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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熊抱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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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邵剛下飛機, 就得到司茵出事的消息。他到的時候,時穆不在醫院, 也不在酒店。姜邵去看了三條狗, 又去了尤哲浩病房問老油:“老時呢?”

“司茵出事後,就一直沒看見他, 我給他打電話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老油一臉擔憂, “這傻孩子,不會做什麽傻事兒吧?”

姜邵手搭在老油肩上, 安慰性地一壓,“放心, 老時應該去找人幫忙了。他在這裏朋友多。”

……

羅辺將車開去郊區一處廢棄工廠。他將車停在樹下, 拉開後車門, 當著司茵的面從腰後抽出一把匕首。

司茵看著那把明晃晃的刀,往裏一縮,惶恐不安, 卻極力保持冷靜。

男人手伸進車內,抓住她的手腕, 一用力,小姑娘像輕飄飄地包袱似的,被他拽到跟前。

他一刀切下去。

小姑娘緊咬唇齒, 閉眼,不鬧不叫,楞是哼也沒哼一聲。若是換了其它小姑娘,指不定已經哭成什麽模樣。

那刀切下來, 冰涼地刀背貼著司茵的手腕摩擦。她清楚地聽見男人一聲冷笑。

司茵沒有感覺到疼痛,手腕繩索被男人切斷,她的雙手放松。她活動一下手腕脛骨,擡眼望著男人,疑惑:“你到底想幹什麽?”

“還你人情。”男人看她的眼神冰冷,說話也沒有溫度。但他一看見睡眼惺忪的悠悠,眼神頓時溫柔,仿佛變了一個人。

他彎腰將悠悠抱起來,替小不點順毛,“你們得罪了誰,自己心裏沒點數?”

男人的眼神反差,讓司茵驚愕。她下車,打量四周空曠的荒野,皺眉:“你到底想怎麽樣?”

羅辺掏出一只手機,遞給她:“給你爺爺打個電話。讓他來見我。”

“我爺爺?”司茵一臉茫然,表示不明白,“先生,您是不是綁錯人了?我一個孤兒,哪兒來的爺爺?”

男人眉頭一緊:“孤兒?老油是你什麽人?”

“師父。”

他楞了一會,搖頭笑出聲,堅持讓她給老油撥電話。

司茵按照他的吩咐,撥通老油電話,那邊很快接通,她剛“餵”一聲,手機被羅辺奪過去。

“我是羅辺。尤隊長,好久不見。”男人做事利落,直接了當說:“小姑娘目前很安全,你們買好機票,明天晚上我們機場碰頭。她拿了冠軍,而且在自己身上押了重註,讓那夥人至少損失千萬。他們懷恨在心,便私下收買了幾個亡命徒,想要了她的命。這些人做事不擇手段,賽方安排的酒店裏有他們的人,為了安全,我建議你們換一個更安全的酒店。”

“羅辺,你別亂來,你已經走錯一步,不要再走錯第二步!”老油捧著手機,渾身止不住地顫,“小司茵只是我的徒弟,不是我的孫女,你要想跟我算賬,沖我來。”

羅辺:“我跟你的賬,以後再算。先離開首都,你們人生地不熟,留在這裏很危險。”

老油這才反應過來,這孩子是要幫他們。他不解:“為什麽要幫我們?”

“我欠小姑娘一個人情。”小泰迪在羅辺懷裏睡著,他利用耳朵與肩夾住手機,轉身將悠悠遞給司茵,讓她先幫忙抱著。

司茵從男人手裏接過悠悠,看著小家夥恬睡的模樣,終於明白男人所說的“還人情”是什麽意思。

這些日子男人一直和悠悠在一起。雖然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但悠悠過得很開心,男人身上的戾氣也消散不少。她猜測,大概是這一人一狗,成了彼此的精神依托。

羅辺掛斷電話,去撿了一些幹柴,生起一團篝火。

他在火堆前坐下,用匕首劃開一只罐頭,挑起一塊火腿,放進火裏烘烤,直到冒出油星,四邊泛焦,才遞到司茵跟前。

司茵小心接過,道了一聲謝謝。

吃過東西,司茵擡眼去看羅辺。男人的面龐被火光照亮,他皮膚很白,那條疤顏色深且紮眼。她問:“你跟老油之間,是有過什麽過節?”

提及這,羅辺眸光一暗。

羅辺沒有父母,只有一個奶奶。十年前,他和奶奶共同養育一條羅威納。這條羅威納叫阿卡,體格大,外表兇悍,卻是只很通人性的犬。被富商李宇瞧上,要花高價購買,奶奶拒絕,李宇便找人毒死了犬。

阿卡死後,奶奶傷心過度,心臟病突發,不久便也去世。那會兒羅辺被保送首都大學,他在校內校外,老師同學眼中,都是無可挑剔的好孩子。

羅辺去找李宇算賬,對方承認毒狗的同時,並對他冷嘲熱諷。他被激怒,大打出手,導致對方左眼失明,因此被判刑。

當年他憤憤不平,覺著世界不公,憑什麽警察不抓那些真正的惡人,而抓他這個替天行道的好人?他不懂,也不甘。

當初抓他的是老油,也因此,他記恨了老油十年。

十年倏忽而過,他在牢裏蹲了多年,出獄後已經與社會嚴重脫節,前程也因此斷送。他覺得自己一輩子都將這樣,在老舊潮濕的租房裏勉強混過一生,人生一片灰暗,沒有光明可言。

在他低谷抑郁時期,突然有個人找上門,想幫他覆仇,還要給他錢。他答應下來,既能覆仇,又能拿到一筆可觀的錢,對現在廢材的他來說,這是一個很好的選擇。與其繼續現在這樣陰暗看不見光明的生活,倒不如拿著錢,換個地方重新開始。

在遇到悠悠之前,他是這麽想的。可悠悠到來之後,他忽然覺得日子有了奔頭。為了讓悠悠有一個舒適的居住的環境,他將潮濕陰暗的租房收拾地幹凈整潔。每天清晨起床第一件事,是拉開窗簾,讓家裏被陽光普照,一片亮堂,不再潮濕陰暗。

每天清晨和傍晚,準時帶悠悠出門,沿著三江大橋散步。雖然吃得依然清貧,但這樣的日子過得飽滿又知足,仿佛一條喜陰的蛆蟲,突然被曬到了太陽下,蛻變成一只喜光的蝴蝶。

和悠悠相處越久,他越覺得生命珍貴。三條腿的狗尚且活得陽光自在,他又如何不能?

……

火堆越燃越旺,司茵半張臉被烘得滾燙。

“人生不是一步錯,便步步錯,不能破罐破摔。悠悠很乖,看得出來,它也很滿意你這個家人,你們兩是有緣的。”她擡眼去看羅辺,“如果你不介意,可以來做我的靶手,有年薪,有比賽獎金提成。你也看見了,這次我拿了冠軍,獎金可觀,以後如果能繼續拿獎金,我也會分成給你。”

“你願意雇我?”羅辺臉上閃過一絲驚愕,反問她。

司茵分析說:“依現在的情況來看,我需要一個身手不錯的合作夥伴,顯然你很合適,我很歡迎你加入我的團隊。”

羅辺很感激:“司小姐,謝謝你願意給我這個機會。”

“相互感謝。”

羅辺對她很服氣。看似是個小姑娘,做事卻大膽成熟。這場比賽,她居然敢全押自己贏,她不止拿到獎金,還額外賺了不少。

他問:“你怎麽就有信心,自己會贏?”

“靠賭運。”司茵笑得眉眼一彎,對他伸手:“我叫司茵,合作愉快,羅先生。”

羅辺握住她的手,“合作愉快,叫我老刀。”

兩人相握的手還沒松開,後面草叢忽然竄出一個人影,將羅辺撲倒。

這個人一身迷彩裝備,力氣很大,腿腳並用,將羅辺鎖在地上讓其無法反彈。

悠悠見狀,不顧一切沖上去,咬住男人褲腿,用盡全力將其往後拖拽。然而杯水車薪,小不點兒完全螳臂當車。

草叢裏陸續跳出幾個男人。司茵甚至沒反應過來,被人拽起來,拉進懷裏。

男人的胸膛足夠結實,足夠寬敞,也足夠溫暖,甚至比火堆烘烤還要炙熱。她臉頰貼著男人的胸膛,能清楚聽見他的心跳。

砰、砰、砰……

司茵不需要擡眼去看,聞著他身上氣息,已經知道他是誰。

除了老狐貍,還會有誰?

她楞在當場,渾身崩緊,仿佛變成了一塊木頭。

怎……怎麽回事兒?這是來自監護人的熊抱?她該怎麽替他解釋這個擁抱?

司茵滿腦子疑惑,不知道這些人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也不知道時穆為什麽會找到她。她覺得……挺神奇,特別神奇。她甚至懷疑時穆往她身上安裝了追蹤器。

時穆松開她,摟著她的雙肩,借著火光上下打量她,查看她渾身上下有無傷口。他問:“有沒有受傷?”

司茵木納搖頭。表示沒有。

時穆見小姑娘表情呆滯木納,又想起剛才歹徒去握著司茵的手,溫柔的眼神立刻變得兇橫。他松開司茵,朝歹徒走過去,一腳踩在男人臉上。

悠悠被平時和顏悅色的時院長嚇住。狗子一楞後,沖上去,咬住時穆的褲子。

他下腳有點狠,一旁的武警看不下去了,說:“老時……這種事兒不用麻煩你,我來,我來。”

司茵見狀,知道時穆誤會了,上前抱住他的胳膊,將他整個人往後拖。

她雙頰漲得通紅,小聲說:“你……誤會了。他不是壞人。”

時穆眼神陰狠,反問:“那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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