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的日子將近，芙蓉鄉的集市熱鬧了，陳溪家的小餐館的生意也紅火起來了。

這幾天從早上六點多就有人趕早集，一直到晚上七八點，在這期間芙蓉鄉的街道上一直都是人來人往。鄉裏的人們為了趕集，一大早上就從各個偏僻的山溝裏，向集市裏匯聚。

早上不到六點，吳長慧和兩個員工就已經做好了包子，開始從蒸籠裏撿出來，放進籃子裏，然後提到鋪子裏賣。到了臘月，來趕集的人比平時多了不少，買包子吃的人也多，吳長慧就要增加包子的數量，有時候一晚上三個人要包兩千多個包子，都要包到深夜。

年邊上的時候，早上的生意很好，從六點多就有人從路邊上經過，看見陳溪家的包子鋪，聞著香噴噴的熱包子，再摸一摸有些空癟的肚子，就會路上走過來，買上幾個吃，當做早點。當然有些是一大早上從家裏吃了一頓抗餓的飯食或者帶上一些幹糧，然後一直到晚上回到家才吃第二頓。雖然他們身上都有錢，但是他們寧願挨餓也不願多花一頓飯的錢。

節儉始終是他們思想裏發家致富的重要手段，這是村裏的人們一輩輩傳下來的致富法寶。

早上六點母親來的時候，陳溪也起來了，開始了每天的鍛煉。不過這幾天早上在芙蓉山路上的人就多了起來，有許多住在山上的人，就早上從山上下來去趕集。有人看到陳溪大清早的穿著件長袖T恤衫，在路上跑步，就會對他指指點的，感到很奇怪，因為，在他們思想中，鄉村上的孩子們上山下山，一天就算鍛煉身體了，哪裏還有人閑的無事，跑步鍛煉身體的。

陳溪跑完步回到鋪子的時候，鋪子就開始熱鬧起來了，不僅有吃飯的，還有更多家裏邊的鄰居。看到母親不忙了，鄉親們就會過來聊一聊，對著鋪子紅火的生意感嘆一陣子，或羨慕或者嫉妒。陳溪看到了，都一一打過招呼，凡是村裏的人差不多都是或近或遠的親戚。由於在一個地方住，大家見了都很親熱，看看他的身高長了回誇上幾句，問問他的學習成績，聽說進步了也回誇上幾句。

“四嬸，你也來趕集了，你一個人嗎？要不要我一會兒用車子把你的年貨送回去？”

陳溪在吃飯的時候，看到四嬸也提著幾樣年貨走向鋪子，就上前問候道。四嬸家裏，現在的年貨也只有她一個人忙碌了。四伯現在被他留在青州，過年的時候也不能回來，他心裏有些過意不去。但是倉庫還是必要重要的，一旦出問題了，他就會承受很大的損失，將會給他以後的計劃帶來很多麻煩。他也準備過一段時間也去青州住著，在家裏總覺得不放心，老是這麽牽掛著，在家裏玩的也不開心。

四嬸知道陳溪在青州公司的事情，看見他就想問問家裏兩個人的情況，“小溪啊，你四伯和陳山在青州怎麽樣啊，他們都幾個月了才給我打了一次電話，我也不知道他們什麽時候回來？”

“四嬸，我給四伯打過去，你自己問問他吧，不過今年過年四伯可能回不來的，到年過了，我給四伯放假。”陳溪就直接拿出電話給倉庫的值班室打過去，他擔心倉庫出現意外，就安裝了一部電話，可以隨時打給倉庫的值班人員，也方便了他隨時查崗。

“他們過年也不放假啊，那麽忙啊？我還以為他們過幾天就回來了呢？”

“四嬸，我給四伯打通了，四伯和你說說，”四嬸的話，他沒有回答，就把電話遞過去了，電話那頭就是四伯在值班。

四嬸在外面打電話，他也沒有聽，就回到屋裏繼續說吃飯了。

過了半個小時，四嬸打完電話，又和陳溪說了說四伯的事情，最後大概是四伯給她說清楚了，也沒有在說讓四伯回來過年的話題了。最後她又和母親說了會話就走了，由於東西買的少，也沒有讓陳溪送她。

“媽媽，今年要不讓四嬸來我們家過年，四伯他在青州給我和一個朋友開的公司看倉庫呢，倉庫裏的貨物價值上千萬呢，不能出現差錯，必須要一個讓人放心的忍受著才好。四伯做事認真，就被留下了，不過過年可是三倍工資呢。”

他想著四伯不回家，家裏也就四個人過年，把大家接到一起也挺熱鬧的。

“可以麽，只是我擔心你去請四嬸一家，他們可能不會來的，過年就是自家人在一塊過得，就是家裏只有兩個人了，也會選擇在家裏過得。你要是能夠請的來，那就是你的本事了，”母親並不認為四嬸一家會選擇在別人家過年，就算是親戚也一樣，分了家之後，關系就隔了一層，誰也不願意自家過年的時候冷冷清清，而跑到別人家裏湊熱鬧，這就是農村人關於家的概念是非常看重的。

母親又繼續說道，“原來我和你爸才結婚的時候，那時候還沒分家，一大家子，三十多人在一起過年，坐在一起，要坐滿四張桌子，那時候可熱鬧多了，雖然過年也沒什麽好東西吃，但是人多感覺就不一樣。分家之後，大家就沒有在一起過年了，也沒有人提起。”

“媽媽，那你覺得是現在過年好，還是原來你剛和爸爸結婚的時候過年好呢？”

陳溪看到夢境中，過年的年味越來越淡了，到最後過年的許多習俗都被省略了，只是除夕的時候，在家吃一頓飯就算是過年了。親戚們平日裏都不怎麽往來，交流少，見面了都是虛假的親熱，就是過年的時候聚在一起也沒意思，大家都只是在相互攀比，說說誰家的又掙了幾百萬，誰家的媳婦漂亮，處處都給別人心裏添堵，讓彼此過得都不痛快，最後親戚們的關系就越來越差啊。

而現在大家打電話的時候少，見面的次數多，平日裏哪家親戚有事，不管多遠都會跑過去看看，人與人之間充滿了人情味。

吳長慧想了想說道，“還是現在好，現在在自己家過年多自由啊，一家人想吃什麽就吃什麽，我們一家人在一起和和睦睦的，多好。大家庭裏那時候窮啊，過年了也沒什麽好東西吃。而且大家在一起矛盾多，呆在一起就顯得尷尬不自在。”

陳溪又問道，“媽媽，那你覺得是現在的年味濃，還是過去的呢？”

“都差不多吧，過去還有公社裏或者是生產隊的時候，各家裏也沒有電視，過年除夕那天也沒有春節聯歡晚會。大家都跑到大隊裏編排的節目，有人也可以自己上去表演一個節目，每年除夕差不多都要玩到天亮，現在想一想其實也挺好玩的。那個時候算作一個大家庭過年，而現在算作一個小家庭過年。小家庭過年，就是一家人在一起吃好喝好，也不用跑很遠去看節目，就在家裏看晚會就很好了。”

母親似乎想起那時候的過年形式，心裏面挺高興的。

陳溪想著，現在過年還有一個小家庭，以後過年，每人都抱著一個手機就算做過年了，那大概算作微家庭。在夢裏面，他最後幾年時間，自己都是一個人過年的。在過年裏，大家在微信群裏都相互聊著自己過年有多快樂，其實身邊冷冷清清的，都是孤獨的一個人。

不管怎麽說，陳溪很喜歡現在的過年形勢，不論從物質上，還是在精神上都能得到愉悅享受。只是這樣的日子，這樣的過年形式將會隨著時代的變遷，慢慢地被侵蝕。

過年是一種舊的習俗，它漸漸地被社會上流行的新的潮流圍攻，直到舊的習俗消逝，新的潮流確立，像各種購物狂歡節就算做新的潮流，它們越來越有過節的味道，而過年的年味就慢慢變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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