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兮眨巴了下眼睛，看向燕子：“她說的可是真的？”

這麽會演戲，真不真，難道不是你自己讓我去的？

燕子低低的垂了頭，瑟瑟發抖的樣子。

沈玉兮忍不住挑了眉，再次問道：“你這大半夜的不睡覺，跑到三姨娘的院子鼓動青鸞做什麽？”

做什麽？難道你不是最清楚？

燕子越發低垂了腦袋，心中更加腹誹起來，面上卻是惶恐，暗裏掐了自己一把，眼淚瞬間便滾滾而落：“奴婢……奴婢……”

三姨娘見她梨花帶雨的模樣，突然便有些厭煩了。

她挑了挑唇，冷冷道：“明人不說暗話，縣主說怎麽辦吧？”

她說著，一腳踢了燕子面前的小木人到沈玉兮的面前：“我與縣主前無過節，後無齷齪，為何縣主要這樣陷害我？”

沈玉兮瓔珞撿了起來，下一刻卻又捂了嘴，嚇得手一抖，小木人重又跌回地上，指著那小人滿臉驚恐。

那上面，寫著沈慶峰的生辰八字。

沈玉兮卻是冷冷的看了一眼，這才擡頭看向燕子，厲聲道：“詛咒主子，你好大的膽子，誰讓你這麽做的？！”

燕子瑟縮著身子說不出話，三姨娘冷笑一聲：“縣主別裝了，她是你院裏的丫環，除了你，還能有誰能指使她這麽做？”

沈玉兮似乎吃了一驚，隨後皺了皺眉：“沒錯，我的確對二姐心有芥蒂，可三姨娘，我可沒蠢到這個地步，讓她去在這風口浪尖上做這事。”

三姨娘的面色一頓，哼聲道：“那可說不定。”

沈玉兮卻笑了：“怎麽說不定呢，我若真的要陷害三姨娘，會蠢到讓自己院裏的人去做？還讓她去鼓動姨娘院裏的人？我就是要嫉妒要謀害，也該是二夫人或者是我那好大姐才是，再不濟也是二姐，怎麽也輪不到姨娘去，您說是不是？”

她雖然之前也曾與沈玉晴起了沖突，可也並沒對她下手，沈玉晴之所以會破相，也與她全無幹系。

雖然三姨娘深信這件事沈玉兮脫不了幹系，可這沒證據的事，也不好亂說。

她是個聰明人，只要稍微一想這其中的含義便能明白，三姨娘的面色變了。

“冤呢是人人都會喊，可這實情到底如何，只有自己最知道。”三姨娘冷冷的看著她：“縣主在外的風評可是不好呢，誰知道是不是你做了打算嫁禍給誰。”

沈玉兮頓時冷笑起來：“這麽說，姨娘是不信我了？”

她說著站了起來，手指一伸，朝著門口道：“話不投機半句多，姨娘請走吧。”

三姨娘狐疑的目光在她的面上掃過，見她並無異色，這才若有所思的道：“瞧縣主說的，我不過是想試探一下縣主，誰叫人是縣主院裏出來的。”

沈玉兮的面色這才好過了一些，卻也並沒有軟和：“那姨娘可滿意了？”

“縣主息怒，我這也是迫不得已。”三姨娘意有所指的道：“我也知道縣主不會蠢到讓身邊的人來，是別人有心栽贓，這才將這丫環送來給縣主審問。”

她的手指輕輕的轉動著手腕上的血玉鐲，看似漫不經心的道：“我知道這人就算是自己院子裏的也不一定就是自己人，而她之所以敢這麽做無非也就是覺得如我剛才所想，是想要來個漁翁得利，我總不好不做做樣子……”

她說著嘆了一口氣，深幽的眼睛裏卻有一絲絲的狡黠閃過：“就是因為知道不是縣主，這才沒有大動幹戈，靜悄悄的將這丫環押了過來。”

三姨娘是聰明，可這聰明若是用錯了地方，那就是假聰明。

雖然上一世沒有如何接觸，可經過這一世的觀察加上上一世的點滴細微之處，沈玉兮已然將三姨娘摸了個通透。

三姨娘這麽多年來一直被二夫人壓著，明面上看來她是十分聽從她的話，奉她為主母的，實則心裏怎麽想的就不知道了。

三姨娘眼見沈玉兮不說話，頓時便笑了起來，這與她所猜測所掌握的差不多，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她自然知道燕子並非是沈玉兮的心腹，也知道燕子與大小姐院裏的紅袖是同鄉，更知道前些日子紅袖與燕子走得近。

那之後，五姨娘便出事了，她多少也猜到了什麽。

後來這燕子便又沒與紅袖疏遠了，緊接著她就到了自己的院裏，竟然想要鼓動青鸞……

也幸好青鸞是個忠心的，早早就將燕子的心思告訴了她這才能讓她占了先機。

沈玉兮看著她，曼聲道：“姨娘既然知道，當該也清楚那背後的人是誰，又是什麽目的，又何必興師動眾的來質問我？”

三姨娘卻面色凝重，看著她道：“縣主，這其實是明擺著的事情，那人的目標並非是我，而是借此除掉縣主，我不過是順帶的。甚至對方連說辭都已經想好了，無非是說二小姐言語相譏，縣主心生怨恨，又因為我是二小姐的生母，想用巫蠱謀害我們母女。”

她說著頓了頓，道：“不，說不定她還不會放過燕子，來個殺人滅口，造成是縣主心虛殺人的假象，那時候縣主就更加是百口難辯了。”

看著三姨娘一臉憤恨似乎真有其事的模樣，紫蘇差點忍不住要笑場。

待看到沈玉兮一臉凝重，半信半疑的看著三姨娘，似乎信了她的話，便只有生生忍住了笑意。

沈玉兮面容沈沈，聲音森然：“三姨娘既然什麽都清楚明白，又怎能著了別人的道？”

三姨娘的眼裏漸漸露出滿意的神色，面上卻憤恨道：“那我還能怎麽辦？我不過婦人一個，還是長居於後院任人拿捏的婦人，又能如何！”

這就是在拿話激她了，沈玉兮忍不住的笑了起來：“一人記短兩人記長，總會有辦法的，姨娘先別急，我們慢慢說。”

三姨娘的眼中閃過一抹喜色，面上卻道：“縣主想慢慢來，那也得別人肯給時間啊，這懸著刀劍在脖子上的滋味可不好受，指不定什麽時候就……”

她說著，看了燕子一眼，挑了挑唇：“這丫頭，留不得。”

這是想要燕子的命，借機滅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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