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姨娘咬著牙，森然的看著許媽媽道：“媽媽就算不念著與我這麽多年的情分，難道也不念著子女？”

這與剛才的二夫人一樣，是赤.裸裸的威脅！

沈玉兮嘆氣道：“許媽媽，死裏逃生的機會並不是每次都有。這偷天換日的罪孽，也並非是什麽都可以抵消的，你可想清楚了，你一日不將實情講出來，一日就如同懸了一把刀在頭上。就怕你前腳剛走，後腳一家人便會橫死街頭！”

老夫人也點頭，面色陰沈到：“不管這件事是誰做下的，我都不會饒過！”

混淆沈家血脈，置嫡出兒孫致死，這樣狠毒的人，絕對不能留！

許媽媽全身一抖，她知道老夫人不是嚇唬她，這些年來也見識過老夫人的手段，嚇得一咬牙便將當年的事情說了。

末了更是將身邊的湯婆子也扯了進來，說當時她也一同受了五姨娘的指使，只因五姨娘許給她五百兩黃金。

湯婆子在旁邊早就嚇得魂飛魄散，當年她被二夫人選中接生，本是十分歡喜，可是五姨娘卻私下裏找到她，給了五百兩黃金，讓她暗中偷梁換柱。

她那時鬼迷心竅，事成之後便拿了五姨娘的五百兩黃金離開了京城，一家子回了鄉下賣了宅子過活。

五百兩黃金不算少，再加上那些年攢下的銀錢，若是一家人安守本分，足夠活得很好。

可惜她有個敗家的兒子，不但好賭好.色，這些銀錢沒多久就給敗光了。

後來，她覺得這件事沒有事發，定然已經安全，便又帶著家人回了京城，又開始了接生的行當。

卻沒戲到這消息不知怎麽的就傳到了五姨娘那個的耳中，招來了禍事。

若非這四小姐及時出手，她只怕早就被殺死。也因此，在許媽媽說完後，湯婆子便也跟著一五一十的將當時的事情說了。

包括五姨娘如何拿了銀兩找她，如何謀劃神不知鬼不覺的偷換嬰孩，全都說了個清清楚楚。

“你住口，誣陷，全都是誣陷！”五姨娘氣急敗壞：“這一切都不是真的，二公子是二夫人所出，是真真正正的嫡出！”

“你才應該給我住口！”老夫人的面色如同寒霜，渾身更是氣得發抖的看著她：“我只道她心狠手辣，沒想到你比她還要過猶不及！”

沈慶峰也死死的盯著五姨娘看，神色冷厲眼神陰鷙：“那你倒是說說，她如何誣陷的？”

如何誣陷，這不明白著呢嗎，五姨娘嘴唇動了動，卻被沈慶峰眼裏的森冷神色嚇到了，一下子不知如何開口。

沈慶峰這才看向那湯婆子，咬牙道：“若有半點不實，拖出去亂棍打死！”

湯婆子嚇得渾身一抖，隨後低下頭：“大人，我也是迫不得已啊，那時夫人一直生不出來，小公子在娘肚子裏已經不行。我怕夫人責怪，大人也不會放過我，恰好許媽媽找到了我，提出了這個法子，慌亂之下這才起了貪心！”

二夫人那時疼了三天三夜，若是再不生出來，怕是連大人都保不住。

五姨娘一開始並沒敢起了這個心思，直到隱約的覺得二夫人這一胎怕是要不行的時候，才慢慢的有了心思。

按道理來說，五姨娘還不到生的時候，可她被這個瘋狂的想法征服了，讓許媽媽暗中去配了催產的藥，提前將孩子生了下來。

當時的人那麽多，加之二夫人的難產，來來去去，亂成一團，全都將心神放在二夫人的身上，誰也沒有去註意一個姨娘是不是也快生了。

而五姨娘也的確瘋狂，在聽到這話之後迅速的做出決定。她讓許媽媽拿著銀票去私下找湯婆子，並許下重諾，事成之後再送來另一半。

事情緊急，且這樣瞞天過海的事情一旦事發，誰也落不著好。湯婆子一開始是不敢的，可是在想著二夫人肚裏的孩子若是真的不行，事後清算起來，她怕也逃不脫。

威逼利誘之下，湯婆子動了心。

許是五姨娘的身子好，在服下催產藥的一刻後，便開始發作。

孩子一落地，便讓許媽媽裹在寬大的大衣裏送去。因為當時正值冬夜，身上穿得厚。加之二夫人的院裏忙亂，誰也沒去註意這些，以至於她很輕松便混過了。

等到二夫人的孩子生下來，果真是早已經憋壞了，渾身青紫。

湯婆子便快速的用布匹一裹，讓許媽媽帶走，而她則是將早就準備好的五姨娘的孩子頂替，說是二夫人生下的孩子。

事情順利的簡直出人意料，以至於湯婆子好久都不曾回過神來，戰戰兢兢的。

直到確定這件事真的沒事，這才心中大定，領了賞自回去。

回到家以後，湯婆子思前想後，越想越害怕，便倉促的收拾一番，甚至連房產都還沒來得及處理，便連夜帶著家人回了鄉下。

過了幾年安穩日子，原本以為這一輩子都不用再重返京城。誰知她那敗家兒子卻是將那些銀子敗光，鄉下地方清苦，無以為繼的她只好又帶著家人返京。

一開始她還不敢四處走動，謹慎的生活著，可還是隱姓埋名，不敢亮出真名字。

後來隨著她兒子的賭債越欠越多，她不得已又開始重操舊業，沒成想一下就被人找到。

“賤人！”沈慶峰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從牙齒裏蹦出這兩個字，他沒想到自己的嫡子早就死了，而自己疼了十幾年教導了十幾年的卻只是一個庶子，而真正的嫡子卻早已死去。

這樣一來，便真如沈玉兮所言，他唯一的，真正的嫡子，早已死去，且還是死在二夫人的手上。

他的面色幾近扭曲猙獰，看著二夫人也絲毫起不了憐憫之心。

因為，比起五姨娘的偷天換日，這些年來死在她手裏的兒子好幾個。

最重要的是，當中還有他青梅竹馬最喜歡的四姨娘所生的四子。

其實說起來當年四姨娘的事情他也懷疑過，只是苦無證據，找不到任何把柄，這才作罷。直到如今被高嬤嬤都出來才算是恍然。

沈玉兮冷冷一笑，在一開始猜到這個可能的時候她便已經起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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