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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無雙堡,羅綺巧直接就把兩人領到了議事廳。 (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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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昨晚的一場拼酒,兩人之間產生了兄弟感情呢。

二人又向前走了幾步才站定腳步。

“看來齊王是有什麽話想對我說了。”

“沒錯,燕王想必也很清楚我對鐵白梨的感情有多麽熾烈。”齊王相當不避諱在情敵面前談及這些事情。

燕王一聽,果然如同齊王預料的那樣眉眼之中頓時釋放出弒人的氣勢,“怎麽,齊王難不成要與我角鬥不成,如果是這樣,元某倒是卻之不恭。”

“燕王誤會我的意思了。如果是這樣,恐怕一旦白梨姑娘知道此事,即便勝者也不會得到白梨姑娘的青睞,以她的性子,說不定會遠走高飛,再也不會出現在我們的面前。”

燕王點點頭,“想不到齊王對白梨的性子倒是十分清楚。”

齊王微笑道,“所以,我有一個提議,既然長樂郡主如今尚未找到,不如咱們來個賭約如何。”

燕王盯著齊王的面孔,忽然笑道,“你倒是說來聽聽,但是我不保證我就會履行這個賭約。”

“誰先找到長樂,誰就有資格陪在白梨身邊,失敗的那個人從白梨的面前不著痕跡的淡去,也就是俗稱的變心,這樣一來,白梨姑娘的終身大事不就解決了嗎。”齊王篤定地說道。

燕王冷笑道,“我為什麽要聽你的話,這種賭約把你我放在對等的位置上,對我來說,可相當不公平,要知道,四年之前,我就認識了白梨,而你才不過剛剛半年而已。”

齊王嘆道,“燕王,我終於知道為何到現在你都沒有真正的擁有白梨了。如果是我是你,擁有那麽長的時間可以陪伴,恐怕我和白梨的孩子都會叫爹了。”

燕王拳頭握得哢滋哢滋直響,“怎麽,齊王,想打一架是吧。”

“可以啊,如果你我想在白梨面前出醜,我奉陪。”

燕王何嘗不知齊王有些話真的是說中了他的心坎,如果在無雙城的時候,他就能對白梨敞開心扉的話,又怎麽會把這遺憾一直延續到了現在。只可惜,那時的他還顧及著王爺的尊嚴,和出身貧賤的鐵白梨只是逢場作戲,雖然也曾有一絲絲心動,但他卻時刻告誡自己,他們之間的身份差距太大,即便在一起,也不會得到他人的祝福。

甚至他在通過大雪山前,做出送其青玉劍有意疏遠白梨的舉動,雖然那時他也是因為前途未蔔不得已而為之,但是現在想來,那時的行為和想法簡直太幼稚了。在他以為白梨死後,無數次在夢中懊悔那些曾經的舉動。

所以這一次當看到白梨好生生地站在面前,他幾乎毫無保留地想要表達自己的愛意,卻不料隨著時間推移,老天爺也看不慣他的無情和拖延,竟然在他和白梨之間安插了一個同樣身份地位的競爭對手,甚至此人還有可能當上越國的皇帝。

以白梨善良的個性,若是他們二人相爭不斷,且為了她而大動幹戈,鐵白梨真的有可能就此一走了之,再也不出現在二人面前。

齊王似乎看出了燕王所想,輕聲道,“感情不分先來後到,不被愛的那個才是第三者。”

燕王冷笑道,“你說的沒錯。好,我接受你的賭約,輸的人從此消失在白梨的眼前,永遠不得出現,違者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不過很可惜,我不會借你一個人,你要去找的話現在就可以走了。”

齊王道,“不過在此之前,我想和白梨姑娘說上幾句話。”

燕王不自覺地攔在了他的身前,“怎麽,你難道還怕我賴賬不成。”

“那倒也不是,我就是想問問她今天早上吃了沒。”

“哼。”燕王鐵青著臉,先齊王一步返回到大堂裏。鐵白梨還在和林周東探討著有關血相功的事情。

548、長樂(八)

林周東的面色愈發嚴肅,“血相功我雖然了解的不多,但是多多少少還知道一些。當年魔門宗主之所以不舍得將卓明直接絞殺,還是因為卓明只是初窺了血相功的門道,並沒有入魔太深,所以還有挽救的可能。但是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卓明已然成魔,絲毫不再掩飾他弒人的本性了。”

鐵白梨道,“如果他吸食了足夠多的人血,功力會發展到何種程度?”

林周東沈重道,“或將天下無敵。”

“不會吧,血相功怎麽如此厲害!”

“血相功的真正厲害之處其實倒不是他的功力,而是他功法大成之後,渾身上下都是一團死肉,刀槍不入,沒有絲毫破綻。除非你能將他的頭顱直接折斷,才能斷絕他的氣息。”林周東頓了頓道,“當然,這只是傳聞,畢竟這麽多年,江湖上可從未見過能將血相功練到大圓滿境界的。”

正聊著,鐵白梨見齊王和燕王二人一先一後進了大堂。

“怎麽,你們在商量什麽?”

齊王笑道,“沒什麽,難得和燕王一見如故,見你們張羅著要營救長樂,我們幾個人也不能閑著吃幹飯不是,所以我們待會也去幫襯幫襯。”

鐵白梨看了一眼燕王,後者面不改色地點點頭,似乎在說齊王所言不虛。

“好吧,你們都要小心了。剛才林莊主說這卓明很有可能將血相功修行到大圓滿境界,到那時此人刀槍不入,很難對付。”

齊王此時已經揮著手向外走去,“知道了,白梨你就在城內坐鎮,等我們的好消息吧。”

見齊王和林周東已走,燕王默默地站在紫丹的棺材前,輕聲道,“紫丹,我會為你報仇的。”

燕王所有兵馬都出動了,他們進入長樂消失的那片森林,一片一片仔細搜索著郡主的蹤跡。

而齊王見到燕王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森林裏,有點不以為然,既然之前他們發現了紫丹的屍體,如果長樂沒有逃脫森林的話,沒有理由同一時間沒有發現她的屍骨,唯一的理由就是,長樂其實早就脫離了森林。

但是問題來了,森林的邊緣便是廣陵城,為什麽她會越城而不入呢。

或許卓明將長樂挾持,是有別的目的吧。

畢竟長樂的身份不一般,卓明留著她的命,是不是想著有一天可以用她來交換些什麽。

想到此,齊王一行三人以及十五位他們在城內高薪聘請的刀客,便縱馬向著另一個方向疾馳而去。

因為確實沒有什麽頭緒,她一個人出去亂找恐怕也沒有什麽結果,於是鐵白梨便待在城內居中策應,一旦城外有什麽情況,她再及時趕去,想必效率會更高一些。

半日很快就過去了,燕王陰沈著臉站在林子中央,已經很久沒說話了。

他手下的親兵們還以為燕王因為擔心長樂的安危所以情緒很糟,所以大夥兒更是悶著頭不斷四處尋覓,以期能更快的找尋到和長樂有關的蛛絲馬跡。

當鋒線推到不遠處的石頭山上之後沒多久,立刻就有士兵喊道,“有發現!”

燕王急忙上前查探,發現在一處山洞裏竟然有一具男性幹屍,從恐怖的面容上看,他分辨不出是誰,但很顯然,不是長樂。

他想了想立刻命令道,“通知大家收隊回城,將這具屍體也帶回去。”

士兵們快馬加鞭地將男性幹屍送回了廣陵城,鐵白梨聞訊前來一看,立刻驚詫不已。

燕王忙問他是誰。

鐵白梨皺起眉頭,語氣裏滿是不可思議,“如果我沒認錯的話,這具屍體應該就是卓明,可是他如果是卓明,那麽殺死紫丹的又是誰呢?”

燕王也呆住了,“你確定這是卓明?”

“沒錯,他的面容雖然幹枯,但至少大致樣子還在,不會有錯。”鐵白梨肯定道。

“難道有別的人也會這麽詭異的武功不成。”燕王喃喃道。

鐵白梨搖搖頭,“根據林周東的說法,卓明應該是武林之中最後一個會此武功之人,又怎麽會莫名其妙的多出一個來呢。但不管怎麽樣,在未查明真相之前,我們暫且相信有這麽一個人存在,而且此人就在廣陵城周圍甚至已經潛入城中了也說不準。”

燕王緊張道,“那要這樣的話,豈不是城中的每個人都會有危險。”

“是的,所以,我建議在此事解決之前,城門不宜打開,除了熟識的商戶運送生活必需品之外,陌生人一律不得放入城內。”

“白梨所言甚是。”燕王立刻召來親兵進行吩咐,。

同一時間,齊王等人縱馬到達了位於廣陵城外的一個村鎮旁。

之前他們到了兩三個村子,那裏炊煙裊裊雞鳴狗叫,人們耕田勞作,田園風光景色宜人,看起來似乎並沒有什麽異樣。

穆良向齊王建議,不如趕緊回頭,說不定卓明並不在這個方向,否則的話,這裏的村民為何一點事都沒有呢。

林周東撫須並未說話,似乎一路上都心事重重。

刀客們則三三兩兩地議論著,聲音並不大,反正他們是按天拿錢,雇主拿主意就行了,他們並不需多言。

齊王卻堅持說道,“再往前查探一番吧,如果燕王真的先我尋到人,那也是我命不好,怨不得別人。”

於是眾人便沒有休息,一路奔跑,終於抵達了一個據說是方圓百裏內最大的一個村鎮。

還沒進入村鎮,敏感的人們立刻就發現了有些不對勁。

之前那兩個村子,即便是遠離居住區的農田,都會有三三兩兩的農民在勞作,田埂旁偶爾還會出現不停來回奔跑的家犬,看著有陌生人來,不停地吠叫。

可是這裏,農田裏雖然綠油油的,可是快要接近村口了卻一個人都沒有看到,冷清清的,也不知道這個村子出了什麽事。

“大家小心,卓明很有可能就躲在裏面。村子裏的人多半已經遭遇不測。”林周東突然道。

大家的面色一下就嚴峻起來,為了不驚動敵人,他們將馬匹拴在了村外的樹上,亦步亦趨地向內緩緩走去。

549、長樂(九)

越接近這個毫無生命氣息的村落,他們的步伐就越小心謹慎。

因為,已經有一股如有若無的血腥氣開始在空中彌漫。

齊王面色嚴峻,寶刀緊緊握與手中,在路上的時候,林周東就和他們說了一旦卓明不斷修習血相功,那麽他們將面臨這一個絕對可怕的敵人。

這個敵人很有可能不懼刀兵不畏生死,甚至就連四肢斷了都有辦法覆原。

從來沒有面對過這樣的敵人,不說緊張那絕對是假的。

當領頭的刀客踏入村莊的那一刻,出人意料地發出了抑制不住的接連驚叫聲,這導致後面的人一片慌亂,不斷地向四周驚恐地打量,還以為敵人已經襲擊過來了。

齊王立刻縱身跳到最前方,猛地將那位明顯已經陷入瘋魔狀態的刀客一把甩到了身後。這時,隊伍的慌亂才有所抑制,漸漸地平息下來。

但是,齊王此刻終於知道了那位刀客的感受,因為眼前所見著實讓人感到無比恐懼和滲人,也難怪心智不堅定的人見了會立刻陷入癲狂。

從他立足的地方看去,只見村落中央的打谷場上,整整齊齊得堆疊著宛如金字塔一般的屍體,可是這些沒有衣服的屍體上只有很少的血跡,皮膚仿佛透明一般,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見。

一些緊隨其後的刀客頓時忍不住“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這簡直太詭異惡心了,刀客們跟隨不同的雇主賣命多年,還是頭一次見到如此血腥震撼的場面。

“看來卓明已經來過了。”齊王強忍住不適道。

林周東雖然見慣了死人的場面,但是這種規模的宛如藝術品一樣的集體屠殺,他也是相當的不適應。

出於對卓明的了解,他並不覺得卓明會在吸食了他們的血液之後,還要費力將屍體摞在一處。他什麽時候多了這麽個興趣。

穆良卻和那些刀客一樣,吐的稀裏嘩啦,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等了好一會兒,齊王道,“好些了嗎你們?咱們把這裏的屋子仔細搜一遍,或許還能找到什麽蛛絲馬跡。”

刀客們低低地應了一聲。

哪怕是進出房屋,他們也盡量低著頭或是別過視線,他們不想看到那片堆成山的屍體,仿佛每看一眼,就對他們的精神造成重大沖擊似的。

一間一間地搜索過去,房屋之中大多空無一人,偶爾會出現一兩只家犬的屍體。

齊王當時就在思考,如果卓明突然殺入村子,即便是手腳很快,但是人們的慘叫肯定會讓其他人警醒,只要四處逃散,卓明再厲害也不可能抓到所有的人。

唯一的解釋就是乘著他們熟睡之際悄悄潛入,然後逐一殺害。

現在看來,卓明的冷靜殺戮實在是讓人有些心驚膽戰了。

大約花了半個時辰的功夫,人們便將整個村子翻了一圈,似乎並沒有什麽發現。

齊王又看了一眼打谷場正中央堆砌的屍體,嘆道,“我們總不能就這麽不管不顧地走了吧。”

林周東沈默著沒有答話。

穆良和刀客們也都持刀而立,木然無語。

是的,這種情況下,他們真的已經快要達到極限,要不是看在錢的面子上,刀客們哪裏還能堅持到現在。

林周東最終搖搖頭道,“殿下,我們沒有火油,這些屍體是燒不掉的。”

齊王以堅定的語氣道,“那我們也不能就這麽看著他們赤條條地躺在這裏,最終腐爛成無數的蛆蟲。”

林周東知道齊王意志堅定,恐怕無法勸其回心轉意,只能轉頭四顧道,“既如此,我們就多找些柴火堆在屍體上方,一旦火勢足夠,想必也能幫他們回到天國。”

見齊王點頭,刀客們便立刻行動起來。

他們早就想離開了。

打谷場上殘存著不少稻草,因為人們已經死去了的緣故,所以房屋上鋪著的茅草也被刀客們一一收攏了下來,然後統統堆疊在了屍體周圍。

見柴火已經足夠,齊王親手扔下了火折子。

一時間,煙火大盛,成堆的屍體很快就被火焰所吞噬,焦臭的味道一下子回蕩在打谷場周圍,滾滾濃煙直升而上,就仿佛邊關翻滾不息的狼煙一樣。

眼見屍體已經燒了大半,齊王這就要下令撤出村莊,並返回廣陵城,因為根據林周東的推斷,以他們現在的實力已經不足以對抗卓明了,他們需要支援。

可就在這時,齊王忽然發現位於打谷場一側的水井上的井繩微微顫動了一下,他連忙招來位於一旁的穆良,指著水井道,“你看吊桶是不是已經放下去了?”

穆良定睛一看,點頭道,“沒錯。我家門口就有水井,我天天用,不會看錯的。”

“方才井繩好像動了一下,我們去看看。”齊王沈聲道。

刀客們一起圍了過去,當即有人拉動了一下井繩,立刻叫道,“好沈,下面一定有東西。”

“拉上來。”齊王道。

於是,幾人一齊用力,只聽井繩發出“吱啦吱啦”的響聲,木制的軸承一副不堪重負的樣子,似乎很快就要倒塌碎裂了。

就在這個檔口,人們發出統一的號子聲,在軸承倒下之前,一齊將井繩拉了上來。

人們頓時發出了驚訝的聲音,只見一個女孩緊緊地抓著井繩坐在了木桶上,似乎已經昏厥了過去。

雖然沒有親眼見過長樂的模樣,但是看她的樣子,無論從氣質還是皮膚,都與當地的村民有著明顯的不同,齊王猜想,她十有八九就是他們苦苦尋找的長樂郡主。

太好了,他真的在燕王之前將她尋到。按照約定,燕王應該立即退出與鐵白梨的糾葛。

白梨姑娘,這一刻簡直是太美妙了。

不過,這一切,得等他們將她送回廣陵城之後,答案最終才會揭曉。

將女孩平放在一塊幹燥的地面上,林周東上前擡了擡她的眼瞼,摸了下鼻息,“這女娃應該沒事,或許是因為恐懼才會導致暫時的昏厥,休息一下就會好了。”

也許是見到齊王急切的目光,林周東補充道,“最好不要此時上路,萬一路途馬匹的顛簸將還未蘇醒的她搞傷了,豈不是得不償失。”

550、長樂(十)

眼看天色慢慢變暗,加上剛剛從井下救出的女孩昏厥未醒,確實不太適合長途跋涉。

齊王思忖了一會,便同意了晚上就地宿營。

打谷場上的火焰已經漸漸熄滅,原本堆成小山一般的屍體也大都化為了灰燼,但是餘灰之中已然還有不少殘存的沒有燒盡的屍骨,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焦臭難忍的味道。

於是,刀客們寧願在離村子幾百米遠的地方搭帳篷,也不願意到村子裏無人的房子裏暫住。

齊王又何嘗不知他們的顧忌,也不好勸阻。

女孩被平放在松軟的稻草上,她的呼吸平穩,胸口微微起伏,支離破碎的衣衫上還殘存著已經凝結成血塊的血跡,不過看起來她的皮膚表面沒有受到什麽傷害,皮膚晶瑩剔透,仿佛沒有血管存在似的。

恬靜的面容上唯獨眉頭緊緊皺起,似乎還在擔心害怕水井外瘋狂的殺戮。

“穆良,今夜你就先別休息,一直守著她。有什麽動靜了,第一時間來報。”

穆良拱手道,“殿下放心吧,交給屬下便是。”

離開女孩所在的帳篷,齊王擡頭看天,卻見不知什麽時候開始烏雲壓頂,原先星空浩瀚的夜空變得一團漆黑,疾風憑空而起,呼嘯著卷起紛亂的草屑,不斷地在空中盤旋飛舞。

林周東面色嚴峻道,“殿下,此風無源,大兇之兆。”

齊王楞了一下,“此話怎講?”

“殿下,我等必須得連夜出發,離開血災之地。”

“你剛才不是還說要在這兒過上一夜的嗎?”

林周東搖搖頭道,“需得審時度勢,隨機應變,現如今,風水異變,奇異陡生,若是我們再在此地停留,搞不好就要有血光之災。”

齊王看了一眼剛剛把帳篷搭好的刀客們,他們勞累了一天大都疲憊不堪,若是連夜出發,搞不好中途就得倒下幾個,想了想便道,“不如我們先休息兩個時辰,待大夥兒恢覆了一點力氣之後再行出發,你看可否。”

林周東嘆了口氣,也就不再堅持。

當刀客們被告知只能休息兩個時辰的時候,大都發出哀嚎之聲,不過礙於雇主的錢袋子,他們只好趕緊鉆入帳篷,只留下一個守夜的倒黴家夥,拄著棍棒,歪歪斜斜地靠在篝火旁,堅持著不斷向四處打量。

齊王看了看黑壓壓的四周,想著村莊既然已被屠戮多時,那卓明想必早已遠走高飛,所以安全方面倒也應該不會有什麽大礙。那些刀客畢竟都是跑慣了江湖的好手,宿營野地乃是常見之事,因而也不會大意。

想到此,齊王也就鉆入了帳篷,和衣而眠。

“殿下,殿下,女孩醒了!”似乎睡了沒多久,帳篷外還是漆黑一片的時候,穆良的聲音在外回蕩。

齊王一個激靈立刻爬起身,沖出了帳篷。

“醒了嗎?”

“是的,剛醒。”穆良看起來很是憔悴,一邊說這話一邊打著哈欠。

“走,去看看吧。”

齊王撩開門簾,在一旁篝火的映照下,那名眉清目秀的女孩跪坐在稻草上,一副茫然的姿態。

“你醒了,你叫什麽?”

女孩楞了楞,這才反應過來有人在對她說話,她的表情很平靜,既沒有痛苦也沒有害怕,只是默默地說了一句,“我是長樂。”

齊王一聽,立刻覺得這兩天的辛苦沒有白費,“長樂郡主,我們是廣陵城派來救你的。你沒有被吸血狂魔傷害到真是太好了。等天一亮我們就返回廣陵。”

“吸血狂魔?”長樂郡主擡眼重覆道。

齊王面色凝重地指了一下不遠處的村落,似乎並未註意到長樂郡主面上一閃而過的嘲諷,“那裏的村民已被屠戮一空,屍體堆成小山,現場真的是慘不忍睹。郡主你當時是怎麽逃出他的手心的呢。”

長樂哦了一聲,“他忙著將熟睡的村民一一殺死,我就乘他不備,偷偷爬到了井裏,那也是我唯一能找到可以靜靜躲藏的地方了。但沒想到還是被你們發現了。”

齊王對長樂的說辭不疑有他,雖然心底對於長樂過於沈穩的狀態有些詫異,但是一想到可能是因為之前過於血腥的殺戮使得長樂依舊沈浸在恐懼中還未緩解,或許過上幾天就會好一些,他這才感到釋然。

不知什麽時候起,那股平地而起的旋風不見了,烏雲也消失在了夜空中,一時間,天空再度星光閃耀,只不過月亮的邊緣卻被一層淡淡的紅色所籠罩,顯得異常妖異。

因為長樂的醒來,原計劃半夜拔營的打算暫時擱淺。

齊王決定讓大家養足精神,待到天一亮,便一鼓作氣中途不再停留地趕回廣陵城。

林周東不知為何,總覺得心頭一直在跳,就好像有什麽大事將要發生了似的,可是看身邊又好像一切正常,這是他頭一次對自己的直覺感到有些懷疑。

簡單的吃了點幹糧之後,人們開始向廣陵城方向動身。

齊王單獨給了長樂一匹馬,本來還擔心郡主不太熟練馬術,卻沒料長樂甩起馬鞭的動作相當嫻熟,原本一直繃著的面容也隨著馬蹄聲漸漸放緩了下來。

眾人返回的速度要比出發快多了,只是大半天的功夫、夕陽西下之際,人們已經隱隱約約可以見到廣陵城的輪廓。

長樂不知為何突然拉緊了馬韁,她胯下的棗紅馬頓時一個高高立起,發出急促的嘶叫聲。

跟隨在她左右的刀客們紛紛停了下來。

走在最前的齊王發現異狀,也趕緊勒馬急停。

“郡主,怎麽了?”

“我不想進去。”長樂低著頭道。

“廣陵城就在眼前,郡主是不是有什麽心事?”齊王不解道。

“沒有,我就是不想進去。”

“郡主放心,鎮南王已經表態了,兒女的婚事由你們做主,他不會再拿皇帝的旨意來壓你們。”齊王出發之前,多多少少從鐵白梨那裏聽說了長樂的一些事,還以為長樂是怕鎮南王接著逼婚才不願回去。

誰知長樂搖了搖頭,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551、長樂(十一)

長樂低伏在馬背上,渾身不停地戰栗著,就好像突然犯了什麽病一樣。

雖然齊王一行此刻離城門還有一段距離,但是大道上不時有人來來往往,都以奇怪的目光註視著他們。

“郡主,你沒事吧?”齊王關切的問道,“要不咱們就地休息,我派人快馬加鞭入城請大夫來。”

誰知長樂忽然伸出手搖了搖,“我沒事的。”

過了好久,她才直起身子,眼神波瀾不驚,似乎方才突如其來的全身顫抖只不過是虛妄。

她靜靜地說道,“回城吧。”

齊王奇怪的皺了皺眉,就在一炷香之前,長樂還無比抗拒回城,可是現在又像沒事人一樣。但不管怎樣,長樂願意回城總是好事,否則的話,他與燕王的賭約又如何才能有結果呢。

所以,即便帶著一絲疑慮,齊王等人還是踏上了歸程。

一路上,眾人卻沒了說話的念頭,對於刀客們來說,昨天見到的村莊慘象還歷歷在目,也不知那殺人兇手如今竄到何處,哪怕只要還在廣陵城外,他們都有無法入眠的恐懼,畢竟,如果那樣的命運淪落到他們頭上,那可就真是哭都來不及了。

他們剛剛進入廣陵城的城門,便有士兵向燕王作了通報。

齊王一行人等抵達了燕王暫住的鎮南王府一側之後,燕王出門迎接齊王等人。

因為考慮到長樂剛剛被解救出來,精神狀態不穩,如果鐵白梨以男裝形象出面的話,會不會引起她的情緒激動,所以,鐵白梨思來想去就暫時沒有出面。

齊王剛剛跳下馬,燕王身後的月靈就已經哭著向長樂跑了過去,“太好了,郡主您沒事。”

長樂在穆良的幫助下落到地面,和月靈相擁在了一起,“嗯,我沒事,放心吧,月靈。”

燕王遠遠地看了齊王一眼,眼神裏滿是落寞和不甘,他真的沒料到,齊王會先他一步將長樂找到,既然立了賭約,他以燕王之尊就斷然不會反悔,呵呵,沒想到,最終還是給自己挖了一個深深的大坑,再也無法跳出來了。

但事已至此,再懊惱也沒用了。

只不過,在廣陵之事還未完結之前,他是暫時不會離開這兒的。

因為,從齊王隨行的刀客那裏得知,距離廣陵並不遠的村莊那兒發生了大規模的村民被屠殺事件,而始作俑者很有可能就是殺死了卓明之人。

而此人的線索還是要落在長樂郡主身上,既然她是在被血洗的村子中發現的,那麽她應該會認得犯事之人。

而當齊王、林周東得知卓明已死的消息之時,也是無比震撼。

齊王等人一直以為村莊血案乃是卓明所為,沒料到現在卻是另有其人。

為了進一步確定事實真相,林周東立刻要求去鑒定卓明的屍體,畢竟他與卓明打交道的時間更長,別人則存在誤判的可能。

燕王親自帶著載有長樂的八擡大轎,來到了鎮南王府。

畢竟長樂剛剛回到廣陵,不適宜馬上就現場詢問,不如讓其先回到府中,情緒平穩之後再做打算。

憔悴的鎮南王見到長樂之後,自是驚喜萬分,老淚縱橫。長樂撲在他的懷裏哭的稀裏嘩啦。

站立一旁的燕王唏噓不已,這樣於危難之中重逢的場面當真是讓人心懷感嘆。

告別鎮南王之後,心事重重的燕王回到了府中。

按照約定,他應該要逐漸地淡出鐵白梨的身邊才對,可是看到鐵白梨迎上來的那一瞬間,他的心為之一顫。

是啊,獨自擁有的時候不知道珍惜,當快要失去的時候才知道,以前的他是多麽愚蠢。

“李清……”

不知為何,鐵白梨突然叫起了他曾在無雙城的化名,仿佛只有這個名字,才讓他們二人之間沒有任何距離感。

“嗯,你說。”燕王刻意保持著疏離感。

鐵白梨仿佛沒有在意他態度的改變,只是憂心忡忡道,“我懷疑廣陵城將會有一場大難。”

燕王頓時一驚,將之前的那些心思暫時拋之腦後,“為什麽這麽說?”

“綜合之前的發現,我懷疑那個擊殺卓明的神秘人很有可能真正的目標是廣陵。你想,他為什麽要殺光一個村子的人,不就是為了積蓄血相功的力量嗎。而廣陵城是方圓五百裏最大的一座城,人口眾多,他如果想要純粹的提升力量,距離最近的廣陵城自然是不二之選。”

“難道你的意思是,他殺的人越多,提升力量的空間越大?難道這世間真有如此變態的功法?”燕王不可置信道。

“起初我也不相信,但是齊王告訴我那場村子的屠殺慘狀之後,我的想法開始松動了。或許我們可以拭目以待,一旦城內出現大規模的人員減少情況,那麽我們就可以斷定,此人已經潛入了廣陵。”

“那我們該怎麽對付他?”

鐵白梨痛苦地搖搖頭道,“不知道。”

“不知道?”燕王一驚,“林周東也不知道嗎?”

“他只是說,一旦血相功修煉至大圓滿,渾身上下將沒有一處破綻。其餘的便不知道了。而且我們此時也並不知曉那人的功法修煉到何種程度。”

燕王的臉色陰沈地快要滴出水來。

“白梨,你走吧。你已經沒有必要留在此地了,不是嗎?”燕王忽然道。

鐵白梨一擡眼,燕王卻將註視著她的目光立刻移開。

“讓我現在走?”

“你在廣陵城還有什麽事嗎?”燕王冷笑道。

是啊,她原本來此地的目的不就是為了再遠遠地看上一眼燕王嗎?

可是,眼瞅著廣陵城就要面臨一場前所未有的災難,她總不能揣著明白裝糊塗,將無數無辜的人留在此地等死,自己卻飄飄然離去。

她雖然並不是什麽聖母,但是這種明顯違背她行為準則的事情,她無論如何也是無法認同的。

“要走你走,我反正不走。”鐵白梨固執地說道。

如果之前鐵白梨的分析為真,燕王又何嘗不知廣陵城即將面臨的兇險呢。

他嘆了口氣道,“罷了。”

說完這句話,竟然不理會她,自顧自地就離開了,留下一臉愕然的鐵白梨。

552、長樂(十二)

讓燕王、鐵白梨擔心的事情最終還是無情的發生了。

雖然城門口嚴防死守,對過往的行人反覆進行盤查以及身份核實,第二天一早,城區偏僻的一角還是發生了一家五口老小皆死於咬傷,體內不剩下一丁點血液的重大事件。

人們知道,神秘的血相功修煉者終於還是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了廣陵城內。

為了防止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士兵們對此事進行了嚴密封鎖,並對外宣稱是有江洋大盜在城中肆虐,民眾務必在夜間鎖緊門窗,一旦發現有陌生人立刻報官。同時,士兵們也加強了巡邏力度,無論白天還是黑夜,大街還是小巷,每隔小半個時辰都會有巡邏隊經過,尤其是這幾天功夫,決不放過那個草菅人命的家夥留下的任何蛛絲馬跡。

“殿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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