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訴苦機器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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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訴苦機器的傷害
進了家門，杜英英迎了上來：“老弟你跑哪兒去了？爸媽都急死了。你怎麽連手機也關了，打算在地球上消失啊？”
接著又轉過頭，沖著郭立雄說：“還有你，電話也不回。你是個死人啊！”
“哼哼，反正早死晚死都得死。我就再裝一會兒死人吧，讓你弟先說，他的故事長著呢。”
“什麽故事？這就是一次事故！”杜威氣呼呼地坐到客廳沙發上。
“你先說。”杜英英坐到她弟弟斜對面，讓杜威先說。
“咱家出事那天的前一天，有警察要來辦公室找我，我以為是來抓我的，所以就使了一計，逃跑了。”
“然後呢？”杜英英焦急地問。
“然後他像個兔子似地跑到其它洞窟去了。”
“讓他講。”杜英英制止了郭立雄。
“我就跑到一個朋友家躲了幾天。後來沒吃沒喝，我就又找了他。”杜威向郭立雄揚了一下下巴。
“於是你帶著警察去把他抓住了，對麽？”杜英英問丈夫。
“你怎麽知道？”郭立雄有些驚訝。
“啊！還真是這樣呀？你幹嘛要害我弟弟，他哪兒對不起你了。難道你不知道他是你小舅子麽？”杜英英驚呼。
“冷靜，冷靜，不要著急。你應該先問問他為何見了警察就跑？”
“對呀，你幹了什麽壞事！怎麽見了警察就跑呢？”杜英英又轉回身問杜威。
“你真會反戈一擊哈！老弟佩服。”杜威沖著郭立雄說。
“你們姐弟倆慢慢聊著，我先去洗個澡。”說完，郭立雄起身離開了客廳。
郭立雄洗完澡回來，見那姐弟倆聊得正歡呢。
“對！我在一些商場和店鋪裏也遇見過這樣的人。”杜英英笑著對她弟弟說：“商場剛剛引用機器導購時，一開始大家都覺著新鮮，還經常湊上去問東問西的。後來，這些機器導購又漸漸被顧客冷落了。有一次，我去一個小店裏閑逛，見到一個顧客在和機器吵架。顧客說：我買的東西有問題，要退貨。可那個機器堅持說：我們賣的產品沒問題，有問題的產品是不會上架的。顧客又說：你們的東西有沒有問題你怎麽知道？你又不會用。產品有沒有問題，應該是你的主人來決定的。讓你的主人出來，我要和他講理。那個機器說：主人現在不在，我無權退貨，您還是等主人回來再說吧。結果，顧客堅持要退，那個導購卻叫來了一個機器警察！導購向警察投訴，說顧客無理取鬧。”
“後來呢？”杜威問她姐姐。
“我看了一會熱鬧就走了，不知他們後面是怎麽處置的。但之後我想過，這個顧客肯定贏不了。你想啊，這種情景，一個人怎麽對付得了兩部機器？那些機器就認死理，它們所謂的智能還是必須得按章辦事。”杜英英說。
“看來聊得不錯。”郭立雄知趣地坐來一旁說了一句，這是打算要加入聊天的意思。
“就算是冤枉你啦！一會兒讓小雄準備點夜宵，給你們倆壓壓驚。”杜英英這話，算是賠了不是。
“想想那些被抓的人，也有些可憐他們啊！”杜威意猶未盡，又發起感慨了。
“那些人砸了咱家的工廠，還襲擊了你姐夫的公司，你卻同情他們。不會是警察給你‘洗’腦洗錯了吧？”杜英英挖苦她弟弟。
“我跟你丈夫說過，但一直沒跟你和咱爸媽講過。最近一段時間，我在調查反機黨的時候走訪過很多人。”杜威說。
“那又怎樣？”杜英英也來了興致。
“大約兩個多月之前，我去走訪一個朋友。那個朋友曾經是姐夫的中學同學，他在我們公司工作過幾年呢。”
杜威開始敘述他的那次經歷。
那天，杜威去看望一位朋友。快到那朋友家時，杜威走到一個水果攤前，挑了些水果。他把水果放在稱上稱好後，一個機器管家從旁邊的小門走了出來。
“先生，我來幫您包好。”說著，那個管家把稱好的水果放進了袋子。
杜威推測：這個機器管家可能是兩邊忙。家裏有一堆事要幹，外邊的小攤還得看著。也夠難為管家的，還好是部機器，換成人恐怕是盯不住的。
杜威拿著水果，走了一小段路後，敲開了那位朋友的家門。
“大哥，聽說了你的事，小弟特地來看看你。怎麽樣，最近身體好些吧？”杜威問這位朋友。
“已經好多了，謝謝關心。我本想早點回去上班，但公司讓我辦了病退，還補了我一大筆錢。這不，我至今也沒想好以後幹點什麽呢。”這位朋友說。
看來這位朋友有點沮喪，但他還是把杜威讓進了客廳。
“為什麽要病退呢？”杜威一邊問一邊走了進來。
“還不是因為那些‘附了鬼魂’的機器鬧的！你也知道：最近，社會上為了那些機器的事鬧得很兇。我受傷之前就聽說，我們公司要購置更多的機器。當時我還沒覺得什麽，不就是買幾臺‘很聰明’的機器嘛，好像跟我沒什麽關系。可不曾想，這些機器沒多久就把我的活都幹了。雖然單位因病退補的錢不少了，可我還是願意上班。能和同事們天天在一起，有了喜怒哀樂的事還能共同分享。現在可好，只能在家混三頓飯吃。要不是傷剛剛好，身體還不行，我也會上街和那幫人一起鬧事去。”很明顯，這位朋友最近過得不很開心。
“鬧事不是個好辦法，還是想點別的出路吧！算起來，你現在還不到四十歲吧，要不去做點小買賣，總比在家呆著強吧？”杜威在勸。
“現在還是要保養身體，別的還沒想過。”
“以後，還有機會回公司上班嗎？”
“要說，我原來工作的那個公司也還說得過去。他們補給我的錢足夠我大手大腳花上幾年的。當時的領導說：公司暫時沒有什麽合適的工作安排給我，讓我先在家休養一段時間，等有事做了，再叫我回來上班。可我又不傻，我能不明白這裏面的事嗎？再過幾年，這公司裏恐怕都是機器在幹活了，我哪還有機會回去。再說了，和這些冷冰冰的機器在一起上班，還有什麽樂趣啊？說實話，我現在真的有點煩！”朋友有些無奈地說著。
“大哥你為什麽非要在上班時間去找樂子呢？你可以找很多其它可幹的事做呀！找到可做的事，從中一定能找出更多的興趣。譬如：和你的朋友聚聚，看看有什麽其它可能的工作機會，這比你總在家呆著要強很多吧。”杜威還在勸，可他心裏隱約猜出來：這位仁兄十有八九還在氣頭上呢。
“兄弟，我知道你說得也有道理，可我就是有氣。你說：這幫搞科技的，怎麽想起弄出這麽些個鬼玩意兒，說是幫助大家減少一些勞作，其實是在砸我們的飯碗。幹嗎非要和我們過不去呢？我認識的幾個哥們最近都失業了。一問，說也是機器鬧的。你說，我們能不生氣嗎？我們這些人，辛辛苦苦掙錢養家，沒招誰沒惹誰，怎麽就糊裏糊塗地把飯碗給弄丟了。你說，我們能不恨嗎？”這位朋友說著，攥了攥自己拳頭，像是要打誰似的。
“大哥你聽我說啊！生氣，恨得牙癢癢，這都沒用，只能給自己增添更多的煩惱。我來幫你分析一下吧，你看看是不是在理？這機器呢，似乎是搶了不少人的飯碗，大家都認定了這個事實。”杜威要使用自己平生所學的各種交流技巧，來勸勸這位可憐的仁兄。
“你看，你也承認是機器搶了我們的飯碗吧。”這老兄還是有點不依不饒地搶了一句。
“但反過來想一想，我們因此光賭氣是不成的。我舉個例子或你就更明白些了：過去那種很老很老的馬車現在已經沒有了吧？就算有，也就沒人願意把馬車當成交通工具了，這是因為汽車早就滿大街到處亂跑了。可你也從未聽說過靠馬車掙錢養家的人就活不了了吧？再往前說說，我們在一些老電影老電視的節目中看到過人力車夫，那時他們可是完靠拼體力掙錢的人，他們同樣爭不過汽車，但他們都知道這人力車夫的活也幹不了幾年。如今呢，自動駕駛的汽車已經滿街都是，那些開傳統汽車的司機怎麽辦？他們也得為自己想出路啊！”杜威在給那老兄兜圈子。
“唉，也是啊！我們再怎麽鬧也不可能把街上的機器都幹掉，就算那個什麽民惠公司不再出售聰明機器了，還會有別的公司賣呀。”這朋友算是明白了點什麽。
“嗯，大哥您算是想明白一些了。”
“我們有時也是氣不過啊！沒什麽好辦法時，就只能拿街上那些機器出出氣了。”
說完，倆人都笑了。
“大哥啊，小弟給你一個建議：你現在手上不是還有些閑錢嗎？去買個機器管家幫你做家務，你騰出手來好幹點其它事。”
“什麽！你不是來推銷機器的吧？我可沒心思在家裏擺弄個什麽機器。”
看著這個大哥直搖頭，杜威心裏一陣酸楚，但他還是堅持勸著：“我不是要讓你把機器管家當玩具玩！把它買來，讓它替你幹很多的家務，你就有更多的功夫去幹你能幹又喜歡幹的事了。要是還有什麽問題，我可以幫你一把。”
“不！那高大上的玩意兒，我這樣的人可玩不起，也沒那個心情。我這周圍能用得上什麽機器管家的都是比較有錢的人家，人家居室大，又不怕機器費電，也付得起維修費。我們家玩不了這高科技，還是算了吧。這麽說吧，假設我喜歡豪車，可我也只能是隨便看看，看完了也就咽咽唾沫，完事。可你要是送我一輛豪車，我沒地方擺，也開不起啊。機器管家，那玩意兒我現在根本不需要，還是別給我添亂了吧。”
“真拿你沒辦法！這樣吧，我也不和你多說了。哪天叫上大雄，我們仨一起吃個飯。對了，你還記得那個郭立雄吧？”
“以前總和別人吵架的那個臭小子，我當然記得。他現在在做什麽呢？”
“他在搞設計工作，藝術創作之類的。”杜威哪敢說郭立雄是搞智能機器研發的！
“行吧，反正我現在沒什麽事，隨時都行。”
從朋友家出來，杜威心情更沈重了。他想起了郭立雄說過的那句話：“我們的科技進步是不是走得有些快了？有些人的思維和能力不能適應這麽快速的時代變化時，問題就來了。”
“怎麽你上中學時還經常跟人吵架啊？沒看出來。”聽完杜威講的故事，杜英英不屑地看了一眼丈夫並向他發問。
“看出來就不嫁我啦？”郭立雄挑釁妻子。
“沒看出來你那時能跟別人吵什麽？”杜英英瞪了丈夫一眼。
“那個時候，我和幾個同學總在爭論以後做什麽事是最好的選擇。”
“似乎是你贏不了別的同學，也要和他們爭吵一番。”杜威插了一句。
“你還想得起你當時想要在將來選擇什麽樣的工作麽？”杜英英問丈夫。
“記得當時我就想學‘機器智能’，這是一個綜合性很強的專業，打算以後就幹這行了。”
“這不是你上大學時選擇的專業啊？”杜英英疑問。
“我學的那個‘智能控制’是‘機器智能’的另一個說法。前者專註於軟件，後者偏向硬件。其實，這兩個專業都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就這，能和你的同學爭論個什麽？”杜英英還是不解。
“我說這個專業的發展空間大，他們不信嘍。”
“他們又怎麽說？“杜英英接著問。
“他們說這個專業的工作肯定沒意思，太枯燥乏味了。有同學說要去攻讀‘機器游戲’，說是那種工作可以邊玩邊幹活邊掙錢，比我選的那個強多了。”
“然後你們就吵起來了。”
“吵了不止一兩次喲。”
“也就一直吵到高中畢業吧，還能吵到哪兒去？”
“吵到現在。”
“啊？”杜英英和杜威同時驚訝了一聲。
“我們同學聚會時，還為這事接著吵呢。”說完，郭立雄有點不好意思了。
“那麽現在來看，誰更正確呢？”杜英英想了想覺得這個問題不好，就對丈夫說：“不對，這個問題不用問你了，我不用猜也知道答案是什麽。換個話題吧，我剛才就想問的。”
“還要問啥？”郭立雄以為杜英英又要出什麽難題了。
“我還沒有見識過機器警察怎麽抓人。我老弟算是有一次親身的經歷，可警察並沒有真正抓著他，是他自己投降的。老弟，是這樣的吧？”杜英英又去問她弟弟。
“我就知道這幫警察都帶有網兜槍，應該還有手銬。反正大家都知道：不能襲警！襲警將會罪加一等，那就只能選擇逃跑嘍。只要跑出了網兜槍的抓捕範圍，就有機會逃脫。”杜威幾小時前剛剛見過：抓捕他的警察都亮出了網兜槍。
“你們不是說‘機器不能攻擊人類’麽。如果嫌疑人拒捕，那些機器警察也得攻擊吧？”
“機器警察有特別授權，而且是確定並鎖定了嫌疑人時，才會出手。”郭立雄解釋道。
“那不也等於是向人類攻擊了麽？”杜英英還是不解。
“這種攻擊是非致命的。我曾經看過一段視頻，說的是三兩個機器警察把嫌疑人圍起來，然後上手銬。如果嫌疑人還賴著不走，那幾個警察會把他擡起來，再送到警車上。”郭立雄再解釋。
“早說呀。要知道有這麽好的事，我就讓那幾個臭警察擡著我走！”杜威惡狠狠地說。
“那也要先給你上了手銬再說。”郭立雄又向杜威解釋。
“不早了，都去休息吧。老弟，你就去客房睡一宿吧。”杜英英對她弟弟說。
“不，我還是走吧，在你家睡不習慣。”其實，杜威還想著他的“老情人”呢，就是那個情趣酒店裏的機器情人。
“趕緊找個女朋友吧。要不，我給你介紹一個。我們學校就有很不錯的女孩子耶。”杜英英關心著。
“No，No，No.我才不要什麽女朋友呢。你都不要孩子了，我就更不想結婚了。女朋友，還不夠煩人呢。”
“嘿，那你就永遠單著吧，直到孤獨終老。行啊，算你狠！你狠你就趕緊滾蛋吧。”說完，把杜威趕走了。
躺在床上準備睡覺的杜英英似乎又想起了什麽，她問丈夫：“你剛才說有個中學同學想學什麽‘機器游戲’，那是個什麽專業啊！你應該知道嘍？”
“嗯嗯，這個解釋起來很簡單。還記得幾年前，咱倆去過一家俱樂部玩。應該還是你弟先發現這麽個地方的，那次我們是一起去的。就是那裏有一堆機器跟人打鬥，還有機器與人實戰游戲之類的。那個俱樂部叫什麽名稱來著？”郭立雄說。
“我想想。嗯，好像叫‘機器體育俱樂部’。”杜英英想起來點什麽。
“老婆大人記性真好。那個俱樂部裏的機器，都是我那個同學說的那個專業的人研發出來的。”
“那不是‘機器游戲’嗎，和體育有什麽關系？”
“體育和游戲之間沒有十分明顯的界限。機器游戲的側重點是研發能與人直接對戰的機器，這種機器可以逼真地模仿人的行為，甚至可以完全與人貼在一起玩游戲，但是又不能傷著人，所以技術要求非常高，這也就形成了一種與智能機器相關的特有專業。”
“我們的機器寵物也能和人貼得很近啊。”
“那不一樣，機器寵物不與人爭鬥。那個俱樂部裏的機器是專門與人貼身打鬥或者貼身游戲的。哎啊，你又不是從沒去玩過。好好想想。”郭立雄已經懶得多解釋了。
很快，杜英英也就想起了她和丈夫跟著杜威一起去那個俱樂部游玩的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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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家門，杜英英迎了上來：“老弟你跑哪兒去了？爸媽都急死了。你怎麽連手機也關了，打算在地球上消失啊？”
接著又轉過頭，沖著郭立雄說：“還有你，電話也不回。你是個死人啊！”
“哼哼，反正早死晚死都得死。我就再裝一會兒死人吧，讓你弟先說，他的故事長著呢。”
“什麽故事？這就是一次事故！”杜威氣呼呼地坐到客廳沙發上。
“你先說。”杜英英坐到她弟弟斜對面，讓杜威先說。
“咱家出事那天的前一天，有警察要來辦公室找我，我以為是來抓我的，所以就使了一計，逃跑了。”
“然後呢？”杜英英焦急地問。
“然後他像個兔子似地跑到其它洞窟去了。”
“讓他講。”杜英英制止了郭立雄。
“我就跑到一個朋友家躲了幾天。後來沒吃沒喝，我就又找了他。”杜威向郭立雄揚了一下下巴。
“於是你帶著警察去把他抓住了，對麽？”杜英英問丈夫。
“你怎麽知道？”郭立雄有些驚訝。
“啊！還真是這樣呀？你幹嘛要害我弟弟，他哪兒對不起你了。難道你不知道他是你小舅子麽？”杜英英驚呼。
“冷靜，冷靜，不要著急。你應該先問問他為何見了警察就跑？”
“對呀，你幹了什麽壞事！怎麽見了警察就跑呢？”杜英英又轉回身問杜威。
“你真會反戈一擊哈！老弟佩服。”杜威沖著郭立雄說。
“你們姐弟倆慢慢聊著，我先去洗個澡。”說完，郭立雄起身離開了客廳。
郭立雄洗完澡回來，見那姐弟倆聊得正歡呢。
“對！我在一些商場和店鋪裏也遇見過這樣的人。”杜英英笑著對她弟弟說：“商場剛剛引用機器導購時，一開始大家都覺著新鮮，還經常湊上去問東問西的。後來，這些機器導購又漸漸被顧客冷落了。有一次，我去一個小店裏閑逛，見到一個顧客在和機器吵架。顧客說：我買的東西有問題，要退貨。可那個機器堅持說：我們賣的產品沒問題，有問題的產品是不會上架的。顧客又說：你們的東西有沒有問題你怎麽知道？你又不會用。產品有沒有問題，應該是你的主人來決定的。讓你的主人出來，我要和他講理。那個機器說：主人現在不在，我無權退貨，您還是等主人回來再說吧。結果，顧客堅持要退，那個導購卻叫來了一個機器警察！導購向警察投訴，說顧客無理取鬧。”
“後來呢？”杜威問她姐姐。
“我看了一會熱鬧就走了，不知他們後面是怎麽處置的。但之後我想過，這個顧客肯定贏不了。你想啊，這種情景，一個人怎麽對付得了兩部機器？那些機器就認死理，它們所謂的智能還是必須得按章辦事。”杜英英說。
“看來聊得不錯。”郭立雄知趣地坐來一旁說了一句，這是打算要加入聊天的意思。
“就算是冤枉你啦！一會兒讓小雄準備點夜宵，給你們倆壓壓驚。”杜英英這話，算是賠了不是。
“想想那些被抓的人，也有些可憐他們啊！”杜威意猶未盡，又發起感慨了。
“那些人砸了咱家的工廠，還襲擊了你姐夫的公司，你卻同情他們。不會是警察給你‘洗’腦洗錯了吧？”杜英英挖苦她弟弟。
“我跟你丈夫說過，但一直沒跟你和咱爸媽講過。最近一段時間，我在調查反機黨的時候走訪過很多人。”杜威說。
“那又怎樣？”杜英英也來了興致。
“大約兩個多月之前，我去走訪一個朋友。那個朋友曾經是姐夫的中學同學，他在我們公司工作過幾年呢。”
杜威開始敘述他的那次經歷。
那天，杜威去看望一位朋友。快到那朋友家時，杜威走到一個水果攤前，挑了些水果。他把水果放在稱上稱好後，一個機器管家從旁邊的小門走了出來。
“先生，我來幫您包好。”說著，那個管家把稱好的水果放進了袋子。
杜威推測：這個機器管家可能是兩邊忙。家裏有一堆事要幹，外邊的小攤還得看著。也夠難為管家的，還好是部機器，換成人恐怕是盯不住的。
杜威拿著水果，走了一小段路後，敲開了那位朋友的家門。
“大哥，聽說了你的事，小弟特地來看看你。怎麽樣，最近身體好些吧？”杜威問這位朋友。
“已經好多了，謝謝關心。我本想早點回去上班，但公司讓我辦了病退，還補了我一大筆錢。這不，我至今也沒想好以後幹點什麽呢。”這位朋友說。
看來這位朋友有點沮喪，但他還是把杜威讓進了客廳。
“為什麽要病退呢？”杜威一邊問一邊走了進來。
“還不是因為那些‘附了鬼魂’的機器鬧的！你也知道：最近，社會上為了那些機器的事鬧得很兇。我受傷之前就聽說，我們公司要購置更多的機器。當時我還沒覺得什麽，不就是買幾臺‘很聰明’的機器嘛，好像跟我沒什麽關系。可不曾想，這些機器沒多久就把我的活都幹了。雖然單位因病退補的錢不少了，可我還是願意上班。能和同事們天天在一起，有了喜怒哀樂的事還能共同分享。現在可好，只能在家混三頓飯吃。要不是傷剛剛好，身體還不行，我也會上街和那幫人一起鬧事去。”很明顯，這位朋友最近過得不很開心。
“鬧事不是個好辦法，還是想點別的出路吧！算起來，你現在還不到四十歲吧，要不去做點小買賣，總比在家呆著強吧？”杜威在勸。
“現在還是要保養身體，別的還沒想過。”
“以後，還有機會回公司上班嗎？”
“要說，我原來工作的那個公司也還說得過去。他們補給我的錢足夠我大手大腳花上幾年的。當時的領導說：公司暫時沒有什麽合適的工作安排給我，讓我先在家休養一段時間，等有事做了，再叫我回來上班。可我又不傻，我能不明白這裏面的事嗎？再過幾年，這公司裏恐怕都是機器在幹活了，我哪還有機會回去。再說了，和這些冷冰冰的機器在一起上班，還有什麽樂趣啊？說實話，我現在真的有點煩！”朋友有些無奈地說著。
“大哥你為什麽非要在上班時間去找樂子呢？你可以找很多其它可幹的事做呀！找到可做的事，從中一定能找出更多的興趣。譬如：和你的朋友聚聚，看看有什麽其它可能的工作機會，這比你總在家呆著要強很多吧。”杜威還在勸，可他心裏隱約猜出來：這位仁兄十有八九還在氣頭上呢。
“兄弟，我知道你說得也有道理，可我就是有氣。你說：這幫搞科技的，怎麽想起弄出這麽些個鬼玩意兒，說是幫助大家減少一些勞作，其實是在砸我們的飯碗。幹嗎非要和我們過不去呢？我認識的幾個哥們最近都失業了。一問，說也是機器鬧的。你說，我們能不生氣嗎？我們這些人，辛辛苦苦掙錢養家，沒招誰沒惹誰，怎麽就糊裏糊塗地把飯碗給弄丟了。你說，我們能不恨嗎？”這位朋友說著，攥了攥自己拳頭，像是要打誰似的。
“大哥你聽我說啊！生氣，恨得牙癢癢，這都沒用，只能給自己增添更多的煩惱。我來幫你分析一下吧，你看看是不是在理？這機器呢，似乎是搶了不少人的飯碗，大家都認定了這個事實。”杜威要使用自己平生所學的各種交流技巧，來勸勸這位可憐的仁兄。
“你看，你也承認是機器搶了我們的飯碗吧。”這老兄還是有點不依不饒地搶了一句。
“但反過來想一想，我們因此光賭氣是不成的。我舉個例子或你就更明白些了：過去那種很老很老的馬車現在已經沒有了吧？就算有，也就沒人願意把馬車當成交通工具了，這是因為汽車早就滿大街到處亂跑了。可你也從未聽說過靠馬車掙錢養家的人就活不了了吧？再往前說說，我們在一些老電影老電視的節目中看到過人力車夫，那時他們可是完靠拼體力掙錢的人，他們同樣爭不過汽車，但他們都知道這人力車夫的活也幹不了幾年。如今呢，自動駕駛的汽車已經滿街都是，那些開傳統汽車的司機怎麽辦？他們也得為自己想出路啊！”杜威在給那老兄兜圈子。
“唉，也是啊！我們再怎麽鬧也不可能把街上的機器都幹掉，就算那個什麽民惠公司不再出售聰明機器了，還會有別的公司賣呀。”這朋友算是明白了點什麽。
“嗯，大哥您算是想明白一些了。”
“我們有時也是氣不過啊！沒什麽好辦法時，就只能拿街上那些機器出出氣了。”
說完，倆人都笑了。
“大哥啊，小弟給你一個建議：你現在手上不是還有些閑錢嗎？去買個機器管家幫你做家務，你騰出手來好幹點其它事。”
“什麽！你不是來推銷機器的吧？我可沒心思在家裏擺弄個什麽機器。”
看著這個大哥直搖頭，杜威心裏一陣酸楚，但他還是堅持勸著：“我不是要讓你把機器管家當玩具玩！把它買來，讓它替你幹很多的家務，你就有更多的功夫去幹你能幹又喜歡幹的事了。要是還有什麽問題，我可以幫你一把。”
“不！那高大上的玩意兒，我這樣的人可玩不起，也沒那個心情。我這周圍能用得上什麽機器管家的都是比較有錢的人家，人家居室大，又不怕機器費電，也付得起維修費。我們家玩不了這高科技，還是算了吧。這麽說吧，假設我喜歡豪車，可我也只能是隨便看看，看完了也就咽咽唾沫，完事。可你要是送我一輛豪車，我沒地方擺，也開不起啊。機器管家，那玩意兒我現在根本不需要，還是別給我添亂了吧。”
“真拿你沒辦法！這樣吧，我也不和你多說了。哪天叫上大雄，我們仨一起吃個飯。對了，你還記得那個郭立雄吧？”
“以前總和別人吵架的那個臭小子，我當然記得。他現在在做什麽呢？”
“他在搞設計工作，藝術創作之類的。”杜威哪敢說郭立雄是搞智能機器研發的！
“行吧，反正我現在沒什麽事，隨時都行。”
從朋友家出來，杜威心情更沈重了。他想起了郭立雄說過的那句話：“我們的科技進步是不是走得有些快了？有些人的思維和能力不能適應這麽快速的時代變化時，問題就來了。”
“怎麽你上中學時還經常跟人吵架啊？沒看出來。”聽完杜威講的故事，杜英英不屑地看了一眼丈夫並向他發問。
“看出來就不嫁我啦？”郭立雄挑釁妻子。
“沒看出來你那時能跟別人吵什麽？”杜英英瞪了丈夫一眼。
“那個時候，我和幾個同學總在爭論以後做什麽事是最好的選擇。”
“似乎是你贏不了別的同學，也要和他們爭吵一番。”杜威插了一句。
“你還想得起你當時想要在將來選擇什麽樣的工作麽？”杜英英問丈夫。
“記得當時我就想學‘機器智能’，這是一個綜合性很強的專業，打算以後就幹這行了。”
“這不是你上大學時選擇的專業啊？”杜英英疑問。
“我學的那個‘智能控制’是‘機器智能’的另一個說法。前者專註於軟件，後者偏向硬件。其實，這兩個專業都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就這，能和你的同學爭論個什麽？”杜英英還是不解。
“我說這個專業的發展空間大，他們不信嘍。”
“他們又怎麽說？“杜英英接著問。
“他們說這個專業的工作肯定沒意思，太枯燥乏味了。有同學說要去攻讀‘機器游戲’，說是那種工作可以邊玩邊幹活邊掙錢，比我選的那個強多了。”
“然後你們就吵起來了。”
“吵了不止一兩次喲。”
“也就一直吵到高中畢業吧，還能吵到哪兒去？”
“吵到現在。”
“啊？”杜英英和杜威同時驚訝了一聲。
“我們同學聚會時，還為這事接著吵呢。”說完，郭立雄有點不好意思了。
“那麽現在來看，誰更正確呢？”杜英英想了想覺得這個問題不好，就對丈夫說：“不對，這個問題不用問你了，我不用猜也知道答案是什麽。換個話題吧，我剛才就想問的。”
“還要問啥？”郭立雄以為杜英英又要出什麽難題了。
“我還沒有見識過機器警察怎麽抓人。我老弟算是有一次親身的經歷，可警察並沒有真正抓著他，是他自己投降的。老弟，是這樣的吧？”杜英英又去問她弟弟。
“我就知道這幫警察都帶有網兜槍，應該還有手銬。反正大家都知道：不能襲警！襲警將會罪加一等，那就只能選擇逃跑嘍。只要跑出了網兜槍的抓捕範圍，就有機會逃脫。”杜威幾小時前剛剛見過：抓捕他的警察都亮出了網兜槍。
“你們不是說‘機器不能攻擊人類’麽。如果嫌疑人拒捕，那些機器警察也得攻擊吧？”
“機器警察有特別授權，而且是確定並鎖定了嫌疑人時，才會出手。”郭立雄解釋道。
“那不也等於是向人類攻擊了麽？”杜英英還是不解。
“這種攻擊是非致命的。我曾經看過一段視頻，說的是三兩個機器警察把嫌疑人圍起來，然後上手銬。如果嫌疑人還賴著不走，那幾個警察會把他擡起來，再送到警車上。”郭立雄再解釋。
“早說呀。要知道有這麽好的事，我就讓那幾個臭警察擡著我走！”杜威惡狠狠地說。
“那也要先給你上了手銬再說。”郭立雄又向杜威解釋。
“不早了，都去休息吧。老弟，你就去客房睡一宿吧。”杜英英對她弟弟說。
“不，我還是走吧，在你家睡不習慣。”其實，杜威還想著他的“老情人”呢，就是那個情趣酒店裏的機器情人。
“趕緊找個女朋友吧。要不，我給你介紹一個。我們學校就有很不錯的女孩子耶。”杜英英關心著。
“No，No，No.我才不要什麽女朋友呢。你都不要孩子了，我就更不想結婚了。女朋友，還不夠煩人呢。”
“嘿，那你就永遠單著吧，直到孤獨終老。行啊，算你狠！你狠你就趕緊滾蛋吧。”說完，把杜威趕走了。
躺在床上準備睡覺的杜英英似乎又想起了什麽，她問丈夫：“你剛才說有個中學同學想學什麽‘機器游戲’，那是個什麽專業啊！你應該知道嘍？”
“嗯嗯，這個解釋起來很簡單。還記得幾年前，咱倆去過一家俱樂部玩。應該還是你弟先發現這麽個地方的，那次我們是一起去的。就是那裏有一堆機器跟人打鬥，還有機器與人實戰游戲之類的。那個俱樂部叫什麽名稱來著？”郭立雄說。
“我想想。嗯，好像叫‘機器體育俱樂部’。”杜英英想起來點什麽。
“老婆大人記性真好。那個俱樂部裏的機器，都是我那個同學說的那個專業的人研發出來的。”
“那不是‘機器游戲’嗎，和體育有什麽關系？”
“體育和游戲之間沒有十分明顯的界限。機器游戲的側重點是研發能與人直接對戰的機器，這種機器可以逼真地模仿人的行為，甚至可以完全與人貼在一起玩游戲，但是又不能傷著人，所以技術要求非常高，這也就形成了一種與智能機器相關的特有專業。”
“我們的機器寵物也能和人貼得很近啊。”
“那不一樣，機器寵物不與人爭鬥。那個俱樂部裏的機器是專門與人貼身打鬥或者貼身游戲的。哎啊，你又不是從沒去玩過。好好想想。”郭立雄已經懶得多解釋了。
很快，杜英英也就想起了她和丈夫跟著杜威一起去那個俱樂部游玩的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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