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抓起旁邊桌子上的茶盅，一下摔在地上：“你還狡辯！老爺，這樣的女兒不抓起來趕出去難道還留著禍害？！”

利用姨娘肚裏的胎兒陷害繼母，這一家是不能容留了，即便為了掩蓋家醜不能扭送官府，可也足夠將她銷除祖籍，趕出家族。

當然，她不可能讓她或者留下禍患。

而即便就是將人打死了，外人也無權置疑，更何況她還害死了八姨娘肚子裏的孩子！

即便只有一絲機會，二夫人都會不遺餘力的讓它變成十足，更何況這樣明擺著的事情，她就更是要讓沈玉兮知道死字是怎麽寫的。

瓔珞嚇得面色發白，紫蘇下意識的擋在沈玉兮的身前，一臉緊張的盯著那些婆子。

老夫人面沈如水，眸光冷厲。

沈玉兮看著沈慶峰：“父親，這件事，女兒是冤枉的。”

沈慶峰雖然不願相信二夫人的話，可卻也覺得沈玉兮一定不會如她所說的一般無辜。

而且，最重要的是，如今所有的證據都對她不利：“是，父親不相信這件事是你做的。可是你也看到了，如今人證物證皆有，你要如何證明你是冤枉的？”

二夫人冷笑看著，這麽明顯的人證物證，她沈玉兮想要證明自己的清白，簡直是難如登天。

高嬤嬤是人證，銀票鐲子是物證，再加上五姨娘沈玉晴沈玉涵似是而非的話，沈玉兮就算是怎麽掙紮也不可能逃脫得去。

只要能將她拿住，私下裏將人往死裏打，她就不信她還能不認錯！

沈玉兮眸光冷冷的掃過二夫人，自然沒有錯過她眼裏的毒牙。

若是換了尋常人，怕是早就嚇壞。可是她卻自始至終都像個局外人，一點也不擔憂害怕。

她冷冷揚聲，目光一一看過沈玉晴與沈玉涵，再看五姨娘，最後落在高嬤嬤身上：“嬤嬤既然口口聲聲說是我收買陷害的，那麽你敢不敢發誓，說你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是我賄賂你，故意借八姨娘陷害母親？”

高嬤嬤便也直了身子，仰起頭道：“是，奴婢敢發誓，若有一句假言，定當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誓言誰都會說，媽媽須知，舉頭三尺有神明。”沈玉兮唇角翹起一抹嘲諷：“有些事，不是媽媽說怎麽樣就是怎麽樣的。”

高嬤嬤聞言再次道：“奴婢敢作敢當，若有一句假言，任憑老爺夫人處置！”

她似一早就想好了應對之策一般，很快又接著道：“奴婢雖然財迷心竅，可到底這麽多年來服侍夫人，情分非比尋常。又想起這麽多年來夫人一直對奴婢寬和有加，覺得有負老夫人所托，羞愧難當，這才幡然醒悟，卻不想縣主提前下手——”

沈玉兮冷冷一笑：“嬤嬤可真是悔得及時，不前不後剛在出事的時候！雖然嬤嬤滿口胡言，可我還是再提醒你一次，機會只有一次，希望你要好好想想，不要做那枉死之人！”

高嬤嬤一聽沈玉兮所言，立即便想起何媽媽，不知怎的，一陣冷意便從脊背竄起，幾乎說不出話來。

二夫人厲聲呵斥：“玉兮，你是在嚇唬高嬤嬤？！”

她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直直投射在她身上：“你如今不似悔過，竟還敢當著我們的面這樣囂張，還敢說你沒有嗎？！”

許是用了力，疼得她的面容變了色，額角也滲處了冷汗。

可她卻依舊大聲道：“枉我尋常對你百般教導，可你依然滿心仇怨，暗藏毒心。早知你是如此狠毒，便是拼著被人戳脊梁骨，我也會攔著不讓你回來，也好過如今這般的家宅不寧，仇怨橫生，簡直是禍害！”

“你給我跪下！”二夫人抖著手指指著她：“如此罪過還不知悔過，將她給我抓起來！”

沈玉兮淡淡看著二夫人：“母親，你口口聲聲說我是你的女兒，可是這個老奴才不過幾句話，就這般怨恨我，實在是讓人傷心吶。”

二夫人怒道：“我是怨恨，可我是怨恨我自己，將你的惡毒當成是善意，結果卻害了八姨娘母子！”

沈玉兮輕翹唇角，眸光裏泠泠如同寒冬裏的湖面：“這麽說，母親是寧可相信這老奴才也不願相信女兒了？”

二夫人痛心疾首般：“我為什麽不相信？她如今已經悔過，所謂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而你卻還不肯認錯，滿口胡言，目無尊長，是覺得你以為能仗著自己縣主的身份可以胡作為非？”

沈玉兮淡淡笑了起來，便如湖面微風驟起，泛著冷冷寒意：“父親，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不如還是聽聽八姨娘怎麽說吧。”

八姨娘？

她此刻正生死兩不知，能不能平安生下孩子，能不能平安活過來還不知呢，要如何聽她說？

沈玉兮卻眨巴著眼睛：“父親別忘了，八姨娘身邊的翡翠當時也在，父親可以讓她先來回答。”

沈慶峰半信半疑，卻還是揮手，下人會意，很快便退了下去。

翡翠一直守在廂房門口，對於正房裏的動靜多少也能知道一點，此刻一進來便跪倒在地上。

“四小姐說得對，奴婢知道姨娘是怎麽倒的。”翡翠哭紅著眼說道。

沈慶峰抿了抿唇：“說！”

翡翠的目光在五姨娘的身上轉了轉，很快便朝著沈玉涵而去：“四小姐的確是朝著姨娘倒去——”

“看吧老爺，就連這丫環都能看清當時的情況，她沈玉兮就是故意的！”二夫人面色雪白的咬著牙強撐著道。

“母親這麽著急，翡翠都還沒有說完呢，莫不是想要掩蓋什麽？”沈玉兮淡淡一笑。

二夫人心中發恨，更有一瞬間的驚慌，厲聲道：“就連這個丫環都看得清楚，事情已經無需再查，你還想狡辯——”

“是不是狡辯，母親聽下去就可以了。“沈玉兮截斷她的話。

二夫人被堵，氣得面色發青，看向翡翠，咬著牙，一字一句道：“事關重大，你可要仔細說好，要想想你的老子娘，別連累了她們！”

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威脅，翡翠一瞬間面色蒼白起來。

沈玉兮輕翹唇角：“是啊，你可要說仔細了，若姨娘與九弟平安還好，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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