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氣了, “你為什麽要笑, 這個很好笑嗎？”

一腔情意餵了狗了，覺得自己是不是二米說清楚，還是好才能錯故意的。

要去捏成成的腰, 男孩子的腰, 女孩子的胸，看起來總是那麽美好, 充滿著誘惑。

帶著微微的彈性, 略微的緊致, 沒什麽肉但是充滿著力量，成成也不躲, 就去拉著她的手, “好了好了，不是故意笑的，就是想說一句, 下次能不能學一學餃子皮。”

“學不會，我也很想學。”

就是學不會，死活不會有什麽辦法呢？

“我去東北, 是因為那裏的福利待遇是全國最好的, 石油工人半邊天，而且我放棄北京這邊的工作, 主動去那邊，是支援建設，那邊很歡迎。”

成成是高學歷優秀人才, 成績又是本專業拔尖的，北京的都想要，搶著要，沒畢業就去預定。

可是他考慮的更深一點，他去東北，那是低就，就跟下基層一樣，去了就是小領導，熬幾年就上去了，晉升的非常快的。

人家也會尊重你，用你，他就可以發揮了，到時候要是想回來，也是有資歷的人了，而且關鍵一點的是，他非常看好石油產業，覺得這就是以後的支柱產業了。

所以賭一賭，自己先去，主動要求去，人家學校裏面立馬就支持了，他班主任就跟他談了很久，還要開表彰大會。

“你在家裏好好等著，等你畢業了，到時候再說，要是好的話，你也去，這樣我們一家以後都可以在東北定居了。”

張頂頂一臉冷漠的拒絕，“不會的，我不會去的，太冷了，我受不了，對皮膚不好，那邊經濟不如這邊，很吃苦的。”

“不會的，有錢了，你要什麽都可以買的，冬天冷，你就在家裏好了，不想上班就不去，我一個人工資就很高了。”

張頂頂才不呢，工作還是要有的，不工作像什麽樣子，“沒工作，以後連男朋友都不好找，我才不要呢，以後再說，你要去就去。”

還是不高興，她想發就很簡單，要在大城市裏面，一線的，這樣你才有機會享受到最好的，不然你去小地方，說實話，想花錢都花不出去。

她也就是現在窮，要是有錢的話，還真的是會享受的很，就怕你沒錢。

成成低著頭，間或看她走在前面，眼光總是沈沈的，不知道想什麽。

他是想著自己發展好了，一家子都過去，家裏人提前退休就算了，現在國家就鼓勵提前退休，鼓勵接班，很多人都這樣幹的。

不然孩子大了，找不到工作，家裏人就只能提前退休讓孩子接班。

出發的日子很快，頭天學校開表彰大會，很多人一起開的，也是畢業典禮一樣的，單獨表揚了成成這些人。

也有些人是去了邊疆，有的去了軍營，總而言之，都是可愛的人。

當家長的就沒有能扭過孩子的，蔡如意這天，就是再不樂意，人家校長喊著家長代表上去致辭的時候，也哭的泣不成聲。

“謝謝學校的培養，謝謝老師的付出，希望孩子以後能腳踏實地，奉獻社會，取得更好地發展，為我們新社會添磚加瓦。”

她其實不明白成成的想法，只以為是頭腦發熱一樣的去東北，成成解釋了，她也不是很清楚，因為覺得東北有什麽好的。

有種寧在長安吃白菜，也不願意去鄉下吃肉的氣節在裏面，她雖然不是北京人，但是現在是北京戶口。

這幾十年了，也跟老北京人一樣了，不願意離開這裏，不願意出遠門，出去就是受罪，這樣的想法根深蒂固的。

所以當初出逃的時候，多少滿清遺老不跑，就在這裏等死呢，我就是等死我也不走。

出去了就跟沒尊嚴，沒精神氣了一樣。

她就說這麽幾句，泣不成聲了，成成就是再大的打算，也覺得難過，“沒事的，媽，你等等我在那邊穩定下來了，接你們過去。”

蔡如意氣的錘他，“我不去，誰也不去，你自己在那裏，誰愛去陪你誰去，我就指著頂頂了，來年找個好工作，再找個對象訂婚，我就放心”

話沒說話，成成就突然打斷了，“媽，頂頂的事情不能著急，要慢慢來，還小呢。”

“是還小啊，又不是直接結婚，多看看，我們家頂頂是女孩子，女孩子早是好事，不然好白菜都沒有了。”

成成就不愛聽這個，“您不能亂來，這事情我得說了算。”

“一邊去，去你的東北，我跟你爸爸還在呢，你說了不算，給我起開了。”

蔡如意本來在臺上的時候，看著下面那麽多畢業的，那麽多老師，油然而生一種自豪感，看看，她培養出來的兒子為國家做貢獻了。

但是現在，滿臉的不耐煩了，看著成成就討厭，自己溜溜達達的就走了。

張頂頂去洗手間了，出來甩著手，“媽呢？”

馮大爺樂呵呵的，“走了，跟你哥生氣呢。”

“還生氣啊，這明天就走了，氣性真大，別前腳走了，後腳就後悔沒好好對成成了。”

氣性可不就是大，不大的話當初不能直接說何明澤死了，一幹二凈的。

張頂頂回家就收拾東西呢，給成成收拾的，拿著自己用的香皂跟蛤喇油，“這些你都帶著，也來不及買新的了，我的都是差不多新的，剛買的，你拿去用。”

“那邊幹燥，水分少，一定要天天用，要是覺得男的用了有味道，那你就記得晚上在家裏用，睡一覺起來就可以了。”

“要勤洗手，不然細菌多，容易得急性病。”

一句一句的，成成就心裏面空拉拉的，離別的人，都知道心裏面的滋味，腦袋放空，貪戀家裏最後的一點時光。

張頂頂在那裏絮絮叨叨的，又去看衣服了，找秋衣秋褲，“你的都是線的，穿了冷，要羊毛的才好呢，保暖效果好。不過我等著攢錢去買個，等下雪之前一定給你郵過去，不然老寒腿就不好了。”

蔡如意那帳子就一動一動的，躺不住了，說到底還是心疼孩子，聽到這裏，一下子就起來了，“你那點錢還能去買個羊毛褲啊，趕緊的，你們現在就去買，缺什麽就去買什麽，別到了那邊去受罪。”

說著就從櫃子裏面拿錢，一個盒子，裏面零零散散的，錢都是分好的了，“多的沒有，就給你五十，你妹妹還要上學呢，你路上也還要帶著點。”

拿出來一卷，遞給成成，早就分好的了。

張頂頂看了看，又抽出來一張十塊的，“我過年不要買衣服了，夠穿了，給成成買雙大皮鞋，防水的，不然那邊雪大，化了就進水了。”

成成現在還是要花家裏的錢了，但是想著也就這麽一次了，他去第一個月就發工資的，學校這邊走的時候，給發的被子跟熱水壺之類的東西，都是給孩子們的。

學校特別的人性化，看著學生就跟自己的孩子一樣，只要你畢業去邊遠地區了，就盡可能的給你準備好東西，就連路上吃的面包都有。

但是天氣熱，有可能吃不完就在路上壞了，成成就沒帶著，說了留在家裏的，家裏人的那個零嘴吃還好，“我不愛吃甜的，不帶了，不如吃個饅頭。”

都晚上了，蔡如意一聽不帶，立馬就去廚房了，“我去給你烙雞蛋餅，不壞的，現在給你弄出來，晾上一晚上，你兩天內吃完就好了，不礙事。”

“還有雞蛋，我給你不煮茶葉蛋，用雞蛋給你炒大醬，裝瓶子裏面，你火車上吃的不好，就挖出來就饅頭吃。”

“別省錢，要個湯喝，別幹擰巴著吃。菜要是看著幹凈的，就打來吃。”

和一盆子的面粉，裏面甩雞蛋，她一邊坐在鏊子邊上，一邊放柴火，一邊就在擦眼淚啊。

一勺子一勺子的，攤出來薄薄的雞蛋餅，一會小廚房就是蔥油的香味。

王麗華看著這麽晚了還晾著燈，自己沒去北屋，去了廚房，給蔡如意燒著火，省的忙不過來，“沒什麽好東西，知道那邊冷，貴兒單位過年的時候發了皮衣，沒舍得穿，給成成帶去，暖和。”

蔡如意就哭啊，“你說這孩子，生下來就跟要我的命一樣，小時候盼著上大學，上大學了盼著工作好，可是哪成想，一聲不吭成了秤砣鐵了心的去東北，我這心啊，就跟刀子割一樣。”

“大妹子，想開點，這是孩子自己要去的，人家成成也說了，去那邊比這邊要發展的好，那就去，我看著就行，再說了也不遠，逢年過節的都能見到，不是還要接你們過去的呢。”

“我不去，我哪裏也不去，走了好，小白眼狼，我就當沒他這個兒子。”

“凈說氣話，這雞蛋餅舍得給白眼狼啊，等走了，我就看你著急了，見天的打電話了，今兒想著問問吃沒吃，明兒問問冷不冷的。”

蔡如意一下就笑了，自己擦擦眼淚，不想哭的，但是不能控制自己，“我才沒錢打電話呢，有那電話費不如給我們頂頂買身花衣服穿。”

王麗華也笑，“這不就結了，總歸是日子還要過，孩子總得自己走下去的。”

她也不明白成成為什麽去東北，但是孩子說好那就是好，她相信成成的。

王麗華是個特別容易滿足的人，這個小女人，肚子裏面是海量啊，吃無數的苦，想著無數的事，心裏面能存著無數的委屈，能一直帶到棺材裏面去，到底都不會開口的。

作者有話要說：  我無數次從家裏離開，求學，工作，其中心酸很是能體會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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