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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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嬌的肩上的刀傷不嚴重， 從二樓摔下去也只是扭傷了腳。
岳嘉文抿著嘴為她處理傷口， 包紮好了，低頭開處方單， 叮囑：“傷口不要沾水，每天按時上藥，傷口不嚴重有個十天半個月就會好。”
唐嬌耷拉著腦袋， 輕聲問：“我會留疤嗎？”
帶著些小忐忑。
女孩子總是愛美的，岳嘉文擡頭看她， 見她好似每個頭發絲兒都透漏著傷感，沈默一下，嘆了口氣， 低頭繼續寫：“我給你開了去疤痕的藥膏，傷口好了每日擦，小半年就會好。”
唐嬌哦了一聲， 高興起來。
“不會留疤就好。”
岳嘉文：“我知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但是你們也不要將醫院當成自家的後花園。那些亂七八糟的家事兒，等病好了回家處理。影響別的病人休息不太好。”
頓了一下， 又說：“五樓可以嗎？正好你母親隔壁房間那位王奶奶出院了，你可以住進去。”
雖然說話不中聽， 但是人倒是挺好的。
唐嬌點頭。
她說：“我還是應該去拜一拜的， 最近諸事不順。”
岳嘉文的筆一頓， 擡頭，難得露出點笑臉兒，說：“我看， 我們醫院最近也諸事不順，不知唐小姐拜的是哪裏神仙，我也替我們醫院拜一拜去。”
唐嬌認真：“但凡是神仙，我都信。”
岳嘉文若有似無的揚了一下嘴角，又說：“如果傍晚覺得頭暈想吐就叫大夫，摔下樓的後遺癥都不好說的。”
唐嬌點頭，扭著手指，有點可憐的樣子。
“我、我扭傷了腳，可以要個輪椅嗎？”
岳嘉文：“可以。”
其實仔細看來，現在受傷的三個人，也只有她是最輕的。
不過岳嘉文自從上次聽到胡如玉背地裏說話的語氣，就知道這個女人不簡單，對她也生不出什麽好感。
小姑娘被父親小老婆逼迫成了小變態尚且讓人覺得同情，一個讀過書的女人自甘下賤去做妾還心存惡意，這就讓人生不出什麽憐惜了。
“小心一點。”
唐嬌嗯了一聲，任由阿秀將她扶到了輪椅上。
她揮手：“岳醫生再見。”
岳嘉文沒什麽表情，只說：“你最好不要總見我，但凡見我，總歸有不好的事情。”
唐嬌微笑，清新甜美：“岳醫生說笑了。”
岳嘉文：“回去休息吧。”
唐嬌點頭，乖巧的任由阿秀推著出門。
只一出門就變了臉。
原本唐嬌還笑盈盈的，可是一進入走廊，立刻就耷拉著腦袋，表情也變得呆滯了不少。
仿佛是摔壞了腦子一樣。
又或者說，傷透了心。
不過是一會兒功夫，這流言就傳遍了醫院。
雖然不盡不實的，但是大家倒是還記得小姑娘呆呆滯滯說的那些話。
一時間，這流言倒是生出了無限個。
什麽小老婆為了陷害大老婆生的女兒自己用刀紮自己。
什麽這同父異母的妹妹將姐姐推下了樓。
一時間真是謠傳的沸沸揚揚。
甚至還有在花園裏散步的人說，看到一個小姑娘按著另外一個小姑娘往下壓。這小老婆生的姑娘就是狠心。
雖然沒有看到臉，但是誰摔下去誰就是受害者啊！
花園距離住院樓還有些距離，又有一個諾大的花園隔著，其實並不能看清楚臉。
而唐嬌與唐衡又都穿著女中的校服，如此可不就讓人誤解了。
其實這些並沒有出乎唐嬌的意料之外，若不然，她也不會這麽大膽。
唐嬌可憐兮兮的被送回了病房。
唐太太這才知道一切，她哭著罵道：“胡如玉這個毒婦，她到底要給我女兒害到什麽地步。”
沈青道：“行了，你也別太難受，先進去吧。”
唐嬌的小手兒握住了唐太太，輕聲：“娘，總要顧及唐家的名聲的。您還是忍了吧。總歸您也忍了這麽久了。”
“忍什麽忍！她就這麽欺負我閨女，我非要打死這個歹毒的。”
唐嬌搖頭，她聲音更輕，“娘，算了算了，爹爹喜歡，我們管不到的。”
雖然輕，可是走廊裏可不少人豎著耳朵聽呢。聽到這裏，心中嘖嘖。
唐嬌暗暗掃了一眼，面色越發的可憐兒。
演戲，就要全套。
此時阿秀已經推開了病房的門，唐太太趕緊親自推著唐嬌進門。
唐嬌：“阿秀，你拿我的錢包去給我買一些住院用的東西，另外去辦理一下手續。”
阿秀哎了一聲，趕緊出門。
眼看阿秀走了，唐嬌一改剛才的呆滯可憐，笑嘻嘻：“娘親不怕，我沒什麽事兒。”
沈青其實也看出唐嬌沒事兒了，若不然，早就更加暴怒。
眼看兩個人都盯著自己，唐嬌輕聲：“胡如玉一定會說她的腿是我刺的。舅舅現在去和她對質，我是用左手反手刺的。舅舅拉上大夫和唐志庸，坐實了她是自己刺自己誣賴我，然後報警。”
唐太太早已看透丈夫，她清淺的笑了一下，說：“你父親怎麽會同意呢？他那麽喜歡那個女人。”
她猶自記得那句“先救如玉”。
當真寒心，夫妻十六年，換不得一句真心。
唐嬌微笑：“我當然知道父親不能同意，不同意，他就拿出不同意的態度啊！例如，讓胡如玉母女滾蛋。”
唐太太總算明白過來。
“你的意思不是要真的讓什麽人抓她，而是讓你爹給她趕出去？”
唐嬌頷首。
唐嬌微笑：“唐家將她們母女趕出去，不再支付任何醫藥費。”
唐太太對胡如玉是恨到了骨子裏，她點頭：“如此最好不過。”
唐嬌微笑：“等醫院開始催費，舅舅你安排人偷偷給胡如玉交費，做的隱蔽小心點，務必讓人覺得不對勁懷疑。”
沈青微笑起來，說：“別人越問，我越謹慎，最後留下一個姓盧？之後再找個機會不動聲色的露給唐志庸？”
兩個人真是一拍即合，唐嬌點頭，高興的說道：“舅舅好聰明啊，我就知道舅舅最能幹了！”
沈青：咦，這誇獎好像哪裏不太對！
不過他還是很快，“我現在就下樓。”
唐嬌籲了一口氣，說道：“不能親眼去看舅舅手撕狐貍精，感覺整個人人生都沒有那麽明媚了。”
唐嬌趴在病床上，有點小可憐。
唐太太心疼的檢查女兒的腳踝，又看她的肩膀：“你個死妮子，就算是真的想要對付他們，也不必這樣糟盡自己的身體，你看看你折騰的這樣，你是要心疼死娘。”
就算是知道並不嚴重，唐太太也難受，畢竟是做人家母親的。
她摸著唐嬌的頭，輕聲道：“胡如玉那個賤人，我一定不會放過她。”
唐太太難得有這樣狠厲的表情，她原本也不是個好脾氣的，但是卻不並不如此。
於唐嬌而言，唐太太是她的逆鱗。
於唐太太來說，唐嬌自然也是一樣的。
她摩挲女兒的頭，冷颼颼：“就算是離開唐家，我也不能放了她。”
眼看母親總算是真的堅強起來，唐嬌竟然覺得有些滿足。她不要什麽心地善良又溫柔的好母親。她只希望他娘強硬起來，只有她娘強硬，才不會真的出事兒，這麽多年，她真的看透了太多。
女人如果自己不強硬，只會成為這浪潮中微小的一朵浪花，被無盡的大浪打翻。隨波逐流，以至於最後沒有了自己，亦或者是丟掉了性命。
她摟住唐太太的腰，往她懷裏拱了拱：“娘親真好。”
唐太太幽幽嘆息：“女學那邊，我等下讓你舅舅幫你請假。你說你這樣總是請假，課業落下來可怎麽辦。”
唐嬌笑：“等我好了，我們找一個家庭教師。”
頓了一下，唐嬌又說：“您親自打電話吧，也給姍姍打一個，跟她說約好的一起吃冰不行了呢！另外讓她取衣服的時候把我的旗袍取回來。等我好了去她那裏拿。”
唐太太立刻：“讓人家幫忙做甚？娘很快就出院了，娘去給你拿……”
唐嬌搖頭笑：“拿才不是重點，重點是讓周姍姍知道我出事兒了。”
她垂著頭，小臉兒上滿是笑意，只是說話卻帶著幾分寒冰：“唐衡想好好過日子？好好的回女中讀書？我看她是癡心妄想。”
當初她們怎麽對她，現在她就全然都還回去。
唐太太輕聲哄著女兒：“頭暈嗎？要不要躺一下？”
到底是從二樓摔下去的，哪裏能讓人放心的下？
唐嬌笑瞇瞇，根本每當一回事兒：“我琢磨過了，二樓而已，這邊的花又多，肯定沒事兒才跳的……”
頓了一下，她嘟囔：“而且今早我來送早餐的時候還看過園丁伯伯澆水。土質松軟我才跳啊。如果不是這樣，我早選別的法子了，激進一點，大家反而會釘死了他們。我爹那種蠢貨，你不下重錘，他哪裏會真的做出決斷呢？”
唐太太呢喃：“你……”
不知說什麽才好，倒是難過的厲害。
唐嬌輕聲笑，她說道：“我真的沒有什麽事兒啊，娘要記得，我不會往大了傷害自己。畢竟我還要留著命收拾他們。這樣的小傷……你不覺得用一個小小的傷口得到一個很大的效果很合算嗎？”
她也不管唐太太是不是在聽，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我原本不想這樣快速的解決掉胡如玉，慢慢來呀，總是來日方長的。慢慢折磨她才能消我心頭之恨，我有的是法子循序漸進的對付她。可是看到她就討厭，忍不住就想動手呢！刺她一刀，我心情舒暢，我為什麽不做呢！”
唐嬌脆生生的笑了出來。
唐太太心疼的輕輕撫著女兒的背，想了想，告訴她：“只要你高興，你做什麽都好。”
唐太太從來不知道他們阿呦心裏存了這麽多事兒，原來家中的氛圍，孩子不是不懂的。
她輕聲道：“我們阿呦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娘都支持阿呦。”
唐嬌揚起小臉兒，帶笑：“那給點錢吧。”
唐太太：“咦？”
這話題快的就像龍卷風，讓她有點懵。
唐嬌伸出小手兒，“幹啥都想，給點錢，我要做生意咧。”
唐太太：“……”
唐嬌嬌嗔道：“娘親剛才還說過我想幹什麽就幹什麽的。”
唐太太總算是反應過來，雖然想說女孩子做什麽生意。但是想到自己剛才說的話，又覺得家裏也不是缺錢，索性：“好好好，都聽你的。”
唐嬌立刻笑了，補充四個字：“多多益善。”
唐太太：“……”
走廊裏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唐太太起身開門望了一眼，就看有人提著吊瓶也急不可耐的往樓下竄。
唐太太：“這是幹啥？”
出什麽事兒了？
“哎呦大姐，樓下打起來了，趕緊去看眼兒啊，真是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又卑鄙歹毒的小妾。”
唐太太：“……”
唐太太默默回頭看唐嬌，唐嬌似乎很平靜，她攤手：“你看，大家就是這麽好奇。”
這家醫院是洋人開的西醫院，能在這裏住院的都不太是缺錢的人。要不然唐嬌也不會在這個醫院折騰一次又一次。而不管是男女，都不要小看傳八卦的能力。
唐嬌想，先讓胡如玉母女在上海灘臭名昭著，其實也不是很難啊！
她拉住被子擋了擋臉，咯咯的笑了出來。
唐太太：“你這傻丫頭又笑什麽呢？”
唐嬌輕聲：“胡如玉有個奸夫，其實我爹還真不一定是唐衡的父親啊！你說……”
唐嬌笑容更大：“要是我爹當了活王八，好笑不？”、
唐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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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嘉文抿著嘴為她處理傷口， 包紮好了，低頭開處方單， 叮囑：“傷口不要沾水，每天按時上藥，傷口不嚴重有個十天半個月就會好。”
唐嬌耷拉著腦袋， 輕聲問：“我會留疤嗎？”
帶著些小忐忑。
女孩子總是愛美的，岳嘉文擡頭看她， 見她好似每個頭發絲兒都透漏著傷感，沈默一下，嘆了口氣， 低頭繼續寫：“我給你開了去疤痕的藥膏，傷口好了每日擦，小半年就會好。”
唐嬌哦了一聲， 高興起來。
“不會留疤就好。”
岳嘉文：“我知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但是你們也不要將醫院當成自家的後花園。那些亂七八糟的家事兒，等病好了回家處理。影響別的病人休息不太好。”
頓了一下， 又說：“五樓可以嗎？正好你母親隔壁房間那位王奶奶出院了，你可以住進去。”
雖然說話不中聽， 但是人倒是挺好的。
唐嬌點頭。
她說：“我還是應該去拜一拜的， 最近諸事不順。”
岳嘉文的筆一頓， 擡頭，難得露出點笑臉兒，說：“我看， 我們醫院最近也諸事不順，不知唐小姐拜的是哪裏神仙，我也替我們醫院拜一拜去。”
唐嬌認真：“但凡是神仙，我都信。”
岳嘉文若有似無的揚了一下嘴角，又說：“如果傍晚覺得頭暈想吐就叫大夫，摔下樓的後遺癥都不好說的。”
唐嬌點頭，扭著手指，有點可憐的樣子。
“我、我扭傷了腳，可以要個輪椅嗎？”
岳嘉文：“可以。”
其實仔細看來，現在受傷的三個人，也只有她是最輕的。
不過岳嘉文自從上次聽到胡如玉背地裏說話的語氣，就知道這個女人不簡單，對她也生不出什麽好感。
小姑娘被父親小老婆逼迫成了小變態尚且讓人覺得同情，一個讀過書的女人自甘下賤去做妾還心存惡意，這就讓人生不出什麽憐惜了。
“小心一點。”
唐嬌嗯了一聲，任由阿秀將她扶到了輪椅上。
她揮手：“岳醫生再見。”
岳嘉文沒什麽表情，只說：“你最好不要總見我，但凡見我，總歸有不好的事情。”
唐嬌微笑，清新甜美：“岳醫生說笑了。”
岳嘉文：“回去休息吧。”
唐嬌點頭，乖巧的任由阿秀推著出門。
只一出門就變了臉。
原本唐嬌還笑盈盈的，可是一進入走廊，立刻就耷拉著腦袋，表情也變得呆滯了不少。
仿佛是摔壞了腦子一樣。
又或者說，傷透了心。
不過是一會兒功夫，這流言就傳遍了醫院。
雖然不盡不實的，但是大家倒是還記得小姑娘呆呆滯滯說的那些話。
一時間，這流言倒是生出了無限個。
什麽小老婆為了陷害大老婆生的女兒自己用刀紮自己。
什麽這同父異母的妹妹將姐姐推下了樓。
一時間真是謠傳的沸沸揚揚。
甚至還有在花園裏散步的人說，看到一個小姑娘按著另外一個小姑娘往下壓。這小老婆生的姑娘就是狠心。
雖然沒有看到臉，但是誰摔下去誰就是受害者啊！
花園距離住院樓還有些距離，又有一個諾大的花園隔著，其實並不能看清楚臉。
而唐嬌與唐衡又都穿著女中的校服，如此可不就讓人誤解了。
其實這些並沒有出乎唐嬌的意料之外，若不然，她也不會這麽大膽。
唐嬌可憐兮兮的被送回了病房。
唐太太這才知道一切，她哭著罵道：“胡如玉這個毒婦，她到底要給我女兒害到什麽地步。”
沈青道：“行了，你也別太難受，先進去吧。”
唐嬌的小手兒握住了唐太太，輕聲：“娘，總要顧及唐家的名聲的。您還是忍了吧。總歸您也忍了這麽久了。”
“忍什麽忍！她就這麽欺負我閨女，我非要打死這個歹毒的。”
唐嬌搖頭，她聲音更輕，“娘，算了算了，爹爹喜歡，我們管不到的。”
雖然輕，可是走廊裏可不少人豎著耳朵聽呢。聽到這裏，心中嘖嘖。
唐嬌暗暗掃了一眼，面色越發的可憐兒。
演戲，就要全套。
此時阿秀已經推開了病房的門，唐太太趕緊親自推著唐嬌進門。
唐嬌：“阿秀，你拿我的錢包去給我買一些住院用的東西，另外去辦理一下手續。”
阿秀哎了一聲，趕緊出門。
眼看阿秀走了，唐嬌一改剛才的呆滯可憐，笑嘻嘻：“娘親不怕，我沒什麽事兒。”
沈青其實也看出唐嬌沒事兒了，若不然，早就更加暴怒。
眼看兩個人都盯著自己，唐嬌輕聲：“胡如玉一定會說她的腿是我刺的。舅舅現在去和她對質，我是用左手反手刺的。舅舅拉上大夫和唐志庸，坐實了她是自己刺自己誣賴我，然後報警。”
唐太太早已看透丈夫，她清淺的笑了一下，說：“你父親怎麽會同意呢？他那麽喜歡那個女人。”
她猶自記得那句“先救如玉”。
當真寒心，夫妻十六年，換不得一句真心。
唐嬌微笑：“我當然知道父親不能同意，不同意，他就拿出不同意的態度啊！例如，讓胡如玉母女滾蛋。”
唐太太總算明白過來。
“你的意思不是要真的讓什麽人抓她，而是讓你爹給她趕出去？”
唐嬌頷首。
唐嬌微笑：“唐家將她們母女趕出去，不再支付任何醫藥費。”
唐太太對胡如玉是恨到了骨子裏，她點頭：“如此最好不過。”
唐嬌微笑：“等醫院開始催費，舅舅你安排人偷偷給胡如玉交費，做的隱蔽小心點，務必讓人覺得不對勁懷疑。”
沈青微笑起來，說：“別人越問，我越謹慎，最後留下一個姓盧？之後再找個機會不動聲色的露給唐志庸？”
兩個人真是一拍即合，唐嬌點頭，高興的說道：“舅舅好聰明啊，我就知道舅舅最能幹了！”
沈青：咦，這誇獎好像哪裏不太對！
不過他還是很快，“我現在就下樓。”
唐嬌籲了一口氣，說道：“不能親眼去看舅舅手撕狐貍精，感覺整個人人生都沒有那麽明媚了。”
唐嬌趴在病床上，有點小可憐。
唐太太心疼的檢查女兒的腳踝，又看她的肩膀：“你個死妮子，就算是真的想要對付他們，也不必這樣糟盡自己的身體，你看看你折騰的這樣，你是要心疼死娘。”
就算是知道並不嚴重，唐太太也難受，畢竟是做人家母親的。
她摸著唐嬌的頭，輕聲道：“胡如玉那個賤人，我一定不會放過她。”
唐太太難得有這樣狠厲的表情，她原本也不是個好脾氣的，但是卻不並不如此。
於唐嬌而言，唐太太是她的逆鱗。
於唐太太來說，唐嬌自然也是一樣的。
她摩挲女兒的頭，冷颼颼：“就算是離開唐家，我也不能放了她。”
眼看母親總算是真的堅強起來，唐嬌竟然覺得有些滿足。她不要什麽心地善良又溫柔的好母親。她只希望他娘強硬起來，只有她娘強硬，才不會真的出事兒，這麽多年，她真的看透了太多。
女人如果自己不強硬，只會成為這浪潮中微小的一朵浪花，被無盡的大浪打翻。隨波逐流，以至於最後沒有了自己，亦或者是丟掉了性命。
她摟住唐太太的腰，往她懷裏拱了拱：“娘親真好。”
唐太太幽幽嘆息：“女學那邊，我等下讓你舅舅幫你請假。你說你這樣總是請假，課業落下來可怎麽辦。”
唐嬌笑：“等我好了，我們找一個家庭教師。”
頓了一下，唐嬌又說：“您親自打電話吧，也給姍姍打一個，跟她說約好的一起吃冰不行了呢！另外讓她取衣服的時候把我的旗袍取回來。等我好了去她那裏拿。”
唐太太立刻：“讓人家幫忙做甚？娘很快就出院了，娘去給你拿……”
唐嬌搖頭笑：“拿才不是重點，重點是讓周姍姍知道我出事兒了。”
她垂著頭，小臉兒上滿是笑意，只是說話卻帶著幾分寒冰：“唐衡想好好過日子？好好的回女中讀書？我看她是癡心妄想。”
當初她們怎麽對她，現在她就全然都還回去。
唐太太輕聲哄著女兒：“頭暈嗎？要不要躺一下？”
到底是從二樓摔下去的，哪裏能讓人放心的下？
唐嬌笑瞇瞇，根本每當一回事兒：“我琢磨過了，二樓而已，這邊的花又多，肯定沒事兒才跳的……”
頓了一下，她嘟囔：“而且今早我來送早餐的時候還看過園丁伯伯澆水。土質松軟我才跳啊。如果不是這樣，我早選別的法子了，激進一點，大家反而會釘死了他們。我爹那種蠢貨，你不下重錘，他哪裏會真的做出決斷呢？”
唐太太呢喃：“你……”
不知說什麽才好，倒是難過的厲害。
唐嬌輕聲笑，她說道：“我真的沒有什麽事兒啊，娘要記得，我不會往大了傷害自己。畢竟我還要留著命收拾他們。這樣的小傷……你不覺得用一個小小的傷口得到一個很大的效果很合算嗎？”
她也不管唐太太是不是在聽，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我原本不想這樣快速的解決掉胡如玉，慢慢來呀，總是來日方長的。慢慢折磨她才能消我心頭之恨，我有的是法子循序漸進的對付她。可是看到她就討厭，忍不住就想動手呢！刺她一刀，我心情舒暢，我為什麽不做呢！”
唐嬌脆生生的笑了出來。
唐太太心疼的輕輕撫著女兒的背，想了想，告訴她：“只要你高興，你做什麽都好。”
唐太太從來不知道他們阿呦心裏存了這麽多事兒，原來家中的氛圍，孩子不是不懂的。
她輕聲道：“我們阿呦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娘都支持阿呦。”
唐嬌揚起小臉兒，帶笑：“那給點錢吧。”
唐太太：“咦？”
這話題快的就像龍卷風，讓她有點懵。
唐嬌伸出小手兒，“幹啥都想，給點錢，我要做生意咧。”
唐太太：“……”
唐嬌嬌嗔道：“娘親剛才還說過我想幹什麽就幹什麽的。”
唐太太總算是反應過來，雖然想說女孩子做什麽生意。但是想到自己剛才說的話，又覺得家裏也不是缺錢，索性：“好好好，都聽你的。”
唐嬌立刻笑了，補充四個字：“多多益善。”
唐太太：“……”
走廊裏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唐太太起身開門望了一眼，就看有人提著吊瓶也急不可耐的往樓下竄。
唐太太：“這是幹啥？”
出什麽事兒了？
“哎呦大姐，樓下打起來了，趕緊去看眼兒啊，真是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又卑鄙歹毒的小妾。”
唐太太：“……”
唐太太默默回頭看唐嬌，唐嬌似乎很平靜，她攤手：“你看，大家就是這麽好奇。”
這家醫院是洋人開的西醫院，能在這裏住院的都不太是缺錢的人。要不然唐嬌也不會在這個醫院折騰一次又一次。而不管是男女，都不要小看傳八卦的能力。
唐嬌想，先讓胡如玉母女在上海灘臭名昭著，其實也不是很難啊！
她拉住被子擋了擋臉，咯咯的笑了出來。
唐太太：“你這傻丫頭又笑什麽呢？”
唐嬌輕聲：“胡如玉有個奸夫，其實我爹還真不一定是唐衡的父親啊！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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