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沈玉晴臨走時的扭曲面容，沈玉兮表示，心情很舒暢，便連晚飯都多用了小半碗。

瓔珞見她心情很好，便開心的與她說起了提飯時的事情。

“奴婢聽說，那日五姨娘回去後便哭了許久，眼睛都腫了呢，想來是真疼小姐的。”

哭了很久？

沈玉兮心中一沈，才剛見過她，若說是因為激動歡喜而哭過，似在情理之中，卻又未必會是別人喜歡的由頭。

皺了皺眉，總覺得這話有什麽不對。

“誰告訴你的？”她問道，緊蹙的眉頭很說明了此時的關心。

瓔珞見她並沒有不開心，頓時又道：“府裏的人說的，奴婢問了環兒，說是真的，還說……”

她說著停了下，似乎在斟酌著什麽，又似乎害怕她生氣。

“還說什麽了？”沈玉兮端茶的手一頓，問道：“是她主動說起的？”

“還說若是四小姐想見五姨娘，她可以央了張婆子來見小姐。”瓔珞有些忐忑的搖頭：“是見奴婢問起，她這才說的。”

不是主動說的？

沈玉兮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卻是沒有再說什麽。

瓔珞略一思索，便明白她在擔心什麽，忙道：“小姐是擔心環兒……？”

她說著再次搖頭：“奴婢一開始也有些擔憂，可環兒看著不像。”

像不像，可不是光憑看就能斷定。

沈玉兮點點頭，嗯了一聲。

“那小姐還要見那張婆子嗎？”瓔珞見她沒怪罪，大著膽子又問了一句。

雖然不知道這環兒是真心還是假意，可既然能在這府裏給各院送飯的，自然也不會是太愚鈍。

不管對方是出於真心還是假意，莫不如就見上一見。

是銅鑼是鼓，總要敲上一敲才能知道。

她輕輕點頭：“見，怎麽不見呢。”

瓔有些疑惑：“……那奴婢去了？”

沈玉兮點點頭，瓔珞見此也只好壓下心中的疑惑，轉身出了門。

很快，張婆子便進了房門。

“奴婢見過四小姐，四小姐安好。”她躬身見禮道。

“媽媽免禮。”沈玉兮笑容甜美的看著她。對瓔珞道：“看茶。”

瓔珞端了茶放到張婆子的面前，張婆子受寵若驚：“謝四小姐。”

沈玉兮和風細雨的笑道：“嬤嬤是自家人，無需客氣。”

張婆子聞言，依舊有些拘謹，端著茶杯喝了幾口，這才道：“老夫人果真是疼愛四小姐的，連這賞下來的茶都格外好喝。”

雖說她只是個粗使婆子，然年輕時候也曾跟過五姨娘，她雖出身為庶，卻是商賈世家，尤其是府中主母也從不苛待庶出的，喝過比這更好喝的茶，一品，自然就分出好壞了。

沈玉兮似聽不懂她話中的意思，笑著道：“嬤嬤若是喜歡，等會讓瓔珞包些帶回去。”

張婆子頓時有些惶恐起來：“這使不得，使不得。”

然而，眼睛裏卻並非是那麽一回事。

沈玉兮也不戳破，只是點頭朝著瓔珞看去，瓔珞雖對張婆子的厚顏有些不悅，到底沒說什麽，轉身出去了。

張婆子頓時有些誠懇起來：“說起來，四小姐還是老奴看著出生的呢，想當初多粉雕玉琢的小人兒，一轉眼，也過了這麽多年了……”

沈玉兮臉上露出笑容，完全像個不經世事的女孩子：“這麽說，嬤嬤是五姨娘身邊的老人？”

張婆子點點頭，又看了她一眼男，見她一臉真誠，頓時松了一口氣，面上笑容越發燦爛：“說起來小姐的眉眼很像先夫人，與五姨娘更是相像呢，比起二小姐五小姐，卻是好看多了，二老爺若是見到了，也一定會很喜歡。”

父親會喜歡？

呵，能替他心愛的長女代替嫁給不喜歡卻又輕易不能得罪的皇子，自然是喜歡的。

沈玉兮笑了笑，像是一個得到了糖果的小女孩，笑的十分燦爛：“真的嗎？父親真的會喜歡？”

張婆子一顆心越發放了下來，轉而卻嘆了氣，試探的道：“哎，說起來四小姐一出生先夫人便離世，四小姐也便被送走五姨娘雖然是姨母，可到底礙著規矩也不能多親近，定是十分辛苦。”

許是難得有人這般親切的將她當成親近的人說起這些，沈玉兮瞬間紅了眼，卻是倔強的搖搖頭：“不苦，玉兮一點都不苦。”

一個嫡出小姐從一出手便沒了生母，從小養在外頭，唯一的姨母也無法親近，又怎麽會不辛苦？

沈玉兮眨眨眼，道：“能為老太爺老夫人祈福，玉兮很開心，再是辛苦也是應該的，嬤嬤可不敢亂說。”

張婆子頓時有些惶恐起來，看著沈玉兮有些心虛：“是是，是婆子這張嘴亂說，四小姐為老太爺與老夫人誠心祈福，那是孝道。”

沈玉兮這才破涕為笑，道：“這裏沒有外人，嬤嬤無需擔憂。”

她說著忍不住卻又嘆息了一聲：“只是苦了五姨娘啊…”

張婆子一見有戲，越發殷勤起來：“說起來五姨娘這些年也是不易，她一直思念著四小姐，即便是七小姐也無法讓她開心，卻又不敢說出來，每每總是小心翼翼的看著其他小姐發呆。”

沈玉兮看著她，臉上不免顯出了擔憂：“五姨娘……這些年真的很苦嗎？”

只生了一個女兒，連個庶子都沒有，後來的那些年也不曾再有所出，又不得寵，在府中活的連個下人都不如，又怎麽會不苦？

張婆子心中嘀咕，面上卻忙道：“五姨娘當年生下七小姐時落了病根，這些年又總是憂思成疾，雖然見了四小姐一面，可到底……”

她一邊說一邊察看沈玉兮的神情，見她情緒有些低落，心中忍不住松了一口氣：“大夫說，五姨娘的身子怕是不大好了……”

沈玉兮似吃了一驚的樣子，猛然站起來，緊張道：“怎麽會，我之前還見她好好的——”

張婆子卻道：“那是五姨娘怕四小姐擔憂才這樣，其實奴婢聽五姨娘身邊的香椿說，五姨娘回去之後背著人很是傷心的哭了許久。”

沈玉兮臉色白了白，頹然坐了下去，嘴裏喃喃道：“我早該想到的……”

張婆子見時機成熟，似極為難般，咬咬牙，道：“老奴年輕時候受了夫人不少照拂，若是四小姐想……”

她說著看了看沈玉兮的面色，見她一臉期待，頓時道：“老奴與那守門的秋媽媽是相識，可以私下讓四小姐前去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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