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嬤嬤，既然母親都如此指證。”沈玉兮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雖然我也想不懂嬤嬤為何臨陣反悔，可到底母親如今這樣說了，嬤嬤就還是認罪吧。”

沈玉兮的話頓時就如一道冷水，澆在高嬤嬤的頭上。

尤其是沈玉兮那無聲的三個字：何嬤嬤。

這三個字如同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讓高嬤嬤渾身顫栗：“老夫人，老夫人，奴婢是冤枉的，奴婢說，奴婢什麽都說！”

二夫人看著高嬤嬤幾乎咬碎了銀牙，森然的眼中帶著濃濃的警告：“你還敢狡辯，就不想想你自己的兒女嗎？”

二夫人果然是被逼急了，竟然當面威脅起來。

沈玉兮淡淡一嘆，道：“高嬤嬤，你可想仔細了，謀害主子，你一家同樣是逃不過一死！”

老夫人神色清冷的點點頭：“沒錯，若真是你謀害了二夫人，挑唆了主子去殺人，那這府裏絕對容不下你一家！”

若是將二夫人做過地方事抖摟出來，是死。幫二夫人抗下所有罪也一樣是死。

可牽著卻還能保存家人，亦或者老夫人看在她主動交代的份上還能饒她一命。

可若是幫二夫人抗下一切，那別說是她自己的了，便就是一家人也難逃一死！

高嬤嬤知道自己今日逃不脫，權衡利弊，正想將一切說出來的時候，五姨娘卻突然詭異的露出一個笑容。

沈玉兮一早就在留意著五姨娘的神色，察覺到她的異常，電閃雷鳴間，她飛快的朝著一旁使了個眼色。

而五姨娘也在這個時候，手持簪子撲了過來，朝著高嬤嬤的胸口刺了下去。

然而還沒等她的簪子刺到，自己的身子卻莫名的朝著另外的方向而去，砰地一聲，撞在一旁的臺階上，噗的吐出一口血。

這一意外發生的太快，誰也沒來得及反應，只是呆楞的睜著眼睛看著，直到——

“姨娘這是做什麽？”沈玉兮撫著胸口驚嚇道：“高嬤嬤可還什麽都沒說呢，姨娘就這麽急著下手？”

她說完看向高嬤嬤：“如此，嬤嬤還不願說嗎？”

沈玉涵撲了過去：“姨娘！”

高嬤嬤驚魂普定，驚恐急了，一咬牙便將二夫人與五姨娘所做的事情全都說了。

從五姨娘主動獻計說起，包括她深夜去往祠堂看望沈澤林的事情，要如何將沈澤林撈出來，又包括要怎麽害人，害的什麽人，又是如何做的，一五一十的毫無遺漏全都說了出來。

“一切都是二夫人做的，五姨娘從旁協助，奴婢不過是聽命行事！”高嬤嬤說道。

她心裏恨得咬牙，自己盡心盡力為二夫人做事，可是一一發生事情，第一個被推出來的也是自己。

就連五姨娘都想要殺死自己，既然都想她死，那誰都別活了！

“不光是這件事，還有之前五姨娘落水的事情，也是二夫人與五姨娘暗中做的手腳。包括之前在報國寺裏的那一次，包括之前的巫蠱事件，全都是二夫人做的，目的無非就是想要栽贓——”

“胡說八道！”二夫人氣急敗壞的開口：“你這是想要栽贓陷害！”

五姨娘開始慌了，掙紮著想要起來，卻一下子暈了過去，沈玉涵再次嘶叫一聲，在丫環婆子的幫助下，將她扶起來。

雖然她不願承認，也一直都怨怪自己為何會托生在她的肚子裏，可到底這麽些年來母女情分還是有的。

她猛然擡頭看向沈玉兮，咬牙道：“你這樣胡說八道栽贓陷害，如今連姨娘都不放過，這下你滿意了？！”

“到底是不是胡說八道，是不是栽贓陷害等她說完就能清楚！”老夫人面色如同寒霜，咬著牙冷冷道。

被老夫人如此呵斥，沈玉涵憤恨的咬著牙。

原先還以為二夫人就算再手段厲害，可怎麽也能顧忌一點。可如今聽高嬤嬤這樣一說，再想一想當時的情形，老夫人心中的怒氣便滔滔不絕：“你繼續說！”

“你老實交代，若是有一點不符，直接拖出去杖斃！”沈慶峰也咬著牙，厲聲說道。

沈玉兮卻只是慢慢的嘆了一口氣，道：“高嬤嬤，你也聽到了，老夫人與父親都讓你如實說，你若是能實話實說，我想老夫人一定不會處死你，我也會求了老夫人，保你一家人性命。”

高嬤嬤身子一震，快速的看了沈玉兮一眼，很快又低垂下頭：“不止這些，但凡府裏發生的事情，全都是二夫人一手造成的。大姨娘二姨娘四姨娘六姨娘七姨娘，包括先夫人與大公子……”

“混賬！”老夫人登時怒目道。

雖然她對死去的二夫人沒什麽感情，可沒感情是一回事，讓她被人弄死又是一回事。

最為關鍵的是，她就連那個出世沒多久的嫡孫也能下得去手！

她當時還只是一個妾室而已，竟然就已敢殘害嫡出正統！

沈玉兮低垂眉眼，掩住了眼中的那抹冷厲。

這件事，上一世她就已經察覺到了不對。

然而那時她並沒有往二夫人身上去，只以為是府中的幾個姨娘推波助瀾，自己的娘親郁郁寡歡，最後心死身疲而去，卻沒想到這一切都是二夫人的手腳！

如今，借著高嬤嬤的口說了出來，可是自己的父親卻依舊無動於衷，想來，這是從來不曾放在心上過。

既然不曾放在心上，自然也就不在意。怕是當年之所以同意結親，無非是有利可圖，所以才在成親後對她不冷不淡，讓她感受到了從天堂道地獄的感覺。

後來就更是心死，一直郁郁寡歡，將心思放在哥哥的身上。

可最後卻連這點念想也留不住，不過幾個月就夭折，雖然期間有了自己，可卻抵不過對哥哥的思念，更怕是察覺到了什麽，而被二夫人算計死去。

賢良淑德？賢惠大方？

沈玉兮冷冷一笑，只覺得無比諷刺。

沈慶峰倒是沒有過多的神色，只是在高嬤嬤說到七姨娘的時候，眼眸猛然縮了縮：“你說大姨娘也是？”

他幾乎是咬著牙問出這句話的，要知道當年的四姨娘原本好好的，只是不知為何突然便身患惡疾，便連肚裏的孩子也沒能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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