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璐徒自找到黃醫生，把小東交代的事情分別跟他和方鵬程敘述了一遍，這些人一旦較起真來，那真是別想能夠輕易停下。

黃醫生換了一副適合在夜間用的眼鏡，擺弄著他那些杯杯鏡鏡，小東體內取出來的東西正完好無損地被攤在他面前的一處桌子上。

那些既像倩女幽魂裏面小倩她婆婆樹根又像加勒比海盜裏面戴維瓊斯臉上掛著的觸手的東西還在時不時地動一動，看得秦璐直糾緊了眉頭。

“別擔心，”黃醫生說：“這盤東西已經死絕了，會動是因為條幹反應。”

秦璐不是很懂生物學，她想了想還是問道：“黃醫生，我那個朋友從身體裏拔出來那麽一根白骨，不會對他造成什麽影響吧？”

黃醫生略顯八卦的把眼鏡往下劃到鼻子上，“這麽擔心他，男朋友啊？”

“前男友。”

黃醫生：“……”

這個女警察性子耿直地跟他女兒有一拼。

“前男友這種東西，管他那麽多死活幹嘛！”

從網絡上學到的過時冷笑話直接被他搬出來玩幽默了，可惜秦璐並沒有覺得很好笑：“黃醫生……”

“好好好我知道了 ，開個玩笑而已，今天大家都累得夠嗆，你放心吧，那個大個子不會有事……不過，”醫生頓了下：“把它拔出來那個人可以說是非常有技術了，剛剛太趕時間忘了細問周蒙到底是誰拔出來的，這玩意兒從紮到人身體裏的那一刻開始就被上面的微生蟲掌控著跟血肉徹底相連，倒刺全開，就像這樣，你看啊……”

黃醫生左右弄著配出了一小瓶的液體，他拿過裝著一小截白骨的小盒子：“看好了啊。”

隨著聲音被淋了液體的白骨立刻順起來起了反應，原本平細的短短一截玩意立刻變大，上面的倒刺看起來像是某種深海魚類的牙齒，看起來就很不善。

秦璐忍不住捂了下嘴巴才沒叫出聲，這個東西在泰山的身體裏呆了那麽久，她那麽草率地就被聳勇去拔出來，如果——真是萬幸，沒有如果。

而從小東肚子裏取出來的東西，秦璐怎麽看都覺得有些眼熟，“那這個東西呢？跟那白骨是不是……？”

“沒錯，羅渠真是個人才，只是人再怎麽聰明，也是牛逼不過大自然的萬物定理的，早在之前捕蛇時候帶回來的那只野豬，也是同樣的狀況，嘖嘖，真是要把這份心思用在正途上多好。”

黃醫生尚還在感嘆著造化弄人，秦璐已經光是想象就控制不住胸中一頓風起雲湧，目光瞅到一個垃圾桶就抱著幹吐了幾口。

“黃醫生，”秦璐擦幹凈嘴，“你說的牛逼不過大自然是什麽意思？”

“這個要解釋起來就很費時間了，對了 ，你先跟我說說是誰這麽有本事，這麽輕易就給你前男友拔出來這個東西。”

“你不是立刻就把她叫去說事情了嗎，”秦璐有些奇怪，他至於把這件事說的這麽天上有地下無的樣子嗎。

不過更奇怪的是，泰山明明不認識也說從沒見過岑川靈，她怎麽一眼就看出來泰山身上中了招，而且以自己對他的了解，分明就沒有表現出與平時有一點不同的異樣。

再聯系上警局裏發生的事情，還有孫二興被打暈前，種種種種，真是個謎。

天空漸漸顯露出魚肚白的顏色，這一夜的時間過得既快速又漫長。

秦璐跟黃醫生討論出來了一系列的結果，越發認為羅渠的這門技術不能再存於世間，等她從研究室裏走出來，竟是過了兩個小時之久。

她看了下手表，禁不住的打著哈欠，按照林彪的安排尋找黃孝紅屍體的那隊人差不多就該出動了，她出去醫院們口的小店買了點早餐，又繞到超市拿了一瓶蛋黃醬。

“嗝……” 泰山捂著肚子打了一個長長的嗝。

周蒙嘴直心快：“你真不當自己是個病人了，我才走開多久你就一次性把醬全吃光，這麽不懂忌口要是吃出什麽來……”

但雖然嘴這麽上這麽說，動作還是誠實的，周蒙自發幫他倒了一杯溫開水：“喝吧。”

這傻大個真是震驚到她了，滿足他的要求澆個蛋黃醬而已，居然能不自覺笑成這樣，“嘿嘿嘿，最壞的結果也不就是吃死嗎，總比被人暗暗地陰死了好。”

泰山摸了下自己的後頸部位：“那個女人什麽來頭？我看你們好像還熟。”

周蒙最討厭聽這種拿自己身體不當回事的話，就算是笑話也討厭，她拿著病歷板在他頭上敲了一下：“反正你早晚也要死不如我現在敲死你算了。”

泰山：“嘁……就你這點力氣，拍蒼蠅都嫌輕。”

病房裏的兩人不知道怎麽就發展成了你一句我一句的喧鬧氣氛，周蒙是向來都能沈得住氣的，但此刻她覺得——比起周家別墅裏那位，反而這位的智障氣色要多一點。

虛開了一個口子的病房門口閃過一道軍綠色身影，一只上面還標著最新日期沒有拆封的蛋黃醬在這間病房三個轉角之外的地方哐當一聲被砸進了垃圾桶，頂上的蓋子來回轉響了三圈之後又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的平靜。

周紀把病房的門帶上，拿出手機一邊按了尹淳的號碼又退回主屏幕，他點進網頁界面，謝怡蕓的大名在百度百科上格外亮眼，那張原先看起來充滿了溫和氣質的臉忽然就變了味，周紀點進去瀏覽了一下她的各種事跡，眸子漸漸變沈。

“陸成景就快來了。”

岑川靈倏地走進雲璣的病房，大步走進去對著她說，周紀就守在病房門口，讓她稍微心能夠鎮定了一點。

“你已經知道了，”雲璣看著她的眼睛，這是肯定句。

“對，但你要是早點告訴我的話，我就……”

“就能怎樣？”雲璣打斷她，“憑你現在的能力，你能做什麽？送上門去讓謝怡蕓糟蹋嗎？”

明明受著長達那麽長時間“侵害”的人，卻還是一廂情願去相信自己的加害者，雲璣不知道是代入太深還是怎麽樣，心中的氣憤連這房頂都快壓不住了。

“現在再來想想你那時威脅我的話，不覺得臉很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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