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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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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爾布津自認為實在難以接受新沙皇彼得一世的遠東政策,因此暗暗企圖反抗。在他想來,一定是因為之前的幾任總督雖然屢屢襲擾清國東北,但是俱都被擊敗,因此沙皇陛下錯誤地估計了清國軍隊的戰鬥力。托爾布津很想告訴彼得其實對方是以多打少,勝之不武。然而即便是如此,歷次作戰失敗教訓恐怕也難以讓莫斯科再對遠東土地產生興趣,這恐怕也是為什麽西伯利亞得到的支援每年這麽稀少的原因所在了吧。

要讓彼得恢覆對西伯利亞俄軍的信心,讓彼得覺得清國軍隊的戰鬥力不過如此,最終決定大規模增兵征服這片土地。最重要的是西伯利亞必須得到一次酣暢淋漓的大勝,一次真正讓莫斯科看到對方孱弱本質的勝利。而現在,得到了二百名哥薩克騎兵和三百名步兵支援的托爾布津,他現在掌握的軍事力量恐怕是西伯利亞歷任總督最強大的,二百名哥薩克騎兵,一百名西伯利亞俄國騎兵,三百名莫斯科支援的正規軍,七百名西伯利亞俄國步兵。總共三百名騎兵.一千名步兵的強大實力,而這個就是他賴以獲勝的資本。

托爾布津相信自己一定能夠得到這場戰爭的勝利,莫斯科也一定會對自己刮目相看的。而因為這場勝利,達夫在與清國談判的時候甚至可以要求更多,而自己也會成為俄國的英雄。也許自己會被調回莫斯科,享受史無前例的凱旋式。

前文說過,這個時代會離開家鄉前往遙遠土地的不是亡命之徒就是混不下去的人。而作為俄國西伯利亞總督的托爾布津,實際上也並不受莫斯科堡的青睞。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使得他渴望獲得一番成績,渴望回到莫斯科堡,渴望回到闊別多年的家鄉。而這場勝利是他得到一切的基礎。

正因為秉承著無論如何也要打敗清國讓莫斯科堡看看自己的實力的想法,托爾布津也是暗地裏積極籠絡屬下和隨同達夫來到這裏的增援部隊。

第二天,在雅克薩城內的廣場,達夫代表沙皇彼得一世給俄國遠東地區總督托爾布津授銜,中將銜。

無疑,俄國自經歷彼得改革以來,第一位中將便是以弱勢兵力消滅土耳其艦隊.攻入伊斯坦布爾的黑海艦隊的艦隊長布德尼科夫。而現在,第二位中將便是在西伯利亞為沙皇俄國兢兢業業工作十幾年之久的托爾布津。

整座雅克薩城就此陷入歡慶之中,舉行了一天的宴會,慶祝總督托爾布津所獲得的榮譽。

俄國使團在雅克薩城休整了三天,無論是精神還是體力都得到了很好的恢覆,作為來自莫斯科堡的沙皇陛下的使者,他們也是受到了雅克薩城內的百姓的熱烈歡迎,他們在雅克薩城內的合理消費行為也是由總督府買單,這位托爾布津在使團中獲得了巨大的人氣。

隨同達夫來的增援部隊繼續留在雅克薩城,從今天開始他們就正式成為駐紮在西伯利亞的俄國士兵的一員。而俄國使團也在達夫的帶領下前往清國。他們計劃先進入清國東北的奉天,見到駐守在奉天的奉天將軍,通過他同清國中央政府取得聯系,接受對方的安排。

俄國使團史無前例的龐大,雖然在西伯利亞遭遇大風雪損失慘重,但是使團作為保護力度最強的核心,受到的傷害是最小的。他們出發前擁有二百餘人,現在依舊還有一百二十餘人。

包括達夫在內的俄國政府官員有十七人,有二位天氣專家,三位地理專家,三位翻譯,五位向導。還有二位學者和二位畫家,他們將擔負考察清國和將具有重要參考價值的地理建築人文通過文字和油畫記錄下來,這是最核心的部分。

另外還有三十五名仆人,八名廚師,十三名馬車夫,以及其他必不可少的工作者。以及八十餘名士兵,作為整支使團的保護力量。當然,如果必要,使團中的其他人也可以承擔戰鬥的任務。

最後在雅克薩城享受到城內百姓的熱情,整支使團於第二天出發了。

達夫坐在馬車上,這是托爾布津私人贈送給他的禮物,是一輛不同於西方式的四輪馬車的東方馬車,掀開車旁的窗簾,把腦袋探出,達夫問道:“周,你見到過奉天將軍嗎?”

一旁騎在馬上的一名留著辮子的黃皮膚男子用比較流利的俄語笑道:“大人,我是一名普普通通的百姓,不能夠隨便見到奉天將軍這樣的朝廷大官的。”

這位被達夫喚作“周”的清國男子,本名周玉民,籍貫山西,是山西周記商鋪的二掌櫃。他是來到雅克薩城內的清國商人之一,因為在蒙古草原.清國東北等地做過生意,屬於耳聰目明的人物。加上他這次回到清國正好要去東北置辦一些鹿茸山藥,因此被聘請擔任這支俄國使團的向導。

看到對方奇怪的發型,達夫倒沒有嘲笑對方的沖動,也只不過把他歸結於雙方的文化背景的不同。畢竟俄國在經過彼得西方化的改革之前,其實和對方差不多。在改革之前的俄國,男子全都會留著非常濃密的絡腮胡子,許多年紀輕輕的家夥就已經留著非常多的胡子,最重要的是他們拒絕刮掉胡子,他們認為胡子多就是尊貴福氣的體現。俄國也因此被西方人嘲笑為“老人國”,因為全國成年男子俱都留著大胡子。達夫以前也留著胡子,只不過彼得改革以後刮掉了。也正因為這個原因,所以達夫倒沒有嘲笑對方的辮子,畢竟自己以前同樣也是留著奇怪的大胡子的。

原本周玉民是不願意作為向導的,畢竟俄國在屢次襲擾清朝北方。但是得知這支使團是想要去北京給皇帝陛下“朝見”和“進貢”的,考慮到朝廷會對他帶領這支使團的功績也會有所褒獎,就同意了。至於為什麽“簽訂條約”和送給“清國皇帝的禮物”會被理解為“朝見”和“進貢”,主要還是兩國文化的不同.俄國使團攜帶的翻譯以及周玉民本人俄語水平有限等多方面原因造成的。而這個小小的誤會,也對使團後期造成了相當大的困擾。

前文簡單介紹了清朝在海上的“閉關鎖國”,現在也可以大致的講解一下陸地上的“閉關鎖國”。清朝有所謂的“滿蒙”,歷代清朝皇帝也有迎娶蒙古王公的女兒作為皇後或者妃子的傳統。權勢蔓及皇太極.順治.康熙三朝的孝莊,就是蒙古科爾沁王爺的女兒。由此可見,蒙古對於滿清的重要性。

也正是因為需要拉攏蒙古草原上的諸多王公,因此清國在陸地上的“閉關鎖國”的國策也就不是那麽執行的嚴格了。因為蒙古草原極度缺乏鹽鐵茶葉等生活必需品,因此清朝允許蒙古與中原進行貿易,許多商隊可以合理合法的進出關內關外。也正因為這個原因,使得陸地上的走私遠比海洋上的走私更加地猖獗。

因此,許多中原來的商隊也會直接往北行進,進入屬於俄國人管轄的西伯利亞同俄國貿易,因此在雅克薩城內才會雇傭到周玉民這樣的山西籍商人。

否則俄國市場上的那些豐富多彩的清國商品又是從哪裏來的呢?無論是蒙古草原還是東北地區的民眾,生活都是比較困苦的,怎麽可能會擁有這麽多的中原商品。西伯利亞俄軍所掠奪到的也只不過是牛羊馬匹以及動物皮毛之類的。

達夫滿懷著同清國締結條約的希望,終於遇到了一隊清國士兵,經過反覆的交談,最終使得對方願意帶領他們進入奉天城,這座清國曾經的首都。

然而,達夫想不到的是,事情的發展卻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本人也將遭遇人生最大的波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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