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面蔡如意在廚房洗碗, 馮大爺就在那裏掃地, 家裏幹幹凈凈的, 地面上絕對是沒有腳印子。

“你也聽到了, 就那樣的王八蛋玩意, 還這麽糟踐自己的親閨女，簡直就是六親不認啊。”

她說的是何明澤, 聽著大妮的事情，她覺得怪可惜的, 單純作為一個女兒來說, 攤上這樣的父親，當然很絕望了。

但是一想到這孩子是許艷麗的，她就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全是遷怒。

馮大爺彎著腰, 一下一下的掃了，又去拖地, 別的力氣活不會幹, 但是這樣收拾屋子洗衣服的, 樣樣都會。

“你啊, 也別操心了, 這些年來, 過得比他們好啊, 比什麽都強。”

張頂頂就端著水杯站在廚房門口，側著耳朵聽馮大爺繼續說，“當初幸虧是何明澤這人不識好歹, 跟著你那個什麽眼瞎的表姐私奔了，不然哪兒來的我的好事不是？你碰上了也別往心裏面去，這老天爺啊，遲早是要給報應的，你且看著這何明澤跟許艷麗是什麽報應。”

她捏著杯子，沒想到聽到這樣的驚天秘密，難怪，難怪了。

難怪她媽從來不提起來成成親生父親，只說是死了，小時候還去清明燒紙什麽的，後來更是連祭拜都沒有的。

她就覺得奇怪呢，但是大家都不講究封建迷信了，不去就不去了，也省的惹事了。

但是她就覺乎著這人生前，大概是讓蔡如意不大痛快，夫妻感情不是很好，哪裏像的到是夫妻感情不好，這簡直就是仇人啊。

蔡如意一推開門看見她，“站在這裏幹什麽啊？”

“渴了。”

張頂頂面無表情的閃身進去，馮大爺在趕緊拿水壺，“這個水壺裏面的正好喝，我看著夏天到了，也沒去買新的，到時候放冷水喝。”

就看著張頂頂掐著杯子，咕咚咕咚的喝，跟有仇一樣，仰著脖子就喝完了。

“你怎麽就渴成這個樣子，要不要再來一杯？”

“火氣大，不喝了。”

她的杯子是最大的，喜歡用大杯子喝水，喝水喜歡一口氣喝完，不喜歡慢慢喝。

這次是氣的，她心裏面冷笑，還指望著老天爺呢，自己動手才來的痛快呢。

第二天去了，竟然看到二妮在廣播站，她看著這樣一大家子全不是好東西，“你不去陪著你大姐嗎？”

雖然話題不太友好，但是難得的是她跟自己說話了，二妮蠻高興的，“我大姐脾氣固執，但是肯定沒有我爸厲害，我爸在看著她呢。”

是啊，何明澤這王八蛋，去找人家介紹人，去找領導，務必要不成了。

大妮就要給逼死了，二妮還覺得沒事，真的是親妹妹啊。

“你爸是叫何明澤嗎？你媽是許艷麗，你們一家子是北京來的，那可真是個好地方，說起來你們也是北京人了。”

二妮沒想到這冷美人嘴巴裏面還能說出來人話了，這話說的她喜歡，“是啊，我們其實就是北京來的，要不是當初我爸得罪人了，我們不能到這裏來。”

“那些人是真壞啊，我們一家子現在只能在鄉下，缺德帶冒煙的，八輩子祖宗不積德。”

張頂頂心想，果真就是了，收拾你們就沒錯了，這總得弄清楚對象是誰，“姥姥”

二妮沒聽清楚，“什麽，你說什麽？”

張頂頂忍不住爆粗口罵人呢，姥姥時候正兒白凈的京味粗口，她肯定不會說給二妮聽。

“是嗎？什麽人這麽霸道啊，給逼得到東北來。”

馬可可善良溫柔，就多問一句，覺得稀奇，好好的幹嘛就非得逼著你們到這窮鄉僻壤的來。

二妮打死也說不清楚，“我不知道啊，我爸媽也沒說，大概是不好惹，也不想再去糾纏下去了。”

許艷麗在家裏實在是擔心，就安頓好了，一晚上沒睡著，大早上就過來了，“大妮啊，你不要跟你爸生氣，我去說他去。”

大妮就趴在那裏哭，一句話也不說。

何明澤還耀武揚威的，像是勝利了一樣，“這事兒我說了算，你也別在那裏哭喪了，我看啊，你就等等，不著急，這好的還在後面呢，這姓馮的家裏實在是不行，你嫁過去就是吃苦，我是為了你好。”

“為了我好？什麽叫為了我好？我覺得好才是好，你說的只是你自己好，我年紀多大了，還不讓我結婚，不就是為了那點工資，我還就告訴你了，這個工資以後我一分錢都不給家裏。”

“大妮，你怎麽說話呢，我跟你爸爸拉扯你們幾個，容易嗎？我們不是不為了你考慮，只是你想想，去找個家庭條件好點的，你以後不是少吃苦啊。”

“這麽些年了，家裏委屈了你，我跟你爸爸，是過夠了窮日子，這才想著給你找個好人家的，不然以後一想到你吃媽吃過的苦，媽心疼。”

大妮就擡起頭來，哭的臉上都是淚啊，頭發絲黏在上面，“媽，您說找個好的，可是我們家這條件，人家能看得上嗎？”

她就覺得這都是在做夢呢，你自己什麽條件心裏沒數嗎？

家裏窮的叮當響，就靠著種地那點錢，吃飯都吃不飽的，都是妹妹，哪裏來的力氣種地，她爸媽幹活也就那樣，到底是年紀大了。

所以有時候想想這家庭，就喘不過氣來一樣。

不怕你沒有能力，就怕你事事都靠著一個人，擔子全在一個人的身上，大妮覺得累。

何明澤就呵斥她，“我們家條件怎麽了？一樣養大你了沒餓著。”

“是，沒餓著，但是也沒好到哪裏去。”

何明澤氣的蹦起來，“我就不服氣了，這事情我不會同意的。”

吵吵鬧鬧的，他不是要臉面的人，不然當初不會私奔。

就是個小人，唯利是圖的，張頂頂一天都在考慮一個問題啊，這成成要是知道了，多難過啊，不好過。

還得是盡快解決才好呢，不然再一個地方早晚得捅出來的。

她這個人一般不動腦子，但是動腦子的時候，各種陰暗想法。

何明澤這個人愛喝酒啊，她跟二妮套出來的，是人就總得有缺點的，尤其是人渣，這樣的人其實最好收拾了。

油田裏面有酒館，大酒缸子就在門口呢，進去喝點怪舒坦的，尤其是疏解苦悶，張頂頂自己圍著圍巾，看著何明澤搖搖晃晃的從裏面出來。

自己笑了笑，看了看手裏面的鐵棍子，趁著他走背光地方的時候，一下子就下去了，何明澤這樣的人，就是不敲一棍子都看不清人影了，更何況是敲上一棍子呢。

她下了死力氣的，一下子人就倒在地上了，掙紮著跟個狗熊一樣要爬起來，她對著背後又是一棍子，一腳踩上去，一個字也不說，只要看著他要起來，上去就是一棍子。

來了這麽五六下，自己就跑了，對著草叢裏面，棍子一扔，什麽事情都沒有，手上沒戴著手套，怕不好用力。

回家的時候，成成就等著她呢，“去哪裏了？”

“出門散步了。”

她去解下來圍巾，成成一下子就看到虎口那裏破了，“這是怎麽弄的？”

張頂頂這才覺得疼，上面的血都凝固了，肯定是拿著棍子的時候，上面有刺，太用力了，給磨破了，“誰知道呢，這怎麽回事這是？”

心裏面怕怕的，覺得是鐵的，怕不是要得破傷風，這可沒得治，招呼著成成，“趕緊的，去拿酒來消毒。”

馮大爺喝的糧食酒，度數很高了，可以消毒。

蔡如意就在一邊琢磨這，“你說這丫頭，動不動就金貴成這樣，我這麽大年紀，還真的沒見過這麽珍惜自己的孩子。”

馮大爺眼看著她一圈一圈的纏起來，也覺得有點看不下去，但是還是勸著蔡如意，“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君子不立於危墻之下，一樣的道理，這要幹大事情的人，都比我們一般人金貴。”

凈是歪理，但是蔡如意琢磨著也有點道理啊。

成成覺得又蹊蹺，這丫頭就懶死了，還出去散步，怕不是出去約會了。

但是約會的話，是跟誰呢，為什麽有傷口呢。

張頂頂畢竟是力氣有限，何明澤到底是被出來找他的許艷麗回去了，躺在醫院要死一樣，“肯定是姓馮的，我就是不同意你們結婚，這就開始打擊報覆了。”

“爸，他不是這樣的人。”

“你還不信了，我養你幹什麽啊我。你還向著他，要我死了是不是？”

大妮就心灰意冷的，“不，是我死，要逼死我。”

她絲毫不關心何明澤怎麽弄的，這樣的酒鬼，渾身傷口的多了去了，無非就是耍酒瘋鬧騰的，跟人打架了唄。

“爸，你們回去，我不結婚了，丟不起這個人了，我這輩子不結婚了，你放心了，高興了。”

說完就起來了，自己一邊走一邊哭，只覺得自己一輩子都是灰暗的了，走不動路一樣。

張頂頂就看著她站在那裏，“哭什麽啊？”

大妮就趕緊站起來，“沒事，沒事。”

“你這是？”

張頂頂舉起來自己的手，生怕成成消毒不專業，特意來醫院包紮的，醫生都很嫌棄了，到底是給她磨著上藥包紮了。

“我收不小心傷到了，來看看。你是為了你父親，我也聽說了，真缺德啊，大晚上的給人打成這樣了，得虧你媽出去找了，不然還真的怕是回不來。”

張頂頂說的有鼻子有眼的，心想你別給我出門，出門喝酒我還是要打你的，打你個路都走不直的醉漢，簡直就是太容易了。

你就說她缺德帶冒煙的，就沒有這麽刺激的，自己還巴巴跑人家面前罵自己，跟真的一樣，這虛偽可憐的勁頭啊，張頂頂回家對著鏡子看自己，覺得怪喜歡自己的。

作者有話要說：  社會我頂頂，人狠話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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