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兮卻是從她的神態間猜出了什麽，只是一笑，道：“媽媽這些日子辛苦了，往後還要多勞煩媽媽照料母親。”

姜媽媽心中一凜，應道：“這是自然，奴婢自當盡力。”

沈玉兮卻是搖搖頭：“不是盡力，而是確保。媽媽要知道，若是母親有什麽閃失，第一個被問責的是誰。老夫人又會對媽媽如何。”

姜媽媽吃了一驚，趕緊道：“是，奴婢一定謹記四小姐的話。”

沈玉兮這才點點頭，向前走了幾步。

姜媽媽心裏一松，真想跨步送她，卻不想沈玉兮又回了身，看著她道：“還有一點，媽媽可要記住了。老夫人讓媽媽來是什麽意思，事關母親，不管什麽事，希望不要擅作主張才好。”

姜媽媽這下不止吃驚了，心中更多的是敬畏，只覺得剛剛那銀子更是燙手：“四小姐放心，奴婢記住了。”

沈玉兮點點頭，目光卻透過姜媽媽看向房裏。那裏面，昏暗而安靜，就好像剛剛的熱鬧是假象一般。

其實按照老夫人意思，是想要斬草除根，她怕似二夫人這種百足之蟲，若是不趁機鏟除掉，不定那日又蹦跶起來。

然而她的好父親卻是派了人守住這裏，分明是以為這是她的意思，還想留著二夫人一命。

其實這也不怪他，如今的蕭家依舊如日中天，若是貿然動手，一來引起他們的猜疑，引來許多麻煩。而來對他的官威名聲都有所損傷，更重要的是，蕭家不會罷休。

到時真的鬧得魚死網破，他自己可撈不著什麽好處，怕是還要搭上自己這麽多年來打拼的前程。

再說，若是接連死了正室，不知道的人不定怎麽說，再傳出什麽不好的話到皇帝的耳中可就不好了，這才是他害怕的事情。

可其實，依照她來看，死有時候的確會是幹凈利落的手段，然而讓一個人看得到卻摸不著，受著十年二十年煎熬在，這才是最為折磨人的。

再說，若是她死了，再來一個未必就如老夫人想的那般，若是再引狼入室，還不如就這樣。

她心中這般想著，面上卻笑得越發甜美：“如此，辛苦媽媽了。”

姜媽媽卻被她臉上的笑容笑得越發忐忑起來，心知這個四小姐心中不定又算計著什麽，賠笑道：“四小姐慢走。”

沈玉兮淡笑一聲，轉身離去。

東宮裏，太子放下手中的信報，看向一旁的趙景曄。

“四弟，你近些時日總是神色恍惚，是不是看上了哪家小姐？若是不好開口，不妨與我說說，我去讓母後與你提親。”

趙景曄回過神來，看向太子笑了笑，道：“不是，只是有些疲累。”

太子仔細看了看他的神色，很是有些懷疑：“真的？”

“自然是真的，我只是這些時日連續趕路有些疲累，過幾日就好了。”趙景曄如是道。

他前些時日為太子出京辦差，前兒夜裏才趕回來，昨日休息了一日，今日便過來一起處理事務了。

太子放了心，道了聲：“倒是辛苦你了。”

趙景曄為他辦差很是用心，很多事都是親力親為，即便是一件看起來微不足道的小事，也要力求做到最好。

趙景曄失笑搖頭：“太子幾時與臣弟如此生分了？”

太子曬然一笑，轉了話題：“既說到這裏，前幾日母後還提起，說你也老大不小了，親事該有個著落了。還提起太子少師胡大人的女兒，說是她聰慧柔順，容貌漂亮，才情也好，配與你也不算辱沒。”

趙景曄似乎一楞，有些哭笑不得的道：“母後可真是，連這個都與你說。”

太子聞言頓時就笑了，道：“那是自然，你是她一手養大的，與我情分非常。又一直幫著我做事，她自然也是要為你上心。”

頓了頓，他又借著道：“那小姐我也是聽說過的，才情容貌都不俗，是母後費心挑選了許久的，她有心定下，又怕你不樂意，讓我問問你的意思呢。”

趙景曄自然知道這位胡大人的女兒，不僅知道，還曾動過心思，只是後來有了更好的法子，便擱置了。

如今麽，他更加不願意了。

“母後心疼我，這我知道，可是這些事我如今還不曾考慮。”他似是漫不經心道。

太子搖頭，看了看他的神色，忍不住道：“四弟，你可別跟五弟一般，癡迷沈家那個大小姐。”

這幾日五皇子不知吃了什麽藥，竟然向皇帝提出想求娶沈家大小姐為正妃。

皇帝原本就對他沈迷風月有些意見，如今聞言簡直是氣壞了，當場便將他大罵一頓，拒了他的請求。

沈家的那個女兒他曾遠遠見過一次，當年他選正妃的時候，甚至還有人也提出同樣的提議，讓他以此招攏沈慶峰。

雖然年歲上有些不相當，隔了好幾歲，可這並沒妨礙。

可是母後卻並不讚同，說娶妻娶賢，太過美麗的女人無法擔起一國之母的擔子，他便也歇了心思。

如今證明母後的話是正確的，那樣的一個女子，的確是不堪大任。

若是之前她名聲沒有壞掉，父皇興許還會考慮下，可是如今宮外對她的傳聞那樣不堪，他卻還敢當面提起，父皇自然是要震怒的。

“女人麽，再漂亮若是不賢惠，娶回來就要鬧得家宅不寧。若每每如此，還如何在政事上勵精圖治？”太子苦口婆心，不想這個弟弟也因此而踏入五皇子的後塵，惹得皇帝不喜：“父皇如今對沈大人的這個女兒，可是不待見得很。”

自從那次賑災出了問題，連著皇帝都被人罵了許久，自己將怒氣全都發洩到她的身上去了。

這樣的話尋常他是不會說的，只因這麽多年來他與趙景曄一起長大，感情很親厚，加之他一直以來勤勤懇懇的為他盡心盡力，他這才想著全幾句。

“女子麽，宜室宜家，能繁衍生息，開明大度才是最重要的。”他下了結語。

誠然，她也不可否認，男人都是喜愛美好事物的，對於美人就更是沒有抗拒力。

不說別人，就說他自己，有時也不免會耽於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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