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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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行煜這一生最為陰暗的時光，倒不是母親去世後他獨自撫養費行煜的那段時日，而是父親出獄後，他和費行煜在父親的暴打之下，在夾縫之中求生存的那段日子。
母親死於家暴，直到後來的很多年，他都時常會做噩夢，夢到母親被父親一把菜刀狠狠的削掉了一邊耳朵，鮮血詭異而驚悚的順著她蒼白的臉頰往下滑落，他擡起手捂住費行雪的眼，一動不動的望著兩人打架的方向。
——準確說來，不是打架，而是單方面的毒打。
那一日的情形即便過了很多年他都記得一清二楚，彼此他不過才十歲左右，而費行雪也才兩三歲。
他本以為這一次如以往一樣，等父親的氣性過去後，這場暴力也就結束了，他沒想到母親居然會反抗。
母親揮舞著那把切掉自己耳朵的菜刀，瘋狂的往父親的方向跑去，她的眼睛發著紅，鮮血滴滿了整個地板，她瘋狂的朝著父親的方向奔去，卻沒能將那一刀狠狠的揮舞在父親的身上。
——父親用一把小刀結束了母親的生命，那把小刀狠狠的捅入了母親的心臟，即便如此，父親仍然不肯罷休，他又在她的上半身補足了整整十刀，每一刀都不留任何情面。
費行雪奶聲奶氣的聲音響起來：“哥哥，我好害怕。”
她能聽到刀刺入身體的聲音，卻只能看到一片黑暗，他的哥哥將所有的痛苦都撐了起來，不讓她看到絲毫。
做完這一切的父親往他的方向看過來時，他的身體幾乎抖得不像自己的。
但值得慶幸的是，對方只是看了一眼，便轉頭離開。
費行煜飛快的把費行雪抱起來，送到臥室鎖上了房門，他又去了客廳，滿地都是鮮血，他沒敢動，而是抽出了那把小刀，用清水清洗幹凈後鎖入抽屜裏，然後撥打了110，那不是他人生中唯一一次撥110，卻是他記得最深的一次。
費行煜十一歲生日那天，費浩被送進了監獄，他看著警車裏那個逐漸遠去的身影，下意識的第一個反應不是他和費行雪未來的日子艱難。
而是他終於擺脫了這個男人。
但有血緣關系的男人怎麽可能會擺脫？他終其一生都要活在對方的陰影之下，掙脫不得。
十四歲，帶著費行雪生活了三年的費行煜，終於再一次與費浩撞上，他不知道對方是怎麽出獄的，但他的確理了一個寸頭，比以前戾氣更重的再次出現在他們的生活之中。
他抱起費行煜，在費行煜看來臉上充斥著假意的開心，他笑著道：“小雪，想不想爸爸？”
費行雪嚇得怯怯地看著他的哥哥，但又嘗試著喊了一句“爸爸”。
那時候她還太小了，什麽都不懂，費行煜又什麽都不告訴她，她一直都渴望自己有一個愛自己的父親和母親。
費行煜什麽都沒說。
費浩是來找他要錢的。
他一個三四十歲的男人，找他一個不過十四歲的男孩要錢，費行煜覺得說出去都會笑掉大牙。
他最後給了他一千塊錢，那是他所有的積蓄，但這遠遠不夠，一千塊錢對於費浩來說不過是杯水車薪，他想要更多。
當費浩將魔爪伸向費行雪的時候，費行煜徹底崩潰了。
小姑娘信任著的父親想把她給賣了換錢，這個可能性，費行煜只是想想都覺得不寒而栗，更何況費浩真的打算這麽做。
所以那時的他，用曾經致使母親死亡的那把刀，狠狠的捅入了費浩的身體之中，費浩當即難以置信的看著他：“你他媽居然敢痛你老子？”
他垂垂倒在地上，根本毫無力氣。
費行煜看著同樣的鮮血從他的身體裏流出來，他再次伸手捂住了費行雪的眼。
費行雪這次害怕得發抖：“哥哥，怎麽了？”
費行煜深吸了口氣，冷靜的看著那個躺在地上的人，他一字一頓的說：“沒事，哥哥先帶你去你朋友家玩會兒，好嗎？等你回來了，一切就都好了。”
他帶著費行雪離開了這間房。
“那他呢？”舒昀問，“死了？”
“不知道。”費行煜嗓子沙啞的開口道，“我碰見你之後，就找了個地方打了110，我安頓好了行雪就去自首了，結果沒判刑，說我年齡太小，還不夠格。”
他說這話時似乎想帶幾分玩笑的意味，但終歸笑不出來，手指冰冷得顫抖。
舒昀輕輕的捏著他的耳垂，撫慰似的緊緊抱住他，問道：“幸好你碰到了我，不然你還不知道要往哪跑呢。”
費行煜低笑了笑：“那時候覺得自己幹了十惡不赦的事情，所以想做做好事，就順手幫了你一把。”
舒昀捧著費行煜的臉往上擡了擡，認真的看著他：“做了十惡不赦的事情的人，不是你，是他。”
費行煜眼神微閃了閃。
“反擊從來就不是武器，而是保護自己的盔甲。”舒昀說。
費行煜垂著眼：“但無論如何，他都是和我有親緣關系的父親，就像那些人說的一樣……”
“是誰說不要在乎自己不在意的人的看法的？”舒昀掐著他的脖子威脅，“你再敢一副很喪的樣子，我立馬就把你打得遍地找牙信不信？”
“像費行原那樣？”費行煜問道。
舒昀“噗”的笑了一聲，怎麽看眼前這張臉怎麽看不夠，忍不住湊上前去親了親他的鼻尖和眼睛，道：“費哥，壞的人不是你，是那些傻逼，這個事實，我知道，你知道，就已經足夠了。”
費行煜的眼珠兒微微一動，頓了頓之後，他輕輕的點了點頭：“嗯。”
“真乖，”舒昀揉揉他的後頸，像安慰小貓兒一樣開口道，“來，哥哥親一個。”
費行煜猛地湊上前去親了親他，牙齒清脆的磕在一起，疼得舒昀眉頭緊皺：“臥槽，下次突襲提前說好麽，我保管做好萬全準備！”
費行煜笑道：“那出去吃飯麽？大爺？”
“吃！”舒昀豪氣沖天的一揮手，兩人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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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死於家暴，直到後來的很多年，他都時常會做噩夢，夢到母親被父親一把菜刀狠狠的削掉了一邊耳朵，鮮血詭異而驚悚的順著她蒼白的臉頰往下滑落，他擡起手捂住費行雪的眼，一動不動的望著兩人打架的方向。
——準確說來，不是打架，而是單方面的毒打。
那一日的情形即便過了很多年他都記得一清二楚，彼此他不過才十歲左右，而費行雪也才兩三歲。
他本以為這一次如以往一樣，等父親的氣性過去後，這場暴力也就結束了，他沒想到母親居然會反抗。
母親揮舞著那把切掉自己耳朵的菜刀，瘋狂的往父親的方向跑去，她的眼睛發著紅，鮮血滴滿了整個地板，她瘋狂的朝著父親的方向奔去，卻沒能將那一刀狠狠的揮舞在父親的身上。
——父親用一把小刀結束了母親的生命，那把小刀狠狠的捅入了母親的心臟，即便如此，父親仍然不肯罷休，他又在她的上半身補足了整整十刀，每一刀都不留任何情面。
費行雪奶聲奶氣的聲音響起來：“哥哥，我好害怕。”
她能聽到刀刺入身體的聲音，卻只能看到一片黑暗，他的哥哥將所有的痛苦都撐了起來，不讓她看到絲毫。
做完這一切的父親往他的方向看過來時，他的身體幾乎抖得不像自己的。
但值得慶幸的是，對方只是看了一眼，便轉頭離開。
費行煜飛快的把費行雪抱起來，送到臥室鎖上了房門，他又去了客廳，滿地都是鮮血，他沒敢動，而是抽出了那把小刀，用清水清洗幹凈後鎖入抽屜裏，然後撥打了110，那不是他人生中唯一一次撥110，卻是他記得最深的一次。
費行煜十一歲生日那天，費浩被送進了監獄，他看著警車裏那個逐漸遠去的身影，下意識的第一個反應不是他和費行雪未來的日子艱難。
而是他終於擺脫了這個男人。
但有血緣關系的男人怎麽可能會擺脫？他終其一生都要活在對方的陰影之下，掙脫不得。
十四歲，帶著費行雪生活了三年的費行煜，終於再一次與費浩撞上，他不知道對方是怎麽出獄的，但他的確理了一個寸頭，比以前戾氣更重的再次出現在他們的生活之中。
他抱起費行煜，在費行煜看來臉上充斥著假意的開心，他笑著道：“小雪，想不想爸爸？”
費行雪嚇得怯怯地看著他的哥哥，但又嘗試著喊了一句“爸爸”。
那時候她還太小了，什麽都不懂，費行煜又什麽都不告訴她，她一直都渴望自己有一個愛自己的父親和母親。
費行煜什麽都沒說。
費浩是來找他要錢的。
他一個三四十歲的男人，找他一個不過十四歲的男孩要錢，費行煜覺得說出去都會笑掉大牙。
他最後給了他一千塊錢，那是他所有的積蓄，但這遠遠不夠，一千塊錢對於費浩來說不過是杯水車薪，他想要更多。
當費浩將魔爪伸向費行雪的時候，費行煜徹底崩潰了。
小姑娘信任著的父親想把她給賣了換錢，這個可能性，費行煜只是想想都覺得不寒而栗，更何況費浩真的打算這麽做。
所以那時的他，用曾經致使母親死亡的那把刀，狠狠的捅入了費浩的身體之中，費浩當即難以置信的看著他：“你他媽居然敢痛你老子？”
他垂垂倒在地上，根本毫無力氣。
費行煜看著同樣的鮮血從他的身體裏流出來，他再次伸手捂住了費行雪的眼。
費行雪這次害怕得發抖：“哥哥，怎麽了？”
費行煜深吸了口氣，冷靜的看著那個躺在地上的人，他一字一頓的說：“沒事，哥哥先帶你去你朋友家玩會兒，好嗎？等你回來了，一切就都好了。”
他帶著費行雪離開了這間房。
“那他呢？”舒昀問，“死了？”
“不知道。”費行煜嗓子沙啞的開口道，“我碰見你之後，就找了個地方打了110，我安頓好了行雪就去自首了，結果沒判刑，說我年齡太小，還不夠格。”
他說這話時似乎想帶幾分玩笑的意味，但終歸笑不出來，手指冰冷得顫抖。
舒昀輕輕的捏著他的耳垂，撫慰似的緊緊抱住他，問道：“幸好你碰到了我，不然你還不知道要往哪跑呢。”
費行煜低笑了笑：“那時候覺得自己幹了十惡不赦的事情，所以想做做好事，就順手幫了你一把。”
舒昀捧著費行煜的臉往上擡了擡，認真的看著他：“做了十惡不赦的事情的人，不是你，是他。”
費行煜眼神微閃了閃。
“反擊從來就不是武器，而是保護自己的盔甲。”舒昀說。
費行煜垂著眼：“但無論如何，他都是和我有親緣關系的父親，就像那些人說的一樣……”
“是誰說不要在乎自己不在意的人的看法的？”舒昀掐著他的脖子威脅，“你再敢一副很喪的樣子，我立馬就把你打得遍地找牙信不信？”
“像費行原那樣？”費行煜問道。
舒昀“噗”的笑了一聲，怎麽看眼前這張臉怎麽看不夠，忍不住湊上前去親了親他的鼻尖和眼睛，道：“費哥，壞的人不是你，是那些傻逼，這個事實，我知道，你知道，就已經足夠了。”
費行煜的眼珠兒微微一動，頓了頓之後，他輕輕的點了點頭：“嗯。”
“真乖，”舒昀揉揉他的後頸，像安慰小貓兒一樣開口道，“來，哥哥親一個。”
費行煜猛地湊上前去親了親他，牙齒清脆的磕在一起，疼得舒昀眉頭緊皺：“臥槽，下次突襲提前說好麽，我保管做好萬全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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