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她對他的無視，與趙景麟如出一轍，雖說這在他來說見慣了，然卻因她對趙景麟的不同而心生不悅。

許是察覺到他的目光，沈玉兮竟然在此時擡了頭，清冽冷然的目光裏隱隱含著一絲敵意，快的他捕捉不到。

他皺了皺眉，正想再次仔細看的時候，卻見她原本十分平靜的面容上突然便綻放了一抹笑容，晶瑩的眼睛裏也溢滿了笑意，如同天空中的繁星，熠熠生輝，絢麗璀璨，直看得人也跟著迷了眼。

這笑容天真絢爛，讓趙景曄漆黑的眸子忍不住的也跟著明亮起來，一時之間竟是移不開視線。

沈婉茹眼見趙景曄雖然在看她，可眼睛裏的別樣情緒卻令她察覺到不同，登時便瞇了雙眼，輕輕的道：“我四妹從小在鄉下長大，這是第一次在人前露面，不懂規矩，讓四殿下見笑了。”

沈玉涵這時已經回神，也柔柔弱弱的道：“哪裏是不懂禮，簡直是沒見識，得罪了四皇子還好，別哪日得罪了……大姐回去還是要同母親說道說道，給她請個嬤嬤，好好教導教導才是，免得哪日真闖出禍來。”

沈玉兮擡起頭，淡淡的掃了沈玉涵一眼。沈玉涵原本還想再說什麽話的，卻在她的註視下閉了嘴，只是神色有些憤憤。

並非是她自動自覺，而是黑暗裏她的目光有些悚然，讓她膽戰心驚，不得已才閉了嘴。

趙景曄眼中變換很快，微垂眼簾，掩下眼裏的神色，笑著道：“怎麽會，二小姐說笑了，四小姐這是並非不懂禮，只是率性一些而已。”

說她率性，是說她任性天真，並非不懂禮，只是不知規矩。

沈玉兮笑了笑，道：“多謝四殿下誇獎，只是若說任性而為，怕是四殿下不逞多讓。”

黑夜裏燭火明暗，看不出她臉上的神色，然而一雙眼睛卻是特別明亮，如同天上的繁星，神情也挑不出錯處，一切看起來都沒一絲異樣。

可是趙景曄卻隱隱的總覺得表象之下的她不是這個樣子的，甚至就連她眼中的平靜之下藏著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神色，淡漠的表層下……是怨恨？

他好像才剛剛見到她吧？

趙景曄眸色幽深，忍不住的再一次的朝她看去，卻被人擋住了視線。

“還不走？”趙景麟再一次的掃了沈玉兮一眼，話語雖然冷冰冰，眼中的不耐也很是明顯，可是趙景曄卻覺得這似乎是針對自己而來。

他忍不住的皺了眉。

雖然趙景麟素來冷清，對誰都冷淡，就連他都不假顏色，可卻沒今日表現的這麽明顯。

“是，既然大姐與四皇子有約，妹妹便先行離開了。”沈玉兮聲音淡漠，對著趙景曄一禮，便緩步上前，跟在趙景麟的身邊離開。

“四殿下與二哥是在哪裏走散的？”有意無意的，沈玉涵上前一步，朝著趙景曄問道。

沈婉茹略微一停頓，眸光似是無意的隨著沈玉兮而去，片刻後也輕移蓮步，笑著道：“扔下四殿下一人，待找到可要讓二弟好一番請客賠罪。”

趙景曄的目光卻朝著沈玉兮的身影而去，看著她與趙景麟消散在人群裏，漸漸隱沒。

他眸光微暗，總覺得這樣的畫面太刺眼，實在讓人不舒服，忍不住的多掃了一眼，卻又再一次的被人擋住了視線。

“四殿下讓我好找。”沈澤林錯開人群，急急上前，看著他身邊的沈婉茹與沈玉涵有些錯愕，道：“大姐五妹？你們怎麽在這裏？”

沈婉茹眸光一閃，笑著道：“我與五妹四妹相約看燈會，卻不想四妹隨景王離開，遇到四殿下，便說了會話。”

沈玉涵在一旁涼涼的說道：“什麽走失，我看分明就是與人私會，真是不知羞恥，我覺得母親真該好好管教管教她了，別哪天做出傷風敗俗的事情來。她自己下賤不要緊，連累了府裏的姐妹們就是罪過了！”

“四妹嗎？”沈澤林眸光一閃，道：“到底怎麽回事？”

“還不是與景王爺私會被我跟大姐撞見，惱羞成怒走了。”沈玉涵嗤笑：“竟還有臉頂撞我與大姐。”

“景王爺？”沈澤林眼珠子一轉，看向趙景曄笑著道：“說起來我這個四妹也是個不簡單的，上一次是七皇子送她回來，這一次又與景王爺走得近……”

果真，趙景曄的面色冷了下去，抿唇道：“哦？”

見他意興濃厚，沈澤林笑著繼續道：“前不久府裏派人去接四妹，說是路上遇到劫匪，被七皇子解救並送了回來。”

七弟？

趙景曄淡淡的點了點頭，面上淡然，心中卻存了疑。

沈澤林見機道：“只是誰知道呢，事情到底怎麽樣，還不是她一張嘴的事情……”

他說著輕輕的笑了笑，道：“我這個四妹，可真不簡單。”

趙景曄並沒做聲，只是緩緩朝前走。沈澤林也見好就收，跟上他的腳步：“殿下可真不厚道，丟下我自己尋快活。”

“大哥，宮裏不好玩嗎？”沈玉涵向往的問道。

沈婉茹便也跟著一笑：“父親不知道你偷溜吧？”

然而就在這時，趙景曄貼身的護衛不知從什麽地方，擠過人群附身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就見趙景曄猛地停住了腳步，驚詫的擡頭看著他：“這事是真的？”

“是，陛下已經重新派人連夜趕去，估計傳旨的人這會子已經出了京城。”

趙景曄呆站半響，點點頭，示意他離開：“盯緊點，再有什麽消息火速來報。”

“是。”侍衛應聲而去，趙景曄看著那侍衛消失在人群裏這才擡腳往前走。

跟在身後的沈家兄妹不知發生了什麽事，又見他面色有些低沈，便也沒敢再多說什麽，只是不緊不慢的跟著，卻是未再多說什麽話，顯得有些安靜下來。

及至到了臨湘樓，將沈婉茹與沈玉涵借口安排在另外一個房間。男人商量事情，女人自然是不好在一旁的。

他與沈澤林進了雅間，見顧延等在那裏，沈澤林這才試探問道：“殿下，可是出了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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