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給陳浩見做了測療，怕他一下子會有什麽負加反應，便推了車子到門口守著，裏面周紀正在跟陳浩見說著什麽，忽然她聽到一聲什麽東西砸到地上的聲音，心裏一緊連忙顧不上敲門就進去：“周總，怎麽了？”

這個場景可有點耐人尋味了，陳浩見不知道為什麽突然跪在地上，周紀也趴了下來拉他但就是拉不起。

周紀深吸了一口氣：“沒事，你先出去，把門帶上。”

護士連連應諾，關門的那一瞬間又聽見周紀逐漸變小的聲音：“陳叔，您這又是何必呢？”

馬平彥一下子把藏了三年的秘密都吐了出來，心裏害怕自不必說，但也伴著一種傾洩而出的痛快，他問：“林隊長，我這樣，要判幾年啊？”

林彪把本子一收：“難說，我們先把事情查清楚了再說。你再好好想想，關於這次的傷人事件，背後到底是誰在指示，那十萬塊錢從哪裏來的？”

根據民事調查，孫二興的“生意”一直不是很景氣，已經欠下了半年的房租沒有繳，這個時候的傭金，對他來說無疑是雪中送炭，不怪要如此賣力地做一件事。

林彪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照片，“這個女人見過嗎？”

照片上是一個塗著覆古大紅唇艷麗無比的女人——尹蘭清。

馬平彥搖搖頭，“不認識……奇怪，這不是個明星嗎？”

“有目擊者證明，在你們襲擊那家人的門口，見到了這個女人，你敢說她跟你們沒有一點關系嗎？還有你們行動前是不是聽到過一聲哨子指令？”

馬平彥堅決否認：“真的沒見過，不信你再把那些人都抓回來問一遍。”忽然他又想起了什麽：“不過我們行動前確實聽到有一聲不知道哪裏來的哨子響，我還看見孫二興有些不愉快地罵了一聲真他／媽多餘。”

“好，那麽至始至終你都不知道是誰在跟孫二興接頭嗎？”

“不知道，他連我都瞞著，電話也要跑出外面去接，但是我們行動的前一天我在廁所有聽到他對電話那邊的人說謝謝大哥的關照，所以我才覺得，不可能是一個女人。”

“電話那頭就沒可能是別人嗎？”

“不太可能吧，孫二興很長時間都接不到‘生意’了，甚至還問我借錢花，因為跟另外幾個團夥的人鬧了不愉快，那些人一起聯合起來排擠他，沒有了錢又沒有威信，過得並不是很好。”

“那你為什麽還一直跟著他？”

馬平彥撓了撓頭：“因為他是真拿我當弟弟，但是霞姐這樣突然……我肯定不能再跟著這個人了。”

小炎輕手輕腳地走進來，她看到林至都正陷入一個沈思裏久久不得回神。

馬平彥已經被押了回去，林彪把門帶上：“小炎，你去查一下，三年前孫二興身邊跟著的幾個小弟，看能不能重點問出什麽來，這是筆錄，再叫他們幾個準備好跟我去一趟那個公租房。”

“是，老大。”小炎已經無時無刻不擺出一副稍息立正的嚴肅氣質。

林彪走到樓梯口才從大口袋裏掏出根煙點上了：“你怎麽看？鬼魂附身？”

林至都把手指在衣服上隨意地擦了擦，“哥，這事你先別著急追究，關鍵是馬平彥說的電話裏面那個‘大哥’，還有，孫二興的那個女朋友。”

“這也算是案外有案了。”林彪吐了個煙圈，但是自己身邊的熟人遇到安全威脅，不管他是不是這個林大隊長，都恨不得盡快把那根毒刺給找了挑出來。“也好，我現在就是要去辦這個事，你幫我跟小紀打聲招呼吧，我有空再去看他。”他邊走到辦公室門口對著裏面的人吩咐了一聲：“你們幾個，盡快找到尹蘭清的位置，以犯罪嫌疑人的身份把她給我帶過來。”

“哥，我總覺得這次的事情沒那麽簡單。”林至都看著樓下辛大爺擺了把傘跟著一起值班的實習小警察正在傳授著什麽經驗，幾只鳥肆無忌憚地從空中飛下來停到他身上，辛大爺從懷裏掏了把小米放到肩上，一邊餵一邊笑。

“哥，”林至都又叫了一聲，“你真的覺得姜姨的死，跟風伯伯沒有一點關系嗎？”

周紀踱步回到自己病房，一路上沒有看到那個身影，他仵在門口停了一會兒，轉身朝對角的那個房間走去。

邱小樂揪著江南的頭毛，似乎是要防止他做什麽，僵持累了兩個人在白日夢裏跟周公玩得正開心，時不時冒出幾個呼嚕聲。岑川靈想著事情，不知覺也被他們身上的瞌睡蟲感染，靠在床沿上昏昏欲睡。

周紀站在透明的窗前看著屋裏，那個女人正像小雞啄米一樣不住點頭，既然困了，何不堂堂正正地躺下了睡便是。

太陽的光線打在玻璃窗上，又被反射了回來，從外面看進去整個屋子都好像起了一層又一層的七彩光芒泡泡。

岑川靈迷迷糊糊地感覺自己的身體正在騰雲駕霧，她睜開眼睛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你幹什麽啊？放我下來。”

周紀要把她抱到外面去。

他定定得看著她：“不是說讓你等我嗎？”

“我……”岑川靈一時語塞，她推了周紀一把：“先放我下來，讓人看見不好。”

“有什麽不好的。”周紀執意把她抱到自己病床上，又拿了被子給她蓋上：“你不是困了嗎？睡吧。”

“我回那邊……”

“那兩個人太吵了。”

“那你……”

她還是第一次覺得這麽詞窮，尤其是剛剛那個被強行隱下去的想法在聞到這被子上的味道之後去了又返，來勢洶洶地更厲害了。

“我就在這裏，”周紀隨手拿了份報紙，“今天晚上我要去北城。”

“啊？”她有些反應不過來：“你的身體能行嗎？”

“沒事，有些事情要盡快處理，你在擔心我媽？”周紀隔著報紙說話，兩個人都看不見各自的表情。

岑川靈捏著被子把自己埋進去：“去幾天？”

“最快一天最慢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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