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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思慮撫友據敵 嫁衣送若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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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將軍此言何出?”張杳不解。

“原本棘陽城小且堅,五千兵馬就可固守城池,只要糧草不缺,來三、四萬人馬也難以攻下,現城中足有一萬五千人,南陽也只有不足十萬人馬,傾城而來也不得強攻而下,只怕我軍城中之糧只夠半月之用。而下江帶來數萬人馬,必會帶足兵糧,如此便可使得我軍有更長時間守城。數萬人馬的來援也可穩定軍心,如此棘陽無憂,只是此戰之敗會阻礙我軍直搗長安之意。”

“依劉將軍看,下江兵是否會像平林、新市之兵一樣對我舂陵軍?”

“你有所不知,各家兵馬都比我舂陵多,且本源一致,必定是一丘之貉。雖各家人馬都是以推翻王莽為己任,可力不能往一處使,還要各自貪功,目光短淺,不足與謀。”

“如此說來,我方能明白將軍為何在棘陽迅速發兵南陽。”

二人都深知往後的路是遍布荊棘,簡單說了下自己的想法後便各自去忙。

隨著夜晚的降臨,劉秀等人也陸續回城,還有不少兵將也都趁著夜幕或是發現新軍並未前來攻打棘陽才敢歸城。

這一夜棘陽城中並未有事,眾人卻也絲毫不敢有半點松懈。

卻說南陽城中大勝過後眾人擺宴,甄阜落座主席,梁丘賜、嚴尤坐落次席,依次坐開眾將,岑彭只得在末位就坐。

甄阜笑顏如花:“此次勝仗滅賊數萬,一舉消滅反賊主力,不日將搜繳殘餘賊兵。我主大新天子德譽天下,統帥深謀遠慮,將士奮勇殺敵,滅賊之功即日可得。今日慶宴只當你我慶賀,不日覲見天子,更是加官進爵、封侯裂地!”

眾人齊聲稱賀,紛紛舉杯進酒。

甄阜又謂嚴尤:“嚴將軍自湖陽來,與賊人激戰數次,破賊首功定會上報天子,往後還要盡心輔佐天子,剿滅反賊。”

嚴尤並不客氣:“甄大夫過獎了,卑職雖是粗野鄙人,也知國恩浩蕩,身為一方將領,怎能讓些許賊寇擾了聖安。如今我等追隨大夫,須齊心協力,剿除禍患,也好為天子解憂。甄大夫回見天子定要稟我將士辛苦,諸將功績。”

甄阜道:“接下來就看嚴將軍施展了。但不知嚴將軍會用何計清除反賊?”

嚴尤回道:“大夫放心,在下早已定下安排,此烏合之眾如籠中之鳥,生死由我做主。”

甄阜放心說道:“有嚴將軍在,天子洪福。”

岑彭本就不滿自己的坐席,聽嚴尤此話便更是起火,起身說:“甄大夫如此賞識將領,如是我等要多立戰功才好。不知甄大夫是否與嚴將軍共同去清剿匪賊?”

甄阜一臉不屑:“岑將軍之話正合我意,我與嚴將軍、梁丘將軍不日出軍,岑將軍在此守城便可。”

岑彭一聽甄阜想共分嚴尤軍功不帶自己,心中也做了盤算,回到:“卑職便是好好守城,不與將軍爭功。”

嚴尤哈哈一笑:“岑將軍可知守城之重更甚於出兵剿匪,這功勞定會有岑將軍的。”

岑彭也沒做回應,表面笑了笑,只是心中繼續盤算。

轉眼天明,棘陽城中冷冷清清,街道與房屋上覆蓋著層層淺霜,幾只麻雀飛來飛去,不知哪裏才有食物可吃。

張杳早早起身孤身一人來到西城墻之上,看敵軍有無動靜,發現並無動靜後安撫了守城軍士,就匆忙來找劉演、劉秀二人。

此時二人也已共聚劉演屋內商量著什麽,聽到門衛報告張杳來了,便收起了話柄,轉身迎接。

張杳見過二位將軍,便直開話匣:“二位將軍面對如此軍情如何盤算?”

劉演看了看劉秀,劉秀會意,便道:“師弟早早來此便說明早已有所盤算,不如師弟先說說看。”

張杳性子比較急,也沒再拐彎抹角,直接說:“在下昨晚想了些許,如今面對南陽城中數萬大軍,城大糧足,一時半會難以取勝,我軍於此相持,兵將勞累不堪,且傷亡慘重後亟需補充兵員。可棘陽小城,人口少之又少,如此便無能穩固我軍勢力;而軍內各家各懷鬼胎,不能統一對敵,更是難上加難。先要把各家頭領聚在一處選出一個暫時統帥,統籌大局,勿要各自為戰,心聚一起,然後留下部分兵力守住棘陽,大軍繞過南陽,直奔定陵、昆陽,一路北上直取長安。”

劉秀點點頭說:“師弟與我兄弟二人心思一處,只是統帥由誰人出任方能服眾,如若不能服眾我等還是散沙一盤。”

劉演說:“可以由各家首領共同推舉,最終定鐸。如若不然大事難成。”

張杳說:“二位將軍可否今日便召集人員,把此事做個了結。”

劉演說:“此事不難,這就派人通知各家頭領。”

說罷便安排下去。

三人繼續商議覺得憑借劉演皇室子孫的身份以及在戰場上的指揮材能,可以力壓眾位將領,暫時統領全軍,如此而來舂陵軍也就不會再被綠林軍的三個部曲所排擠了。

不時眾家首領聚集城中,城外的王常、成丹也都進了城共同商議。眾人聚於一處各自吵吵嚷嚷,也不知當下敵我如何,只是逞自家英雄。

劉演召集的眾人已經都到了。看到各位首領都到齊了,劉演就先開了口:“我軍新敗,大敵在前,各家需團結一致,共抗強敵,故召集各位將軍會集於此共商大事。”

王鳳本就一肚子氣,搶著說:“昨日我等苦戰,你見勢不妙,催馬便跑,不管我等兄弟死活,入城後又緊閉城門,不讓我等進城。今日有何面目見我?”

劉演說:“昨日大戰,我等都未料嚴尤大軍突來,各位將軍手握重兵,戰事不無勝敗之分,我恐營寨有失,速回營寨觀望,見營中安全,為保存錙銖兵力拔營而回,是想盡快回城來接應眾家之兵,是為大局著想。”

“既然如此,為何我等歸城而不見劉將軍放行?”王鳳又問。

“將軍回城之時已至夜幕降臨,城中無法辨識來軍是敵是友,如若敵軍裝扮而至,開城之後就如同引狼入室,此等大事怎可輕易為之?”劉演道。

王匡面無表情地說:“如此說來我等還要記上劉將軍一功?”

馬武看不過去,心知此時不是爭論之時,應該馬上解決對敵問題,沈聲道:“我軍前有南陽,後無退路,各家將軍不論如何破敵,反是自相爭吵,如何成大事?”

由於馬武氣勢很足,各個將領又不想和他起沖突,便都靜下來等有人來提破軍之策。

半盞茶的功夫過去了,也沒有誰站出來說些話,各自都在盤算。雖然盤算的內容不同,但更多是想怎麽能讓自家領導全軍。

這時王常開口道:“方才劉將軍之意是要我等合兵一處,共聽一人調遣?”

李軼接道:“共同舉事,歃血為盟,必定要有盟主來統一行事。”

成丹雖然粗魯,也明白其中意思,搶過話頭:“劉將軍提議,便是劉將軍想要坐這盟主之位吧。”

劉演淡淡一笑:“我只是想讓大家擰成一股繩,勁往一處使,免被新軍逐個擊破,方可成就大事。這盟主之位應由有德行之人擔當,我劉演未嘗要擔當此重任。”

“劉將軍此言差矣,汝乃高祖九世之孫,聯盟也是將軍所主,名正而言順,為何不可?”張杳怕劉演把盟主之位拱手讓人,便搶話道。

“張將軍之意便是要找高祖之後。劉演、劉秀二位將軍皆為高祖之後。只是天下故為長者之領,未見兄所在,而弟所統。”朱鮪緩緩道來。

“朱將軍之意,是劉演將軍暫且統領全軍?”張杳追問。

“不然。我意劉演、劉秀二位將軍皆為次。”朱鮪說。

“朱將軍又能找出何人可在劉演將軍之左?”張杳很是不解。

“我軍之中另有高祖之後,且早於劉演將軍起兵,年歲又長於劉演將軍,於綠林軍中更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此人便是劉玄將軍。劉玄將軍深明大義,早知新莽必敗,如此與我等共舉大事,共圖富貴。不敢說左,必定非右。”朱鮪說。

陳牧、廖湛也隨之附和。

張杳想起之前在湖陽大道戰勝嚴尤後回到棘陽見過劉玄一面,但由於此人並未說話,真心忘了還有劉玄這麽一號人了,這才發現自己也被引入陷阱,便沒有多說,而是側眼看了看劉演和劉秀,看到劉演雖然臉上沒有什麽表情,但是眼神中卻有諸多不滿;而劉秀也是面無聲色,深邃的眼神看不出內心的想法。

馬武很了解劉玄這人,心知此人無法擔當此重任,便說:“劉玄將軍雖未皇室正統,但聲名遠不及劉演將軍……”

還未等馬武說完話,張卯站起身形,拔出佩劍指向眾人,尤其是停留在劉演、馬武這邊,然後說:“今日之事已定,劉玄將軍德才兼備,又豈是我等凡夫俗子可比。我軍乃匡扶漢室之軍,應擁戴漢室有德之人,劉演將軍過度殺伐,不若我劉玄將軍。既以恢覆漢室江山為任,當以劉玄將軍為帝方能招攬天下人才。做個盟主哪得夠用。”

眾人精神都在張卯的淫威中打了起來。舂陵軍眾將一看這下要真動起手來,豈不是要吃了大虧,劉演便表示不再與劉玄相爭此位。隨著幾人的推舉,沒有其他人能夠有更好的選擇,眾人也就開始寒暄起來讓劉玄做這皇帝。

李直跟在張杳身後,附耳說:“少爺,若是如此,我等豈不為魚肉?”

張杳輕輕搖了搖頭,未做答覆。

李直明白了張杳的無奈,也沒有再做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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