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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身死恨能相見 天上地下泰然(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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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杳被圍在當中,而且兵器還比這些人短,但憑借自己的武藝,也並未懼怕,於是先發制人,找到還未成型的缺口開始進攻。

這些士兵也並非白給,都是彭寵精挑細選的護衛,看到張杳先動了手,便也一齊攻向張杳。

張杳耍開手中劍,與戈連連向碰,時攻時守,也沒讓這些人有得好受。此時張杳發現有些人並不是很堅決,有些害怕,便轉向進攻其中一個膽怯之人,先是擋住其他來戈,趁機抓住一支戈,使勁搶了過來,甩向靠近的人,順勢直刺出一劍沖向怯兵。此兵見張杳殺來,更是害怕,站立於當地沒有動彈,被張杳一劍刺死。

張杳不敢停留,沖出包圍,想著如何脫身,但身旁的士兵一直糾纏,根本沒有機會能夠逃離,況且城裏城外全是彭寵的兵,如此一想逃是沒有用了,擒賊先擒王,如若能夠殺了彭寵,這些士兵就沒有了頭領,這樣興許會有所轉機。

於是張杳不再逃躲,而是等待有機會就往彭寵處靠近,伺機而動。可是倒地的士兵雖然越來越多,但張杳的體力也在不斷下降。而且還有更多的士兵源源不斷地湧向張杳身旁。

在一旁觀戰的彭寵也發覺張杳是個不好對付的人,於是吩咐手下去找來弓弩手。很快數十名弓弩手來到院子當中,列好隊,拉弓搭箭,把張杳又圍上了一層。此時彭寵一聲令下,前面圍攻張杳的士卒陸續退了下來,露出弓弩手直面張杳。

張杳看到了弓弩兵列隊,便捉住了一個士兵擋在自己身前。

“張將軍,不想你征戰多年,今日將死於我手。”彭寵說。

“即使今日不免於難,你也不會有好下場。”

“張將軍乃當世難得之人才,我也是愛才之人……”

“放屁,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哪來那麽多廢話,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休得多言!”

“放箭。”彭寵一聲令下,也不管張杳身前的士兵。

弓弩手聽到命令後各自放出自己手中的箭矢。

張杳把手中之人擋在自己身後,揮劍在前面阻擋,也擋住了不少箭矢,但畢竟箭矢過於密集,身中數箭,手中的死屍也無力持住。慢慢地落下了身形,單腿跪於地上,用劍拄地撐著自己的身體。

弓弩手一輪齊射之後看到張杳已經中箭便停下來等待彭寵後續命令。

“放箭!”彭寵再次下令。

張杳看著飛馳而來的箭簇腦海中顯現出思平美麗的面容,思平朝自己微笑,笑得那麽甜,略顯害羞……

倒在地上的張杳滿面笑容,手中緊握一支已被鮮血染紅的手帕,依稀見得“花蝴……”

……

“報陛下,漁陽彭寵已反,張將軍……”

“彭寵這個逆賊,張將軍如何?”

“張將軍……張將軍已歿於彭寵之手。”

“什麽?!已歿?!”劉秀聽到此話如雷貫耳,震驚當場,腦中空空如也。

“此事可真?”鄧禹也吃了一驚。

“確有此事。”

“彭寵好大膽,竟敢如此!待我去屠盡漁陽,為張將軍報仇。”馬武氣憤地說。

“這他娘的彭寵,我去宰了他,割下腦袋給張將軍報仇。”銚期說。

“此仇需我報。”岑彭也爭著說。

“我去”……

眾位將領都爭前恐後地要去為張杳報仇,而吳漢、蓋延等曾在彭寵手下做事的將領卻不太相信此時,勸諫劉秀要先查清楚此事是否為真。

劉秀半晌緩過神來:“未想此去竟再無可見之日,朕之錯,不應許其孤身而去。”然後止不住地落下眼淚,沒有再像劉演死時那麽隱忍不發了。

“何人願去查實?”劉秀接著問。

耿弇走出隊列:“臣可往家父處詢問。另出斥候入漁陽。不得只聽一面之詞。”

“耿將軍可速去,朕於此等候。”

眾將還是壓不住怒火,幾番爭吵之後,劉秀最後還是寄希望於此消息為假,讓耿弇快些落實。未落實之前也不敢告訴劉思平。

入夜,劉秀躺在榻上翻來覆去,思前想後,還是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張杳之死,不知不覺陷入半夢半醒之中。

“師兄,師兄。”

一個聲音由遠及近,劉秀終於聽清了聲音,趕忙起身:“師弟,是你嗎?”

“師兄,是我,一月之約,不能失,今日已去二十日,恐十日之後不得相見,今日便提早來赴約。”

“師弟勿要掛懷,還有十日,我擺下酒宴等師弟歸來。”

“酒食已對我無用,此次前來為師兄完成王業而來,也可早日救百姓於水火之中,天下苦心數十載,我自跟隨師兄以來看盡天下眾生,唯有百姓最之苦難,望師兄能以天下蒼生為己出,討伐無道,勿要傷害無辜。”

“師弟勿憂,民為重,君為輕,民為水,君為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國應以民為本。”

“師兄何等胸懷。我今日再為師兄獻上一策。”

“洗耳恭聽。”

“隴右隗囂麾下馬援識大體,有威望,為帥之才,可收為己用,隗囂可得;巴蜀公孫述狼子野心,不得人心,只得除滅,不可與之輕談;南陽為漢軍起兵之地,又是師兄家鄉,需安撫人心,勿要後院起火;江南之地蠻賊群起,可派大將清剿;荊楚之所,人煙稀少,民心淳樸,可予文人懷柔;荊南、交趾之處,未得開化,需恩威並存,此可得天下太平。”

“師弟此言,師兄牢記於心。”

“師兄還需幫我一個忙。”

“師弟可說。”

“李直乃逄安暗箭所害。”

“師弟可安心。”

“望師兄多保重,我再去看看思平。今日一別再無相見。”張杳說著話便消失在黑夜之中。

“師弟、師弟勿走……”劉秀驚醒,卻沒看到張杳。

思平還是一如既往地側臥於榻上安然入眠,嘴角帶著一絲微笑。這個笑容與張杳腦中所存留的印記一樣。看著憐若的思平睡得如此安詳,張杳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伸出手去撫摸思平的發髻,卻沒能碰觸到任何事物。張杳再次伸手,還是一樣,無數次地伸手撫摸,每次結果都是沒有任何感覺。張杳的心又緊繃了起來,臉上的笑容也凝固了。想伸出雙臂擁抱思平,依然未果。只好木然地坐到了榻邊,一直看著思平。想要開口跟思平再說些話,可是剛張開嘴卻又怕驚醒思平。

就在此時,思平翻了個身,手拍了拍床榻,口中念念有詞:“你怎麽還不上來睡覺啊?”

張杳的心融化了,起身來到床榻之上,與思平面對面躺倒了一起,看著俊俏的臉龐,不忍眨眼。

“再有十日,你便回來了,我給你做些好吃的。”思平繼續說著。

張杳想哭,卻發現沒有淚水能夠流淌出來,只能感受自己內心的血淚竄來竄去。

“娘子,最後再原諒我一次,今生無法伴你到老,盼來世再續此緣,好好疼愛你,伴你左右,不再如今世般流離顛沛。”

“張杳?”思平突然坐了起來,可是什麽都沒看見,“夫君,是你麽?”

沒人回應。思平四處仔細瞧了瞧,還是靜悄悄的黑夜,於是又緩緩地躺了下來,口中喃喃不斷。

……

十年之後,劉秀平定了各地藩據,實現了天下再次統一,減兵休戰。各將皆獲封賞,黎民百姓也都重新享受到了漢室庇佑,休養生息使得人們逐漸地忘卻了近二十年的戰亂年月。

“陛下如今統一天下,各戰皆如神助,各地治理無不井然有序,陛下之才勝於先賢不知幾何。”鄧禹讚許劉秀。

劉秀輕輕搖了搖頭:“十年之前,師弟早已為朕謀劃好。”

“何時謀劃?為何我卻不知?”

“彭寵亂後。”

“師弟不是已歿於彭寵之手?”

劉秀微微笑了笑,未再作答。

“皇兄,我閑著無事,你來陪我看看花草。”略顯成熟但依舊美麗的思平手拿一手帕,手帕上依稀露出“遲相迎”的繡字……

為了這次繁榮而死去的眾人們也在九泉之下相互嬉鬧著,有的嫌棄他人說:“當初就是你把我殺了,如今怎麽也在這裏?”有的說:“當時我就應該膽子大些,自立為王。”還有的說:“王莽這狗賊的命是我取的。”

“就是你把我的護衛買通了,我要報仇!”

“柴大官人,好久不見啊。”張杳說。

“你們倆啊,我還記得。”

“沒想到在此又見面了。”李直也哈哈笑了起來。

“李直啊,我來給你陪個不是,那一箭可不是沖著你射的。”

“無事無事,沒記恨你。”

眾人有說有笑,王莽也不再追究這殺身之仇。

“可算找到你了。”

張杳回頭一看,原來是岑彭,再往身後看去,還有馮異、祭遵,後面還跟著一個陌生的面孔。岑彭發現張杳並不認識此人,便告知其原來也是漢軍中人——來歙。

“喝酒去。”張杳招呼大家,也不管以前是敵是友,都坐到了一起,相互談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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