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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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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截黑塔,淩空虛浮,勢撐乾坤。

黑色巨掌緩緩松開,無形威勢波亦悄然隱去。

獨孤鶴軒拖戟向後疾退,不祥之兆湧上心頭。可當他的心念稍稍平靜下來,定睛看過去時,發現那是一個很熟悉的黑猩猩。不知何時,一只白狒狒小鳥依人,倒在黑猩猩的懷裏,綿綿絮語。

神奇的一幕,看的獨孤鶴軒一臉茫然。

“小狒,我回來了!”

一個略顯歉意愧疚的聲音,慢慢說道。獨孤鶴軒確信沒看錯,沒聽錯,口吐人言,說話的竟是那只黑猩猩。想起先前的那聲“住手”的斷喝,瞬間明白了什麽。

“老黑?”

獨孤鶴軒小心翼翼的叫了聲。面對這個強大無比的黑猩猩,怎麽謹慎,都不為過。況且,黑猩猩不是什麽稀有族群,在這神秘莫測的西方沼澤中存在著一個十分強大的黑猩猩,根本不足為奇。

然而,世事無常。眼前的這個黑猩猩,正是當年出走元始劍宗的那只黑猩猩。如今的它,道行修為恐直逼人族修士的涅槃境。

黑猩猩緩緩移動目光,看向獨孤鶴軒,良久,開口道:“你很強!”

獨孤鶴軒很想破口大罵這個沒心沒肺的黑猩猩,可轉念一想,還是忍住了。忌憚於那只強大的白狒狒,自然不敢輕易接近老黑。只好隔空喊話道:

“老黑,你懷裏的白狒狒是什麽來歷?它抓了我的朋友,還欲殺我……”

獨孤鶴軒突覺與兩個異族如此說話,好像很滑稽,只好打住話語。老黑搖了搖頭,朝河對面的霧中淩空一抓,竟然提溜出一條大黃狗,一頭生雙翅的鱷魚怪獸。兩個巔峰妖獸的廝殺,似乎未分勝負,個個遍體鱗傷。

大黃狗掙脫老黑的束縛,躍到獨孤鶴軒的長戟上,呼呼只喘粗氣。鱷魚怪獸像個乖巧的孩子,老老實實的依靠在白狒狒身邊,白狒狒伸手撫摸鱷魚的鼻子,似在安撫。須臾,鱷魚的那對翅膀,漸漸消失。

老黑朝獨孤鶴軒招了招手,道:“我已經找到了小狒,這裏的事已經做完。我們這就回去。”

獨孤鶴軒壯膽靠近老黑,見白狒狒十分安靜,心裏放松不少,道:“老黑,為何不告而別?”

老黑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獨孤鶴軒,獨孤鶴軒不依不饒,繼續說道:“你現在怎麽這麽強?剛才,竟將我的天魔神拳輕松化解,我很沒面子呢!”

“你遲早比我強!”老黑明顯不是話嘮,朝自己的腰間一摸,拿出一大把妖丹,“這些給你!”

獨孤鶴軒粗略估計,足有百枚妖丹,且皆是同一品階中的極品,心中大喜,暗自道:以老黑現如今的道行,肯定擁有很多天地珍寶。得想辦法多摳些。無論如何,不能便宜了這老貨。

獨孤鶴軒沒有客氣,直接收起妖丹,還一臉不悅,指著白狒狒問道:“它是你的媳婦?”

“故人!”老黑指了指河的另一邊,獨孤鶴軒立即明白過來。

大戰開始,他沒發現鐘琴是何時離開狗背。此刻,鐘琴正傻乎乎地望著天空。浪花餘波中,一人一猩一狒,一狗一鱷魚,從生死搏鬥到相處融洽,她搞不懂發生了什麽。但先前的那股震撼,仍在她的內心沒有消失。

“老黑,以她現在的能力,能否獨自離開沼澤?”獨孤鶴軒心想,多帶一個人,就多一份麻煩,更多一份危險。

老黑肯定的搖了搖頭,獨孤鶴軒嘴一擰,朝鐘琴揮了揮手,嘟囔道:真是麻煩事!

鐘琴禦劍來到獨孤鶴軒身邊,緊張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獨孤鶴軒說道:“沒事了。”

老黑沒有說話,右掌微揮,形成一團雲彩,帶著人與獸飄進河對岸的雲霧中。煉虛化實這種高深的道行修為,人獸殊途,老黑已然修至大成。獨孤鶴軒內心的震驚與震撼,更勝鐘琴。

不多時,老黑停在一處骨林前,穩穩降落。骨林裏,有獸骨,有人骨,有飛禽骨,被整整齊齊懸掛著。陰森的氣息籠罩著方圓數十裏範圍,任何活物的氣息完全不見。

老黑長嘆一聲,道:“小狒,你的殺孽太重了!只有這小子,能讓你活下去!”

白狒狒支吾幾聲,目光稍稍離開老黑的胸膛,看向獨孤鶴軒。獨孤鶴軒兩眼冒著寒光,若只論人族道義,見人族同胞被殘殺了這麽多,理應立刻殺死罪孽深重的白狒狒。但是,一來與白狒狒硬拼,沒有任何勝算;二來有老黑在,更沒有可能了。

老黑看著獨孤鶴軒,道:“小狒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但它知道自己錯了。另外,這裏所有值錢的東西,全歸你了。”

獨孤鶴軒沒有說話,而是走向骨林裏的一間小茅屋。果然,小傷昏迷不醒,被困在這裏。可是,這裏不只一個人,確切地說不只是一個女人。另一人爬在草叢裏,臉上覆蓋著茅草。當獨孤鶴軒揭開茅草時,差點喊了出來。

這人,竟然是祖洲齊家的那位不世出的天才——齊禦風!

獨孤鶴軒將二人抱出茅草屋,抱到白狒狒面前。白狒狒看著老黑,老黑微一點頭,它才右掌拂向齊禦風與小傷。少頃,二人如同嗆了海水,連連咳嗽,漸漸蘇醒。

“怎麽辦?”獨孤鶴軒捫心自問。鐘琴、小傷、齊禦風三人中,前兩人自己可以一己之力安撫。可偏偏多出了一個極有來頭的齊禦風。齊家若是動了真怒,那怕是老黑的道行再高,也無法保護白狒狒的安全。

若只是白狒狒,也就罷了。反正,獨孤鶴軒與白狒狒是初次相見,沒什麽交情。然而,有了老黑的存在,這個關系無疑覆雜了太多。

果不其然,齊禦風醒過來後,立馬跳起來,掌中仙劍指向白狒狒,大聲道:“妖孽,還不快快受死?”

“齊公主,請不要忽略我們的存在,好麽?”獨孤鶴軒悠悠地說道,“此事有些覆雜,我們需要找到一個合理的解決方法。我希望大家能夠心平氣和的坐下來談談。”

“是你?”齊禦風驚魂未定,聽到聲音時,說話的同時仙劍迅速指向獨孤鶴軒。她的詫異,與尚未回過神來的鐘琴,不相上下。

齊禦風大怒,道:“此妖孽殺害人族修士無數,你竟然無動於衷?”

“不多嘛!我數了下,大概有五十人左右!這個人數,在任何一次大災或是某一稍有勢力的火拼中,隨隨便便就能死到。”獨孤鶴軒只能強辯,絕不能讓齊禦風糾纏在大節上,續道:“如果站在生存的角度考慮,人族屠殺的異族,又豈在少數?”

齊禦風怒道:“你什麽意思?助紂為虐,為虎作倀?”

“此事到此為止!”獨孤鶴軒表明自己的態度,氣勢瞬間壓制齊禦風,道:“齊姑娘,你看如何?你若不滿意,我們可以談談條件!比如說,這裏的財富,大家分了!”

“你這是要用錢財封口?”齊禦風怒不可遏,但她在清醒的同時,漸漸發覺自己的處境,毫無主動與勝算可言。

小傷醒來後,癡癡地看著獨孤鶴軒,一言不發。

是的,這裏的四個人族,除了齊禦風能堅持正義外,其他三人可就未必了。

獨孤鶴軒道:“如果可以,最好不過。如果不可以,大道朝天,各走一邊。至少,在我面前,沒人害你的性命。至於回去後,你要發動什麽樣的攻勢,我與老黑一一應承便是。”

“無恥!”齊禦風口中逞強,但不得不承認無法改變的實事。很顯然,她已經猜到了那只黑猩猩的身份。再看看黑猩猩與白狒狒的親昵關系,一切不言自明。獨孤鶴軒如此做法,的確是以財謀私,欲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齊禦風續道:“我齊家還沒有淪落到獲取這些邪惡之財富的地步。獨孤公子,你請自便吧。不過,此事必須得公論於天下。”

這一次,鐘琴沒有猶豫,隨即附和道:“我也不要。”

小傷稍稍好轉,緩緩起身,道:“血腥之財,豈是正義之人要的?我豈能與你同流汙去?”

“哈哈!”獨孤鶴軒朗聲大笑,道:“老黑,你瞅瞅,人家多正義。怎麽樣,回去後,面對這些正義之士,就問你怕不怕?”

老黑一臉的不置可否。獨孤鶴軒指著它搖了搖頭,故作無奈的清掃了一遍竹林。粗略估算,這個收益又不能用靈石的數量來計算了。特別是三個很特別的高階如意袋。獨孤鶴軒沒有細看,直接收起,返回。

“老黑,我要繼續尋找雷蛇螟墟。”獨孤鶴軒有試探之意,豈料,老黑搖了搖頭,沈聲道:“放棄!”

“不行!我這一路,如此順利,若是不歷點險,怎麽好意思返回!”獨孤鶴軒倔強地說道,“老黑,你先送她們離開沼澤地。如果可以,帶著你的小白白躲一躲。等正義的人族之士平息了憤怒,你們再到大斷山脈來找我。”

“不行!太兇險!”老黑說話時,惆悵的望向遠方,一副心事重重地樣子。顯然,它遇到過可怕的事情,令它心有餘悸。

一時間,骨林外邊陷入了沈默。三位美少女大眼瞪小眼,齊禦風急欲結盟,但顯然不可能。獨孤鶴軒也沒轍,總覺得這三人的存在,帶來了太多不確定的因素。倘若她們三人離開,自己方可放手一搏。

最終,鐘琴率先打破了沈默,嬌笑道:“反正,我是出門旅行的。一路行來,還算順利,我豈能有中斷旅行的道理?”她這無異於表明,將繼續跟隨獨孤鶴軒前行。

這點上,於公於私,小傷都沒有與齊禦風並肩作戰的客觀因素。因為傷心峰與祖洲的世家,亦曾交惡。小傷輕哼一聲,道:“被一個老狒狒暗算,真丟臉。”

終於,齊禦風被無聲的孤立,她左看右看,沒得選擇。心想:自被白影偷襲至今,自己已不知身在何處。既然有機緣來到此地,或許,更大的機緣也就不遠了。嘆息之餘,不得不為自己剛才的正義讓步於邪惡。

人族之間,總有一種天生的默契。

獨孤鶴軒看清楚了局面,淡淡一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可以繼續前行了。”

要啟程時,發現大黃不知何時,來到一具高大的骨架下。那個骨架,形如狗,僅剩的骨架仍比大黃狗高出許多,可唯獨缺了頭顱。大黃狗的眼神中充滿著敬意,又有些許不以為意。

此刻,狗的心情似乎能比人的還覆雜!

老黑走了過來,道:“它的聖獸天狗血脈,已經覺醒。同時,它體內的聖獸‘月狗’的血脈,亦被喚醒。兩大血脈互相作用,會讓它痛不欲生。若不能將兩大血脈化解融合,它是活不了多久的。”

“有沒有辦法化解?”

“有!”老黑沈默了許久,喃喃道:“兇險至極啊!”

獨孤鶴軒微一搖頭,道:“以我觀察,小黃活個十多年,應當不成問題!或許,到那時,更好的機緣等著它!”

這回,老黑重重地點了點頭。

獨孤鶴軒略感欣慰,突然,他想到了一件事,猛地扭頭看向齊禦風,問道:齊公主,你是怎麽來到這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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