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嶺，小溪，起來吃飯！”

早上陳溪還沒醒的時候，在樓下響起了母親的呼喚。陳溪睜開眼睛，天已經微微亮。

“哦，起來了，馬上來了”

陳溪坐起身來，對著窗外回應了一聲。

“嗯，要起來了麽，這麽早啊”，陳嶺還有些迷糊，昨天晚上他學習得很晚，十二點多才睡。

“你再睡一會吧，到七八點再上坡吧！”

“噢，好吧”，陳嶺又睡過去了，起的太早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陳溪起床穿上幹農活的衣服，就下樓吃飯。

飯前，在屋前的空地上，他簡單地活動下身體，爬在地上做幾十個俯臥撐，感覺身上有些酸痛，手掌上也有些痛，看來昨天活動量有些大。挖黃姜也有些傷到手，好在沒有起水泡。

“你哥哥沒起來嗎？”在竈臺上盛飯的母親問道。

“沒有，讓他再睡一會，昨晚看書有些晚了。”

“嗯，行吧，你要不也去睡會，七八點再上山吧？”聽到孩子晚上看書，母親內心裏很高興，她也希望孩子長大後有出息，不用像他們這一輩，再幹這樣繁重的農活。

“媽媽，不用了，我要趁早多挖點黃姜賣錢。”

“那行吧，你快點洗臉吃飯吧，我早上烙了幾個油餅子你一會帶著。”

“嗯，好的。”

吃完飯，陳溪背著竹簍，把東西都放在裏面後，和母親一起上山了。

山上的田地裏，有些人已經開工了，有的在除草，有的早播種，一派繁忙的景象。

因為大都是長輩們，陳溪都會去打聲招呼，然後就會被誇獎幾句“懂事了”。

來到山上，從昨天挖黃姜的位置開始，陳溪就沿著山頂的荒地，四處搜尋黃姜，期間他還挖到了幾根葛根，也能賣幾塊錢。

夏日的山上，植被很茂密，大多是低矮的灌木，還有野草。

小時候，陳溪和哥哥經常上山上砍柴。這些粗細適中的灌木，就是最好的柴火。灌木叢裏還長了一些野果，如一種小一點的野葡萄，也有些成熟了，摘上一把紫黑色的果實，酸酸甜甜的，味道很好，比葡萄味道濃郁香甜太多。

有一種刺藤上，長滿了許多刺莓，有紅的黑的，吃起來味道很甜。

陳溪很喜歡這種果子，他每次遇見，都會摘很多，拿回去榨成汁水喝，非常香甜解渴。山上還有一些野山楂，年年紅等等。

夏日的山上，如同是一處野果果園，只要在山上轉，就會發現滿枝成熟的野果，真是意外驚喜。

屋後的山脈南北走向，綿延十幾裏長，山勢忽高忽低，北面的明顯比向南走向的山高。。

太陽還沒有出來，山上的草叢上沾滿了露水，沒多長時間陳溪的褲腳就打濕了。

盡管陳溪動作很快，不知疲倦地漫山遍野尋找，山上的野黃姜，比較喜歡生長在潮濕的地方。

陳溪按照這種方法，在幾個自然沖刷形成的水溝邊上，挖了很多黃姜和葛根。

山溝的巖壁上，有細細的山泉流出，細細的一泓，將巖壁沖刷成一個淺塘。

陳溪用杯子接了一杯，感覺不錯，味道有點甜，這是真的。

陳溪在山上走了三四公裏，就到了山頂的位置。

在山頂上，有一個很突兀的山包，上面長滿了刺叢灌木野草。

陳溪小時候聽老人們說，這個山包裏面，埋葬著許多戰士。據說他們都是在解放戰爭時期，英勇犧牲的。

村裏還有人山包下面，發現一支步槍，最後交給了派出所，他們還惋惜了好幾天。

只是沒有看到墓碑，沒見到步槍，陳溪不辨墓地的真假。

暫且就當是真的吧，村裏們都認為是真的。人們砍柴的時候，就從來不砍伐山包上的樹木。

漸漸地這個土包，就長滿了茂密植被，遠遠看去，有些突兀。

不管真假，陳溪向著山包，默默地鞠個躬，以表達對無名英雄的崇敬。

中午太陽升到中間位置的時候，陳溪已經收獲了大半背簍的黃姜和葛根。

中午一點左右，太陽的光芒有些猛烈，照在身上炙熱，像是在做燒烤一般。

陳溪也不想再承受太陽的迫害，就背著背簍下山回家吃飯去了。

“嘿，不錯啊，這都有六十多斤了吧，你力氣挺大的啊，別把身體累壞了！”

見陳溪背著裝得滿滿的竹簍回來，母親上前幫忙接過來。

“是啊，感覺還行，我跑的比較快，在山上大致跑了一遍。”

陳溪對於自己的收獲，還是挺滿意的，下午再多挖一些，這樣到縣城裏跑一趟，還是比較劃算的。

“嗯，你也不覺得熱麽，這個時候才會來。飯在鍋裏，你趕緊吃飯吧。我和陳嶺已經吃了。”

母親打了盆溫水，讓陳溪洗身上的汗漬，又問道，“你挖了這麽多了，夠賣了，就別到山上跑了，怪累的？”

“呵呵，媽，我沒事，你別管了，下午到陽坡去挖。”

對面的山，被村裏人稱作陽坡，一年光照充足。

相對應的，陳溪家住在東面的山，被稱作陰坡。村子裏面的房屋，都是沿著河到建的，陽坡的住戶明顯比陰坡多。

下午吃完飯，沒休息多長時間，太陽還烈的厲害，陳溪就背上工具，準備到對面的山上，繼續他的采藥大業。

陳溪從山的北端向南端搜尋藥材。他發現陽坡山上黃姜比陰坡多，而葛根卻不多。

陽坡的山，不知道是怎麽形成的，砂礫地比較多，很多都是拳頭大的黃色石頭，圓滾滾的，到處都是。

陽坡的荒地面積比較大，黃姜收獲比上午多。

西面的山上的荒地草叢多，偶爾會從草叢裏竄出一只兔子，陳溪趕忙跑過去，扔了塊石頭，只是他運氣不好，兔子沒有撞在石頭上。

山上的草叢裏，還有一些山雞錦雞的窩，陳溪沒看到野雞，卻找到四五個小小的野雞蛋。

陳溪還要繼續找黃姜，野雞蛋沒法帶回去，就破開裝進水杯，搖一搖，最後都被他喝完了，沒有腥味，味道不錯，止渴又耐餓。

太陽就要下山了，一天就要過去了，西面的山黑的遲一些，陳溪可以多尋找一段時間。到晚上七點多的時候，陳溪的背簍裏，已經裝滿了黃姜和葛根。

陳溪不急著回家，站在山頂上，望著遠去的落日，吹著晚風，真是輕松而又愜意的日子啊。

下山的時候，陳溪學著野豬大吼幾聲，可是沒有引來野豬，真是遺憾啊。

“麥黃快割...麥黃快割...”

山坡上，一顆高大的樹幹上，正站著一只鳥，村裏人都叫它們‘麥黃快割’，在賣力地叫著。

雖然村裏的麥子，早就已經收割了，但它還是會從四月底一直叫到六月。

關於這只鳥，奶奶還講了一個惡毒後娘的故事。

記得那是一個小時候的冬天，兄弟們圍著火爐聽著奶奶講的。

奶奶的故事，讓他印象深刻，一直都還記得。

據說，從前山村裏有一戶人家，母親去世的早，家裏只有父親和一個小男孩。後來父親又再婚了，給他找了個後娘。

過了一年，後母又生了個弟弟。漸漸地，父親對他的關心少了，後母也開始虐待他，弟弟吃面他只能喝湯，睡覺的時候，他只能枕著木頭，而弟弟枕著棉花枕頭。

但他一直都忍著，直到後來兩兄弟長大了，要分家了。父親把兄弟兩人叫到一起，給他們一人一袋麥子，讓兩人到後山上種麥子，只有等麥子成熟了才能回家，收獲的多的人，分家就分的多。

兩兄弟高高興興地各自出發了。老大來到自己分的地裏，將麥子播種下去，勤勞地鋤地施肥澆水除草。

可是等了一個月麥苗還沒有長出，他很傷心失望，最後等了快半年了，卻什麽也沒有得到。他覺得沒臉回去，最後餓死在了山上。

傳說，他死後變成一只‘麥黃快割’鳥，每年到四五月份的時候，就站在自己地裏，大聲地叫著‘麥黃快割’。

原來啊，他的種子被後娘煮熟曬幹，從外表上，一點也分辨不出來。

盡管這個故事有很多的漏洞，情節有些扯，但小時候誰懂得那麽多啊，都覺得後娘是很壞很壞的。

‘麥黃快割’，陳溪學著鳥叫了一聲，背著背簍就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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