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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還不是被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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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妙怎麽都沒想到,她這個小屋子裏,居然會迎來第一位稀客——二大爺梁廬。

梁廬平日裏跟原主的接觸那是少之又少。基本上二人打一照面,原主喚聲“二大爺”,對方點一下頭,就算了事。今日竟然登門造訪,為了什麽,一家人心知肚明。

曹氏、梁安跟梁漢森都在炕上坐著。現在他們在老宅的時間根本不多。基本上吃過晚飯,便都過來坐會兒、聊會兒。

等娘倆要睡覺的時候,爺倆再回西跨院。

梁廬一來,弄得梁安如臨大敵,不停地瞅著媳婦兒。曹氏倒還好,客氣的打招呼、讓座。齊妙懂得隨機應變,把桌子放上,還給沏了茶。

“二哥,坐下吧。今兒怎麽有空來丫頭這?家裏不忙嗎?”曹氏邊說邊給他倒茶。不管心裏有多不待見,可大面總要過得去。

梁廬打量著屋子,又看了看那點燃的紅燭。側身坐在炕邊。齊妙不喜歡這樣的目光,總覺得像是剖開看本質一般,讓人那麽的——

不自在!

“現在想找三弟一家不容易,得跑到村西來找你們。平日裏,你們也不著家啊。”梁廬說完,笑呵呵的端著茶杯喝水。

看似開玩笑,實則話裏的內容,挺讓人不舒服。不過曹氏是誰啊,大戶人家做過管事嬤嬤,自然不可能讓著他。輕笑一下開口說:

“也是沒有法子啊。誰願意天天不著家、往外跑,還不是被逼的。”

“呵呵……”梁廬輕笑,砸吧了兩下舌頭,又道,“喲,妙姐兒這分家過得比我們要好啊。茶水都沏上了,真是好家境啊。”

說完,沖著齊妙比劃了下大拇指。

齊妙聞言不在意,輕笑一下,“隨口”說:“二大爺真逗,我這茶是縣太爺夫人身邊的嬤嬤給的。對我這個沒見過世面的小丫頭來說,那肯定是定好的。二大爺也覺得好嗎?”

“……”

梁廬吃癟。脫鞋,盤腿坐在炕上。不發一言。

沒法說,這話怎麽接?!

他都說了茶好,如今丫頭說是縣太爺府的下人給的,難道他過得還不如一個下人?農村漢子有志氣,自然不能那麽沒出息。

曹氏跟梁安沒有說話,不過卻也讚同閨女這麽說。有些時候,“讓”不是一個明智之舉,更何況梁廬這個人,不值得“讓”。

梁廬看著三弟兩口子,輕蔑的扯了下嘴角,說:“真看不出來,三弟妹交出了個伶牙俐齒的‘好閨女’呢。”

“多謝二哥謬讚,妙兒還得學。”曹氏順勢說著。她聽出了梁廬諷刺的味道,不過就是不接你的話茬,愛咋咋地。

齊妙見母親如此給力,樂的臉上猶如開了花。脫鞋上炕,挨著梁安坐下,素手挽著他的胳膊,一臉得意。

梁廬吃癟,知道事情不能再拖,輕嘆口氣,道:“既然如此,我也不跟你們客氣了。咱們開門見山,直接說正事,三弟妹你覺得如何?”

“我?二哥問我不是白問嘛,這事兒應該問我家安哥。”曹氏一派賢妻良母的作風,根本不打攏他說的話。

不打攏,七家屯土話,不接話茬的意思。

梁廬用力放了下茶杯,發出悶悶一聲響。看著曹氏,略有慍色的道:“三弟妹是在跟二哥謙虛,還是在揣著明白裝糊塗?你們家是你當家,難道……”

曹氏聞言,不好意思的搖頭、擺手,說:“看二哥說的。自古男人當家,我這一介女流,不成事兒。”

“呵呵……”梁廬冷笑,手指在膝上畫了兩下,“三弟妹,我不是梁亮那個傻子,更不是爹那樣的心境。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今兒找你們來,就是談判的。關於分家!”

轟——

曹氏蹙眉,雖面上平靜,可齊妙心裏清楚,她心裏慌了。

分家,分家。

夢寐以求的事情,可是到了今日,卻讓她有些難以招架。因為她面對的不是梁宿友,也不是梁亮,而是梁廬。

梁安看著兄長,好一會兒才開口道:“二哥,分家這事兒怕是得咱爹說吧。你來我們這兒……說這事兒,好像不合規矩。”

“老二,你也別跟我打哈哈。那天當著咱爹跟老大的面兒,我已經把我話說了,是你不承認。如果那天你承認了,怕也就沒有現在這麽多事情了,不是嗎?”

梁廬有怨,但他不會找自身毛病,而是會挑弟弟的毛病。他認為弟弟藏私、玩心眼兒。看著他們夫妻二人,繼續又說:

“你們拿出五十兩銀子,我這邊張羅分家。放心,該你們得的一分不少。當然,也就是那些大面的東西。”

“五十兩?!”

曹氏驚呼,一臉不可思議。

梁廬放下茶杯,輕笑一下搖搖頭,道:“三弟妹不用這個表情,你手裏有多少銀子我不清楚,但是五十兩,你絕對拿得出來。”

“呵呵,二哥還真瞧得起我。”曹氏說完,狠狠剜了一眼,不再說話。

梁安蹙眉,雖沒有說話,可心裏也是不爽。自己手裏有多少銀子都被惦記了,換誰誰能爽?

梁廬不以為然,依舊厚著臉皮,繼續又說: “這跟瞧不瞧得起沒關系。人嘛,總得活下去,漢松到了成親的年紀,老宅不出錢,我這個做爹的總不能看著兒子打光棍吧。”

“那按照二哥的意思,漢松是三弟我的兒子嗎?自己孩子自己養,難道你兒子成親,還得我出錢不是?”梁安惱火了,這下是真的火了。

聽聽那話說的是什麽,那是人說的話?!

梁廬看著梁安,冷笑一下搖搖頭,道:

“旁人我要不到,只能找你們。老三你別忘了,當年如果不是我說一嘴,你也不能簽生契。依著咱爹娘,當年是要給你簽死契的。”

轟——

梁安夫婦聽到梁廬的話,頓時都懵了。梁漢森也毛了。齊妙雖然不是很懂梁廬的話,可是生契、死契她明白。

電視劇裏演過,她懂。

梁廬滿意的看著他們一家人的反應,繼續又說道:“不管怎麽說吧,過去的事兒就過去了。我現在要的不多,你們出五十兩,我來安排分家,就這麽簡單。”

“三弟,就算你再不願意,當年的人情……是不是也該還給哥哥了。二哥不求別的,只想好好過日子,給漢松、漢柏那倆小子一個家。”

尼瑪?!

這是真的不要臉啊。以當年的事情作為借口,在這兒冠冕堂皇的要人情。

這梁廬……

齊妙惱怒,恨不得上去抽他丫的!

梁漢森也很生氣,拳頭攥的“嘎巴……嘎巴……”直響。本來很安靜的屋子,被他這幾下響聲,弄得氛圍再次緊張起來。

梁廬看著梁漢森的樣子,聳肩一下,道:“這人啊,得先有人給摔喪盆子,才能說花錢的事情。我沒啥出息,就想著有一個兒子在身邊,我死了給我養老送終,這就夠了。”

意有所指,不必明說。

雖嘴上說著自己的兒子,其實話裏話外都在提醒,提醒曹氏顧念一下自己的兒子。尤其是最後那句話,無非就是說即將到來的征兵役的事情。

梁安有點兒不願意,看了一眼兒子,又看了看自己的親二哥,想要開口卻被曹氏在下面拽了一下。

“二哥,弟妹我也不怕你笑話,二哥說的這些事兒我們夫妻倆都知道了。也曾經想著趕在之前分家。可現在……沒那想法了。”

“為什麽?”梁廬驚呼反問,不知道這個弟妹,到底悶得什麽心思。

曹氏淺笑,聳肩一下,說:“沒法子啊!兒子喜歡當兵、願意去當兵,我能怎麽辦。兒大不由娘,倒不如就這樣,隨了他的心意吧。”

說完,從容不迫的端著茶杯喝茶。優雅的宛如大戶人家的夫人,那麽的坦然,那麽的淡定,那麽的穩重。

曹氏是穩重了,可是梁廬卻慌了。

不敢相信的看著梁安,擰著眉頭指著梁漢森,說,“三弟,你就這麽一個兒子,他若是去服了兵役,你怎麽辦?你別忘了,你媳婦兒這些年,肚子可沒動靜。”

“砰——”

梁安徹底火了,狠狠拍了下桌子,呵斥著說道:“二哥你怎麽說話呢?你一個做大伯哥的,說自己弟妹肚子沒動靜,你好意思嗎?你還要臉嗎?”

梁廬自知說錯話,縮了下脖子,吞吞吐吐的朝曹氏說了句“對不起”。

在古代,姐夫可以跟小姨子開玩笑,小叔子可以跟嫂子開玩笑。

但是這大伯哥卻萬萬不能跟弟妹開玩笑。更不能說過分的話。

梁廬剛才的話語,就是過分了!

曹氏也不願意了,一改剛才謙遜和善的表情,板著一張臉看梁廬,清冷的說:

“二哥這話說的,我即便身子不能再養,我們還有妙兒,好虎一個能攔路,耗子一窩也餵貓。”

“況且森兒只是去當兵,又不是去送死,我們有什麽可怎麽辦的。過幾年孩子回來,照樣可以娶媳婦兒、買地。我們照樣過日子,沒什麽差的。”

梁廬急了,瞪眼、低吼出聲的說:“戰場上刀劍無眼,你能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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