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斯恩特最終決定還是陪著彼得瘋狂地賭了這一把，這是在瑞典國王的見證下。

卡爾十一世是決定不相信彼得有什麽辦法的，因此他也很想看看彼得到時候怎麽收場。俄國如果再次增兵十萬，那麽國內的正規軍可就所剩無幾了。

書記官阿穆諾夫把地圖鋪開，彼得指著地圖說道：“我們不要管眼前的這座城市，一路向西，在什切青補給，然後繼續向西前進，南下進入勃蘭登堡。我們所遇到的就是一個只有兩萬人空虛無比的勃蘭登堡。”

卡爾十一世笑著說道：“這有什麽用，即便我們拿下了整個勃蘭登堡。但是只要柯尼斯堡一天不陷落，它就會像是釘子一樣釘在我們的大後方，隨時可以襲擾我們的後勤。”

擡著頭望著對方說道：“沒錯，因此我們暫時不要後勤。只要我們表現出虛弱，法國人.波蘭人，所有人都會像是餓狼一樣向我們撲過來的。”

“我只需要你們配合我，如果失敗了，我們依舊可以北上梅克倫堡。依靠梅克倫堡靠近波羅的海諸多的港口獲得補給，然後向東前進。而我也會信守承諾，增兵十萬，然而我們東西方向三十萬大軍圍攻柯尼斯堡。就算柯尼斯堡是銅墻鐵壁，也會被我們一點點兒撕下來的。”

彼得的戰略就像是雲霧一樣捉摸不透，卡爾十一世堅定地認為彼得最後會失敗，但是科斯恩特卻是像是著了魔一樣願意同他賭一把。然而其實即便最後賭輸了，對於聯軍來說也是沒有什麽害處的。他們擁有二十萬的大軍，許多諸侯的領地總人口恐怕都沒有二十萬，帶著這樣的大軍自然可以無憂。

就像彼得所說的，即便失敗了也沒有關系，二十多萬的大軍可不是開玩笑的。即便眼下法蘭西擁有三十萬的軍隊，但是其本身也要防守國土，鎮壓國內的反對勢力，真正能夠隨時調用的也就不到二十萬。如果真的到了要全國動員的時候，實際上就已經是國家危在旦夕的時候。

即便是這能夠調用的二十萬，法國還要應對荷蘭.俄瑞聯軍，以及將來可能隨時會參戰的其他國家。

眼下，第二次法荷戰爭，只不過才剛剛開局罷了。沒有誰會把賭註一次性地放上去，底牌也要一張張地掀開。局勢雖然緊張，但還沒有到刻不容緩的地步。荷蘭，還依舊挺得住......

俄瑞聯軍避開柯尼斯堡，開始收拾行裝，城裏的沃邦自然收到消息。然而沃邦只有六萬軍隊，而且作為一心防守的部隊，騎兵很少.絕大多數都是步兵。這使得他面對大搖大擺地離去的俄瑞聯軍毫無辦法，害怕萬一出城攔截反而中了調虎離山的計策。

俄瑞聯軍一路向西進發，法國.勃蘭登堡的主力都集中在柯尼斯堡，也因此使得其他城鎮防守力量薄弱。而瑞典軍隊和俄國軍隊則在這些城鎮身上，宣洩連日攻城的苦悶。

彼得麾下的克裏米亞騎兵.土爾扈特蒙古騎兵.以及哥薩克騎兵，俱都是游牧民族出身，強盜習性尤為明顯，每天都會圍繞著大軍周圍百裏之內，像是狼群一樣尋找落單的城鎮。只要看到一座城鎮，毫不猶豫地上前掠奪。

好在彼得早有告誡，除了那些財物以外，只帶上那些有著特殊才能的俘虜。這也是此時的常態，小國.弱國的悲哀。即便是這些被掠奪的民眾，其實也早就習以為常了。這也是為什麽三十年戰爭，會使得神聖羅馬帝國境內消滅一半人口的主要原因，因為現在的人文主義.人道主義依舊是烏托邦世界的奢侈品，可望而不可即。

只不過一般國家的軍隊還會稍有收斂，不會那麽殘酷。然而這些自小掠奪成性的游牧民族，尤其是哥薩克這個強盜民族，可是絲毫不會講求憐憫的。不過，彼得嚴令之下，尚還不敢做出屠城的勾當，也會稍微留一點兒給予對方活路。

當然最重要的是這些戰利品，除了自己得到一小部分以外都要上繳。當然，克裏米亞和土爾扈特因為之前的約定，彼得只能夠跟他們購買這些戰利品，包括優秀的工匠，因為彼得對所有的戰利品都擁有優先購買權。

因此，伴隨著聯軍的前行，每隔幾天都會在當地舉行一場拍賣會，把那些不容易攜帶的或是看不出價值的東西出售，這其中不乏珍貴的好東西。而彼得也終於見識了西方國家真正扭曲而奇怪的價值觀。

彼得原先一直都在東方作戰，並且也是獨自率領俄國作戰。第二次俄土戰爭後期，與奧地利.波蘭結盟，但也只是派遣了一支師團過去打醬油的貨色。因此，彼得並沒有真正意義上地見識過歐洲軍隊是如何作戰的。

彼得雖然看到了卡爾十一世填油送死般的攻城戰，但是卻依舊沒有見識他們是如何野外決戰的。直到此時，彼得依舊沒有看到。但是連續幾天的行軍終於讓彼得見識到，西方世界的軍隊是如何的野蠻。

他們認為搜刮當地完全是合理合法的行為，最重要的是這些受害者也似乎已經麻木了，不知道反抗了。而舉行了幾次的拍賣會，也終於讓彼得這個俄國沙皇第一次見識到，人性的扭曲。

聯軍的拍賣會可不僅僅只是自己內部消化的，也有很多外來人士，也許是從別地趕來的，也許是尚未被劫掠的城鎮，也許是因貴族身份而豁免於難。總而言之，他們紛紛趕來參加這一次“盛會”，一旦遇到價格便宜但是明顯珍貴的物品，也會興奮地大吼大叫，所有人像是瘋狂般的。

雜技，小醜，**，貴族，紳士，有錢人，有身份的，平民，男人，女人，總而言之匯聚了彼得能夠想到的所有標簽的身份職業，都會匯聚於此，天知道他們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而他們爭相奉迎，努力從這些發了財的士兵們口袋裏，掏光每一個銅板。即便這些人，在之前還曾掠奪過他們的家園，甚至雙手沾滿他們同胞的鮮血。也許他們甚至都沒有“同胞”的概念。

更有甚者，居然還有人主動提供情報，介紹哪裏的城鎮富裕，所要求的也只是多少金幣。出賣同胞，僅僅只是為了獲得金錢，對於彼得而言，這幾次的拍賣會簡直顛覆了他的人生觀價值觀。

如果沒有國家觀念.民族觀念，彼得尚且可以理解，畢竟上層社會統治一切，他們沒有獲得利益，大概也就不會想著“國家”這樣的詞匯了。

然而，要知道告訴聯軍關於城鎮的情報，可是有著許多人會因此而無辜死去的。難道說，他們連最基本的人類的“同情心”都沒有了嗎？人性，在這裏這幾天裏如此淋漓地展現在彼得的面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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