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哭聲。她慢慢擡起頭，看著林芽兒，林芽兒也看著她。

女孩的臉很臟，頭發也很亂。現在是夏天，她穿著短袖，露出的手臂布滿了青腫的痕跡。

看到這，林芽兒忍不住蹙眉。“小妹妹，你怎麽一個人在這裏？”她蹲下身，與小女孩平視。

小女孩見林芽兒蹲下身，趕緊站起身往後退了幾步，眼裏露出恐懼之色。

若不是看這小女孩身上的衣服並不破舊，林芽兒肯定會認為她是被家人拋棄的流浪兒。

“喬巧，這麽晚了怎麽跑這來了。”

胡同裏突然走出一個身材臃腫的中年女人。女人身材雖然臃腫，但穿著打扮時尚，頭發還染著今年最流行的亞麻灰色。

“弟弟睡著了你也不說照看一下，凈瞎跑。”她的聲音不兇，語氣裏盡是寵溺與無奈。說完，她轉眸看著林芽兒：“這位小姐姐是誰呀？你是不是又亂說話了。”

喬巧聞言趕緊搖頭，聲音帶著膽顫：“沒…有…”

林芽兒站起身，感到了疑惑。“這個是你女兒？怎麽大晚上的在這裏哭。”

女人擡手放在喬巧的腦袋上摸了摸，笑著與林芽兒解釋：“嗯，她是我女兒。你是住在附近的鄰居吧？真不好意思，喬巧的父親前幾天去外地做工了，她是想父親了，所以總是一個人偷偷跑到外面來哭。”

原來是這樣？林芽兒低頭看向喬巧，女人也低頭看著她。“喬巧，你擾民了，還不趕緊道歉？”

喬巧身子一抖。立馬垂下眸道歉，“對…不起。”

“好了好了，時間不早了，咱們該回去睡覺了。”說完女人就拉著喬巧往胡同裏走。林芽兒看著兩人消失在黑暗裏的身影，也轉身回去了。

051：家暴

她回到出租房的時候，夏禾剛剛下直播，正在衛生間裏卸妝。

見林芽兒回來，她順口問了句玩得怎麽樣。

林芽兒換了拖鞋，把包包往木架上一掛，就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她擡手捏了捏走得酸脹的小腿，回答夏禾：“就那樣唄，累死了。”

“這不還沒死嗎？”夏禾譏諷的一笑，擠了一截洗面奶在手上，開始戳臉：“你要知道，能被姜宇邀請是多麽幸運的事情。哎，真可惜他沒有早點看我的直播，不然就該迷上我了。”

“……”林芽兒無語了一陣，“對了，我剛剛回來的時候聽到了你說的哭聲。”

林芽兒話音剛落，夏禾嚇得頂著一張泡沫臉從衛生間裏跑出來：“你你你……你現在相信我說的話了吧。”她說著打開了客廳裏最亮的燈，不安的左右看了看。

強烈的燈光刺得林芽兒眼瞳疼。她擡手擋在眼前，緊皺著眉不滿道：“你先把燈關了，我告訴你是怎麽回事！”

夏禾一楞，順手把燈關了。

“是怎麽回事？”她小跑到林芽兒旁邊坐著。還想伸手挽住林芽兒的胳膊，但林芽兒動作快她一步的閃開了。

“哭聲的主人是個小女孩。”

“……真的假的？”夏禾嘴角輕扯，似乎不太相信。

“真的，我剛剛聽到哭聲就過去看了，她就蹲在馬路對面的胡同口那角落裏哭。”林芽兒換位置坐到了另一張沙發上，她順手拿了茶幾上的一顆提子放進嘴裏，繼續：“我過去沒多久，小女孩的媽媽就把她帶走了。走之前還給我解釋，小女孩是因為前些日子她爸爸離開家去外地做工，她太過想念才哭的。”

“……”夏禾還是不願意相信。

林芽兒又拿了一顆提子：“但是我看那小女孩手臂上滿是青痕，應該是被打了。”

話說到這，夏禾願意相信了。她說：“那就是了！家暴，一定是家暴。”

林芽兒手一抖，剛剛剝好皮的提子差點掉進腳邊的垃圾桶。

她擡眸看著夏禾滿滿肯定的眼神，好笑的問：“你有沒有看到小女孩是怎樣的，就這麽確定她被家暴了？”

“嗨！你剛剛不是說了嗎？手臂上全是青痕啊，有哪個小孩意外會把手臂弄得全是青痕的？”夏禾站起身。

“好像有道理。”她把提子放進嘴裏，抽出一張紙擦了擦手：“那還真是可憐，不過就算是家暴，只要不是太嚴重，警察都管不了。”無奈的嘆了口氣，她看著夏禾：“既然現在事情弄清楚了，你要不要把東西搬回你的房間？”

“不。”夏禾擡步走進衛生間，放水繼續洗臉：“跟你睡已經成了習慣，我怕我一個人會胡思亂想難以入眠的。”

“……”

今晚註定是個難眠之夜。兩人睡在一張大床上，各有所思。

林芽兒想著姜宇的事情，夏禾則是想著林芽兒說那個小女孩的事情。

而自打昨晚林芽兒去了對面的胡同口後，夏禾再也沒聽到過哭聲了。有時候她甚至還在想，那個小女孩是不是被家暴給打死了……

不過現在是法制社會，就算真的死了的話，她家人應該也會被抓起來判刑。但看著對面胡同口安安靜靜，偶爾走進走出幾個買菜的婦人，她以上的想法被扼殺在了搖籃。

“我去上班了。”林芽兒拿了片吐司放進嘴裏，一邊吃一邊整理包包準備出門。

夏禾的假期還未結束。她趴在窗臺上用手撥弄著花瓣，淡淡的哦了一聲。未了，她又補充了一句：“路上小心。”

“知道了，你今天在家記得把房子打掃一遍。”林芽咬著吐司出了門。

“嗯吶，知道了知道了，從昨晚開始你都說了五遍了。”夏禾不耐煩的擺擺手，直起身子去廚房拿掃把準備打掃。

林芽兒偷笑著下了樓，走出巷口站在公交站等公車。

“昨晚喬巧那丫頭又挨打了？”

等公交車的時候，林芽兒旁邊還站著兩位上了年紀的大媽。她們手裏提著包，看樣子應該是去上班。

“可不嘛，打的可慘了。關鍵是打了孩子還不讓孩子哭出聲，哭出聲的話打得更兇，你說這女人心怎麽這麽毒。”另一位大媽嘖嘖著搖頭，一副於心不忍的樣子。

林芽兒聽到喬巧這個名字，立即就想到了昨晚上那個小女孩。竟還真的像夏禾所說的那樣，是家暴……

公車很快就來了，上了車，林芽兒一路坐到了上班的地方。

她一到咖啡廳，就把喬巧的事情說給了薛婉聽。薛婉在擦杯子，在聽到林芽兒繪聲繪色的說喬巧時，她面色平淡，毫無半點波瀾。

“你說這種事報警的話合適嗎？”林芽兒問。

薛婉擡眸看了她一眼：“只要不是太嚴重，報警的話警察只是出面警告，並不能給予家長法制上的懲戒。而且，報警之後家長生氣，孩子以後遭到的暴力會更加嚴重。”

“……那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林芽兒其實都明白，她只是一想到那麽瘦弱的小女孩被家暴得如此嚴重，她就忍不住頭皮發麻。

“有啊，你收養她咯。不過這種事情好像根本行不通。”薛婉擦完最後一個杯子，視線無意瞟了一眼林芽兒的脖子。

一開始她只是掃了一眼，準備拿著毛巾去後廳的。但掃了一眼邁出一步後，她又倒了回去湊近林芽兒：“這是……今年新上市的親吻魚？真的假的啊。”說著她伸出手去摸林芽兒脖子上的親吻魚項鏈。“我的天，竟然是真貨。”

林芽兒的皮膚本來就柔膩。一條極細的銀鏈穿著一對接吻的鯉魚掛在脖子上，鏈子就仿佛貼在了皮膚上一般，落在她鎖骨的凹槽裏。

親吻魚微微突出，隨著她輕微的呼吸，仿佛有生命一般，一閃一閃的亮著光澤。

“太漂亮了！誰送你的呀？”薛婉忍不住感嘆。

“你怎麽不問我是什麽時候買的？”林芽兒嘴角輕扯，這銀鏈也沒有多貴呀，又不是買不起……

“切。”薛婉收回了手：“你工資一個月才三千多一點，現在這項鏈在市場上已經炒到了五千。你會花五千塊買一條項鏈？”

林芽兒想了想。若是以前的話，她說不定會，但是現在……“不會。”

“諾，那就是了。”薛婉聳聳肩。“到底是誰送你的呀？讓我猜猜，是不是男人？”

“……是。”

“喜歡你的？”薛婉像是知道了八卦一樣揚眉起舞。

“好像是。”想起昨晚姜宇的表白，林芽兒臉色微紅。

“嘖嘖，長得漂亮就是不一樣。這才分……”薛婉話還沒說完就下意識的閉上了嘴。戳人傷疤這種事，好像很不道德。“吶，你開心就好了。我去把毛巾消毒啦！”

林芽兒知道薛婉後面要說的話是什麽。她無所謂的努了努嘴，端起薛婉擦好的杯子放到消毒櫃裏。

墻上的時鐘指到九點，美好的一天又開始了——

052：與兇手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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