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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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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年末,晴州市老街一家賓館內,一對年輕的男女,互不相識,卻又赤果相對,正在進行著一場談話。

談話圍繞著女人的生活經歷展開,男人對此提出疑問並發表了自己的見解。

“可以和我談談你的事嗎?”

陳溪看著女人的情緒慢慢地平靜下來,就拉過一把椅子,坐下來,開始期待這個女人的精彩故事。

“你能幫到我嗎?”

女人看到面前坐著的陌生小男人,年輕而又略顯稚嫩,似乎沒有什麽威脅,心緒慢慢地恢覆平靜。

面對女人的疑問,他如實回答道,“我不是你要找的交易對象,可能幫不到你吧。”

女人在床上坐起來,靠在枕頭上,然後將身上的被子緊緊地裹了裹,看了一眼面前的陌生人說道,“既然你幫不到我,那我為什麽要告訴你,一個陌生人?”

陳溪聽到女人頗為理智的語言,挑了挑眉,攤開捂著下體的雙手,示意道,“你看看我們彼此都坦誠相對了,還有什麽不能說的呢?如果你不想說,現在就可以離開了,沒有人會阻攔你。”

女人皺著眉頭,沒有說話,只是在他的身上看了幾眼,似乎對他的狀況有些奇怪。

陳溪似乎註意到了女人的表情,就指了指下體加粗傘桿說道,“我可能吃錯東西了,現在這種狀況也是沒有辦法,只能如此了。”

他害怕女人接受不了自己的無遮模式,就拿了一條毛巾掛在上面,一個簡易的帳篷就完成了。

女人臉色微紅,稍稍地扭轉視線,看到窗子外面陽光明媚,照進了略微暗沈的房間內,在地毯上留下一片光斑的印記。她心裏想著,應該是中午了吧,自己昨天似乎想過,只要熬過這個中午,一切都會過去。只是現在自己還光著身體躺在床上,要給一個陌生的男人說說自己的故事,真的要說出來嗎?

“我叫張瑋,是晴州二中的老師......”

陳溪靜靜地坐在椅子上,聽著張瑋講述她作為一個高中老師的故事。她的故事,其實也不過是一個小市民在生活中遇到的一段艱難經歷而已。

張瑋,今年二十八歲,已婚,有一個四歲大的女兒。她教了六七年書,現在是晴州市第二中學的一名老師,同時還是高二年級一個班級的班主任。

在前幾天過聖誕節的時候,她所帶的班級發生了極其嚴重的械鬥事件,有四名學生受傷住進醫院,傷情還挺嚴重的,另外還有幾名同學輕傷。

事情的起因是兩個男生為了爭奪一個女生的芳心,帶領手下的‘英雄好漢’,在班上大打出手。

事情發生後,在校內外產生了很不好的影響,加上兩夥學生家庭背景不俗。學校為了平息此事,也為了給家長一個交代,就把事情的全部責任施加在該班班主任,也就是張瑋的身上。

學校表示,張瑋作為班主任,不能嚴格地管理學生,不能及時發現班級存在的隱患,也不能及時地阻止事件的發生,對此事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由於她在職期間玩忽職守,犯有重大錯誤,學校決定對張瑋以開除論處。

“我班上的那幾個學生,家裏都有權有勢。他們在學校裏不認真上課,經常打架鬥毆、騷擾女同學,我管了好多次,可是沒有什麽效果。我又多次向學校領導反映情況,要求按照校紀校規對那幾個學生進行處罰,可是卻不聞不問,不管不顧,縱容包庇。”

張瑋有些氣憤地說著,“好了,現在出問題了,就全部推卸到我的身上,讓我背黑鍋。我知道一定是戴淺青故意的,他一直難為我,想讓我就範,受他的控制。我一直防著他呢,想不到這次我還是栽了。”

“戴淺青是誰?他為什麽要控制你?”陳溪問道。

張瑋聽到他問起戴淺青,就緊緊地握著拳頭,有些氣憤地回答道,“二中的教導主任,一個惡心的男人。她和學校裏好幾個女老師,聽說還有學生,有秘密關系。直到前幾天,他告訴我,如果不想丟工作,就要老老實實地聽他的安排。昨天,我才知道他原來是想讓我來和別人睡覺。”

“你可以不來啊?不就是丟工作了麽,你再找一個就可以了,為什要答應這次交易?”陳溪有些不解地問道,這個女人為了份工作居然犧牲那麽大,似乎現在的工作壓力並不大啊。

張瑋聽了她的話有些激動,眼睛慢慢流下了淚水,“交易,這麽骯臟的交易,你當我願意答應麽?本來讓我昨天來的,結果我一直猶豫著,我想了一個晚上,然後把自己灌醉了才敢過來,結果已經遲了,還好已經遲了。為了這份工作,為了能當上二中的老師,我付出了多少?我還有女兒,我還要照顧家裏,我還不能失去這份工作。”

“那你老公呢,你沒有了工作,不是還有他麽?”陳溪知道張瑋已經結婚了,對於這件事情,她的丈夫應該是她的依靠。

“他,不說也罷,也只不過是個可憐人麽!”張瑋語帶嘲弄,似乎對自己的丈夫很不屑,還有極其失望,已經沒有什麽期待了。

“那你現在有什麽打算?”陳溪看到事情已經這個樣子了,希望能幫幫這個女人。

這個女人的故事是不是真實的,也許並沒有完全講出事情的經過,他也不在乎。畢竟兩人在賓館裏無遮相見,也算是一種緣分。

他會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提供一點幫助,助人為樂是快樂之本,不是麽?

“呵呵,我能有什麽打算呢?”

張瑋靠坐在床上,低著頭想了一會兒苦笑地說道:“工作肯定保不住,現在如果讓我再來一次,我肯定不會再選擇走進這家賓館,我的勇氣和決心似乎已經用盡了。如果戴淺青讓我再來一次,那我和妓女有什麽區別了。我當了這麽年的老師,至少是有尊嚴的。我現在想起來都覺得自己糊塗了,為什麽要走進這家賓館呢?不就是一份工作麽,幸好你來了,謝謝你聽我講了這麽多,雖然我的目的沒有達到,工作也沒有保住,但是我覺得我已經跨過那個坎了。”

“是啊,當你糾結眼前的事時,你以為它是你的一切,當你放棄它時,你又重新擁有了全世界。所以要恭喜你,你終於走出來了。”

陳溪覺得這個女人在經歷這一次的事情後,會有所收獲,未來面對困難會更加的理智。他不能肯定這個女人是否還會為某件事情,再次走進某家賓館。

因為當一個女人為了生存,願意脫下第一次衣服以後,關於貞潔、榮辱以及尊嚴,也只是她的一層外殼而已,隨時都可以再次脫下。只是她會更加理智地脫下每一件衣服,更加從容地面對讓她脫衣服的人。

女人,真是一種覆雜的動物。男人又何嘗不是呢?

四五百年前,清兵入關,留頭不留發,為了維護尊嚴,一時間多少人頭滾滾。但是,更多的人選擇卑躬屈膝,剃發保命,雖然他們都有種種的借口,是頭癢,還是惜命?是為榮華富貴人間樂事,還是惜命?是為家國榮辱,還是惜命?

誰能說得清楚,只能說明許多人的膝蓋變軟了,而且越來越軟了。

在抗日時期,綏靖政策,曲線救國口號,一時間又出現了多少漢奸,奴顏侍敵。尊嚴已經拋棄了一次,再來一次又能怎麽樣?

一些人的膝蓋越來越軟了,已經趴在了地上。

難道不是麽?不是有許多人都在跪求打賞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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