“我讓你跟她聊你就聊?”周南笑,“你什麽時候對我這麽言聽計從了?”

“花店的油畫自己去掃描打印吧。”

“說不過就耍賴,有個成語叫一言九鼎,我現在就把它賜給你。”

“心領了,拒收。”

“……”

輕舟在街上轉來轉去,用餐高峰期,幾乎每家飯館都坐滿人,估計東北大叔的面館也是同樣的情況。她在“坐著等位置,還是回家吃泡面”之間徘徊不定,人站在十字路口一動不動。

旁邊的人陸續過馬路,有來有往,就她一個人站著,一副懸而不決的模樣。

身邊有人提醒道:“綠燈了。”

她扭頭,正好對上那人的目光。

又……

周南的視線越過陸衍諶看過去,催促道:“別站著了,趕緊走啊!”

輕舟回過神來,不假思索地就跟著他們兩個過了馬路。

周南好笑,“都綠燈了還站著,想什麽呢這麽入迷?”

傻站著的原因仔細回想起來她還真是不好意思說,輕舟回以傻笑。

沒想到周南話還挺多,“對了,我叫周南,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她說:“紀輕舟。”

周南皺眉,“清粥?你家裏是不是還有個妹妹叫小菜,還有個弟弟叫一碟?”

“輕舟已過萬重山的輕舟。”陸衍諶說。

“你怎麽知道?”周南驚奇地看著他,湊過去小聲道:“不是不知道她的名字麽?”

陸衍諶小聲說:“因為我有腦子。”

沒有為什麽,他一聽到輕舟兩個字,腦子裏首先蹦出來的就是這句詩,他也是猜的,不知道是不是,有可能是青舟,清舟,青州,清州……

他看向旁邊的女孩確認對錯。

輕舟感覺到他的視線,點點頭,“嗯。”

周南默笑,問:“你吃了麽?要不一起吧,我們正打算找個地方吃飯。”

輕舟下意識就想拒絕,多不自在啊……但在開口之前她先瞄了陸衍諶一眼,他也正瞥了她一眼……她說:“沒有。不過我打算回家自己做。”

看這互動,看這神一般的默契交流,說沒有貓膩,誰信?

周南笑道:“很難得了,上班這麽累回家還有精力做飯?”

輕舟實在不好意思告知實情,她在家裏做的最多的就是煮面,煮的還是泡面。

“偶爾做一頓。”她小聲道。

“對了,”周南說:“回家做飯的話,你好像走反了。”

輕舟猛一下停住。

她回家的方向是不需要過馬路的,如果去東北大叔的面館就得過馬路,所以她才會在綠燈前逗留許久,猶豫不決。

為什麽要跟著他們走?

最後,輕舟被周南以“反正都走這麽遠了幹脆一起吃算了”為由,給推進了一家烤肉店。

趁著輕舟去了洗手間,陸衍諶問:“你那麽積極幹什麽?”

周南放下啤酒,問:“知道什麽叫一見鐘情麽?”

陸衍諶看著他,沒吭聲。

周南說:“待會兒你給力一點兒,今晚我就要拿到那晚和她一起吃燒烤那女孩的聯系方式。”

陸衍諶端起啤酒杯喝了一口,眼睛往洗手間方向一瞟,看見她走回來了。

周南見她坐下來,問:“輕舟,你會打臺球麽?”

陸衍諶皺眉,猜到了他打什麽主意,開口制止,“餵。”

輕舟說:“會——”

周南:“真的?”

輕舟:“一點。”

會打臺球的女孩不是沒有,但像她這樣的性格很難讓人和臺球聯系到一起,即使是會一點,也讓陸衍諶感覺到一絲詫異。

周南趁熱打鐵,“待會兒一起去附近的球室打一盤?”

“我只會一些皮毛……”真的很皮毛那種。

“沒關系,阿衍特別厲害,讓他教教你,對你這種會一點的很快就上手了。”周南十分盛情相邀。

說起臺球,輕舟還是有點熱情的,因為她學過,雖然多年來她疏於練習……因為她身邊沒有幾個女孩子感興趣,而她自己又不敢一個人去球室,所以也就很少再有機會去碰球桿。

在答應去球室之前,輕舟鄭重再三地聲明,只看,不碰。

能去現場觀看別人對局,已經讓她很是期待。

這條街的街尾就有一家臺球房,莊子沐開的,陸衍諶除了會在家裏的球室消磨時間,有時候也會去他那裏,他那裏比較幹凈,最重要的一點是禁煙。

雖然他不是完全煙酒不沾,但是他打球時沒有嘴裏叼著根煙的習慣,更沒有打球時吸二手煙的愛好。

——

莊子沐看到這兩人身邊還跟著個女孩,登時驚了,再一看這女孩怎麽有點眼熟……他看了兩眼之後認出來了,因為那副令人肅然起敬的眼鏡。

這會兒過來打球的人不少,幾乎臺滿了,但是莊子沐特意給他們留了一桌,而且這一桌和其他的球桌之間還拉了一道屏風。

陸衍諶進來之後和莊子沐簡單打了聲招呼,直接往預留那一桌的方向走,輕舟在他身後一路跟著,一路觀察。

周南經過時,留下一句:“一杯奶茶,兩杯冰美式。”

莊子沐還沒來得及八卦兩句,他人已經飄遠了。

——

球桌前,陸衍諶問:“你習慣哪一種打法?斯諾克?9球?8球?或者開倫?”

輕舟想了想,說:“你們平時打哪一種就選哪一種。”反正她只是跟過來旁觀的,落袋還是開倫她都有興趣見識一二。

剛好這球桌就是斯諾克的臺子。

一說到她熟悉的方面倒是交流正常,陸衍諶笑笑。

周南把球給排好,握著球桿,說:“你拋還是我拋?”

陸衍諶從兜裏摸出一塊硬幣,正待要拋時,聽見一聲響哨。

周南一看見這硬幣心裏就騷動,於是吹了個響哨,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輕舟,笑得異常騷情。

輕舟不明所以,正好她的奶茶來了,也就岔開註意力了。

和花式9球不一樣,斯諾克的開球權並不會給選手帶來多大的優勢,所以開球方會選擇防守開球,開球不進球,而是給對手留下有難度的局面。

比如四庫走位,主球擊打紅球堆薄邊做防守。

但對於有相當高水平的優秀選手來說是有一定優勢的,開球進球,或者甚至一桿清。

這次的開球權依然落在陸衍諶身上,他並沒有選擇防守開球,第一桿就順利將一顆紅球送入球袋,接下來一邊斟酌,一路穩紮穩打。

打至中途……

就在周南等著看他有沒有能力做到一桿清的時候,他忽然停下來。

輕舟同樣瞪大了雙眼十分期待看他的表現,沒想到他停下來了,看向了自己。

陸衍諶偏了偏腦袋,對她說:“過來。”

不知道為什麽,輕舟感覺自己的雙手在發抖,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室內開了空調的緣故,她十指冰涼,慢慢把奶茶放下,站起來走了過去。

“你試試。”陸衍諶把球桿遞給她。

“我——”輕舟這回連雙腿都在打顫,說:“不試。”她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陸衍諶說:“沒指望你能打得多好,試一試。”

輕舟猶豫了,雖然她有自知之明,但是試一試有什麽關系?如果他不怕她把桌上他留下來的局勢攪亂的話……

她右手球桿,並不覺得沈手,那種感覺還在……

雖然她真的很多年很多年,沒有碰過球桿了。

陸衍諶指向一顆他認為最容易落袋的紅球,“打那顆。”

輕舟點點頭,表情異常嚴肅,慎重俯身,把球桿架在手橋上。

陸衍諶看了一眼,沒說話。

忽然球桿一動,擊打主球。

白色主球迅速飛擲出去,碰案,滾了回來,再碰案,再滾……咚一下,落袋。

“……”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並不是以臺球為主,這是輔助劇情……

感謝【24412827】投雷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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