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小樂幹活的速度堪比蝸牛，她懶懶地伸了一下腰：“奇怪了，怎麽會這麽困，不過一晚沒睡而已……”

從昨晚林醫生的手表壞了又自動修好那會兒開始，她就一直犯困，江南倒是趴在沙發上睡得舒服，但因為擔心岑小姐她硬是撐到天亮——真是的，總是在做一些徒勞的事情。

周紀臉色有些蒼白，他按了一下有些吃痛的胸口，正逢林至都進來：“燒退了吧？”

“嗯，已經好很多了。”

周紀看了眼昏睡中的人，昨夜他竟然睡著了，醒來時感覺身邊躺了個火爐，岑川靈一直在喃喃著要水喝，林至都給打了兩針退燒之後才好，然後又睡著。

“差不多就會醒了。”林至都使著儀器調了下屏幕，“嗯，不會有錯。”

“我得去下公司，你幫我看著吧。”

周紀穿好衣服，林至都忽然拉住他：“你覺得你的身子骨不好好休息還能折騰個幾回。”

原本因為年輕的優勢身子受了傷好好休養也就能慢慢恢覆，可他偏偏要連續奔波，北城那個地方那麽冷，本來就不合適去。

“我昨天睡夠了。”周紀理了理領帶：“不過，我得跟你道歉，我去北城市為了我爸的事情，對了，你爺爺那怎麽樣了？”

林至都瞧了他一眼又有些不太自然的閃開，他以為，他們本可以永遠無話不先談，犯不著這麽別扭的。

“我讓錢友友幫忙跟著了，他說你爸的身體好像不太好……那家夥自作主張上門拜訪，被你爸給轟出來了。”

周紀一頓：“我大伯答應去A市了。”

“什麽？”林至都以為自己聽錯了，看到周紀的表情才確定，真是平地一聲雷，等他回過神，周紀已經出下樓了。

床上的人翻了個身，倏自坐起。

林至都表情有點難看，“你在裝睡嗎？”

炎朦朧冷汗直流，差點想問隊長這是抽的什麽風——加油又要怎麽加。

這時候從內間樓梯裏出來了兩個西裝革履的人，墩子立刻身體自動反射走到了林彪身後，好像有些懼怕，其中一人臉色暴躁地拉開冰箱看了看，轉身就對看場的小年輕混混們吼道：“我養你們幹什麽吃的，老子的水呢？”

幾個小年輕大氣不敢出隨他發飆，拿著桿子跟催促林彪的人倒是圓滑會說話：“泰哥，別急，等會兒兄弟贏了錢我們去給你扛幾箱回來。”

被稱為泰哥的人轉而打量了林彪幾人一眼：“墩子，來了還這麽畏頭畏屁股的幹什麽？怎麽，怕我啊？”

炎朦朧看到墩子的腳有點站不穩了，這個叫泰哥的看起來好像是個地頭上的人物，就是整體模樣看起來顯然要比這些人收拾的更幹凈利落，也沒有那種吊兒郎當的樣子，乍一看還覺得有點像電視裏面演的“貴族”，就是說的話有點讓這個想法大打折扣，什麽怕頭怕屁股，應該是畏首畏尾才對吧。 = =

墩子連忙搖頭：“不不不，泰哥，今天就是我朋友有事想求老仙幫忙，這不是看到這裏有臺球突然手癢癢嗎？”

泰哥看著林彪，覺得眼熟卻想不起來在哪見過，他朝著臺球桌邊上的人招了一下手，那人立馬跑過去附在他耳邊把剛剛發生的事情覆述了一遍。

小年輕嚷嚷開了：“打不打啊到底，帶著你老婆來這裏幹嘛來的，瞎幾／把磨蹭。”

“有意思，你們這群混蛋，拿別人老婆開玩笑。”泰哥摸了根煙掏出打火機點上，饒有興味地看著炎朦朧扭扭捏捏的僵持：“不過，我就喜歡看這樣的。”

墩子暗暗察言觀色，心急之下推了小炎一把，輕輕咬著牙齒說：“你倒是親他！”

泰哥的眼神越來越暗，炎朦朧倏地握緊了拳頭，她在心裏狂嘯：這是不是應該算隊長動用公職權利給自己謀私利的！

騎虎難下，她還是妥協了，半掂著腳暴力地擰過林彪的臉，對著那有些幹燥的嘴唇啄了一下。

林彪：“……”

只是想讓她說點好聽的混淆一下這些人而已，他古怪的瞧了炎朦朧一眼，又立馬裝作獲得了巨大能量的樣子，“謝謝老婆。”

炎朦朧轉過頭不看他，“你還不趕緊的。”

墩子松了一口氣，反正他是摸不太懂林彪的想法，但既然他能坐到今天這個位置上，就有他的行事方法和套路，也許真不用太過擔憂。

林彪彎腰準備打球的間隙，他環視了一下泰哥出來那塊樓梯的周邊環境。

根據墩子的信報，這下面只不過是幾個小混混們掩人耳目沒事瞎打瞌睡的地盤，上面才是真章。跟這裏比起來孫二興那種小團夥都算是小打小鬧，這個泰哥是這裏的說話人之一，曾經因為糾紛惡整過墩子和他的幾個朋友，他們挑這個時間點來也是有講究的，打手們大多游蕩在周邊的街道上，暗地裏幹著欺壓民生收保護金的勾當，但這種事情就算是局裏出面整頓了，也只能消停一段時間，過不了多久又會春風吹又來。麻煩的要死，這些渣碎。

樓梯周圍貼滿了報紙和一些過時的海報，隔音效果卻出奇的好，以泰哥身上的信息來看，他一頭精心梳理還上了摩絲定型的發型已經有些幾撮不耐禁錮的脫了效，看樣子不是睡到太陽曬屁股了才起床，而他的褲子從膝蓋到褲尾都燙的筆直，綜合看起來算是一個對生活有著還算細致講究的人，這裏的幾個小年輕整天煙不離手，手指要麽發黃要麽指甲蓋裏泥巴能養蝸牛。

泰哥雖然也抽煙，但他手指幹凈且修長，走到外面說是一個有著正經職當的人也沒什麽人會懷疑。而現在林彪所看到的點是，那本來應該全身都燙得筆挺的西裝，現在西裝某些地方尤其是袖子都皺巴巴的，褲襠中間折了幾道細痕，顯然是他在上面保持了很久的翹腿姿勢，還有肩上看見背部的地方被蹭到的煙灰，女人靠在他身上留下來的劣質黃色發絲——以及他剛剛下來時候一臉的煩躁倒黴催的表情。

泰哥剛剛很可能在上面賭博，而且人數還不少。

小年輕戲謔道：“被女人親了頭發暈還是怎麽的，趕緊打……”

林彪彎起嘴角，球桿以直立的方式對準了白球：“走你的老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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